第1055章 牟驼岗上话凄凉
牟驼岗，汴京市区西北七八公里外，后世的开封市金明区水稻乡的中部，堤角村以西，花生庄以北，沙门村以东，南北堤、黑池以南，约4平方公里那么大的一片地方，是宋时叫做“沙海”的地方，也叫做“牟驼岗”。明《汴京遗迹志》载：“沙海在城西一十二里……”这个“城西”指的是开封外城以西。这与《宋史》所记“景祐三年（宋仁宗年号，公元1036年）诏院坊，监马岁留备用外，余为两群，牧于咸丰门外牟驼岗”的说法完全符合。正因为如此，这里系古沙海，再累经河水淤平之后，成为水草肥美之地，具有了良好的放牧的自然条件。实际上，早于宋仁宗景祐三年之前，这里便已是牧马的佳地了。而在宋神宗永乐大败后，军马输光，这些年来，在王木木的支持下，阿拉伯马的引进中，直至如今的宋煦宗时代，这里的军马已累积有三万匹。这里，其余的粮草、马料、马具，也是储积无数，堆积如山，这是这个时代的宋廷的粮袋和马袋。也是文人治军时，把汴京的军人用马在非战争时期的集中管理地。所以，这里，也能说是这个宋廷的军用物资的半壁江山，也能说是整个宋廷行军打仗的一半家当。这个，朝中的将军们知道，朝中的高官们知道，朝中的三驾马车也知道。 在历史上，北宋灭亡，其原因，林林总总，众说纷纭。有怪罪王安石变法的，有说是党争误国的，有说是因为皇帝太过荒yin无耻的，有说是文官集团集体腐化堕落所致的，有说“六贼”才是罪魁祸首的，也有说北宋无将、军人不会打仗造成的。但不管有多少基本原因，有两个最大的直接原因很是奇葩，就是郭药师的带路和赵恒的愚蠢透顶。 这里先不说赵恒的愚蠢透顶，先说说辽宋金的三姓家奴、带lu党郭药师。 自宋金海上之盟（宣和二年，公元1120年）搞坏了宋辽金的平衡节奏，导致了辽国腹背受敌而迅速崩溃。辽人不笨，因为宋金联盟，干脆不抵抗，臣服于强者，保全力量。我们中国人因为一直以天选民族自居，认为自已就是世界的中心，所以绝对不愿投降于外族，而辽国契丹这种蛮族就不是这样了，谁强他就跟谁，几百年来他们就是这么生存的。古今中外，很是普遍，小国的心理和文明古国、历史大国是不一样的。 契丹辽在短短几年中瓦解，没有伤亡巨大的决战就亡国了。辽人大部分投降了金国，一部分投降了宋朝，例如郭药师；还有部分先投降金国后又转投宋朝，例如张觉。辽人的作为，虽然让人看不起，可是辽国的军政力量因此保全了，很多大臣、将领没有战死、被杀，辽军也转身变为宋军或金军，死伤不多。辽国上下在绝望中放下自尊，甘愿屈服，最大限度地保全了力量。辽人在投降金国后，旧辽人士挑拨宋金关系，挑唆、帮助女真灭宋，希望借此消耗女真，打击大宋，意图渔翁得利，复兴契丹！ 这里，为了牟驼岗，我们要说说郭药师，郭原是辽国大将，辽国的涿州、易州的守将。辽亡时，郭药师以涿、易二州归宋，得到了宋廷的重用与信任，给予他极大的优待与特权，让他率领大军镇守燕山府，成为大宋在北面的“长城”。后来宋金作战，郭药师兵败降金，金太宗命他为燕京留守，赐姓完颜氏。后来他随同金军攻宋，因他知道宋朝虚实，成了一个很好的带lu党，使金军悬军深入而获全胜，意外地由“打秋风”转化成灭了北宋的靖康耻。 大宋在河北有三大重镇——中山、真定、河间，可是南下打秋风的女真人几天内就攻破“固若金汤”的中山府，又仅仅只是过了两天就再破真定，于是，宋在河北的防线完全崩溃！郭药师带路，以最佳的行军路线、最快的行进速度，领着他的新主子一口气深入千里，杀到了黄河边上。 那一年，是1126年，在1月的上中旬，金兵东路攻占燕山诸州县，西路进入山西境内并包围太原。 1月18日，在金兵逼进汴京的情势下，宋徽宗赵佶禅位于太子桓，自为太上皇帝。 1月27日，宗望率诸军渡过黄河。次日，派吴孝民等进入汴京，究问宋方首谋坏盟，进攻平山的童贯等人。宋太上皇出逃。 1月31日（宋靖康元年正月初七日），金军包围汴京。次日，宋使李悦来谢罪，并请修好。宗望答应与宋修好，约宋方送交人质，割三镇地(太原，中山，河间)，增加岁币，载书以伯侄相称。 至此，宋国此次的军事危机似乎可以终结，像前两次金兵南下一样，给些钱币，送上美女，说些好话，又可渡过一劫。事实上，宋廷想错了，当天，战斗又打响了，金兵用火船强攻，李纲指挥士兵用挠约约住火船，从城楼上投掷大石块，将火船砸沉；金兵用云梯攻城，李纲命令士兵用火烧毁云梯，用箭射杀金兵。这时从河北、山东等地赶来救援的义军约20多万人，使抗金形势大有好转。可是，宋钦宗为了保住皇位、放弃抵抗，派人向全国求和，为讨好金国，宋饮宗还罢免了李纲的宰相职务。在百姓们的坚决要求下，宋钦宗被迫重新起用车纲，东京的防守重新得以巩固。 一般的史书都是这样记载的，这个仗，打到2月5日，宋以康王构及少宰张邦昌为人质，派到金营。到2月8日，宋人送上誓书，地图，称侄大宋皇帝，伯大金皇帝。到2月26日，金兵再次包围汴京。宋使宇文虚中以国书来，改以萧王枢为人质。金遣康王赵构返宋，下令班师北还。到5月1日，完颜宗弼奉完颜宗望之命回到会宁向金太宗报捷。 大家有没有想过，这里也有一个宋谜。此次金兵号称8万大军，实质上，5万人是辅兵，是杂工，是掳掠来的宋人和辽人。2万人是辽国降兵，1万人才是金国女真人。这些人，千里迢迢，雪地奔袭，要战斗，也要穿暖吃饱。且，自山西太原起，宋廷命令坚壁清野，所以，这8万人一路上的供养很成问题，沿途并不能如以往那样，以战养战，抢宋国老百姓的，生了力气，再继续打劫宋国。其实，宋金之战中，宋国也在进步，这一年，宋廷严令相关州县，坚壁清野，就是一个不错的对付金兵的釜底抽薪，不让金兵一路“加油”，长驱直入的高招。 可是，这一切，都被郭药师给破坏了。这里，就不得不说郭药师的军事素质高了。他在引导金军到达汴京后，先期的抢占了宋廷的牟驼岗，其时牟驼岗有战马二万匹，饲料更是山积，于是，本来只随身携带了三五天食粮的金军、沿途因为宋廷的坚壁清野而收获不大的金军，就有了在汴京跟宋人打消耗战、疲劳战、长期作战的本钱了。郭药师以前曾在牟驼岗打过球，他知道这里是宋廷的天驷监的马场，现在金军尽取之，强大了自已，同时也是抽了宋廷的釜底之薪，削弱了对方。 接着，8月26日金太宗诏令左副元帅宗翰，右副元帅宗望率兵伐宋。金兵南下，一路进展迅速。9月21日（宋钦宗靖康元年九月丙寅日），金国左副元帅完颜宗翰在围城二百五十余日后攻陷太原，守将王禀死节。12月10日，完颜宗望所率右路军，到达汴京城郊。12月17日，宗翰所率左路军也到达，与右路军合围汴京。1127年3月20日（靖康二年二月六日）折叠，城破，徽钦被俘，靖康之耻遂成。 这，就是靖康之耻由来的概况。当时的宋廷，对于金人，只是以为他们是来打秋风的，捞一票，就会回去的。而事实上，如果金人南下，无利可图，无粮饷接济，他们确是会知难而退的。问题是郭药师带路，让金人出奇的顺利，到了汴京，又得到了牟驼岗的长期饭票，所以，来来回回的，在汴京门口，耗了一年多，还住下了。这一年多，吃的，骑的，都是宋国天驷监的秘藏。 同时，我们还要看到，固然，牟驼岗的秘藏是因为郭药师这个知情者而曝光，但是，作为宋廷，这个军事素质是实在太低下。不说事先应该把这些牟驼岗的战马南迁、粮草搬迁，如果实在是怕麻烦，一把大火，烧了粮草，宰了战马，腌制腊rou都可以，此长彼消，坚壁清野中的冰天雪地，金人能坚持几天？吃饱穿暖的宋人抵抗力不又能大大提高？ 而宋人这个疏忽，应该是整个朝廷都有责任，从皇帝到军需官和一般将士，都没有意识到这点。而在1125年始的抗击金兵的主战派代表、其时的尚书右丞、亲征行营使、负责京城防御的李纲，虽然他是个主战派，上任后也尽心尽力，亲率军民及时完成防御部署，亲自登城督战，反对割地求和等，但是，他这个文人，他这个在宋廷一贯以文抑武的环境中长大的文人，一直都自我感觉超好的北宋文官集团中的一员，他也不能免俗，他有一腔热忱，他没满腹经纶，他更没相应的军事素质，更不懂打仗行军，他还不能放下身段去不耻下问。他作为京城保卫战的全权代表、最高统帅，他没有集思广益，他竟然会没有想到应该去快速的处置牟驼岗，他也根本没有意识到牟驼岗的得失会影响整个战局！会颠覆一个朝廷！会造成靖康之耻！其实，如果李纲将牟驼岗的物资运进汴京，不说金兵没了底气，长途奔袭无果会迅速收兵，就是宋人在长期抵抗中也会衣食无忧，哪会成为历史上的汴京居民，在绝寒天气中，饥饿而死者日以千计,东京居民取猫、鼠，杂以人rou食之,吃尽鼓皮、马甲、皮筒以及树皮草根，“虽士夫豪右之家皆食之”。如果有了牟驼岗的粮草，何至于此！ 这一切，都是王木木的忧虑，牟驼岗上话凄凉，历史教训不敢忘。这些，现在的宋人当然不会知晓，现在的辽人和夏人也不会知晓，但是，王木木知晓，所以，今天，也算是个机遇吧，不管其它人会如何误会，如果自已现在把有着三万匹马的牟驼岗一把火烧了，这，绝对不是小事。而且，干这事的，又是当今朝廷上那些笔杆子们深痛恶绝的流求人干的，那么，这把火，一定会引起高度关注，甚至会成为朝中反流求派人的口实，对流求深挖狠批，让流求人能名正言顺地被口诛笔伐。这样，三十五六年后，李纲要是还想不起牟驼岗，那也真是无语了。王木木是在担忧，万一，哪天，在靖康耻之前，自已反穿了，自已呜呼了，自已痴呆了，自已没有了，那么，希望，前面那个效果的存在，能让李纲不犯错误，能让金兵衣食无着，能让宋人在抗战时，至少还有一把草能盖在身上，还能有一把糠能填饱饥肠。 王木木知道，自已这个决策，会加深流求与宋国的嫌隙，会让长公主也不太舒心。仓促之下，王木木还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借口，让这件事不让人家以为是流求人刻意对宋廷的报复。不过，如果这样能避免靖康之耻，我王木木受点非议也是值得的。嗯——，也许可以两全其美，不如这样，…… 这真是：历史教训牟驼岗，宋马金用甚凄凉；我欲纵火留青史，敲个警钟为靖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