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2章 天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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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怎么这样就出来了世子说什么了” 子荨在后面追上来,一把扶住朝夕手臂,朝夕脚下一顿,这才走的慢了些。【】 她转身问子荨,“世子今晨何时离开寝帐的” 子荨皱眉想了想,“天刚见亮就离开了。” 朝夕唇角紧抿,眉头高高扬起,站在原地怔愣一瞬方才朝寝帐而去。 子荨不知她怎地,赶忙跟上,朝夕径直进了寝帐,入门便走向窗前的锦榻,而后便坐着沉思起来,子荨只觉得朝夕的气息顷刻间生了变化,分明还是红裙墨发,分明还是那张勾魂夺魄的脸,可一刹那间却有一道屏障无端而生,生生将她二人分割成两个世界。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朝夕生生呆坐了大半个时辰。 某一刻,她忽然开口,“取我的琴来。” 子荨醒过神,连忙将放在帐角的琴抱了过来。 朝夕接过,纤长的手指在雪白的麻布之上拂过,忽然将那细带一把扯了开。 麻布半褪,露出里头一张漆面黝黑的琴,琴一看就逝物,岳山之上雕刻细致纹饰,琴弦亦染上了铜绿,朝夕白皙的指尖自琴弦之上滑过,忽然又将琴身套了住。 子荨在旁小声道,“这琴,从未见姑娘弹过呢” 朝夕闻言眉头微蹙,却又是风马牛不相及的问了一句,“后日便是新年了” 子荨不以为意,只笑答,“公主问了几次了,后日就是新年啦,在凉山公主未曾过过一个好年,这一次终于能安心过年了,虽在军中,可有世子在,公主安心享受就好了。” 朝夕抱着琴的手臂一紧,表情并无半分轻松。 “这琴被下了诅咒,琴音一起便要死人。” 子荨一愕,随即才发现朝夕此言是在回答她前一个问题,看了看朝夕怀中被白布裹着的琴,子荨第一次生出为何用白布做琴套的疑惑,因她看着那白麻布不知怎地就联想到了缟素灵幡来,背脊一寒,子荨苦笑道,“公主公主莫不是在说笑,一张琴还能有什么诅咒” 朝夕闻言竟笑了笑,子荨不知她何意,外头却又响起马蹄军鼓声,冷冽肃杀,惊了子荨一跳,子荨闻声好奇的跑到窗边去瞅,惊讶道,“怎么这时还有大军离营” 朝夕波澜不惊,“赵国要交割城池,燕军自要接管” 子荨“奥”一声,解气的道,“这回看赵国如何耀武扬威” 朝夕垂眸,的确,赵国很快就没法再耀武扬威了 “铮” 骤然响起的琴音让子荨心神为之一颤,她从窗棂边转过头来便看到朝夕坐在榻前抚琴,撩黑的旧琴放在案几之上,朝夕眼底一片深沉晦暗,只有纤细的十指在琴弦上流转,那琴音低幽至极,放物不能有,曲子不知是何名称,叫人听着只觉朴拙虔诚,和着帐外的寒风,和着远离军营的马蹄声,无端的勾起人心底最不为人知的隐秘。 子荨不懂音律,却一时听呆了 这一曲历时良久,只等大军全然离营之后方才停下,帐外是灰蒙蒙的天,天亮时分停下的暴风雪似乎又要席卷而至,子荨尚未回神,一片沉寂的帐外忽然响起清脆的拍掌声 子荨一个激灵,帐帘已被人掀起。 商玦大步而入,“不愧是天荒琴,你这琴艺亦得庄姬公主真传。” 朝夕手中之琴名为天荒,乃是一张上古之物,流传已久,几番失去踪迹,百年前被皇室寻获,后被赐予庄姬公主之手,庄姬公主加入蜀国,此物便是陪嫁。 商玦语声温透,带着不加掩饰的赞赏,他径直走到朝夕身前,语声忽的低幽,“听闻当年赵弋就是听了你一首曲子才将你从淮阴侯府带赚如今我倒是信了。” 朝夕虚闭的眸睁开,眼前却又是一片朦胧的雾霭,她眉头一皱,倒不知商玦提起旧事做什么,她垂眸去摸索琴套重新将琴包好,口中淡声道,“若世子此言是在夸赞,那朝夕受了” “人已是倾国倾城,再加上琴,真是再铁石心肠的人都要被蛊惑啊” “蛊惑人心之人最会被人心蛊惑,我才不会做这等傻事” 朝夕脱口而出这话,随即身形骤然一僵,蓦地抬眸朝向帐门口。 说话之人在门口,是个朝夕从未听过的声音 帐帘又是一掀,一人走了进来,朝夕眼前模糊一片,只隐约见看到了一抹靛青之色。 来人悠哉一笑,“在下扶澜。”
朝夕皱眉,忽的意识到此人或许就是商玦的贵客 她对这名字闻所未闻,便未立时接话,反倒是来人自来熟的一笑,语声略有几分揶揄的道,“公主殿下适才所言倒有几分意思,只是听起来似乎有些铁石心肠啊” “扶澜” 商玦漠漠开口,扶澜“噗嗤”一笑,“罢罢罢,我是不请自来,这就告退” 这人说着真往外赚走了几步又一顿,回头道,“这琴杀气太重。” 朝夕瞬时皱眉,扶澜也不再多言,一掀帘就走了出去,走到门口似乎和什么人撞上,接着又听到云柘赔礼道歉之声,扶澜笑着说了几句,云柘的声音忽然拔高。 “世子,有急事” 商玦还站在朝夕身前,应声道,“进来说话” 云柘依言入了帐,凛声道,“世子,赵康死了” 室内一默,商玦的呼吸十分明显的一窒。 “怎么回事” “是咱们跟上去的探子送回来的密信,说刚入西庸关不久赵康一行便遇见了刺客,赵康已死,只剩下薛崇带着人朝王都方向仓皇逃住” 商玦朝云柘走去两步,“赵康身边武士暗卫众多,怎会如此轻易的被杀死” 云柘一默,语声发紧,“是墨阁做的。” 墨阁帝国之中天上地下无孔不入无人奈何的了的第一杀手组织 便是商玦,听到这二字也沉默下来。 帐中的气氛肃杀逼人的厉害,商玦似在生气,只有朝夕,慢条斯理的包好了琴。 子荨大抵被商玦身上的气势吓到,有些瑟缩的躲到了她身边来。 怯怯的低声道,“姑娘,那个大公子死了。” 朝夕点了下头,“我说过,这琴声一响便要死人。” ------题外话------ 我问师父能不能斫琴的时候刻上名字,他说可以,又问我啥名字,我说叫天荒,然后被鄙视矫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