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 半壁江南血铺天 （14）第八章

    一场大雨洗刷去了某些人陶醉的心灵，也抚平了另一些人身上的伤口，除了九江和南昌百姓的伤口，还有当年的大顺军。曾担任过征西将军的何洛会和他的这支大军一直从山海关追杀大顺军至西北，无数大顺军将领和战士都惨死在他的刀下，这也是郝永忠等人为何如此的痛恨他的缘故。然而此役自何洛会、刘良佐以下清军5万余人无一活口，这是满洲起兵以来他们从未有遭受过的损失，引得清廷一片哗然。盛怒之下的皇父摄政王——爱新觉罗.多尔衮几乎快要将龙书案拍碎啦，心疼的顺治皇帝直咧嘴呀：“这书案是我的！”听到顺治帝的抱怨，多尔衮暂时收起了怒容，一连脸慈父般的爱意，对着福临说道：“你应该说，这是朕的。”这几个字说出来时委婉，却委婉到让人听得‘这是朕的’四个字不知道是他指的自己还是福临。叔侄二人在眼神交流过后，都一齐伸出一只手，指向了金銮殿外怒喊：“将谭泰降职——查办！”“将谭泰降职！”顺治帝知道自己又多说了‘查办’两个字，看到多尔衮又回过头来呆呆的看着他。顺治帝也呆呆的笑了：“皇父摄政王说得对，朕刚才说秃噜嘴儿，多蹦出来两个字儿，你们忙着，朕去尿个尿！”有的人灰溜溜的走了，留下有的人心里还在寻思：“这个十一岁的毛孩儿今天居然在发号施令？”虽然是在情急之下这样做的，却不免让多尔衮狐疑。谭泰还是被降了职，虽然没有查办，却被多尔衮命令他以待罪之身暂领六固山退至九江，固守长江防线并等待后援及新任主帅的到来。

    那么这位新来的主帅会是谁呢？要说起他的来头，可谓当今的大清朝数一数二的人物，他是---天聪汗四大亲王之一，顺治朝两个辅政叔王之一（另一个自然是皇父摄政王多尔衮）--信义辅政叔王、满洲镶蓝旗旗主、和硕郑亲王爱新觉罗.济尔哈朗。济尔哈朗率领本旗人马和副帅敬谨郡王尼堪所部以及辽东汉军共计7万人马，另配属尚在川陕作战的平西王吴三桂所部关宁军8万人。同时，已退回到九江城里的六固山85000大军、还有汉口恭顺王孔有德、智顺王尚可喜、怀顺王耿仲明21000大军、南昌的江南总督马国柱30000大军，一并归入济尔哈朗的军中。如果要问这次济尔哈朗一共有多少人？哈哈，说来会吓死人的——满蒙汉各旗并关宁铁骑大军286000人，而且尽皆是精锐之师啊！而上一次能够让如此之多的亲王、贝勒及其他诸王赏脸参战的战役，还得追溯到松锦大战。

    朱四和马进忠、郝永忠当然是不知道这样惊人的消息的，因此朱四在打扫完战场之后，是准备带着郝永忠从何洛会身上搜罗的两样不太值钱的宝贝打道回府的，这是他答应过舒窈和穆清的，虽然急着回去是为了另外一个人。“万岁爷就不在这里多呆一段时日了？”马进忠知道朱四急着回去是想要做什么，可他还是不怀好意的问了朱四。朱四打扫着自己的征尘，身边没有了张福禄，这些事情总要他自己来干：“你以为谁喜欢和你们这群军汉整天搅一个马勺啊？江南也算是初定了，朕也应该为自己和大明的将来打算打算了。”郝永忠看似也得到了马进忠的真传，他也明知故问的道：“那么万岁爷想作何打算呢？”整理着辔头和马鞍的朱四无心的回答：“回家、回桂林娶媳妇儿去！”这样开诚布公的话换来的却是马进忠和郝永忠两人的狞笑。“你们干嘛呀？朕娶媳妇儿还不光是为了自己！那也是为了给大明制造接班人懂吗？”马进忠和郝永忠两人假惺惺的点着头，然后双双的想要推朱四赶紧上马：“懂、懂，咱们都是男人，这样的风流事儿怎会不懂呢？只是万岁爷您回去造人的时候可要注意身体哦！”马进忠不怀好意的说着，郝永忠也龇着牙说道：“是啊，是啊，还有万岁爷在造人的时候，可千万别忘记把您的狼牙棒给收起来，赤膊上阵就好了哈！”“瞧你们俩那揍性！额，对了，永忠的绣春刀不是不能用了吗？等回头朕为你打造一件更好的兵刃，算是对你们风凉话的报答吧！”朱四跨上了战马，锦衣卫们也已经集结在身后了。

    马进忠显然不乐意了：“人家永忠自己管那刀叫秋水雁翎刀，绣春刀的名字哪有雁翎刀好听啊，嗨，算了，反正什么刀现在都变成锯子了。可是万岁爷是不是忘了什么呀？您只说是要送给永忠一件好兵刃，臣的虎天钩其实也不太趁手，多少年没了马上作战的经历，那把链子锤也都有些生锈了。”说完，马进忠还一脸期待的看着朱四。“好啊，朕也送你一件好兵刃，保管不会上锈的，你看狼筅怎么样？那便宜货真的很适合你，况且不但好用、量又足。”马进忠失望的直摇头，郝永忠却在一旁幸灾乐祸。“对了，朕还真有话要跟你们说。”说完这话，朱四带着二人来到了一处较为僻静的地方。“谭泰此战折损了大半，恐怕多尔衮定是要换将的，朕也猜不出能替代他的会是谁，可是防范之心必须要趁早。如果谭泰赖在吉安不肯走，你们两个就要守好赣州。如果谭泰撤兵了，那就证明清兵下一步的报复，不一定会是赣州了，但是报复一定会更加疯狂。所以那时，永忠得回军广西，留作我军的预备队。而他们撤退后留下来的地域，朕会指派其他人前往驻守。”听到朱四如此认真的话，两个人眉头都紧锁了起来，刚刚的市侩嘴脸消失的无影无踪。“万岁爷这么肯定谭泰会被降职？”郝永忠不解的问。“如果换做是你，伤亡了十余万大军且战损了重将，还没捞到什么好处，你会怎么做”“将心比心，臣会砍掉那人的脑袋。”“谭泰是不会死的，他毕竟是多尔衮的爱将，但是他被撤换也是必然的，我们只需继续把湖广及江西两条防线建设的更加巩固，再也不管他谁来了！”郝永忠接着问：“万岁爷能够预测到清军的报复会选择湖广还是江西吗？”朱四刚要回答，却被马进忠抢了先：“咱们最好不做这样的预测，咱们最应该做的是策划好一起阴谋，让清军的作战计划按照我们的路线指引着走下去，直到走进死胡同里，最后玩儿完。”朱四和郝永忠对马进忠的阴谋论都表示了同意，只是阴谋还在酝酿，朱四也没心情等他酝酿出个结果：“有些鬼点子，还得老马自己想，别人到底没他心黑，朕急着回家娶媳妇儿，就不跟你一块儿想了，如果再没其他的事情，朕这就要走了！”马进忠已经陷入了沉思，送走朱四的只有郝永忠一个人，而朱四是不会在意这些的。

    马队离开了战场，离开了江西，只是速度并不算快，虽然朱四急等着娶媳妇儿，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因为校练卫的士兵没有战马，而且朱四也不敢只带着几百名锦衣卫便穿过李成栋的防区，对于自己的这个惠国公，朱四依然还是不放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