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攻破外城
范承谟知道一旦城破,自己是必死无疑,于是他再度让田雄和张杰拉老百姓当人质。网明知道王羽可不是善类,不会心慈手软,老百姓放在前面也拦不住明军。但范承谟心里盘算的是用老百姓的尸体来迟滞明军的步伐,用老百姓的尸体来堵缺口! 明军阵中,“屠尽清狗,不留俘虏”的命令已经下达,冲入缺口的每一名士卒都红着眼睛,像是疯子一样浴血拼杀。 城外的明军66续续从缺口涌入,这些新到的明军一冲到清军跟前,不是急着上前rou搏,而是甩手投出手雷。每个人都把身上携带的两枚手雷全部投出,才拔出刀,挺起长枪,加入到战团之中。 爆炸声连连,堵路的清军被炸得血rou横飞。 越来越多的明军火枪手登上城头,向城内开枪,城墙上不断闪烁着耀眼的火光,弥漫的白烟袅绕升起。子弹泼水一样洒了下去,成片的清兵倒下。 田雄的一员部将站出来大吼:“弟兄们!随老子上!为大清尽忠!杀贼!” 张杰的一员赵姓部将也站出来大吼:“弟兄们!今天我赵某人愿忠君报国万死不辞!若是爷们的,就随老子上!” 两员清将不甘示弱的拔出刀,带着绿营兵向缺口处冲去。今日一战,是宁波城内的清军生死存亡之战。范承谟以百姓为质,让明军已经下了不留俘虏的命令,只要城破,所有的清兵都不能活下去。 明知道冲上去就是死,清军仍然前赴后继,用尸山血海去堵缺口。 赤膊上阵的清兵挥舞着大刀长矛,拼命的起反击。他们为了城内其他清兵的生还,为了满城旗人能够活下去,更是为了自己能够活下去,已经完全变成了一群不要命的疯子,和明军一样疯狂。 后阵和制高点的明军火枪手和弓箭手不停射击,打得清兵死伤累累。清军也用鸟铳和弓箭向涌入缺口的明军射击。 缺口处已经成为真正的地狱之门,双方士卒的尸体堆积成一人多高的小山,青石条的地面上鲜血汇流成小溪,人的脚踏在上面,一个不慎就会滑倒。尸体山的高度还在持续增加,冲过来的绿营清兵、个个倒下。 乱军之中,八旗将领伊尔德身上从头到脚,已经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了,棉甲都已经被砍得破烂不堪,破开多道口子,身上伤痕累累,肩膀上,胸口,后背扎着几支箭,腿上和胳膊上还各有一处被燧枪击中的伤口,铅弹还留在体内。 子弹的威力可不比冷兵器,更是羽箭所不能比的,一般的人中了一颗子弹,基本上就失去战斗力了,但伊尔德却以坚强的毅力支撑住。 “狗蛮子!去死吧!”伊尔德奋力一刀砍死了一名明军。 “吼!”就在此时,伊尔德突然听到一声熊瞎子吼叫般的声音,他抬起头来一看,只见一条身高比自己还高了一个头,站起来像一座小山般的巨汉,挥动长柄大斧,向自己头上狠狠的砍了下来。 伊尔德挥动顺刀去招架,可是身上的伤痛加上过度的体能消耗却让他招架不住。就在长柄大斧劈开伊尔德头颅前的一刻,伊尔德明显看到那张高鼻深目黄色头的面孔。 “罗刹人!”这是伊尔德脑中最后的意识。 伊凡诺夫一斧头劈烂了伊尔德的头颅,这时候他才注意到,自己刚刚杀死的是一名野蛮人的将领! 自从来到南方之后,伊万诺夫对东方的看法有了很大的改变。原本他以为,在远东只有野蛮人,根本没有文明人。传说明古国,已经被野蛮人占领了。可是来到了南方之后,伊万诺夫才现,那传说明古国并没有灭亡!她在南方继续扬光大,而且变得更加辉煌! 伊尔德的阵亡就像是一块小石头投进长江一样,激起一朵小浪花后就再也没动静,他的阵亡并未造成清军大规模混乱,清军仍然前赴后继,不要命的冲上来rou搏。 “快!快点!”几名清将督促清军战兵后面的民壮。 民壮们扛着沙袋,挑着石头,抬着一筐筐砖头,在清军后面修建一堵围墙。清兵的尸体,民壮的尸体和妇孺老弱的尸体也变成了修建简易城墙的原料,被堆在了下面,上面堆起了沙袋,外面再附上砖块,砌起大石头。 弹丸和羽箭连连射来,正在干活的民壮倒下一个,后面的民壮又上来接替了前面的人,继续堆砌城墙。 “城破了!”不远处突然传来一声清兵的叫声。 “城破了!”还有什么比这个声音更打击士气的?可是这三个字,却在清军之中迅蔓延开来。 “不许妖言惑众!违命者,斩!”田雄拔出宝剑,瞪着血红的牛眼睛吼叫。 “大人,您看那边啊!”一名亲兵用带着哭腔的声音往东面一指。 东面的城楼上,挂起了代表形势危急的三盏大红灯笼。借助着月光和火光的照明,依稀可以看到南面城墙上面已经升起了红色的明军大旗,而原来的绿色清军大旗早已不知去向。这不用说也知道了,东面城头已经失守。 原来,王新宇的打法并非是死盯住一个缺口不放,而是双管齐下。 这几天来,明军辅兵填护城河,而工匠们也没有闲着,他们打造了大量的壕桥、云梯、渡河船只等各种攻城器械。等到明军炸开一个缺口,双方的士兵在缺口处奋力拼杀的时候,负责攻击南面城墙的明军才突然起攻城战。 王新宇原本以为,清军的注意力已经完全被西面城墙上炸开的缺口所吸引住了,他们把大批的生力军投入到缺口处中,却忽略了南面城墙的防御。 明军携带着简易云梯、简易壕桥,以及用来渡宽护城河的船只抵达南城,接着就渡过河起攻击。 谁知攻击南面城墙的时候,城头上却突然亮起无数火把,大批的清兵和民壮站在城墙上,用火箭射击渡河的壕桥和船只,城头上浇下火油,点燃了护城河边的城下。滚木礌石纷纷砸了下来,云梯一架接一架折断,攻城的明军损失惨重。 原来范承谟早就预料到王新宇的这一招了,结果在下令堵缺口的同时,并没有放松对城南的戒备。 宁波城内,共有一万三千多清军,还有招募的三万多民壮。范承谟动用了五千精锐和三千民壮去堵西面被臼炮轰开的缺口,还有八千多绿营清军和两万多民壮,大部分兵力都布置在城南,就是防范王新宇偷袭城南。 只可惜范承谟忽略了城东! 城东的甬江,是宁波城的天然护城河,江面平均宽度一里,最宽处有三四里宽,可以说是宁波城的天险。但那是对于没有水师的军队来说,甬江是天险。然而对拥有强大水师的琼州军和闽军而言,甬江却是宽阔的通道。 王新宇在城南起的进攻只是佯攻,真实目的是为了掩护城东的进攻。 江面上炮声隆隆,事先已经清理了江中障碍物,炸开了水下木桩,炸断了拦江索的明军水师冲入宁波城东江面上,所有大小战舰用舰炮直接轰击城头,压制城上的清军火力,随后明军放下大批小船,向江边起攻击。 隶属于琼州军的南洋海军主力都在新加坡一带,准备拦截荷兰人可能起的攻击。尽管如此,在浙江的琼州军、闽军和浙军水师实力还是不容小觑。 七百多艘中式大小战船和二十艘西式内河炮舰挥了最大火力,上千门舰炮同时轰击,这样的威力可想而知。 江面上火光熊熊,一艘艘战船吐出火光,犹如闪电划过江面。炮弹下暴雨一样砸到宁波城东的城墙上,女墙垛口崩裂,城头清军死伤惨重。 明军6师乘坐的小船抵近江边,士卒们立即架起云梯,爬上城头。 东面攻城部队基本上没有遇上什么抵抗,城头的清军遭到猛烈炮击之后伤亡惨重,女墙垛口被轰平,守城武器大部分都被摧毁。明军以极其轻微的代价爬上城头,斩瓜切菜一般消灭了驻守东面城头的民壮。 虽然说此时城内清军主力尚存,可是打仗这个东西依靠的就是士气,尤其是在冷兵器时代,士气至关重要。一支军队一旦丧失了士气,就会面临崩溃。 东城失守,其实能够进城的明军也不多,毕竟东面是甬江,明军主力在西面攻击缺口,还要分出一部分去南面佯攻,从东面进入的明军只有少数精锐6师战兵,大部分都是并不擅长6战的水师士卒,而且东面的城门还在清军手里。可是东城门的告急信号,城头上高悬的明军战旗,使得城内清军的士气一下就崩溃了。 “大人,明狗进城了!”张杰的亲兵哭喊着道。 士气崩溃的清军一下就被打回原型,根本就抵挡不住不断从缺口涌入的明军。随着越来越多的明军攻入城内,新到的明军手中都有手雷,几排手雷招呼过去,给崩溃的清军雪上加霜。接着明军就杀入溃败的清军人群中。 “这是怎么回事?”范承谟赶了过来。 众清将纷纷跪地:“扶台大人!东面城墙失守!明狗已经占领了城头了!” 范承谟向东面城墙方向望去,只见城头上已经插满了红色的明军战旗,不过东面的城楼都尚在清军手中。 “立即组织人手,去东城把蛮子赶出去!”范承谟大吼道。 张杰只好硬着头皮,带上两千精锐,前往东城;西城由田雄继续负隅顽抗,利用刀车等各种守城器械,同大街两边的建筑物配合,苦苦支撑,阻拦明军继续攻入缺口,同时组织大批人手起反击,企图夺回缺口处两边的城头。 缺口处的激战仍然在继续之中,一批清兵从城墙上杀了过来,同登上城头的明军展开激战。不过清军本来素质就不如明军,加上士气已经低落,是被范承谟和田雄硬押着上的,结果战了没多久,就被击退回去。 田雄率领两千精锐,向城东反扑,试图把攻上城头的明军驱赶出去。 攻上东面城头的虽说大部分都是明军水师,只有少数6师战兵,可是明军武器精良,少数6师战兵又是最精锐的铁人军,清军的反扑也很快就被打退回去。 “大人,末将尽力了!可是贼人的铁甲兵实在厉害!他们浑身铁甲,就连鞋子也都是铁的!箭射不透,刀砍枪扎都不能穿透!弟兄们碰到他们吃了大亏。”田雄带着败退下来的清兵,跪在范承谟面前。 西面城头上,田雄带着清军败退下来。 “大人!”田雄跪在范承谟面前,“末将尽力了!上了城头的贼人实在太多了!” “事已至此,我们唯有退入内城固守!”范承谟恶狠狠的吼道。 当年的内城就是满城,城内居住的都是旗人,不仅有满蒙八旗和他们的家人,就连汉八旗,包衣奴才都住在满城里面。满城内所谓的百姓,也都是旗人和包衣。 外城失守,清军退入满城。虽然遭到三面攻击,清军损失惨重,但事实上清军主力尚存。共有八千多绿营清军和一万多民壮退入内城。加上范承谟组织了城内三千多旗人和包衣奴才守城,驻守内城的兵力还有两万多人。 “贼人要屠尽满城,不管是女人,小孩还是老人,都给我拿起武器来守城!”范承谟站在城楼上,给守城的清军打气。 内城外,攻入宁波城的明军挨家挨户的搜索,把那些来不及逃入内城,脱下清军号衣,躲在老百姓家中的清兵一个个都搜出来。加上之前俘虏的清兵,明军一共俘虏了三千多清兵。 “禀报大人!鞑子退入内城顽抗!”罗详和李锐等人纷纷回来禀报。 “把俘虏都押到外城下,全部砍了!”王新宇下了命令。 作为对清军以百姓为人质的报复,王新宇不仅下了屠尽满城的命令,而且还下了不留战俘的命令。 当这些被五花大绑的清兵,被明军押往城下的时候,他们知道自己大难临头。有的清兵唉声叹气,有的清兵痛哭流涕,有的清兵苦苦哀求。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