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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三十二章 逸采情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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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语没有生气,异样的平静,仿佛冬日里簌簌落在群山中的雪花,那样轻柔,那样冰寒;那样不堪凋零,最终,雪不会融,只能孤独伫立云端,障雾阻芒,暗自忧伤。

    “什么?你要杀了老夫,哈哈,还真是大言不惭,观你修为只是元婴初期,怕是连那云虚子也不如,又何谈杀了老夫,看来老夫先前的话你也不会考虑了。”jian诈男子听到采乐的话语后,先是一愣,而后便大为不屑的说道。

    采乐对此视若无睹,凤眸无光的看着前方,最终微微摇了摇头,也不说话。

    ※※※

    “既如此,那便是你找死了;嘿嘿,想不到诺大的仙道联盟竟会遣你这么一名女子前来,真是不知死活,你放心,待我将你杀了以后,自会攻入瑶光城替你讨一个说法的。”男子此言虽是对着采乐说,不过,也不知施展了何种术法,话语朗朗,传的极远,便是崖底处的低阶弟子听到此言后都觉得耳中大震,如雷贯入。

    在场的修士听到男子所言后,齐齐色变,暗中震惊,可是,在场之人并没有人去劝说采乐,只是以期盼的目光看着。

    是死的威胁,亦是死的谶言,没有人会怀疑,即使她也知晓,男子的神通非是她能比;不过,她没有退却,是一种力量在牵引着她;即使彼岸渔舟唱晚,烟雨彷徨;她也要追寻,只为了一个人。那是心之所向。

    便在这时,却见男子面色阴厉,诡异一笑后。法诀弹射而出,然后,便见到白光狂闪,一柄通体绽放寒光的白錾便出现在身前,仔细看去,才见到这白錾晶莹剔透,属于顶阶法宝之列。男子神念一动,便见到这白錾向着采乐的腰间挑去。

    采乐见此后,眸中闪现出寒光来;紧接着。素手向前托出,而后,便见到一蓝一红两道光虹突地激射而出,光芒刺目。刚出时。便如流星射月般地向着那白錾撞击而去了。

    “轰!”一瞬间,便与那白錾撞击到一起,发出了巨响之声,众人向着空中看去,却见那男子的白錾白光大闪,然后,便猛地黯然无华,最后。向着来路退去,而采乐的法宝这时也悬在了空中。显出了本体来,乃是一蓝,一红两只极为玄妙的宝环。

    “咦,你这法宝还不错,不过,可惜了”男子见到自己的法宝败退而回,心中大为懊恼,然而,口中却是一副讥笑与怜惜的样子,看向采乐也多了几分怜悯,似乎已判定了她的结局。

    言毕,又见到男子双掌向前催动而去,然后,磅礴的法力便注入了白錾之中,随即,只见到那白錾上竟然冒出了些许符文,更为不可思议的是,在白錾之上有着一只巨大的飞禽虚影投了出来。

    这飞禽足有一丈之大,锐爪利喙,通体乌黑之色,随着男子法力的注入,众人也终于看清了这这飞禽的全部体貌,生有双头,眼中散着血色之光,那翎羽之黑色玄光大冒,一看便知是非同寻常的妖禽。

    “这是赤眼鹫,怎么会”人群之中,也不知是谁识出了这妖禽,突然大声惊叫出声,其余之人听到妖禽乃是赤眼鹫之后,同样纷纷显出了怪异的神色,目光灼灼,其中数人不禁大为担心的看向了与之斗法的采乐。

    在修仙界之中,众人皆知,赤眼鹫乃是一种极为难缠的妖禽,实力并不很强,但却善于遁术,不易被人伤到,普通的赤眼鹫均有筑基期的实力,成年之后,则至少也是结丹境实力,而能生的双首的赤眼鹫,实力并不弱于普通元婴修士,全身翎羽也非是普通法宝能伤及,一双利爪可轻易撕裂寻常宝物。

    更为重要的是,赤眼鹫常年生活在雪山之中,传言,乃是浮生雪山神雪宫饲养用来给凡人各部落传信的灵物,甚少在西部诸国出现。

    场中的赤眼鹫乃是双首,更是难缠,男子冷笑了几声后,便见到那赤眼鹫突地飞射而出,向着宁采乐撕裂而去,采乐见之,本欲催动天情明月环绞杀,可是,便在这时,又见到男子手掌轻翻,然后,一柄细小的黑色法杖便飞射而出。

    这法杖只有两尺大小,顶端乃是椭圆球形,通体印刻着不知名的人体,古兽,还有石城之类的异物;待男子将法杖祭出时,只见法杖疾转不停,蓦然激射至天情明月环的上方,紧接着,便见自那定喘投射下来黑色的光圈。

    自这光圈中爆发出无尽的吸力,当是时,采乐只感觉到天情明月环竟隐隐要隔绝神念,被那法杖摄走,察觉到此,心中大惊,法诀连点而出,天情明月环陡然变换,蓝光与红光映照于天,然后,诡异交织,竟然显出一弯蓝月来。

    自那蓝月中有蓝光照射而下,与那黑色光圈交织一处,到最后,却是僵持不下了。

    正值这时,赤眼鹫也飞射而至,利爪猛然间向着采乐的肩头撕裂,采乐未及祭出其它之物,当以是无可躲去,可是,待那利爪撕下时,却见其衣衫之上,猛然间白光大起,然后,强烈的光晕浮现。

    “轰!”的一声后,赤眼鹫便被震退了去,那与之斗法的男子见到此幕后,满是诧异。

    “想不到你这衣衫还是一件古宝,难得,真是难得”男子颇为惊奇的说道,而后,神念微动,便再次催动赤眼鹫向着采乐纠缠去了,采乐心中渐急,一拍储物袋,便看到一块银帕,单手轻扬,便见到这银帕飞射空中,微微一抖,便将赤眼鹫的身形挡住。

    男子见此后,嘴角泛起冷笑。然后,双手结出诡异法印,默念了几句口诀后。轻轻向之赤眼鹫点去,随之,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

    但见那赤眼鹫忽地的尖鸣出声,眼中血光大放,然后,那虚影便开始淡化起来,不过。一瞬,再次化成了白錾,光芒比之先前更胜数倍。更让人惊奇的是,在这白錾的四周还有许多悬浮的翎羽,黑光灼灼,显得异常恐怖。

    众人见之大惊。双手赤眼鹫的翎羽可以轻易洞穿高阶修士的护体灵光。若是,被此神通击中,就算不死,也必然遭到重创。

    采乐心中苦涩,却也不甘心,身形轻闪,便欲向之旁侧避去,然而。就在这时,男子已然催动了法宝。破空之音大响,当下,只见到那无尽的翎羽仿若利刺般地向着女子激射而去,头上的錾光也落了下来。

    采乐躲之不及,只能见到那漫天的黑光罩落,法力释放而出,护体灵光再次凝实了几分,可是,待那白色錾光落下时,陡听“噗噗”如水泡破灭的声音,众人向之望去,却见采乐的护体灵光被迫,翎羽穿体而过,殷红的血迹借着白裙渗了出来,便如怯情峰上最寂寥的锦带一般,与她孤苦的守候着

    采乐苦痛的轻吟出声,不知何时,眸中泪光却是流下,若雨珠般地滴落在面纱之上,泪痕犹显,夕阳下,对影无双。

    “你说会带我走的”凄苦的站在那里,衣上血迹,依旧在盛开,她却是无助地的低言着,眸光无法聚焦,仿若落花丁零,冷镜残钩。

    百年的时间匆匆流过,用尽了她所有的哀伤,却没有等到他当初一个抑扬顿挫的许诺,漂走的沧桑与眼泪,她的心空了,没有回忆,没有悲伤,什么也没有。

    独自站在那里,是她的血在流,流逝了她最后的期许

    幽幽的话语声随风散在很远的地方,沉静,忧郁;雾霭轻尘,云淡天长,此时,她魂失仙崖。

    男子见到采乐不为所动,神色忧伤,心中大喜,在此之前,他已经成功斩杀了云虚子,若是能将采乐再灭杀,便杀了两名元婴修士,到时候,云天十三城自然会有数不尽的好处厚待,想到此处,男子心中狠厉,怒哼一声后,连谭几道法诀,白錾寒光大放,便欲向着采乐斩下了。

    众人见之,纷纷大恐,其中几位修士欲出手救之,但见,对方几位修士横眼扫来,一时颇为忌惮,竟然不敢动弹分毫。

    就在这时,白錾之光竟然达到了三丈之长,男子,神念一动,那白錾连凄厉斩落下来。

    “不要!”

    “啊”

    不仅是崖顶的众多元婴修士纷纷惊恐,崖底的低阶修士更是惊恐吼出,若是采乐死去,那便是盟中第二名修士被斩去,于己方自然大为不利,纵然是低阶弟子,也不愿见到此等事情;其中更有几名女修见到一名元婴前辈就要陨落,惊恐的大叫出声,毕竟,在她们眼中,元婴修士站在了人界顶峰,乃是不可仰望的存在。

    “咦,那是什么?”就在这时,其中一名老者猛然惊叫道,眸光向着远处眺望而去,骇然侧目。

    众人纷纷望去,只见到,远处天边,忽然一道银色遁光疯狂地向着此处卷来,望尘追及,如若移步幻影,让人猛看之下,竟然好似向着眼里逼来般刺目。

    “好快的遁术!”云天一方,那为首的虬须大汉见到此幕后,面上闪过异色的说道,其身旁的黑衣女子望着这遁光闪过疑惑之色,纤纤素手不自觉的拂在了储物袋之上。

    下方的众人大哗,不知是何人来到,痴痴的凝望,却见到那遁光在仙栖崖上忽然爆发出异常强烈的银光,紧接着,银光变换,四周风声大起,流云卷动,顷刻间,便是高达数丈的风柱出现,直向着白錾之光卷去。

    黑衣女子见到风柱意欲救人,当下,眉间煞气浮现,身影一闪,便向着风柱飞去,单掌翻动,一柄赤血魔剑便出现在手上,随即,法力注入其中,挥剑斩下,滔天的剑光向着风柱斩了去。

    剑光划过,径直没入了风柱之中。可是,那风柱没有丝毫停留,蓝光一闪后。便见到魔剑剑光消失无影了,随即,风柱便卷向了采乐,正值这时,男子的白錾落下,可是,这风柱委实太快。待錾光落下时,采乐也消失不见。

    众人寻着那风柱看去,只见其在空中疾旋了一阵后。便在仙栖崖的一处绝壁旁落了下来,待光芒敛去后,只见到其中乃是两人,一人便是采乐。余外一人眉目俊朗。身穿淡蓝衣衫,正是程逸雪了,此刻,二人彼此凝望着,谁都不曾开口说话。

    “是他!”

    “是他!”

    “是他!”

    见到程逸雪的一刻,场中有不少修士,或是心中,或是轻声叹道。面色复杂,这其中既有圣女冷研。云天白若怡,抑或是其他人。

    “骆兄此人是谁?好快的遁术,看样子,应该是传说中的风遁之术来,而且要比普通风遁之术要厉害数倍。”其中一名男子忽地开口向着身旁的银发老者问道。

    “哼,张兄不是对未曾得见天心宗的程长老引为遗憾吗?如今倒是可以如愿了,此人便是天心宗程长老程逸雪,传闻中的那人。”银发老者大有不满的说道,眼神中闪过不屑。

    “什么?此人便是那程长老,呵呵看来那传言是假的了,此人并未陨落,如今还来到此处,这下,倒是有好戏可看了。”男子向着远处的程逸雪打量了几眼后,颇有些意外,但随后,又有些幸灾乐祸的样子。

    这时,已有不少人道出了程逸雪的身份,多年之前,有关他的传言便从未结束,此刻,凭空出现,自然引得大多人的好奇与围观,上万人的眼神再次向着仙栖崖的绝壁注视而去,那里,再次成为了焦点。

    ※※※

    程逸雪眼眸自她身上扫过,无外乎想与不想,念与不念;她始终是那个能让她愧歉到心痛的女子,那眼角的泪痕,如雪的肌肤,好似被离落遗弃了百年,又似水无痕一般,娇柔,让人不敢去触碰。

    待看到她秀肩时,才见到斑斑血迹,眉头紧蹙,伸手探去,采乐并不躲闪,只是怔怔的望着他,清雾聚集,双眼沉去,如雨般的滑落下来,血依旧在流,但见她毫无所视,不为所动。

    “你,受伤了?”程逸雪凝望着她的伤势,声音有些沙哑的询问道,然而,并无回应,她始终是那般无助的立在那里,不知何时,雪白的面纱已被泪水涌湿。

    她,心碎了;天光云影,不与徘徊,随着她孤独的守望,往日的溢彩流光,如今,却如寒山覆雪;凄楚的心迹无法澄清,纵然倾尽一世之念,却如梦魇无常,她,化作了无声的雨,不断的从眼角滴下,轻颤的眼睫,遮挡了那赤红的泪眶。

    程逸雪看着女子,心中悲痛万分,回顾以往,自身与采乐一夜春风后,却远遁逃走,殊不知采乐却是情根深种,不惜寻找了百年,后来,虽然两人能够结为夫妻,可是,程逸雪也多置采乐不顾,往事历历在目,再度回想时,程逸雪竟对自己有些憎恨。

    采乐本是天资娇女,修为高绝,可是为了他,却失去了太多,程逸雪知之甚明,在过往的时候,万种的委屈,她都能付之一笑,如今,却是心如死灰,泪眼问花,更让程逸雪不知所措。

    凝望着她,采乐眸中已然如雾般飘渺,如若余烬尘灰,青山隐隐,流水迢迢,在万人的注视下,只有她,泪如雨下,无声潸然,心如镜花水月般空洞。

    “采儿,是我回来了”程逸雪再次缓声说道,她凝望,可是,依旧无声,娇躯颤抖,好似晴天的雪,雨中的夜,那逝去的痕迹弥漫在心中。

    程逸雪看着采乐心中凄楚,委屈的神色后,暗中懊悔连连;无奈采乐丝毫不应,心中渐急,只能抬起双手来,缓缓探到她的发髻之上,轻柔的将面纱摘取下来。

    那一刻,好似当初成亲之日发生过的事情,那绝美的容颜再次显现在他的面前,也显现在众人的面前,修眉凤目,雍容尔雅,齿如含贝,腰如束素,略带苍白的面容好似冰肌玉骨,其美实乃风华绝代,百般难描。

    她也不生阻拦,依旧望着她,却是比之前更为心伤,疏胸起伏,欲语先泣。

    程逸雪见之,愧疚与爱怜顿生,也无忌于他人所在,双手抬起,猛地将她拥入怀中,望着那朱唇皓齿,口脂馨香,随之,便低眉亲吻而去,唇齿相交,她呜咽出声,终是忍不住,拾起那水葱白玉的指尖圈住了他的腰间。

    柔弱无骨的娇躯情难自禁的蜷缩在他的怀中,她的呜咽全部倾入他的心中,情泪划入,那一瞬间,他感受到了沧海横绝,亦能此心交融,彼此相依的情愫。

    那时,夕阳而下,金黄色的光芒落在他们的身上,便如二人此心交融的隐语,痴缠情融,衣袂飘飘,黛眉流盼;在上万人的注视下,天地之中,好似只存在于绝壁峰恩爱缠绵的两人,那时,对她而言,或许是朝露流年,繁华彼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