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城府
通过衙门的庭院内匆忙跑出一人，穿着五品官服，看样子正是负责迎接，并主动牵马的王道乾，上次城门见他，还是六品来着，这几天功夫，便升到五品，这速度，难怪要跪舔了。 王道乾后面却慢悠悠地跟着一个少年男子，穿着式样古怪的锦袍，身上的配饰像个五金杂货铺似的叮当作响。 古凡冷笑两声。 马上见胜负的节骨眼才跑出来，时机拿捏得真巧妙。 古凡在古代再度见识到了，即便是联合办公，当我不想要效率时，你也没办法。 完颜洪烈表情平静，目光缓缓扫过满地打滚呻.吟的自己手下大汉，眼中波澜不惊，仿佛地上躺的着人与他毫无关系，随着目光的移动，最后落在古凡身上。 古凡抬眼，坦然与他对视，二人目光相碰，并没有想象中的火花四射，大家都表现得很平静，很淡然。 抬腿跨过地上打滚的金国大汉，古凡走到完颜洪烈身前，朝他拱了拱手：“足下想必便是金国六王子？宋真人古凡，见过六王子。” 人生在世全靠演技，演技之外，还有常识。 对面什么人？女真人来的。 女真人有句老话，叫做“女真不满万，满万不可敌”。 如果完颜洪烈手下这帮女真汉子打赢了，他也许会训斥两句，甚至对古凡他们赔礼道歉。 然而现实却是他的人打输了。 而且先不说“女真不满万，满万不可敌”是不是真的，单这武侠世界，输了，不丢人。 至少，古凡是这样想的。 虽然古凡被研究了五百年，有点儿神经质，但是他也还是个正常人。如果连打翻几个女真人，他都得瑟，那以后拳打观音，脚踩佛祖，还不得瑟死？ 老话说的很对，这人的眼界开阔了，便不会太过得瑟。 本以为打了女真，自己会很开心，很得瑟。 真的打了才发现，几个奴才罢了，打就打了，自己是一点儿感觉都没有。 反倒是完颜洪烈，毕竟还是个少年，古凡的平静让他平静不了，甚至尴尬了一下。 虽然他很快掩饰掉，甚至露出惊喜的表情，急忙迎上前，单手抚胸躬身一礼：“原来是名震天下的长春真人，本王失礼了。” 古凡笑道：“王子谬赞，什么真人，实不敢当，不过是一求道人罢了。” 完颜洪烈哈哈大笑：“性情中人，何必自谦？本王借花献佛，厚着脸皮当一回主人，来，长春真人里面请。” 古凡拱了拱手，二人并肩而入。 至于地上躺着的女真大汉，二人非常有默契地选择了无视。 这二人的一番表现落在不懂的眼中，只觉不是神经病吗？他们不知道对方？怎么又介绍一番。 可是完颜洪烈却知道，这是政治来的。在他们女真，赢者夺取一切，输者无人过问。如果打输，他这个主子敢不依不饶，一旦古凡到了金国，他绝对会成为女真贵人中的笑柄，受其兄弟攻击。特别是他发现古凡似乎很了解他女真，这么平静的时候。 至于古凡。 古凡会告诉你，你真的想多了。他不是知道女真人的浅规则，所以才平静的。他是真的很平静，不信，完颜洪烈就是直接打杀了自己的奴才，他也不会变色。 为什么要变色，又不是自己人来的，他凭什么变色，他又为什么变色，真变色，他变的过来吗？ 这就像玩网游，绝大多数人都会为自己手下英雄的死而心疼，但是为一NPC伤心？ 亲！你那颗玻璃心哟，你还玩什么网游，你应该加入红字会才对。 离开兵部衙门，去了南宋朝廷给他安排的住处。朝南的正屋是完颜洪烈的住所，屋子不大，大概也就千把个平方吧！ 这真心不大。什么？你拿后世比？亲！这时代王府都是百亩起步的好吧！ 房子不大，里面的摆设却颇为奢华，屋内四角摆着大冰块用以消暑，李素进屋便觉得一阵凉爽。大块的琉璃为屏风，除了让古凡明白了宋朝的富裕，也打消了古凡卖玻璃珠的生意。他记住了，至少宋朝，玻璃珠是不值钱的。 这也让古凡忍不住地奇怪，宋朝都有的东西，白皮们为什么可以在几百年后拿出来忽悠人呢？而且还成功了不仅一次。这是怎样的大气运。 “真人？真人？” “啊？” “真人在想什么，这么入神？本王唤了多次，也没察觉。”完颜洪烈笑道。 “没什么。说了你也不懂。”古凡随口说道。 完颜洪烈听了，脸色又是一变。这是他今天第几次没有控制好脸色了？ 完颜洪烈不是这样的。 中国的读书人判断一个王是否英明，其中一个标准便是不变脸色，再生气，再惊讶也好，也要做到面不改色。 虽然你做到了，不等于英明，可不做到，就是没有城府，什么都摆在脸上，是肤浅的标志，是没有人投效的。 完颜洪烈的母族并不强大，一切只能靠他自己的努力，他是很努力才做到“泰山崩顶，面不改色”的。 然而今天，他破功了，而且都是因为眼前这个人。 想到这，他突然十分真诚道：“真人是何事？说出来即便小王不懂，涨涨见识也好。” 古凡看看他，突然一点头，说：“好！” “啊？”他又变了脸色。 “怎么了？”古凡问道。 “没事，没事，真人请说。” 完颜洪烈能说什么，难道告诉古凡，古凡害他的脸变色了？ 好在他没说，如果他真说了。哼！古凡非让他知道什么叫变脸色不可，更会好好告诉他，年轻人就要有个年轻人的样，相信儒生？坑死你！ 当然，教育完颜洪烈并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五百年被外星人强势研究，古凡很有对抗强势强权的精神。 而完颜洪烈绝对符合他的目标，逗逗这样的人玩玩，真的是停不下来。 于是古凡问他：“气运？气运懂吗？” “啊！真人会望气？”完颜洪烈适时惊讶道。 望气，道士、方士的风水学术语。指术数中认为xue中有气，高明的大师可以望见xue气。气色光明则发兴，气色暗淡则败落。气呈红色则巨富，气呈黑色则有祸，气呈紫色则大贵。《史记·孝武本纪》载：“入海求蓬莱者，言蓬莱不远，而不能至者，殆不见其气。上乃遣望气佐候其气云。” 这在古代是高端技能来的，大约等于后世的比尔那一级的，所以完颜洪烈适时地表现出惊讶来，是对人才的认定，不是变色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