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我愿为你
小子镇比起广石城其他单调以石头为主的城镇来说算得上风景优美，更是三面环水，远近闻名。 四月之末，万物苏醒，一片嫩绿。 恋峰又是转悠了半天，看着湖面上花船摆荡，上面不仅红花装衬更是多有饮酒之人，花船上的酒菜远近文明，看的恋峰肚子又是一阵咕咕乱叫，一咽口水间突觉得眼前花白浑身无力，周侧就是水边竟倒了过去。 不知道已经饿了几天了，竟让自己这般无力，终于“哗”的一声落入水中，水中冰凉清醒几分，但还是周身无力，慢慢吐出几个泡泡向下沉去，虽说水边长大水性也是不错，但是饿到这个份上，一切都是枉然。 身体越沉越低，心里也是接近绝望，脑袋似乎都处在恍惚边缘，却似乎听见一阵水声，又不敢确定，只见一个灰影略过，自己再也什么都记不起来了。 一眼再开，模模糊糊间终于看见自己身处一间颇为简陋的房间里，身侧一个颇为美丽的妇人和一个与自己年龄相仿的少年盯着自己。 “娘，他醒了！” “嗯，你去端点吃的来！” 那少年应了一声便从一边端来一碗热腾腾的米粥，恋峰意识恍惚间也顾不上身处何处对面何人，只是使劲的咽下一口唾沫，期望的盯着少年手中之碗。 妇人将恋峰扶起，少年一点点的将米粥喂给恋峰，每一口都是贪婪，不知不觉中身体恢复一些，这才看着两人颇为感激，赶忙起身道谢。 妇人淡淡一笑，道：“你可得感谢双儿，是她救了你！” 恋峰这又对着眼前自己认为颇为英俊的少年一阵道谢，双儿道：“不必客气！” 妇人又是让恋峰喝了一碗米粥这才询问恋峰，得知恋峰父母早逝，自己孤苦一人，这次数日未有进食，这才昏倒湖边掉入湖里。 妇人与双儿也是孤苦相依，听到恋峰如此，心生怜悯，便慰藉道“你要是不嫌这里清苦，不如先住在这里，以后再作打算！” 看到妇人面色诚恳，恋峰心中一阵感动，自从父母死后，再也未觉得这般温暖，遇到的多是世态炎凉人心冷冷，想着竟脸面不禁抽搐热泪已经挂在眼角，猛然的点了一下头。 双儿眼睛一瞥，颇有厉色道：“身为男儿哪来这么多眼泪！” 恋峰这才将情绪收敛几分，看到眼前少年虽与自己同岁但是总觉得与自己不同，好像比自己还要孤苦一般。 正当遐想间，门外传来一阵短短小唱：“假小子，哈哈哈，小子镇里的女娃娃，奇葩奇葩真奇葩，笑掉我们的大牙！” 一连数遍，每每伴随着烂笑之声，只见双儿双手握紧，眼睛恶狠狠的盯着外面，终于一个箭步冲了出去。 “双儿......” 妇人想要阻拦却为时已晚，恋峰也是不知所错，跟了出去。 门外双儿与五个少年对峙着，那五个少年一个个嬉笑于脸，不停有人嘲笑道：“假小子，假小子！” 恋峰一脸茫然，不知道为何双儿一直被人叫假小子，只见双儿抓起一块泥土便是对着对面五个少年扔了过去。 对面五个少年一阵闪躲，都停住笑骂，突然一个少年道：“假小子敢丢我们，我们丢她！” 说着五人齐手，一阵泥巴乱舞，短短数秒，双儿身上已经多处中招，但是双儿眼神坚毅，不顾其他，抓起泥巴奋力反击。 “别丢了！” 妇人对着五个少年一阵呵斥，但是效果寥寥，泥巴还是在空中飞舞，正当妇人要上前护住自己孩子时，突然一个身影赶在她的前面。 只见恋峰护在双儿身前，猛地将双儿抱住蹲下，啪啪啪，一群泥巴打在自己的背上。 “放开我！” 双儿一阵激烈挣扎，只见恋峰身若磐石，口中低低道：“不要动，我保护你！” 双儿挣扎的身体突然怔住，不知道为什么恋峰的话语给她那般强烈的感动，相信，自己本能的相信。 五个少年见状并不停手，妇人继续在一旁斥责，终于在恋峰背脊几乎被泥巴沾满后，那五个少年才大笑而去。 将夜，恋峰与双儿坐在湖边，花船又是慢慢的忙碌起来，那妇人在一侧简单凝坐，手中琵琶对着湖面喃喃低语。 恋峰听的入神，自己也是颇懂音律，那语调本是欢快风流但被那妇人弹来却本意全无，全是守望等待的感觉。 “母亲每夜在这江边弹奏这首《离浓愁》已经不知道多少年了！” 双儿一阵自语，恋峰这才了解刚才那妇人为何只将这首曲子反反复复。 “双儿，今天那五个少年为什么老是叫你假小子？你也就名字有点像女孩子而已呀！” 双儿脸上一怔，转眼间泪水已经挂在脸颊上。 “我叫恋无双，我是女孩子，我只是打扮成男孩子的模样而已！你要是想嘲笑我害怕跟我在一起受到牵连，那就赶紧离开！” 恋无双言语冷冷，从她记事起，一个回忆的片段就不停的出现，“她是女孩子别跟她玩！”慢慢的一个人，小小的自己根本无法理解为什么周边的小孩子都是男孩子自己却是女孩子，慢慢的习惯孤独，慢慢的习惯伪装，自己都记不清楚是哪一年开始换上男孩子的装束，这样自己心里踏实很多，再也没有陌生人会因为自己是女孩子而好奇一问，但是周边的孩子还是知道自己底细的，一个又让自己痛苦的记忆不停的出现，“假小子，哈哈，假小子！”这般回忆让她认为恋峰也会嘲笑自己，当他知道自己是女孩子之后。 “你是女孩子呀？” 看到恋峰吃惊的表情，恋无双冷笑一声，暗道不错，眼前的少年只不过也和其他人一样罢了。 “那你为什么扮成男孩子的模样，你女孩子的样子一定很好看的！” 恋无双微微一怔，恋峰的话语除了好奇并没有嘲笑的意思，那眼神很是清澈，没有夹杂谎言。 “你懂什么？你知道我是女孩子在小子镇意味着什么吗？为什么我不是男孩子，为什么？为什么？” 恋无双暴雨梨花，恋峰却淡淡道：“女孩子怎么了？女孩子在我们小子镇应该更加珍惜才对啊，要是你不想呆在这里，我可以带你去别的镇子！” 眼前的男孩真是疯了，他一定是在疯言疯语，我是女孩子啊，这是在小子镇绝不可能允许的，恋无双惊讶的无法言语，眼泪依旧哗哗。 看到恋无双依旧难过，恋峰也是有些心疼，突然眼睛一亮，从腰间拿出父亲传给自己的笛子放在嘴边，恋峰年纪虽小技艺娴熟，一阵吹奏，笛声悠扬欢快穿林越谷，一会像黄莺啼鸣一会像乌鹊高歌，听的恋无双心中莫名欢畅心中困苦荡然无存，恋峰演奏间更是挤眉弄眼样子颇为滑稽，恋无双终于忍俊不住笑出声来。 音乐飞扬，两人嬉笑打闹间已经夜半，花船只剩零星几只，恋无双的母亲也是抱着琵琶终于起身，看到不远处开心的两人，心中也是释然起来。 “无双，你们为什么不搬到别的镇子去？” “我母亲在这里似乎在等一个人！” ...... 恋峰莫名其妙的找到一个可以安身的地方，与恋无双相处的更加融洽，那些孩子挑衅时，每每都是恋峰挡在恋无双的身面，刚开始两人都是忍耐，到后来两人竟在泥巴雨中欢笑起来，搞的挑衅的孩子一阵莫名其妙，慢慢的也觉得无趣，那种甜蜜的打扰顿时少了许多。 时间飞走，两人都是简单快乐，一起掏鸟窝，一起湖中捉鱼，玩耍久了遇见大雨两人撑起一片桐树叶在大雨中奔走，一起捅了马蜂窝被蜇的青肿，一起坐在树上看着日出日落，每每夜晚一个吹笛一个弹着琵琶很是惬意。 恋峰总是在恋无双耳边说让她穿回女儿装，那必定很是漂亮，但是每当提到这个话题恋无双立马变成霜打的茄子没了精神，习惯是个很可怕的东西，一旦精神上的自卑封锁变成习惯，想要改变总是很难的。 恋峰也不为难，总是岔开话题化解尴尬，但是想解开恋无双心结的想法从无停住。 两人音律天赋都是颇高，甚至和创了一些曲调，每每奏来都是默契十足。 四月末是恋无双的生日，算算年头已经快是第十六个生日了。虽然有些寒冷，但是这一年天气温暖，竟有一些花朵早开，特别是湖边的桃树远远一片，在这个月份已经满是枝头，美若仙境。 恋峰将恋无双拉到桃树林中，恋无双不知所以，甩开恋峰的手臂道：“恋峰，你叫我来这干嘛？” 恋峰微微一笑，道：“你将眼睛闭起！” “搞什么鬼？”恋无双嘀咕一句还是将双眼闭起，花香扑鼻清风拂面。 “一，二，三，睁开吧！” 恋无双缓缓睁开眼睛，只见恋峰手中拿着一件白色长长的纱裙，那圣洁的颜色配着偶尔淡雅的花朵，让那件看似简单的衣服瞬间高贵许多。 “喜欢嘛？这上面的一些图案还是我学着秀上去的！” 看着恋峰得意的脸色，恋无双心中也是荡漾，她这般年纪正是爱美之时，每当看到隔壁镇子的少女衣着艳丽，自己心中就是莫名的失落，但是还是不能将自己从那男装之中释放出来，但是这一次她再也坚持不住了，她愿意为了眼前的男子美丽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