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节 演艺经理
“嘿，彬哥猜得没错，果然月亮没有再进华哥的门。而且每回路过华哥房间门口，表情还很苦大仇深的样子呢，看样子应该是被华哥踹了不会有错。” 驾驶着那辆“公车”，何俊毅跟王立彬汇报起今晚月亮的情况，一边汇报一边还不忘邀功领赏：“我为你盯了那女人一晚上，你想想要怎么感谢我？” 王立彬早已经喝得趴下，脑子却仍聪明地忽略了何俊毅的邀功领赏，自顾自盘算起下一步的打算：“好，好样的…接下来，‘王牌歌手’就该滚蛋了…” 何俊毅厚着脸皮接上话茬：“要么这样吧，让我来做这个‘王牌歌手’算了！虽然我也没什么唱歌天分，但总归唱得比月亮好听吧。月亮那种要长相没长相要歌声没歌声的人都能做‘王牌歌手’，那以我这张脸，做个‘王牌歌手’难道不是绰绰有余嘛。” 王立彬又一次忽略了这句话，仍然在盘算下一步的打算：“月亮滚蛋了，有几个人也该陪着她一同滚蛋了…” 连续被忽略两次，把何俊毅被气得干瞪眼，好一会儿说不出话来。车很快开到了白鹭新村，在王立彬家门口停下了。这时，何俊毅突然想起了什么，嬉笑着问起：“你是打算让那个卷毛做王牌歌手吧？” “什么卷毛？哦，你说阿海啊，”王立彬反应过来，翻了个白眼，模棱两可说了句：“他呀，还勉强吧…” 从王立彬眼中读出了一些赞许，何俊毅无奈地耸耸肩，说话也变得酸溜溜起来：“看来‘王牌歌手’是轮不到我了，毕竟我什么都不如这位‘阿海’嘛，他唱歌又厉害，造型嘛又那么拉风，真的是蛮得王总赏识的，马上就要成为月亮的接班人喽…” 无心理会这些带刺儿的话，王立彬又一次赤裸裸忽略了何俊毅，自顾自盘算了起来：“他是一张吸引姜总前来消费的牌，雇佣他们四人我一分钱也用不着出，反而还有钱可拿。至于下一个演艺部经理，倒还真不是他…” 他又顿住了。何俊毅望着他的脸，却迟迟没等到答案。月光皎洁，他的神情在朦胧月色下，显得愈发捉摸不透。他心中的演艺部经理到底会是谁呢？左思右想，找不到答案。 突然，王立彬皱起了眉头：“不对啊，你怎么知道我去找阿海谈的呢？敢情你一直盯着姜总房间？说好的给我盯牢华哥房间呢？就你这样玩忽职守，还骗我说盯了一晚上，你小子还想跟我邀功领赏？” 何俊毅傻眼。“你，你不是喝多了吗？” —————————— 湖面波光粼粼，岸上绿树成荫。这风景如画的南国下江市，即便在一月这样的冬天，也依然温暖如春。今天又是个晴朗的好天，这样的好天无疑是最适宜谈恋爱的日子。就在这样适合谈恋爱的日子里，王立彬第二回来到了烟笼湖公园，只不过他的身边却不是水之湄，而是水之湄那位最好的师姐王婉君。 他仿佛随口问道：“婉君，你还打算回上河吗？” “我，看情况吧。”王婉君一脸忧郁。 “你不甘心就这样回去，可实在受不了这边不稳定的生活。你不跟任何老家的朋友联系，是因为不想让他们知道你的近况。”这回，王立彬没有绕弯子，一语道破。他手扶栏杆，望向湖心。 王婉君吸了口气，却发现说不出话来。又吸了口气，发觉还是说不出话来。于是她再吸了口气，终于鼓足勇气问出了心中的疑惑：“你今天找我到底要说什么？” 王立彬却又似笑非笑地绕起了弯子：“婉君啊，我们都是独在异乡的异客。我无父无母，在哪里区别不大，有时候很羡慕你们，还有父母在远方记挂着。我这种没有人牵挂的人啊，就是有天死了，尸体估计还得几个月以后才能被人发现呢。” 王婉君敷衍道：“怎么会呢？王总别说笑了。阿湄多记挂着你啊，何况就算是客人，找不到你都会记挂着你呢。” “你说得对，我有阿湄…”提起水之湄，王立彬露出淡淡的微笑，紧接着又立马把话题扯回了王婉君身上：“婉君啊，你来下江这大半年以来，有没有碰到什么适合的对象？” 王婉君略一紧张：“你问这个干什么？” 看着她警惕的眼神，王立彬觉得一阵好笑。“别误会，我只是，觉得我干爹人挺不错的。这么多年以来他没个伴儿，我也没个干娘，看他都一把年纪了还孤身一人，虽然我只是个干儿子，也有点为他心疼。” “啊…”王婉君突然结巴了。 王立彬继续开玩笑：“有时候我突然会想，要是你成了我干娘，那阿湄也就不能再叫你师姐啦。哈，瞧我在乱想什么，八字还没有一撇呢…” 王婉君红了脸，“你在乱说些什么…” “也许我是乱说的，但我干爹是认真的，我看得出来。”王立彬继续盯着她微红的脸，“虽然他大你那么多，我来算算…大你27岁？不过我不觉得年龄是什么问题。对了，其实我只比他小15岁，还不是认了干爹嘛，呵呵…” 这有些出乎王婉君预料：“你，原来这么…老了啊…” “哈哈，你是觉得我看起来太年轻了吧？到现在还有人猜我最多25岁呢…”提起年龄，王立彬满脸得意，可很快他又把话题扯回了杨洪伟身上：“我干爹，自从十几年前丧偶，他就没再娶过。” “这些，他已经跟我说过了。” “哦？”王立彬挑了挑眉毛。“可是他应该没跟你说过，他为什么会丧偶吧。” 王婉君起了些兴趣：“哦？为什么？” “我只跟你说，你就当你不知道这回事。”王立彬看看四周，放低了声音，“其实他老婆不是正常死亡，是自杀。当时就是因为他做了对不起老婆的事，他老婆才会自杀的。” “啊…”王婉君好像被吓到了。 王立彬话语一个转折：“不过呢，对于当年那次出轨，他非常非常的后悔。十几年过去，他整个人也完全变了，变得稳重了许多。他发誓过，会对下一个女人付出百分之百的心意。只不过他儿子还没成年，他说过等他儿子成年以后再结婚，当然，他也希望能再生一个孩子。今年，他儿子就成年了。婉君，你是他生命中适当的时间出现的最适当的人。” “这…”王婉君脸红得说不出话来。 “如果你们能在一起，那我是真心祝福的。当然，终身大事，你也还需要多加考虑才行。其实今天我找你，倒也不是为了说媒，是为了另一件事…”扯了一大圈，王立彬终于扯到了今天的正题上。 王婉君这回不再像之前那样紧张，她竖起了耳朵。 王立彬却突然明知故问起来：“你是上河电影学院毕业的吧？” 王婉君不明就里，“是啊，我学电影剧作这方面的。只不过进不去下江影业公司，只好先像现在这样凑活过着。其实又有几个毕业以后能找到专业对口的工作呢？”她无奈地耸耸肩，嘲讽起了当今的社会，“我的那些同学，现在留在文化艺术行业的没几个。家里有点钱的，都回去继承父业了，有开皮鞋厂的有开五金加工厂的；家里没钱但长得漂亮的，都找到了大款，要么嫁了，要么傍了。继承父业和‘嫁’入豪门，这就是我们电影专业毕业最‘热门’的两大出路。” “我懂…”王立彬点点头，又望向湖心，“其实，何止是电影专业，任何专业，这两条出路都是够‘热门’的啊…有多少人对学习不带有盲目性呢？学出来到底要干嘛，他们自己就很盲目，他们父母就更盲目，一心就要望子成龙，自己这辈子实现不了的就必须通过子女来实现。” “哎，你说得太对了，我爸妈就是这样，圆不了的梦就要我帮他们圆。”说起这个，王婉君也是满腹牢sao，“我那些同学，学习的目的就更盲目了，有不少人就是为了给自己镀层金，不管是继承父业还是嫁入豪门的时候，自己都有面子。谁还会在乎能不能在本专业长久发展下去呢？” 这时，王立彬将视线移回王婉君脸上，“你想在文化艺术行业长久发展下去吗？” 王婉君想也不想就回答：“当然。只不过，我想在稍微正常点的行业长久发展下去，至少，写一些稍微正常点的东西，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提到她的“色情剧本”，王立彬不由得萌生了兴趣：“作为一个外行人，我突然有点好奇，你写那些东西，是…是怎么写出来的啊？你的灵感来源于哪里呢？怎样才能保证自己不‘才思枯竭’呢？” 被一个男人问这样的问题，王婉君不自觉尴尬起来，犹豫了半天不知道如何回答。可王立彬似乎对此事产生了浓厚兴趣，接着追问：“你平时肯定要广泛阅读这方面的作品吧？对各种的…技巧、场景、模式、心理、对话…都要有所掌握，这对于你一个大学刚毕业的小姑娘来说未免也太难为你了一点吧？别说你了，就是让我一个男人一天到晚编这样的故事，还得编得有新意，我都觉得伤脑筋呢，呵呵…” 王婉君的脸又红了一些，她表情既尴尬，又复杂，深深叹气，算是默认。 可王立彬还是没放过这个问题，“所以我才会好奇嘛，你到底是怎么想出来的呢？” 王婉君的眼神躲闪，避重就轻踢开了皮球：“其实我也都是按他们的意思去写…主管让我写什么我就写什么，有时候他会给我定一个框架…哎呀，其实这种东西给还不就是那么回事吗…” “你觉得不难吗？” “哎，主管很麻烦，老是处处挑刺，这里不应该像这样，那里不应该像那样的…而且我还经常需要写一些特殊的，就像…两个男人在一起的，而不是一男一女在一起这样的，你懂吗？我觉得有点困难…” 听到这里王立彬很想表露出同情，可还是没忍住笑。他的笑让王婉君更加尴尬。笑了半天，他终于言归正传：“婉君啊，你想换份正常点的工作吗？” “可我目前还能做什么呢？” 王立彬又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我觉得，我们公司演艺部经理这个位置应该很适合学艺术的你。” “哦？”王婉君的心一下子跳得快起来。 这回王立彬真没再兜圈子了：“不问别的，就问你有没有兴趣。” “有。”王婉君没有丝毫犹豫。 王立彬却又自嘲地笑了，“呵呵，不过这份工作，说好听了是搞艺术，说直白点，你的主要工作就是帮我盯牢几个人，收收钱罢了…目前有一个四人乐队，还有一个魔术师，每天他们都会进客人包厢去表演，表演完了都是有钱拿的。只要你把他们给盯牢了，记好是哪几间房，到时候一间房给我收一百上来就行了。你要是真没盯牢也不要紧，我会跟每个服务生还有每个保安都打好招呼，叫他们帮忙盯着的，而且每间房的统计表上都会叫他们写上有没有表演过，一目了然，呵呵…” 正说着，“嘀铃铃…”“砖头”响起，他赶紧接起电话。“喂，春哥啊…哎，郭总后天来，没问题，最大的房间给你们准备着…有，有，当然有，我们这儿什么没有呀？不过既然是郭总想看表演，我就不能拿一般的阿猫阿狗来应付了，肯定要去请一批专业的。我这就给郭总策划一场精彩的去…安保制度绝对健全，您还不放心我嘛，个个是贴身保镖级别的，哪怕公司的硬件设施我不敢夸，可软件配备我还是相当自豪的…” 王婉君眨巴着眼睛，等他继续介绍下去。这份新的工作，听起来倒是既赚钱又轻松的样子。 湖面依旧波光粼粼，岸上依旧绿树成荫。这风景如画的南国，很快又会迎来又一个温暖的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