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回忆（三）
就在那样混乱的杀戮之夜，孤星残颓然的穿梭在在日月教的总坛里，眼里充满了没落——他知道这一切都和他没有 任何的关系……那些中原武林人见人就杀、却唯独不和孤星残交手——后来，孤星残才知道，是晨风叮嘱过他们不要与 他交手。 这个惊天动地的夜晚，孤星残就像一个旁观者，游荡在这修罗般的战场，当一个人什么都没有了，如一具行尸走rou 但是他还活着，那么他之所以还活着只能因为，守护……守护哪怕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这是一场本能的寻找、需要不停地在每一个岔路口作出选择，而每一个选择、都将通往另一条截然不同的命运之 路。 那一刻所有人都是疯狂的魔鬼，在这个血色的夜晚每个人都发疯了一样的搏杀。那些武林正派所谓的道德伦理只是 象一个坚硬的面具，如果你敲破了它，会看见内里藏的只是丑陋不堪的畜类而已——这才是人的本性啊…原来没有正邪 之分。所谓的正人君子，一方豪杰，在这场搏杀中，尽显人隐藏在最深处的本性，和那些魔教强者别无一二，贪婪，残 忍……. 面对着绝对强大的西方霸主，天主教皇近神的力量，没有人能够从容面对。七大剑神一个个都怀着不甘倒下了，夏 寒也即将战至力竭….面对这个陆地上神仙级的强者教皇，让所有人都深感无奈…. 命运……如果真的有人类所谓命运的话，那么命运的转轮从开始转动此后，所有人就都在命运的流程里生、离、 死、别，随着命运之轮的转动永不能再停歇！当命运转动的时候，人是那么的脆弱，连逃跑的权力都不曾被赋予…. 孤星残不觉中愣在了大殿呆呆的看着，昔日的兄弟一个个被那个强大的教皇重伤倒下……仿佛再看这和自己无关的事情 一样，眼神呆滞，充满颓然。丝毫不为那些昔日的兄弟倒下瞬间，所投来不甘的目光所动……. 教皇注意到了，这个唯一没有受到战争波及的人孤星残…..没有丝毫迟疑，在一剑逼退夏寒后，那把无上的圣剑泛起 了强烈的圣光，朝着孤星残劈去… 据说生还者后来回忆说，孤星残是唯一一个在面对教皇以圣力催动的一剑，能做到若无所事无所动容的人，或许也 是唯一能在这一剑下毫发无伤的人。 孤星残能耗发无伤，并不是因为他有多强大，而是在炽热的圣剑所持有的剑芒划破虚空将要击杀毫无反抗的孤星残 的时候。夏寒用身体为自己的兄弟挡住了这致命的一击。夏寒，不知道自己的兄弟身上发生了什么事，竟然让他无惧死 亡，但是出于兄弟的本能，他还是为孤星残挡下了这一剑。 或许对与夏寒来说，面对教皇这类不可战胜的对手，能选择死法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与其跟教皇死磕然后被杀死 死，不如为兄弟挡一剑而死来的爽快罢。然而令人不曾想到的是，不但孤星残没死，夏寒也没有死。 在夏寒舍命为自己挡了一剑，颓然的孤星残终于还是有所动容了，那颓然之极无任何光彩的眸子瞬间化作了一片无 情的银白色，没有一丝的温度和感情。具当时生还的人回忆，孤星残就像一尊无情的神，一尊心中只有理智，无任何感 情可言的神。 那是一场不属于人类范畴的决斗，打碎了整座大殿。教皇拥有世间最强的力量，他是神的宠儿，但是当他面对孤 星残的那双没有一丝感情的银白之眸时，他胆颤了。被只有理智的孤星残打破了无敌的神话，…他被孤星残击伤了。 就在那样混乱的杀戮之夜，孤星残怔怔地站在日月教的大殿上，银白色的眸子里没有一丝感情，与神一般的强者教皇对 持着…… 当玉玲儿满身是血的杀出人群，她看见了一个无情的男人击伤了教皇，看到了那拥有绝对双冷酷无情的眸子主人， 就是孤星残。那双冰冷至无情的眼神下，玉玲儿发出了惊呼……. 无比熟悉的声音钻进了之余理智的孤星残的耳朵。如同日月教的那场教会活动上一样，那之音让孤星残沉 醉…..教皇则趁机脱离了对持，消失在了战场。 孤星残眼中的银白讯然退去，恢复了清明。他永远记的玉玲儿那时看自己陌生的眼神……他至今一闭上眼睛就能看 到。千口莫辨。那一刹他只想死了——或许死了才能证明他并不是背叛了日月教，并不是他击伤了教皇……. 晨风的刀，在日月教主不可思议的目光中，划破了他的胸膛。在日月教主身死的瞬间，这位不可一世的教王竟然笑 了。他日月教的日月神功，号称是神的武学。共分为日功和月功，各有四层功法，但是几乎从来没有人能突破第一层。 身为教王的他，也只是堪堪的进入第二层而已。但是他看到了，晨风在杀死他的时用出的竟然是日月教的绝学日月神功 第三层的功法。 晨风曾是他最得意的弟子，看着自己弟子的成就，这位教王含笑而死。晨风笑了只是他没有看到，愣在一边的玉玲 儿，就这样呆呆的看着自己杀了养育她的教教王。 这世上……存在一种天使般的女子？就像一场触手即碎的梦，半空翩然而落的雪。如如此刻玉玲儿一般，纯真的心 灵瞬间被眼前的一切摧毁….这一刻她的眼里只有无尽的不解与怨恨。 恢复清明的孤星残第一眼看到的是绝望中的玉玲儿，那双纯真的眼睛被无尽的怨恨所覆盖….这是一个令他心疼的 女孩…这一刻的无奈对于孤星残来说，或许只有用死亡来解脱才是最好的结果。 天主教皇重伤而逃，日月教教王被晨风击杀，…这一结果让依旧顽强反抗的日月教徒陷入了绝望… 混乱中不知是谁引动了毁灭日月教的机关，那是日月教立教的先祖所埋的最后伏笔。就是在日月教覆灭之际也要入侵者 有来无回，哪怕同归于尽。或许这就是邪教和正派的区别吧…. 随着机关的启动，整座总坛开始了塌陷…混乱到了最严重的时候….所有人都绝望的奔逃，然而四面的绝壁，令每一 个人窒息….. 据说若不是夏寒联合几位重伤的剑神，在昆仑之巅的日月教总坛崩塌的时候，紧急的环境中，无意中触动了不可捉 摸的空间之力，与使少数几人逃出此地，那么这一场无比惨烈的斗争就不会有赢家。 昆仑之巅崩塌之际，孤星残万念俱灰，呆呆的被晨风护住，奔离即将垮塌的昆仑之巅，攀上了四周冰冷的绝壁。玉 玲儿愤恨不已在崖下一连向孤星残射了十一箭，全部被晨风一一的挡开。被晨风拉着仓促的躲避着的时候，一片四叶草 从孤星残的胸口滑落，随着寒风坠入了深不见底的冰渊….那一刹那孤星残努力的伸手，却如何也抓不到寒风中飘坠的那 片四叶草… 时间再也不会给他机会了，错过了就是失去了。孤星残伸手的时候，玉玲儿已经准备好了最后一箭，那一箭充满不 解和怨恨。但玉玲儿似是看到了坠入冰渊的四叶草，无比坚决的一箭，在射出的时候，手不觉得颤了一下…终是如愿的 把那个可恨的人，一箭钉在了昆仑的绝壁上… 若不是那片四叶草，惊起了玉玲儿在最后一箭的情绪，我想那一箭之下，孤星残就已经死了….那支箭在偏离心脏 两寸的地方，贯穿了孤星残的胸膛….. 玉玲儿最后看到被自己钉在绝壁上的孤星残的时候他在对她笑，那个被自己射杀的男子在对自己笑….玉玲儿射完最 后一箭就呆呆的愣在了正在崩塌的昆仑之巅上…. 孤星残努力的想把玉玲儿救出这片正在崩塌的山巅，可笑的是他已经被那个他要救的人，钉在绝壁上已经完全丧失 了行动能力了。 那种彻底的万念俱灰的情绪下，眼睁睁的看着，深爱的人消失在无奈的尽头，却无能为力….让孤星残再也找不到 执着的理由…. 每当即将触及所有美好的东西的时候，伸出的手总是让一切的美好瞬间支离破碎….这是孤星残永远的噩梦。 上天之所以创造出生命，也许就是要让你看看这个世界、到底可以残酷到什么地步—— 最后一刻晨风拼命地，攀住了绝壁，疯了一样的护住孤星残，孤星残再次醒来的时候，却看见晨风背着自己、在万 仞冰川的绝壁上上手脚并用艰难的地爬行着，这一刻所有名望和尊严无无关紧要，晨风要做的很简单，要让他的兄弟孤 星残和他一起活下去。他的手上和脸上全是血口子，筋疲力尽……是晨风救了自己。 他的兄弟出卖了他。但在他伤重垂死的时候，却不肯丢下他独自逃生。孤星残不知道为什么晨风一定要自己活着， 死了不是挺好的吗？或许这就是兄弟….无奈而残酷却又狠真实….. 好几次他们都濒临绝境，晨风却始终不肯放下他不管，把仅有的食物都留给他，任他怎么辱骂也不肯离去，在大漠 上找不到水源的时候，甚至割开手腕用自己的血来给他解渴！在大漠中间的死亡之海十死无生的绝境中，晨风终于找到 了天下最隐秘的神医谷的所在地….那一瞬间他心里忽地有了极其复杂的感觉，不知道是欣慰、抑或绝望。（后来晨风回 忆时曾经说过，在找到天下间与枫叶城同样神秘的神医谷的时候，他不仅是欣喜，更多的是无奈和苦笑，在无比艰难的 求生过程中他或许已经厌倦，准备好了和自己的兄弟一切奔赴那个传说没有忧伤的地方。或许当人在绝境中看不到生的 希望的时候，对于世间的一切都能很轻易的放下了罢。只有那一刻人才会变的简单，回归最真实的本源罢。） 孤星残曾有过那样深切的求死之心，却也因为他是唯一可以阻挡教皇的的人而颓然的活了下来..他对晨风也有过 刻骨的仇恨憎恶，却终于还是崩溃在对方如此执着的守护和救赎之下。 晨风后来说，他当孤星残是兄弟，但是他不得不出卖孤星残，因为他不想永远的让别人掌握自己的命运….那是他 唯一的机会，是他角逐巅峰权力的唯一选择….. 玉玲儿曾是孤星残的梦想，天下权势则是晨风的目标。也许人的一生里、追逐的是梦想和目标——而在那之上 ，却依然还有别的东西，比如：兄弟、爱情和亲人。那是他生命里永难放下的重负。有时候、人们偏偏只是因为这样的 重负而极力奔走。 那时候孤星残原本恨极了他，但经过那样九死一生的一路，终究还是原谅了他…….既然已经无法挽回了，那么自 己求死也没有了意义——他不想再求死，怕喝过孟婆汤的自己，反而会忘记所有的爱与恨。而活着，起码还能拥有回 忆。 爱与恨、或者生与死的理由，有时候就那么简单。 晨风悄悄地把重伤初愈的孤星残送回了殇城，那是剑神的聚集地，有除了他以外孤星残的兄弟。….晨风在殇城与孤星残 秘密达成了盟约，便开始了他对权力的角逐…而孤星残自此隐匿到了天山之巅…..他活着，或许只因为天主教皇还没有 死…….教皇是中原同意的一大威胁，是晨风完成梦想最大的敌人，孤星残苦笑着活了下来，或许他对晨风是那么的痛 恨，但他还是兄弟，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兄弟的梦想，自然要兄弟帮忙实现罢…… 山巅之上孤星残看着漫天灿烂星辰，西方的一颗璀璨的星辰又向自己接近了一分，星光交互辉映，居然让漫天繁星都为 之失色！然而，再过不久，它们的轨道便会发生交错。 双星撞击——终究会有一颗陨落在夜空…… 破晓的晨光，打碎了黑暗，星星逐渐的暗淡….太阳即将升起….一夜的回忆让孤星残身上已经结了一层厚厚的白霜。用粗 糙的无伤剑支起，略有一些僵硬的身子，此时白衣男子以风一样的速度掠回己居住了五年的茅屋。 夏寒的酒也醒了，看着苍然归来的孤星残，一种无力的情绪让他对自己的这个兄弟相当的无奈。有时候两个人之间不需 要语言收拾了却胜似语言。两个人简单的一下，便匆忙冒着狂舞的怒雪消失在了下山的小道上…. 离开了独自生活了五年的天山，孤星残心中说不出的茫然…这种茫然中竟然夹杂着一丝不舍。天山狂舞着的风雪，永无 休止，远不似山巅之上宁静。就像他默默地独隐天山，如今他又默默地归来….不愿多惊起一丝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