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混乱
四周一下子陷入黑暗之中——也不能说彻底陷入，因为还能从窗口获得一些来自外界的光线，可在这一刻，由于光暗之间的剧烈转换，无论对人的视觉还是心理都是一个巨大的冲击。 不过这还算好，虽说这突发状况使得人心有点慌乱，但还下意识的等在原地，看灯光会不会再亮起来或者等待大厦工作人员的到来。可正在此时，四楼一个角落闪过一道红光，随即一声巨大的爆炸声响起，猛烈的气浪将附近的人全部冲倒在地，碎石杂物四散激飞而出。 这一下终于使得场面乱了起来，尖叫声立刻响彻一片，各种脚步声、推挤摔倒声、喊疼声此起彼伏。 本来想要抓紧离开的辛远反而停了下来，第一时间就机警的伏低身体躲到桌子下，顺便将许悠然拉到身边，刚好避过爆炸的气浪以及之后的混乱人群。在情况不明的状况下最忌讳到处乱跑，既然错过了第一时间避开的机会，那么现在就不能急，找个相对安全的地方待着，避免卷入混乱，等收集到足够的信息再判断下一步该怎么做。 辛远眯着眼睛，将将把头伸出去一点往四楼观察情况如何。 忽然，他的手臂上传来了冰凉潮湿的触感，那是许悠然的双手——她的手心已经浸透了汗水。 “出……出什么事了？”毕竟还只是个女孩，遇上这种事难以保持冷静还是可以理解的。 “可能是袭击。”辛远回头看了看她，想了想还是多说了两句，“主要目标肯定在四楼那里，我们只是被波及到。记住，不要大声喊叫，跟着我，就会没事的。” “嗯、嗯……”许悠然连连点头，这种环境下辛远冷静的分析比起宽慰的话要管用的多，更能够平复她的不安。 而辛远此时脑中正飞快的转动着。 “……如果我是主谋者的话，接下来……那就是杀伤站出来制止混乱的人，使得混乱进一步加剧……下面那些有钱人的保镖必然是最大的抵抗力量，很麻烦，必须趁机清理掉，就算不能完全做到也要最大程度的杀伤这些有生力量……然后才是最致命的一击……” 辛远仔细的观察着周围的任何动静，瞳孔在黑暗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机会就在真正开始进攻的那一刻。” “现在，等待。” 短短的时间内，辛远已经做好了决定，而此时混乱中的人们也有一部分清醒过来了，开始招呼周围的人安静下来，不要乱跑，还有一些人更是拿出手电手机便携电脑等所有能发光的东西来进行照明，周围看的人立马开始有样学样。 “辛远，我的手机刚刚不知道哪去了，你的还在吧？把手电功能打开吧。”看到四周有人亮起了光，许悠然小声道。 “别做这种蠢事。”辛远漠然的摇摇头。 “啊？” 许悠然愣了一下，为什么三个字还未出口，砰砰砰的一连串枪声突的从四面八方响起，子弹专门盯着发出光亮的地方打，顿时到处都是凄厉的惨叫声，而有枪的保镖也管不上其他了，拔枪就向着枪响的地方就回射了起来，一时间，四楼那里完全变成了乱战场。 “这只会让自己成为靶子。”这时辛远的解释才姗姗来迟。 不过许悠然已经顾不上责怪辛远了，四处横飞的子弹、惨烈的呼喊、痛苦、惨叫和哀嚎一同折磨着她的耳膜，如果不是牢牢记住辛远刚才的话而死死捂住自己的嘴巴，搞不好她也成为了其中的一员，甚至可能吓跑乱撞中被一颗流弹结束了生命。 辛远对此到是淡定的很，这种环境实在是太熟悉的，熟悉到让他反而有种久别重逢的兴奋。 等到枪声的频率变低的时候，辛远丢下一句“呆在原地别动”，就向前扑了出去。 许悠然反应过来想要去叫住辛远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只能看着他宛如一头大壁虎一样用着一种奇特的手脚并用移动方式一下子贴地爬出了近十米。还好此时她的眼睛已经有些适应了现在昏暗的环境，还能勉强的看到他有些模糊的身影，只能在心中为他祈祷，千万不要出事。 此时每一秒对于她而言都是煎熬，每一次枪响每一声惨叫都让她害怕会不会是来自辛远那边。幸好还能看到他在移动着，知道他没事，否则她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受不了这种提心吊胆的等待而违背他的话。此时此刻，她已经将辛远当作了唯一的依靠。 在她的祈祷中，远处的辛远终于返身往回爬了，沿着同样的路径回到了这处临时避难所。 “这个拿好，等下可能有用。”一回来，辛远就把一个黑黑长长的东西塞在了许悠然的手中。 许悠然拿着那东西凑到眼前一看，原来是手电筒。她的脑中灵光一闪，一下子回想起辛远刚刚去的地方好像之前有个保安在用手电筒照明，然后枪声响了，她就没再顾上看那边的情况。看现在的样子，估计那保安是死在那轮枪击中了，而辛远过去十有八九就是为了这个保安的装备了。 没想到他在这种时刻脑子都一直那么的清醒。 一时间她的心绪复杂难明。回想起当初在学校数落他的话，再对比今天袭击中他冷静勇敢的表现以及自己的惊慌失措，脸不由得一热。 另一边，辛远则在心里吐槽这里保安配备的装备简陋——什么电击枪、喷雾罐、防暴枪之类的都没有，就一根包芯的橡胶辊还有点威力，对讲机在信号干扰下也没了用处，换成溪山小学的保安都不一定比这里保安的装备差。 还好终于还捞上一个还算有点用的。 想着，辛远就一把将许悠然拉到怀里。 这动作实在太暧昧了，还在回首往昔的许大班长顿时就懵了，双手下意识的抱住自己已经有点规模的胸部，颤声道：“你……你……你……要……干嘛？” “把这个套上。” 辛远从边上拉起一个黑乎乎的东西就往许悠然身上套，许悠然木木的任由他作为，心中乱成一团麻，不知该做何反应才好。等到完全弄好后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身上已经套上了一件防弹背心。 难道他刚刚冒着生命危险去那里就是为了给我拿这个？ 顿时她感觉自己的心都融化了，看向辛远的目光柔和的宛如在春风轻抚下微起波澜的湖面，轻声道：“这个……我不穿了，你更需要，还是你穿吧。” “给你穿你就穿，别废话，我自己有办法。” 辛远口中说着，心下却暗道：“我身高才勉强够到一米五，穿上去都要过膝盖了，里面不塞东西都撑不住，真强行穿那是当乌龟给人作靶子打；你身高接近一米六，还能勉强穿上去，免得万一被流弹打中了变成累赘，必要时也能当盾牌顶上去，总算还有点用。” 听辛远这么说，许悠然乖巧的嗯了一声，不再多话了。 辛远试了试带回来的橡胶棍，还是不太顺手，不过也没办法了，附近没有更好的了，暂时先用着吧。 “应该差不多了。” 听着下方依旧响个不停的枪声，辛远依靠敏锐的直觉感觉袭击者一方的进攻节奏已经开始发生改变。就好比要伸手去打人，那就先得把手收回来，握紧成拳，然后击出，而袭击者这边已经处在握紧拳头的阶段了。 辛远借着桌子形成的掩护观察四楼的形式，只见经过一段时间的混乱，至少那些富豪绅士的保镖们已经恢复了正常，以廊柱、雕塑、花坛等坚固的掩体为依靠，将他们的保护目标守卫的密不透风。特别是那个最后来的大人物身边的保镖数量最多也最专业，相互之间协调防守和交互反击配合的相当完美，已经把那些制造混乱的袭击者给压制了下去，完全显示了高人一筹的实力，而辛远也从他们的行为举止中看到了军队的痕迹，很可能都是来自军中的精锐。 只不过这些保镖只关注保护对象的安全，而对于周围受伤求救的人视若无睹，甚至有时无辜的人挡住了射击路线，他们也是直接开枪，绝不犹豫，一点也不会在乎误伤。 其实这才是最精锐的保镖会采取的做法。 那种见到什么事情就去见义勇为的保镖其实是完全不合格的，因为保镖的责任就是不择手段的保护雇主的安全，必须将雇主的安全放在第一位，其他都得为雇主的安危让路，甚至用他们自己的生命。若是某个保镖因为呈英雄而导致雇主被牵连进去甚至丧命的话，那么以后根本没可能在这个圈子混下去了。 对付这种精锐应该采用什么手法呢？ 辛远揣测着，然后他就看到预想场景中的一个。 几个冒着烟的东西被甩了过来，咕噜噜的在地上滚了几圈。 竟然是手雷！ 这些袭击者竟然能将手雷都带进来了！ 虽说保镖们的还击直接打中了好几个露出身影的袭击者，可已经无法阻止即将爆炸的手雷靠近了。 轰轰轰轰！ 连续几声巨大的爆炸声，保镖们原本完整的防御线瞬间崩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