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今夕叹月
现代的华夏令世人瞩目，京城更是紫气东来与时俱进。京华大学世代相传的文化底蕴，造就出无数天骄大器，是天下莘莘学子的向往之地， 中秋时节，明月当空，余光不吝啬地洒在学府深处的图书馆门前，犹如水银泻地，别有一番意境。一个瘦高挑的男生，拖完馆里最后一寸地板，涮完了墩布，拿起一柄黑布雨伞，闭灯锁门，落寞地走下台阶。 他跺了跺厚底的老式布鞋，弹了一下宽松的牛仔裤。感觉院里有些凉飕飕，就习惯地竖起常年穿的灰色风衣领子，抬头看了一下圆圆的月亮，惊叹地哦！了一声，自言自语地说：“又到八月十五了，所有人该全家团圆喝酒赏月，回不去家的人也要传信千里报个平安，求个心里团圆。都说每逢佳节倍思亲，我的亲人又在何方？大学快一年了，自己在系里，被别人讥笑为三无学生形单影只。据说自小是在一座偏僻的大山里遭遗弃，被师父所拾得，后来逢缘化斋，远行千里来到燕京。在京城的市郊，选择了一处古街深巷，变卖仅存的值钱东西‘玛瑙佛珠’，买了三间牢实的瓦房和独门高墙小院，隐居到现在。” 抬头看了看圆圆的月亮，想了想自己的病况和拮据的生活，叹道：还好，师父医术高超，不禁压制了自己的病症，还能为邻里乡亲治病，且收费便宜。有了这些稳定的收入，倒不愁生活来源。联想到师父抓紧一切时间，教授自己各种知识。哪怕是艰涩难懂的学问，也让他死记硬背，填鸭式的硬灌输下去。他常说：“东西装在你的肚子里，随时可以拿出来咀嚼，总有嚼烂的那一天，好好记吧！” 这一学就是若干个春夏秋冬，数不尽的寒窗苦读，直到天下晓如愿考上燕京大学考古系之后，才稍微有了些放松，开始了有机会与外界交流，过上了自己感到新奇的生活。 没想到有一日，天下晓回到家之后，不见了师父，只看见桌上留有一封书信和一把黑布伞。他打开书信阅道：“为师为父教尔二十载，为你治病二十年，兑现了前世报恩之誓言，又成全了你接续的后世因缘。好了好了，好就是了，了就是好！世事因果皆有定，顺其自然理当成，我缘业之期已到，要回寺复命，不要再找为师了！大学生涯要靠自己的悟性和智慧生活下去，还要小心暗中的敌手，这是血与火的考验，望你能顺势而为，勇敢胜出。此伞是古木大师的留给你的西天秘宝，定要好之保留！”落尾，百晓生。 百晓生！纵是千晓生也无济于事，他目前就是个书呆子，而且是没开窍的书呆子，同学交往，人情往来概不通晓。只知道看书，写作业，答论文，脑子里总是如一团浆糊似的知识成堆，就是理不出个头绪来，还不时蹦出些莫名其妙的想法，所问非所答。 天下晓名字虽然豁亮，长得也算清癯白净，但男女同学们都觉得‘天下晓’古里古气的不食人间烟火，仿佛他不是这个时代的人，一身返古的穷酸之气，让同学都敬而远之。 现今社会、女孩奔小伙高富帅，男生挑女孩白富美，最次也是有房或有车的，谁能看上这个穷乡巴佬，久而久之被边缘化了，甚至大多数同学都不知道他是本系的学生。 大学的考古专业是个热门学科，一连串的淘宝热遍布全国。捡漏，识宝的知识，赌石更是脍炙人口，人人谈的津津乐道。因此这个专业人满为患，后门生源紧俏。有钱有势的家族子女，花大钱钻进此系就读的不乏其人。 京华大学考古专业是们专业性极强的学科，学生必须有厚积薄发的底蕴和广博的专业知识，才能跟上课程。这都取决于你上课认真听讲，课后时间得到图书馆自习，否则学分不够就得留级。一天，常教授上大课，系里的同学挤满了座位，他讲道：“世界遗产结止现在，我国向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申遗并已被批准的列为“世界文化与自然遗产”的文物保护单位已达37处，仅少于西班牙和意大利，居世界第三位。我国37处世界遗产名单我在上堂课里已经讲了，今天我就抽考一下，大家掌握的如何？谁能说出十处以上的我国世界遗产有哪些？请举手！” 课堂礼的学生顿时交头接耳起来，有一半以上的学生举起手来。常教授有个怪脾气，你敢于举手的证明你已经掌握了，没敢举手的肯定是没好好复习的，我就要找出几个来，杀一儆百，警告不好好学习的学生，混文凭是不行的。于是他看了几遍躲在后排的学生，发现一个低着头的大胖子，就喊道：“后一排的第一位的学生起来作答！” 常教授喊了几声没见他站起来，气的用教鞭直敲讲桌。大家回头一看那个胖学生正在打瞌睡，旁边的一个瘦学生见状，连忙低声叫道：“王大力，教授叫你起来答题呐！” 王大力这才惊醒地站了起来，抹了一下哈喇子，蒙憧着不知回答什么？常教授又重复了一遍问题！王大力拍了拍脑袋答道：“我国申遗的文物有全聚德烤鸭店，狗不理包子铺，独一处的烧麦店？嗯，还有前门楼大碗茶。。。” “哈哈！笑死了，这小子一看就是个吃货，真能瞎掰！”课堂里笑声一片。 常教授气的说道：“你就是那个留级的王大力，别仗着家里有几个臭钱就可以不学习，否则你还得留级，坐下！旁边的那位学生，起来答一下！” 瘦学生叫胡四，是王大力同班的跟屁虫，听教授叫自己起来答题，硬着头皮站了起来，答道：“嗯，有王府井，八大胡同，北海白塔，颐和长廊，还有天坛和地坛！嗯，嗯”再也答不出来了！常教授白了一下眼睛，说道：“你还答上了几处，也强不到哪去！你前排的那位学生起来答题！” 天下晓看着两个同班同学答题的囧态，憋不住好笑，暗道：这么简单的答题你都答不上来，还学什么考古？ 偏偏教授又点了自己答题，马上恭敬地起身答道：“我国成功申遗的世界遗产，按先后次序是：“长城，北京故宫，秦始皇兵马俑，敦煌莫高窟，周口店猿人遗址，山东泰山，安徽黄山，武陵源名胜区，四川九寨沟名胜区，四川黄龙名胜区，西藏布达拉宫，河北承德避暑山庄及周围寺庙，山东曲阜的孔庙、孔府及孔林，湖北的武当山古建筑群，江西庐山风景区，四川峨眉山，乐山风景区，云南丽江古城，山西平遥古城，江苏苏州古典园林，北京颐和园，北京天坛，重庆大足石刻，福建省武夷山，明清皇家陵寝：明显陵，清东陵（河北遵化市），四川青城山和都江堰，河南洛阳龙门石窟，安徽古村落：西递、宏村；明十三陵，（北京）明孝陵，南京，三江并流（云南），中国高句丽王城王陵及贵族墓葬，澳门历史城区，安阳殷墟。” 天下晓口若悬河，不假思索地连续说出三十七处地点，说得大教室里鸦雀无声。大多数学生都不认识天下晓，同班同学也不熟悉他，只知道他是个呆傻的乡巴佬。此刻天下晓的表现如江河流水，掷地有声。大家震惊还是震惊，都小声问道：这小子是哪个班的神圣，怎么不认识呐！ 常教授这才露出点笑意，大声说道：“好学生，好学生，能举一反三，对所学到的知识了然于胸，大家都应该向这位同学学习，才能在考古专业上有所建树。你下了课到我这来一下，下面继续上课” 王大力被常教授一顿奚落，又把天下晓一顿表扬，心里气得够呛！小声对胡四说道：“你看把这个乡巴佬嘚瑟的敢抢我的风头，早晚得给他个好看！哼哼！” 下课后天下晓来到了常教授的讲桌前，俩人一番深入考谈下来得到了老学究的赏识。教授知道他没有生活来源，日子过得清贫后，主动联系校办，给他谋求了兼职图书管理员的工作，多得一些补贴来源。 天下晓一接触到这个工作，立刻就喜出望外。这里有众多的书籍可以看，又有清净的环境。所以每天借书登记，收拾卫生，打扫厕所，替同事值班都是积极主动，任劳任怨。同事们都非常喜欢这个沉默寡言的寒酸小伙子，相处的很好。 每天下班打扫完卫生之后，天下晓必须再看一小时书籍，仿佛无书就如无饭一般，今天同事们说要过中秋节，先走了。自己琢磨了一会儿，小声说道：“刚发了这个月的补贴三百元，也买斤月饼尝尝鲜解解馋了，自己喝点小酒遥敬一下师父，聊表思念之意。：“叨咕完，提早锁门下了台阶。 刚才望月有感而发，回忆了一些往事，想起了朝夕相伴二十载的师父，不免掉下几滴清泪。自言自语地道：“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随走随想，人生不如意者十之八九，孤身孑影又三年。说不出的惆怅，到底父母谁？长得什么样？为什么不要我了，难道嫌我长得丑吗？哎！随口又哼起了红楼梦的电影歌曲来： “滴不尽--相思血泪抛红豆，开不完--春柳春花满画楼；睡不稳--纱窗风雨黄昏后，忘不了--新愁与旧愁。 咽不下--玉粒金莼噎满喉，照不见--菱花镜里形容瘦；展不开--的眉头，捱不明--的更漏，恰便似--遮不住的青山隐隐，流不断--的绿水悠悠，绿水悠悠，绿水悠悠。。。” 声音委婉，如泣似唤，像极了歌手演唱。自己在静静的校园树丛里这么一唱，传播甚远。惊动了附近的游玩的学生，也惊扰了几对花前月下的情侣。 “哎呀！哪个明星到了学校，比原声都好听吔！” “好清脆民歌嗓子，棒，太棒了，肯定是个文艺高手！” “呿，别瞎猜了，咱们快出去看看是谁？” 考古系里有个叫华筝女生是天下晓同班同学，长的有几分娇媚可爱。经同学介绍，结识了外系的男孩吴鹏拍拖，正处在初恋之中。俩人此时坐在图书馆背阴的花池台阶上正卿卿我我！ 男孩取出洗干净的大葡萄，摘下一颗，喂到华筝嘴里。 华筝也含情脉脉地拿出一块月饼，说：“这是一块双黄月饼，代表着俩颗挨着的心，你一口，我一口，直到吃完，代表心心相印，好不？” “好！好！我先吃一口，你吃第二口！”俩人沉浸在恩爱时候，天下晓从图书馆里出来，望月有感而发唱了几句。正好让俩人看见了，华筝小声地说：“他是我们系的乡巴佬，不晓得从哪个地方蹦出来的，一个孤儿学子，整天呆呆傻傻的不合群，同学都看不起他！” 吴鹏说：“看他穿着是地摊货，洗的倒也干净，人长的不是那么奶油，身材倒也挺拔，挺有棱角的脸上很苍白，缺营养吧！” “可不是嘛！那是我们系里出名的三无学生，靠点助学金和图书馆打工的补贴，将就生活就很不错了，唉！能不缺营养吗！” 这时候‘天下晓’一曲‘红楼梦’唱了出来，人也越走越远。俩人听得瞪大了眼睛，女孩手捂着嘴，惊疑的不可思议。 吴鹏嘿嘿一笑道：“我现在知道什么叫做真人不露相了，嘲笑他的人都被他暗中嘲笑了，这才是高人呐！” 好几对花前月下的同学伴侣，东张西望地走了过来，刚好看到了华筝和吴鹏。忙过来问道：“华筝你刚才看见一个歌唱家没有，那歌唱得太美了，人呐！” “呵呵，那有什么歌手，只是我们班里的乡巴佬哼了几句！” 问话的同学不满意了，顶了几句：“什么？哼了几句，就超过明星了，还乡巴佬呐！那你给我们哼几句听听，真是‘葡萄酸’分子，快走吧！学生会又发现一个人物！” 吴鹏到是有见识，安慰道：“你是学考古的，没听过‘帝王将相宁有种乎？朱元璋一个要饭花子还能坐天下，镶金边的尽是草包肚子，莫欺少年穷，今后你还得重新认识一下天下晓，没准让你惊喜不断。我父亲虽然是市长，总教育我们祖辈也是农民出身！不能瞧不起草根！” “嗯！我也就是随大流顺口这么一说，其实我还是挺同情他的。你说的对，我们系里的同学太过分了，我听你的！” 天下晓全然不知自己几嗓子引来的后果，依然晃晃悠悠，慢条斯理地走向校外一条饮食街。一到发了补贴的时候，他就会跑过来打打牙祭。什么爆肚，麻辣烫，小笼包子，老字号的杂酱面都是他光顾的对象，既好吃也便宜。 其中最爱的是一家东北烤rou串：来几串正宗羊腰子，牛板筋，牛rou串，鸡脆骨，孜然烤馒头片加上一碗疙瘩汤，又好吃又解馋。兴致来了加两瓶冰镇啤酒，那个痛快劲，别提了！ 他晃晃悠悠到了这家门脸外凉棚处，捡了一处靠边的小桌坐了下来。等了一会没见服务员上前问菜，却听见几声‘冷哼’的蔑视声传来。天下晓好奇的抬头看了一下四周，看见俩个清纯漂亮的女学生被一伙匪气十足的地痞逼到门店角落里，吓得花容失色勉强抗争着。 天下晓看着俩女眼熟，‘哦’的一声想起来了，是本系的一位外号叫‘民间西施’的同学溪诗和一位好友柳杨，经常趁晚上无功课，来这里帮助家里卖rou串的，隐隐约约知道是自己同班同学，没搭过话。 此时看到二女又气又怕，气的是这帮地痞是街区里有名的‘恶人帮’分子，逼家里还高利贷钱，父母恰巧都不在，威逼着女孩到夜总会当陪侍还钱。怒的是，穷凶极恶的流氓蛮横无理，对俩人连拉带扯，使俩人难堪不已。那手捧鲜花追求自己的体面男友，在此yin威的场面，吓得瑟瑟发抖，趁着没人注意溜之大吉了，可恨！可气呀！呜呜。。！ 还有几个流了流气的小混子，手里拿着棒球棒，占据着几张桌子，不断地敲打着桌面。中间坐着这伙人的头头，一个光头恶相，旁人都叫他铁头哥。一个纹身赤臂，肌rou暴凸的络腮胡子，马仔们都叫他拳霸兄，正在讥讽地看着书生气十足的天下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