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心悸
“爸爸，生日快乐！”阿宝见到我之后，与mama一起捧着蛋糕，几乎是喊着走向我。 “啊！今天是我的生日啊！谢谢阿宝！谢谢阿慧！” 原来，我已经四十岁了！ 时间，永远无法停下匆匆的脚步。 无论如何努力，人们都无法留住青春。 时间，治疗一切忧伤的良药。 在十来岁的时候，我就盼望着，努力盼望着早点长大成人。 因为，很多时候，我的父母都会对我说：“长大了就明白了。” 二十几岁的时候，曾经有一位阿姨对我说过：“年轻，真好啊！” 三十几岁的时候，曾经有几位二十来岁的小女生说：“这个年龄的男人，最有魅力了！” 当我二十几岁，三十来岁的时候，并没有感觉到岁月如此匆匆流逝。 而在今年，我突然感觉到，日子过得实在是太快了。 快到什么程度呢？自己还没有明白一天到底忙了些什么，就已经过去了一天。 快到，刚过五一，很不巧，十一就要到来了！ 年复一年，感觉自己给自己画了一个园。 跳出圈外，也许是另外一种风景，但是却无法承担现有的责任。 在圈内，却是程序化的生活方式，以及日渐衍生新型压力，令人不堪重负。 有选择，是烦恼的，但那是一种甜蜜的烦恼；而没有选择，却是真正的现实。 当初学决策树理论的时候，老师经常告诫我们，生活中的决策树，在每一个可能的决策点，都需要慎之又慎。 当我们定义一个决策事件之后，我们就已经开始在心中画决策树了。 只是，更多的时候，我们错误地定义了决策事件。 正如，如果我们知道有踩踏事件，我们是否还是欣然前往呢？ 如果，我们知道，当爱情遇到婚姻，进而经历岁月考验，将不可避免地褪色，甚至走向对立面，我们是否还愿意步入婚姻殿堂？ 古人云，如无远虑，必有近忧。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 但是，如果我们事事都进行理性决策，人生是否过于劳累？人生是否变得无趣？ 人的一生，如果能够健康地活到八十岁，请注意，是健康地活，不是坐着轮椅，不是躺在病床上，而是，如果年过八十，依然能够自己稳健地走路、自己买菜做饭、日常生活还能全部自理，那么，一共是多少天呢？ 二万九千二百天！三万天都不到！ 如果去掉那些懵懵懂懂的日子，还要更少！ 而我已经四十岁了，还剩下一万四千六百天。 如果从十六岁开始算作一个社会人，由此形成一个自然等差数列，到六十岁算作精力充沛的末数，那么，一共只有一万六千四百二十五天！ 如此看来，在加上精力充沛这个条件之后，有价值的生活只有七千三百天了！ 多么恐怖的数字。 人生如果设一个倒计时牌，将是世界上最令人心悸之事了。 十几年前，曾与一帮帅哥美女畅饮同欢，席间，一位女孩悠悠地说道：“十年后，我们这些人恐怕都没有激情象今天这样了！” 果然如此啊。 十年来，曾经的二十几岁的帅哥美女们陆续成家了，很多女孩升级成为了母亲。这当中，也包括三十来岁的我，也升级成为一名父亲了。 十年后的今天，已经不可能相聚了。 很多时候，刚提起电话，却发现已经无话可说了。 “喂，小莉啊，有事吗？” “噢，牛大哥，我们有个小范围聚会，你来吧。” 小莉，是我们圈子里最小的一个，坚定的独身主义者。 “哎，不行啊，我答应女儿回家给她辅导数学作业的，还有，就是讲睡前故事。” “大哥，不会吧，有了女儿，就不要我们了？” “对不住了，改天，我请你吃中饭吧。” “那好吧，再说吧。” 如果时光倒退十年，那情形绝对不一样，因为，我特别喜欢热闹，喜欢聚会，喜欢k歌，喜欢泡吧，喜欢拉丁舞！ “牛大哥，我是倩倩啊，今晚，老地方，有个聚会，就等大哥来了！” “好啊，把地址发给我，我准时到！” 和那些比我小几岁、甚至十来岁的朋友们在一起，那种快乐只有亲身体验，才能用语言表达出来。 那是一种什么样的快乐呢？ 十来个年轻人，一桌酒菜，轮流讲着各种有趣的故事，笑声与碰杯之声交相呼应。二、三个小时之后，k歌之时，各种各样的抒情、励志、郁闷、爱恋歌曲，遥相呼应。再过几个小时，一同进入酒吧，在震耳欲聋的音乐声中，在时而日烈、时而柔情的舞蹈里，将平日里郁积的怒火、愤懑尽情宣泄。 美食与美酒，音乐与舞蹈，是人生漫漫长夜之佳肴。 人是一种群体性动物，此话一点不假。 如果让一个人，一天二十四小时不说话，不能与其他人互动，估计能够做得到，但是一定已经开始难受了；如果两天呢，一周呢？ 岁月流逝，除了催生白发，在曾经光滑的脸庞上印下深深的皱纹，还有就是挥之不去的无奈和忧伤。 人们常说，平平淡淡才是真。 殊不知，平平淡淡其实是需要努力才能得来，并非天生就可以如此选择。 两人世界之时，彼此的眼里充满了甜蜜。 日久，激情渐渐退去，曾经完美的公主与王子形象，在琐碎的日常生活中打回原形。 曾经心目中的无限美好，在臆想的光环中已然失色。 延续血脉的下一代降临，虽然能够转移彼此的关注，然而，新的烦恼伴随着欢乐日积月累，渐有喧宾夺主之势。 人生既然如此短暂，那么，每一个阶段的奋斗，意义又在哪里呢？ 如果只有区区一万六千天的有价值时光，我们到底应该过一种怎样的生活呢？ 由此看来，不婚族、独身主义者，其实也是不错的一种选择。他们有选择生活方式的权利，有勇气面对世俗的压力和挑战，敢于直面内心，缔造一种只属于自己的生命之旅。 至少，他们不应该遭到世俗的鄙视。 难道，结婚、生子，就是完美人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