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百年往事
距离决斗台比武过去了一个月，王庸一个人呆在家里，看着满桌子的饭菜却一点胃口也没有。就在三天前，一直徘徊在小院附近的人终于撤了，这让他一直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来一点。 身后脚步声响起，那位负责照顾他与王莽的四十岁大妈走了过来。 “王庸少爷，明天我就要调到别处去了，这是我给你做的最后一顿晚饭，你多少吃点，我可是很用心做出来的。” “吴妈呀，你要被调走了？又是调换吗？接替你的人是谁？” 吴妈叹了口气，“暂时没人。” “什么？没人？这怎么回事？往常调换不都是有新人过来吗？怎么会没人呢？” “唉……王庸少爷呀，有些话本不该我这做下人的说，不过我看你也是老实人，应该不会打我的小报告，那我就说了。” 王庸站起来，脸色难看同，“你放心，有什么话尽管说，我不是那种打小报告的人。” “其实是这样，你也应该意识到了，由于一个月前王莽少爷的事，得罪了家族一位大人物，所以……” “别说了！我知道了！唉……人在矮檐下，怎能不低头呀。算了，这里你不用管了，回去收拾东西去吧。再呆在这里，恐怕连你也要受到连累了。” 吴妈又叹了口气，没有再说什么，转身离开了。 王庸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仰天望着屋顶，两眼无神。 “我说王莽大哥呀，你看你闯了多大的祸，这回连我都被你连累了。唉……” 如同嚼蜡一般吃了这最后的晚餐，王庸回屋坐到床上，此时夜色降临，颗颗繁星闪耀着，正是修练北斗心法的最佳时间，虽然王庸已经通过测试，得到了神通，但神通的主要作用在于战斗与冲击下一重天，真正提升实力的还是北斗心法。 盘坐在床上，王庸收敛心神，就要开始练功。而就在这时，房间的窗户上突然传来敲击声。 “谁？” 王庸吓了一跳，这几天由于王莽的关系，小院附近有许多监视的人，所以王庸现在都有点杯弓蛇影了。 “是我，王莽。” “王莽？你回来了。” 窗户打开，王莽跳了进来，王庸一见赶紧从床上蹦下来。 “我的王莽大哥，你可算是回来了，这一个多月你上哪去了，我差点以为你被人暗杀了。” 王莽笑了笑，坐到旁边的椅子上，端起茶壶喝了一痛快。 “好久没喝这么痛快了，王庸呀，这一个多月过得怎么样？还好吧？” “好什么呀，一个多月前，就是你打了王世杰那家伙之后，他祖父传功长老王德显亲自过来兴师问罪，揪着我的脖子追问你的下落。可你当天根本没回来，我也不知道你去了哪呀。后来这老东西还不死心，又派了不少人在小院附近监视。这不，三天前那些人刚撤，你如果早几天回来，一准被他们抓住。” 王莽冷笑起来，“兴师问罪？我在决斗台上凭真本事打败了王世杰，王德显那老东西有什么理由找我麻烦。就因为他是直系的，我是旁系的？岂有此理。” 王庸叹了口气，“老哥呀，这就是现实，人家是传功长老，比一般的直系子弟还有权力，你打了他唯一的孙子，他自然不放过你了。” 王莽一摆手，“先别说那老东西了，这次王世杰对我下黑手，背后一定有这老东西出谋划策，早晚有一天我会找他算这笔帐。对了，王世杰那小子怎么样了？当时他靠着一件上品灵器逃过一劫，现在情况如何了？” “哈哈，说起这个我就高兴，老哥你那一战干得漂亮，王世杰拥有灵器都不是你的对手，听说他现在全身瘫痪，生活都不能自理了。不过王德显那老东西花了大价钱找来了接骨灵药，王世杰那小子应该不至于废掉，不过就算如此，他想恢复如初，没有三五个月是别想了。哈哈，真是痛快！” 王莽听了也很高兴，两兄弟笑了一阵后，王庸又叹了口气。 “人跟人的命就是不一样，王世杰受那么重的伤都能好，如果是我被打成那样，别说恢复了，恐怕连三五个月都挺不过去，就要死了。唉……人比人气死人呀。” “我命由我不由天，早晚有一天，我会让直系的那些人看看，就算得不到家族的重点培养，我也能比他们强。” 王庸笑笑没说话，这个话题两人已经争辩了不少次，但是志向不同，根本说不到一块去。 就在这时，王庸突然发现王莽的身材好像不一样了，让他从椅子上站起来，这才发现王莽的身高居然比一个多月前长了大约一头。 “老哥，你现在身高多少？接近一米九了吧？” “差不多吧。” 原来王莽身高只有一米七左右，但现在却是一米八八，提高了将近二十公分。 “你该不会是完成了骨骼进化，实力达到神通二重天了吧？” “猜对了，这一个多月我都在闭关山的洞xue里苦练，一天前终于成功突破，完成骨骼进化，进入到神通二重天，怎么样？是不是比原来高大许多？” “天呢！你一个多月前才完成皮rou进化，这才几天，就又升一级！看样子你的天赋真的很强，只可惜……” 下面的话王庸没有说下去，可王莽已经猜到了，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王莽脸上却没有半分伤感，反而充满了自信。 “放心好了，王德显爷孙两个害我，可我不会就此认命，这次回来就是想请你帮个忙，我已经决定进入后山禁地，到里面搏一把，成功了我的未来就不可限量，如果失败了……那也没什么，为了自己的理想而死，值了！” 王庸一听吓得脸都白了，一把抓住王莽肩膀，“老哥，你千万别冲动，后山禁地九死一生，就算你天赋绝顶，进去也必死无疑的。你还年轻，犯不着走这条不归路的。” “王庸呀，以我现在的情况，只有这一条路可走。不然的话，你认为王德显那老东西会放过我吗？” “还是有机会的，你不知道，再过两个月就是家主五百岁大寿，到时会有许多大人物来做客，听说十大仙门中的瑶池仙境也会派人来。在寿诞期间，要举行一场新生代的比武大会，家族内部所有三十岁以下的人都能参加，听说冠军还能得到上品灵器的奖励呢。” 王莽皱了皱眉，“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现在家族的头等大事就是家主寿诞以及比武大会，在这期间，王德显就算胆子再大，也不敢来找你麻烦，你可以趁机到各处活动活动，弄到一张外派证书，只要能离开本家这里，到时天高任鸟飞，王德显想报复你也找不着人了呀。” “你想让我一辈子都躲躲藏藏？像做贼一样生活？办不到。” “老哥，你别以为后山禁地的凶险都是传说，那可都是真的呀。你还记得东边五十里那座雪山吗？就是家族外围的那座山峰。” 王莽点点头，“知道呀，那不是家族东边的门户吗？怎么了？” “我跟你说吧，其实在百年前，那里根本没有雪山，那座山峰本应该是普通的山峰，苍松绿草，鸟语花香的，你知道它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吗？” “你的意思是，因为后山的禁地？” 王庸满脸严肃，“事实就是如此，这件事我是从一位旁系的族叔那里打听到的，听他说，在百多年前，咱们家族中有一位惊才绝艳的女弟子，叫什么没打听到，但那个女人十八岁就成为了神通六重，拥有玄妙的莫那识，身具二十六种上等神通，在当时的同辈人中，是无可争议的第一高手。就好像现在的王皓月，甚至在名气上比王皓月还大。 由于名气过大，也就养成了她心高气傲的性格，除了家族长辈，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后来她不听家族长辈劝告，毅然决然进入了后山禁地的魑魅魍魉古洞中，想要得到邪灵大帝的绝品道器与道统，结果……” 王莽听得正有兴致，立刻催促，王庸喝了口水继续开口。 “结果进入古洞半年都没有音讯，就在家族所有人都认为她像许多前辈那样，已经死在古洞之中时，她居然又走了出来，但却变得疯疯癫癫，而且嗜血成狂，见人就杀，六亲不认，连她的亲人都被她重伤，不治而亡。 不仅如此，她的实力还暴涨了许多，居然达到了八重元珠级，并且手持绝品宝器，威力无匹，许多家族长辈都不是对手，纷纷伤在她手上。 最后事情闹大了，惊动了家族一位神通九重的太上长老，他亲自出手才勉强压制住。可是就在所有人都认为可以将她降服之时，她的身体突然裂开，无穷的寒气喷发出来，结果就是战斗所在的山峰瞬间变成雪山，一切生灵都被冻洁，就连那位太上长老也没能幸免，一起被冻死在山峰之上了。” 王莽听得目瞪口呆，好半天才回神，“这么大的事我怎么从来没听人说过，不会是你瞎编出来骗我的吧？” “这样的故事，你认为我编得出来吗？之所以少有人知道，是因为家族下了封口令，为了家族的威严，不允许任何人外传。那位族叔如果不是喝多了，再加上已经过去百多年了，他也不会说的。” “原来是这样。”王莽一脸感叹。 “所以呀老哥，连那些惊才绝艳的前辈最后都变成那样，凭你的实力，进去必死无疑的，放弃吧。” 王莽看了王庸一眼，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笑得王庸满脸疑惑，搞不清楚啥情况。 “王庸呀，本来在没听到这个故事前，我还只是九成想进禁地，还留有一成余地，毕竟传说中的东西很多时候都不真实。但听了你刚才说的，我现在百分之百要进去闯闯了。那位前辈后来虽然疯了，但的确提升了力量，还得到了绝品宝器，这证明里面真的有邪灵大帝的道统传承，只不过那位前辈天赋不足，没本事继承而已。” 王庸听得直翻白眼，“人家可是当时年轻一代的第一高手，难道你认为自己的天赋比她还强？” “哼，那当然！一个女人，再强能强到哪去。如果连这点自信都没有，我还有什么资格闯禁地。好了，我意已决，不用再劝，你只要帮我一个小忙就行了，剩下的事我自己负责。” 眼见王莽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王庸只能叹一口气，不再劝说了。 “说吧，让我帮你什么忙？” “很简单，帮我引开禁地的守卫就行了。” 荒古世家王家的后山，是荒古大世界十大禁地之一，魑魅魍魉古洞，传说中里面隐藏着上古魔道最强的大能，邪灵大帝的道统。 如果有人能安然进入，再活着出来的话，就可以得到邪灵大帝的道统，以及他的一件绝品道器，还有上百件绝品宝器。 在荒古大世界中，仙器是传说中的存在，仅出现过很少的几次，但威力却是毁天灭地一般可怕，就连上古大能也无法控制。 而绝品道器是仅次于仙器的法宝，谁如果能得到一件绝品道器，并完全发挥它的威力，绝对可以称霸一方，甚至以一己之力对抗荒古世家或仙道十门这样的巨无霸。 王家的后山，魑魅魍魉古洞入口前，两名实力达到神通三重的外姓高手，正无趣地坐在石椅上，看他们的样子，居然没有一点警惕性，完全不像在守护十大禁地，反倒像是给某位权贵看后花园。 如果放在千年以前，这种情况根本难以想象，十大禁地的守卫别说只有神通三重，就算是八九重的半仙也不奇怪。 可是时过境迁，如今的禁地已经成了死亡的代名词，除了疯子之外，不会有人想打它的主意，所以守备的力量也一降再降，如今还能留下两个守卫，已经算不错了。 “老弟呀，听说比武大会的事了吗？就是家主寿诞时举行的比武大会。” “当然听说了，现在家族内部都在传这件事，我又不是聋子，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那你有什么想法？据说三十岁以下的人都能参加，咱们虽然是外姓的，但现在也属于王家，照理应该有资格参与吧？” 一个守卫闻言撇了撇嘴，“我说你就别做梦了，没听说吗？在寿诞之时，家主会宣布王皓月与瑶池仙境一位女子弟的婚事，两家正常联姻。而那个比武大会与其说是检验年轻一代的实力，还不如说是展示王皓月的个人实力，你就是再厉害，还能比天生道体的王皓月强吗？” 另一个守卫听了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我说怎么突然要搞什么比武大会呢，原来是有这个目的。唉……那就算了，平白给别人当练功靶子，可不是愉快的事。” 两人正在闲聊，远处的草丛中突然闪过一道人影，速度极快，一闪就不见了。 两个守卫立刻跳起来，彼此望了望，眉头紧锁。 “是个人，居然敢到禁地附近转悠，看看去。” “走，好久没人过来，都有些闷了。” 两个守卫纵身冲出，速度快如风雷，神通三重已经完成了身体的改造，力量达到二十马以上，速度更是比飞鸟都快，与此同时，还拥有如老虎一般强大的夜视能力，就算是漆黑的深夜，也别想从他们眼前逃脱。 就在两个守卫去追那道人影之时，禁地入口落下一个人，正是王莽。 “谢了兄弟，如果我能活着出来，一定报答你。” 刚才那道人影是王庸，他答应王莽帮忙引开守卫，虽然十有八九被抓，不过他为人滑溜，也不会有什么事。反倒是即将进洞的王莽，九死一生。 迈步走入禁地区域，很快就看到了那个传说中的魑魅魍魉古洞，站在洞口前，可以感到一阵阵彻骨的阴风从里面吹出来，这股风很邪门，可以穿透衣服，钻入人体内作怪，如果是普通人到此，光是被这阵风吹到就能丧命。不过对修行者倒构不成威胁，灵气分布在体表，就将所有的阴风挡住了。 王莽深吸一口气，毫不犹豫，迈大步走了进去。 “唔” 鬼叫般的阴风一下子大了数倍不止，相当于风暴了，好像要把人吹出去一样。 王莽冷哼一声，继续前进，早在神通一重天时他就拥有二十八马之力了，现在又完成了骨骼进化，进入神通第二重，力量又大了许多，阴风的力量再大，也难以动摇他的脚步。 就这样顶着狂风前行了大约一公里，此时洞xue里一片漆黑，阳光完全被阻隔了，但是很神奇的是，在四周的石壁上居然分布着无数亮点，就好像夜光石一样，闪动着绿色的光。 虽然每一块石头的光线很弱，但是千万块汇集到一起，足以让王莽看清这里的一切。 又走了一百来米，前方的道路猛得向右转，角度居然超过了九十度，如果不是有那些夜光石照亮，很可能撞到头。 刚一转弯，王莽就停下脚步，在他的面前居然出现了一条走廊。没错，正是走廊，地面平整，宽度达到二十几米，是由众多大小相等的石板辅成的，而且石板上面还刻有古怪的图案。 王莽蹲下仔细看了看，发现每一块石板上的图案居然都不相同，千奇百怪的，好像是许多妖魔鬼怪。其中有的很像人，如果拿到外面，一定会认为是某人的画像，可有的却完全不是人。 比如一个外形好像一棵老树石刻，在树干正中却有一张惨白的人脸，人脸的眼睛是血一样的红色，嘴里长满尖锐的獠牙。 这还不算什么，最让王莽皱眉的是，这棵树的树枝上，还结了许多果子，仔细一看，这些果子居然是一颗颗人头，血淋淋的，就好像有人杀了人，故意把人头挂在树上一样。 这样怪异的画像有许多张，走在上面阴森森的，胆子小的估计腿都要被吓软了。 王莽胆大心细，不仅没有被画像上的东西吓倒，反而仔细观察它们，将它们的样子都记了下来。毕竟这里是传说中的古洞，任何东西都可能有它的价值，王莽凭直觉认为这些画像不简单，就强记了下来。 当把所有画像都记下之后，王莽迈步继续向前走，可就在他的双脚刚刚迈过那些石刻时，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巨响，一道石轧落下来，将退路彻底封死了。 王莽立刻转身，挥拳就要把石轧砸开，就在这时，头顶上方传来“轰隆”声，抬头一看，居然是一块四五百平米的巨石落了下来，这竟然是最古老的机关之一，断龙石。也就是将人困在一个屋子里，然后从上方砸下巨石，将下面所有的人都压死。 通常这种机关都安装在古墓之中，专门用来对付盗墓贼的，没有想到堂堂十大禁地之一的魑魅魍魉古洞，居然也用这种古老的机关。 王莽完全不闪躲，直接左手一扬，须弥山神拳的力量弹了上去，一下子将巨石顶住，完全落不下来。 当初神通一重天时，王莽使用须弥山神拳就能达到五十马之力，现在实力更进一步，山神拳的威力自然更强了。断龙石虽然极重，但对付世俗中人还可以，对付神通境的高手完全没有作用。 王莽轻松顶住断龙石，迈步就要往前走，离开这里。而就在这时，发生了一件让他心惊rou跳的事情，对面的走廊深处，突然飞来一条锁链，锁链表面闪着黑紫色的光，一下子就将王莽锁了起来。这还不算，就在锁链刚一上身王莽惊骇的发现，自己与紫府的联系一下子断了，九个紫府就像一瞬间都消灭了一样，完全感觉不到，更加无法从中抽取灵气施展神通了。 王莽还在试着感应紫府，抽取新的灵气出来，可头顶的断龙石却又飞速砸下来。 紫府被封闭，灵气抽取不出来，自然无法再使用须弥山神拳了，结果断龙石没了阻挡，再次落下来。王莽脸色微变，赶紧双手高举，向上托去。 “轰” 整个走廊剧烈摇晃几下，甚至整个古洞都跟着摇晃着，足见那块断龙石的重量。 当震动结束后，走廊里一片死静，仿佛王莽已经被压死了，可是有一点很奇怪，断龙石距地面还有一米多远，并没有砸在地上。一般这种机关，巨石都会狠砸在地上，这样才能彻底消灭敌人。 就在一片死静之中，突然断龙石向上动了两下，在它的下面好像有什么很有力量的东西在顶着。晃了两晃后，突然“轰”的一声大响，断龙石居然向上弹了出去，速度比它下落时还要快。 在断石龙的下方，王莽双手高举，额头上稍稍有点汗，整体上看却没有什么伤，那么重的断龙石砸下去，他居然一点事都没有。 猛得弹飞断龙石，王莽全速前冲，速度比飞鸟还要迅速，赶在断龙石再次下落前，冲出了它的攻击范围。 “轰隆” 这次断龙石结结实实砸在地面上，整个山洞剧烈摇晃，而王莽却已经冲了过去，毫发无伤。 转头看了看身后的巨石，伸手解开那条黑紫色的锁链，提在手上。 “收获真不小，一件灵器到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