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 离魂
山河已肃，日落黄昏，程子轩兀自走进了屋里，此时他的极度困乏，昏昏昏沉，只觉的眼前红茫茫一片，整个屋子就像是被朱红染过了一样。他晃晃颠颠的走到了床边座下，支撑着身子正准备盘膝而坐，身上的力气就像是被突然抽去，两臂一瘫随着身子骤然倒下，此时的程子轩昏睡了过去。 也不知发生了什么，约莫过了半柱香的时间，他忽然睁开眼睛，只觉得精神抖擞，浑身更有无比的轻畅。 他起身环望四周，只见屋内一片清明，他半怔了一会，脑海中忽飘出了缕缕细小的文字。一凝神程子轩重新盘膝而坐，按照太清衍天决的第一重口诀，两手抱诀于神阙，屏息凝神，心沉而气定，渐渐的只觉得当下静若空宇，再也无一丝的杂音入耳。 慢慢的程子轩又来到了这处漆黑无边，没有半点星光的世界。他在此地环绕了一圈，无奈的苦笑道：“不是说好的引气如体，怎么又到了这里，哪里都是黑漆漆的到底怎么出去啊。”程子轩一边走着一边向四周张望着，口中还不停嘟囔道：“可千万别让我再碰见那个该死的鬼火了，不然又该头疼了！” 程子轩不停的向前摸索着，走了许久也不见哪里是边。他不由的停下了脚步，心里总觉得奇怪，心想着：“我都走了这么久，脚跟竟然一点也不累，这里不会是个梦境吧。”想到这处他使劲捏了一下自己胳膊，仍不见得有任何感觉，他本以为此处只是个梦境，可谁向拽着脸蛋还是醒不来。 此时的程子轩只得无奈的笑了笑，他又使出了浑身解数，眨眼间黑还是黑，这里仍是没有零星半点的动静。 “算了反正出不去，不如就地打坐，那柳老先生也说过勤能补拙的，自己笨，多练练就是了。”想到这程子轩当即闭起眼睛，盘膝而坐，心神倒是练的入定即静，过了没多久便对外面的世界没有了感觉，他重新摸索着，从百会到涌泉，程子轩突然觉得一股暖流涌向心田，似刚入海的鱼儿一般，东窜西跑。 程子轩试着心牵导着，这股暖流倒也听话，它跟着程子轩的心意缓缓游走于心脉之间，以太阴、阳明、厥阴....等十二条经脉为主，又复走于各间余脉，周而复始，这一次的来回竟用了他四个时辰。 此时的他猛然睁开了眼睛，突感不适，只觉得眼前有茫茫白光，刺眼至极，他不禁揉了下眼睛，缓神望去正是之前的那一团紫色的火焰，在空中不停的嬉闹欢舞。程子轩苦笑一声道：“我不去找你，你倒是找到了我。”说着就瞅了一眼火苗，还没正眼看到它，就被刺眼的白光给逼了回来，子轩的无奈的笑道：“我说小火苗你不是会变暗吗？你倒是变暗一些，现在实在是太刺眼了。” 程子轩的话刚意说出口，那团紫色的火焰就楞住了，过了没多久它就摇了摇小尾巴，突然间周围的白光骤然消失，只留了紫色光芒在身上。然而此时，正在程子轩身上流窜的那股暖流，也突然跟着散了去。他猛地一惊，似乎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可又一心想“太极衍天决所讲，炼气是以凝神入静之后，寻天地元气，聚以神阙，才能使元气行走与心脉。可是我的元气却是直接流到了心田，这与太清衍天决所讲的完全不同啊。” 他想了想又茫然的看了一眼当前的紫色火苗，惊问着道：“不会是你这小火焰吧搞的鬼吧。” 这时紫色火苗突然高兴的翻起了跟头，过了没过久似乎玩累了，在空中伸了个懒腰，然后直接飞到程子轩肩上，身子一瘫就懒懒散散的趴了下来。程子轩哪能不惊，但这一幕只是眨眼间，还没待他反应就已经抢了高地，就在那一瞬间，他本以为这一侧的衣衫，将要就此诀别，可那火苗却突然温顺的像个小水花，没有了一丝的灼热。 程子轩傻笑了一下，身子却是始终不敢动，尤其是肩部，只能留得了一双眼睛在眼眶内溜溜的打转。 这时程子轩看着火苗微微小声道：“也不知道你在这里待了多久，你肯定很孤单吧！” 到此处程子轩深深的呼出了一口气，叹道：“我也是，我从小就没爹娘，也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子轩看了看前方，怔道：“我在南浔生活了近十年，也只有灵儿肯跟我说说话，其他人都不愿意正眼看我，可能就是因为我笨的原因吧！”讲到了此处程子轩低下了头，不由的黯笑了一声。 随之转眼望去，这时紫色火苗却在他肩上翻了个身子，一动不动的又睡了起来。他看着如此童心的小火苗，突然忍不住笑了出来，自言道：“也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虽然说你只是个小小的火苗，但是看上去又十分的有灵性，今后修炼的时候说不定还要遇见你，要不我给你起个名字吧。” 这时程子轩想了片刻忽笑道：“对就叫你小紫！”说着程子轩就伸出了手向它摸去，就在指尖刚碰到火苗边缘的时候，程子轩只觉眼前一闪，四周突然冷了许多，猛一睁眼，自己竟回到了屋内，此刻他身上的汗水浸湿了衣衫，略显出了一丝的疲惫，他怔了怔，一恍神，搽去汗水直接就走到了桌子前，本想要饮一口凉茶来润润喉，可手刚到了杯前，忽觉得杯子轻微的动了一下。 程子轩微微皱眉，不明笑道：“可能是眼花了吧。”说罢便不在意，他利落的拎着水壶，抓起杯子就往倒去。一杯凉茶下肚，程子轩浑身一哆嗦，精神瞬间好了许多。 夜已深，再无睡意，他静静的走向了窗前，望着深沉无垠天空怔怔出了神。 当下月色蒙蒙，微伴出了点点稀星，西风连卷着冬夜里的冷寂，如游离的思绪撩拨着离人的心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