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5章 年青的革命党
第345章年青的革命党 “他们真要是敢给老子玩儿绝的,老子就敢真把北京城的这些官僚全都赶尽杀绝。” 北京城郊的某个宅子里,刘通福看着眼前坐着的那个留着小平头的青年,沉声说道。他没有想到,自己的想法居然能跟奕匡不谋而合。不过话说回来,这些年之所以能跟奕匡合作的那么好,主要原因也是他觉得奕匡在贪婪的同时,也很聪明,能认清时势……就像郭金章说的那样,贪官一般而言反倒都是比较清醒和聪明的。如果不是这一回真的被西雅图那边给给逼急了,他也不会去给奕匡放下那样的狠话。不过很可惜,相比起他的烦心,眼前这个小青年似乎更加关心别的: “刘先生,以唐州之能,为什么总想着偏安一隅,那洋人的地界就真的那么好呆的吗?为了几个女人,居然都要如此麻烦。为什么不杀回来?以清廷之**无能,不过眨眼间事便可拨乱反正,驱逐鞑虏,复我中华啊。到时候,唐州数十万男儿,尽是我中华英豪,又何患无妻?” “你不懂的。”刘通福叹道。 “我不懂?我怎么不懂?我看反倒是先生不懂。”青年一脸义愤,“唐州兵强马壮,连英美列强都要侧目,只要你们愿意,乘船而回,天下何人可当?何必非要为求着那腐朽昏庸的朝廷?” “唐州基业已成,哪能说放弃就放弃?何况,你以为我们派兵回来就能打得下这大清朝?你太天真了。”刘通福翻了翻眼皮,说道。 “我天真?先生,你们到底在想什么?难道,湟湟中华,还不及国外一片弹丸之地吗?”青年叫道。 “弹丸之地?唐州领土176000余平方公里,与广东相差无几;汉州领土1717000余……啊,不对,如今又加上了育空地区,其面积就是两百余万平方公里,还有不列颠哥伦比亚,名义上归于加拿大,其实已经完全控制在我唐州之手,这块土地的面积也有近百万平方公里,这就是三百多万平方公里的土地,足有大清国土的三成,这还没算我们刚占领没多久的夏威夷,以及受我们影响极大的哥伦比亚……皓东啊,你说这是弹丸之地?你就不嫌亏心吗?”刘通福反问道。 “先生莫要欺我。你所说的这些,不过都是些人迹罕至的荒地。即便是唐州本土,也不过才二十余万人口,这还得加上当地的洋人……这样的地方,就算再大,又有何用?”皓东反驳道。 “你错了。”刘通福摇了摇头,“地盘儿大,好处才大。为什么?因为有资源!一个国家的发展,一个地区的发展,离不开煤炭、铁矿这些资源。可这些东西是不可再生的,挖了就没有了,而且也不是到处都处都有,只有地盘儿大了,才能保证充足的供给。你看看英国,他们为什么四处去占殖民地?不就是为了资源和市场么?” “那我中华大地,难道还及不得那区区几片荒原?”皓东不服道。 “还真未必及得上。”刘通福道。 “先生……” “皓东啊,你不知道。”看着小年青瞪着眼睛满是不服地看着自己,刘通福又摇了摇头,“咱们这中华大地,浩荡五千年文明史,虽说地大物博,可是,时至今日,有什么资源还没被发现?就算还有,又有多少?而且,你想过没有,这么点的资源,又够几个人分的?不往外占,光从自己家里挖,够咱们几亿人口用几年的?” “先生这话尤列不敢苟同。”两人正在说着话,又一个年纪稍大点儿的青年从屋里走了出来,“想那英法等国,国土亦是不大,资源亦是稀少,可他们却名列世界列强之一二首位,何也?不外乎工业强盛,将强兵精而己。由此可见,所谓资源并非限制国家发展之必要。而唐州诸君畏缩不前,却以此为借口,实是让人耻冷。” “尤兄不要胡说。”尤列话音刚落,皓东就赶忙站了起来,“唐州诸君何等人物?于列强国度裂土分疆,不惧英法,纵横捭阖,列强也要卖几分面子……仅仅几年,便已经比当今的朝廷强上不知多少。又岂是你我可以置喙?” “那为何他们还要躲在大洋彼岸不敢回来?”尤列反问道。 “不是不敢,而是不能。”刘通福捂着脑袋,无奈地说道。 “为何不能?难不成,还能有谁挡得住你们不成?”尤列再次追问。 “当然不会有人挡着我们,只是,如果我们真的走了,那些人可就高兴了……”刘通福叹道。 “先生所说,莫不是英美等国?”皓东问道。 “英国人估计不会,因为他们还需要我们,或者说,希望我们帮他们遏制或者说是牵制美国。”刘通福淡淡地说道:“高兴的是美国人。因为我们自从丹佛起兵之日起,就一直是他们的大患,虽然现在大家和平相处,还有过许多次的合作,这一回甚至还差点儿一块收拾了加拿大,可说到底我们还不是朋友。相反,大家都在私底下防备着对方……美国人担心我们突然发动,把他们西部的各州都给占了。而我们呢,也担心美国佬儿会不顾一切地出兵平了唐州。” “既然如此,就更应该回师大清。”尤列叫道。 “说得轻巧。我们走了,唐州偌大的基业怎么办?不说相当于大清三成面积的土地,就是在西雅图的那些工厂和研究所,其价值也足有数亿美金,甚至更多。而其后续价值更是庞大无比,难道全扔了?这还不算,巴拿马运河怎么办?那可是连通大西洋和太平洋的咽喉要道,紧扼英美列强东进之路,不说战略地位之重要,光是商业上的价值,就该以百亿美金为单位计算……尤列你是算学馆出身,应该知道这数字有多么庞大。这难道也要放弃?”刘通福斥道。 “我等当然知道唐州之富,可是先生,为了一己之私,你难道就愿意眼睁睁地看着几万万百姓生活于水深火热之中吗?”皓东叫道。 “何况也未必需要全部放弃唐州。只需将唐州红色兵团派回大清,再由一员大将统率,朝廷必不可当!”尤列也道。 “放屁。没有红色兵团,唐州就是任人欺凌的软柿子。到时候,我们大家连条活路都别想有。”刘通福骂道。 “那就全回来。”尤列叫道,“我就不信,离了那美利坚,唐州就不是唐州了。” “你这话还真就说对了,离了美利坚,唐州,还真就是不唐州了。”刘通福苦笑道。 “先生……” “好了,先不说这些了。”看皓东和尤列两人还想继续劝自己,刘通福赶紧摆手示意两人停下,“我最近还有许多事要做,不想谈太多,有事情下回再聊吧……” “可是先生……” “下回再说!” …… 好不容易弄走两个年青人,刘通福却是依旧苦闷无比。日子不好过啊。 本来,当初被派到北京负责向西雅图输送人口,人人都以为这是一个好差事,不仅轻松,还能比所有人都更早的结婚生子,完成一生一大要务……可事实呢?嗯,他倒是真的娶妻生子了,可这差事……真是没脸说。 唐州州长那一回换届的时候,他就觉得自己应该可以回去跟李阿生换换了,再怎么说他刘某人也是当初红色兵团的头面人物之一不是?可他这边正准备着呢,就得到了来自西雅图的消息:大家伙不满!怎么不满?你刘某人自己娶妻生子了,怎么就没给别人筹划筹划?当然,如果只是让那些当头儿的兄弟伙们一直这么单着倒也还说得过去,毕竟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想要选什么样的娘们儿还是自己把握着好一点儿,不能由着你刘通福拉郎配。可问题的关键是唐州有九成居民没有伴侣。这问题可就大了。而身为掌握唐州大权的原红色兵团成员,又几乎都知道这个任务郭金章在一开始就分配给了他刘某人……这本来应该是个美差,也应该不是什么难办的事儿,你怎么就办不成呢?大家都是从大清国出来的,唐州现在什么条件,那大清国又是什么条件?难不成这还吸引不了几个女人? 所以,考虑到这些,他硬是没敢回去争那个州长。不是怕李阿生,而是怕大家伙不高兴。万一到时候弄那什么选票,大家伙儿因为这个都不选他,弄个鸭蛋,本就岌岌可危的威望还不直接掉到谷底?他以后还怎么再跟李阿生争? 就这样,他没奈何地又继续留在了北京,继续埋头给唐州输送人口,并且把主要目标放在了女人上。 可问题这就来了。不管他怎么努力,怎么想办法,就是没几个女人愿意去唐州。甚至有一回,京城人市上,他分几回,直接花大价钱买了几百个女人,打算送回唐州应个急,可这批人刚到天津就没了影子。问负责送人的是怎么回事儿,结果只得到一个回答:官府认为这是在贩卖人口,所以把那些女人都给“救”了,而且还打发了。这是头一回。为了这,他又不得不疏通了一遍官府,花了不少钱。本以为这回该能过关了吧?可北京城的人市上居然找不到什么女人了。后来才知道,顺天府下了文书,称什么天子脚下,首善之地,不能有买卖人口的地方出现,把人市赶到通州去了。而他再派人去通州,居然被当地官府给拦了。没办法,于是他亲自出马,结果又遇上了几个老朽的御史,逮着他就是一顿臭骂…… 他也不是傻子,自然知道这是有人在故意跟他做对。可他没想到,一番调查之后,所有的目标都指向了李鸿章那个老东西。自己跟那老家伙一向井水不犯河水,偶尔有所交集也是让着对方,怎么这老家伙偏偏要来找自己的麻烦呢?刘通福禁不住心里的不爽,找上了直隶总督衙门,打算找李鸿章问个清楚。可李鸿章那老家伙要么一问三不知,要么就是顾左右而言他,根本就不搭茬儿。这大清国又基本等于是人家的地盘儿,他就算想用强也用不了,最后只能憋着。 而李鸿章暗里使坏,他也就没了办法。虽然还能找空子弄一些人回去,可连杯水车薪都算不上,给唐州的光棍儿大军塞牙缝都不够。听说,因为这,连郭金章都受不住压力,跑到华盛顿躲了一阵子清闲。
可这么一来,他就越发的不敢回唐州了。好不容易鼓起胆子给郭金章发了封电报,问该怎么办,结果也只有一个答复:等! 人家是老大,叫自己等,那自己就只有等呗。 等…… 一等就到了现在。 唐州在沉寂了几年之后又发威了。不仅如此,原本没什么希望的海军也有了希望,听说要有三艘万吨级以上的新型战列舰,揍定远和镇远跟玩儿似的……听到这些消息的时候,他就知道,以郭金章的脾气,肯定要趁机出手。果不其然,电报来了,指示他向相关人等下最后通牒。你们再跟我们玩儿黑的,可以,只是到时候恐怕你们玩儿不起!而唐州那边的大手笔也确实把他这个长久呆在北京的“土鳖”给震得不轻……五千万美元!要么运来足够的人口,要么,就要爱新觉罗氏满门的性命。一如亡命徒般凶狠!不过这也才是唐州的脾气。兄弟们自从丹佛起义开始,什么时候委屈过自己这么长时间?不给你们点儿颜色瞧瞧,你们还真当自己是颗葱了? 虽然他给奕匡的那些话重了点儿,可他很清楚,奕匡知道该怎么做。那位庆王爷,贪婪无度,卖官鬻爵,恶心事儿干了那么多,却不是傻子。知道什么人能惹,什么人不能惹。大清国是什么模样,烂到了什么程度,也在心里一清二楚。说到底,他之所以那么贪,无非就是想趁着还有机会为自己日后的生活挣一笔足够的养老金。就算自己不用,也可以留给子孙受用……反正说来说去就是一句话:身为大清国的庆王,奕匡却对大清国的未来不抱任何希望,也不觉得这个朝廷还能支持多久,同样,也从来没想过为这个朝廷再尽最后一份心力……因为他知道,大清朝没希望了。 想想也是。每年光是养那些旗人,清廷就要把六千万两白银的国库收入拿出一多半,不养还不行……可那些旗人呢?除了吃吃喝喝,吹牛侃大山,或者欺压一下良善,还会干什么?整就是一群废物。可大清朝就是靠这群废物在支撑着统治基础。这样的国家还能坚持多久? 奕匡很聪明,也很现实。与之相比,刘通福自认相差的不只一筹,至少,人家奕匡不会引“狼”入室。 什么狼? 就是刚才那俩年青人。 尤列,字令季,广东顺德县北水乡人。在学堂读书时,便受业师陆蒲泉影响,很早就萌发反清意识,绝意科举。十七岁时便在上海参加洪门,后入广东算学馆学习。还未毕业,就被上海洪门推荐到了他的麾下担任会计。或许是听说他们也是“反贼”出身,所以这个尤列常常对他谈起太平天国的佚事,讲述太平天国许多领袖的英雄事迹;尤其推崇洪秀全,把洪秀全称为“反清第一英雄”,并对太平天国运动的失败极表惋惜,还表示了要担负起太平天国英雄未竟事业的强烈愿望和巨大决心。 陆皓东,生于商人之家。其父陆晓帆,长期在上海经商,家产颇丰。陆皓东是独子,8岁时入私塾读书。9岁时,父亲病逝。自幼“聪明好学,真挚恳诚”,对世俗深表反感。后其母带皓东返回翠亨村入读私塾。陆皓东是独苗,从小聪慧过人,能书善画,曾因绘中的人物肖像在同学中传阅而被塾师责备不专心求学。他反问:“画画难道不是一种学问?”结果让塾师无言以对。1883年秋,正值唐州刚刚创建不久,陆皓东与刚刚回国的儿时好友,叫什么孙文的家伙见了面,从孙文那里接受了许多欧美科学文化知识和资产阶级民主主义思想,还听说了红色兵团的事迹,极感振奋。对孙文所推祟的政治革命极为赞佩,同时对清政府的**和社会上的许多不良风俗也是愈发不满。后来,两人将村庙北极殿中的神像砸毁,惹火了当地的豪绅地主,被迫离开家乡,避往香港。在香港,陆皓东与孙文一起加入了基督教,后又前往上海电报学堂学习。毕业后,被钱世德所雇,到了天津,就这样成了他的手下。 本来,如果只是两个愤青,只是偶尔向他倒倒对社会的不满也就罢了,反正他刘某人对这个大清国也是一样不满,可他没想到,或许是因为受到了他的这种放纵的鼓舞,尤陆两人居然开始逐渐撺掇他去造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