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书屋 - 奇幻小说 - 赤血龙骑在线阅读 - 第九百七十七章 百战之先(求月票)

第九百七十七章 百战之先(求月票)

    “铛铛,铛铛铛……”

    破烂的铜锣在敲击之下,发出了刺耳难听的声响。

    响亮的声音在小镇中回荡,打破了小镇特有的宁静。

    “铛铛,乡亲们,快出来吧。铛铛。老和部队全都是好人。”

    “快出来。铛铛。他们不抢粮食。”

    “长官说了,铛铛铛,他们也不抢姑娘。”

    “……”

    但是不出意外的是,尽管那镇长扯着喉咙,敲着铜锣在小镇中转了两圈,他这样叫喊一点效果都没有。

    家家户户还是紧紧关着房门。

    而且那门虽然并没有什么变化,但是所有的士兵们全都可以感觉到,那门关得更紧了。

    而且从那门缝中,窗缝中,依稀可以看到警惕而惊恐的目光。

    这令老和部队的所有官兵全都感到极不舒服。好像有人用针在扎他们的后背一样。

    绕着小镇转了一圈之后,镇长孤身一个人走了回来。

    他苦着那张老脸,好像被人欠了八百多万一样,无奈站在桑多斯大主教跟前,连连躬身道:“大人,这个……这个……小人实在是叫不出来他们。”

    桑多斯大主教拍了拍老镇长的肩膀,灿然一笑,露出两排明亮光洁的牙齿,道:“老家伙,你以为,大爷我是凯子,老爷我的钱是那么好拿的吗?”

    说着,向着旁边丢了一个眼神。

    旁边的卫兵当即“噌”一声把长剑抽出半截,明晃晃的剑身映射着火光,在老头的眼前晃了晃。一脸凶神恶煞的模样,恶狠狠地瞪着他。

    不管是披上什么皮,恶狼永远是恶狼。

    同样的,不管是穿什么衣服,兵痞们永远都是兵痞,这帮狗崽子没有几个好东西。

    别说是杀人了,就是几个人凑上来,打他一个半死,也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

    老镇长吓得双腿一软,差一点就摔倒在地上,原本跟干桔子皮一样的老练瞬间变得刷白。

    桑多斯大主教冷笑一声,心中不住地暗骂:这帮贱骨头~!

    每年秋收之后,为了收征教廷规定下来的‘十一税’,他老人家也没有断了往乡下跑。经常跟那些个镇长,乡长之类的家伙打交道。

    基层工作相当经验丰富,非常了解这些基层小官僚们是什么德行。

    吃拿卡要,样样精通。一个比一个jian诈油滑。

    你敬他一尺,他就想要一丈~!

    略略地给点好处,他们就会认为你软弱可欺,然后蹬鼻子上脸。想尽办法,也要从你手里再敲点儿东西出来。

    要是吓唬吓唬他们,或者拿着鞭子狠狠地抽他们一顿,再要么砍上两个狗头,他们绝对是听话老实,一个比一个跑的快。

    对付这帮贱骨头,就得恩威并重~!

    老镇长哭丧着脸,向着大主教阁下连连打躬作揖,哀求道:“将军大人,将军大人,您暂且息怒。

    您听我说。事情是这样的。

    一年多以前,我们哈夫斯被枫叶丹林人占了,当时我们镇上可被祸害惨了,乡亲们都怕了。”

    桑多斯大主教顿时勃然大怒。

    他一瞪眼,眉毛都快立起来了,呵斥道:“胡说。枫叶丹林联军是威武之师,文明之师,所到之处,于当地秋毫无犯……”

    说到这里,他看到身边的士兵们全都是咧起了嘴,就连那个被刀架了脖子的老镇长也是一脸的鄙夷。

    桑多斯大主教身为教廷中高层管理人员,拿过四六级证书的专业神棍。平时也没有骗人,但是此时,却也感到这瞎话实是在没有办法说下去了。

    他轻轻地咳了一声,急忙改口道:“……呃……最起码与当地平明百姓秋毫无犯。”

    枫叶丹林联军搜刮阿尔摩哈德贵族,那可是传遍了整个大陆的趣谈。

    尤其是洛林爵爷。

    他在这方面声名赫赫,刮的阿尔摩哈德的贵族们像被宰的肥猪一样,嗷嗷地惨叫。叫苦不已。

    在私底下,都有人亲切地称爵爷为‘洛扒皮’。由此可见,他手段的厉害。

    当然,不能说是联军在阿尔摩哈德秋毫无犯了。

    桑多斯大主教勉强将话说圆了,也是累的一头的大汗。

    他很喘了一口气,然后这才接着道:“别以为大人我不知道,当初枫军军纪严明,怎么可能祸害百姓那?

    管好你的嘴巴,不该说的别乱说。

    要是再胡乱说话,小心我告你诽谤~!

    让你去宗教裁判所里喝咖啡~!”

    当年的枫叶丹林联军,很多人可都在现在维和部队里面。别说是洛林爵爷,甚至是现任教宗希尔梅莉亚陛下,可都是亲自参加了的。

    这个老家伙敢说枫叶丹林联军的坏话,那就是说教宗陛下的坏话,说教宗陛下坏话,那就是说光明神的坏话,说光明神的坏话,那就是亵渎神灵。

    渎神,那就是异端~!

    异端……异端,那就是没得说。

    代表着光辉与正义的教廷就得要抱着治病救人,以天下为己任,的悲天悯人的慈悲情怀,挽起袖子将那个狗崽子绑十字架上,然后架上干柴,用熊熊的烈火净化他的**和灵魂。

    老镇长当即打了一个哆嗦。

    所有人都知道,宗教裁判所,那可比地狱都要可怕地方。进的去,出不来。什么满清十大酷刑,在那里面全都是开胃菜。

    他急得连连摆手,脑门上冒出一层的白毛汗,急切地道:“将军大人,我……我不是在说枫叶丹林人,我……我说的是我们自己人……是我们自己人。”

    “自己人?”桑多斯大主教奇道。

    “唉……”老镇长垂着头长长的叹了口气,道:“枫叶丹林的大军走后,我们这里遍地都是乱匪,他们杀人放火,敲诈勒索,无恶不作,乡亲们是深受其害。

    这安稳日子没过两天,你们又来了,乡亲们是被祸害怕了。”

    桑多斯大主教拍着他的肩膀,道:“你去把大家都叫出来,我们是老和部队的。我们的任务就是维护世界和平,平定叛乱的。不过,现在看来,大家对我们好像有点误解,我们来澄清一下。

    我们老和部队,我们不会祸害老百姓,也不会让哈杜再祸害老百姓。”

    桑多斯大主教向身后的士兵一挥手,道:“你们,跟着镇长一起去。有谁不愿意的,给我把他请出来。”

    听着桑多斯大主教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声音,这帮大兵们立时会意。

    他们又找回了以前在乡下横行霸道时的感觉,当即哈哈一笑,拉起镇长就沿着街去叫人。

    看身后有如狼似虎的大兵们,尤其是他们身上的武器碰撞的时候,传来喀喇喀喇的声音,镇长一脸死灰的表情,只好认命了一样,挨家挨户敲他们的大门。

    看镇长有气无力的拍着居民家的门环。

    他身后的军官不满的瞪了他一样,吼道:“你是没吃饱饭怎么的?兄弟们给我敲门。”

    几个士兵走上前去,啪啪啪的使劲拍着大门。

    这还是因为桑多斯大主教有命令,要客气一点,他们不是来清乡的,是来维和和平的。

    要搁他们平时的脾气,早就几只大脚踹在大门上,把大门踢倒了。

    镇长哭丧着脸,在门外哀求道:“老德,出来吧,军爷们真不抢粮食。我保证。”

    屋内的人迟迟不开门,士兵们干脆就堵着门不走,一直不停的使劲拍,两扇们被砸的咣咣响。

    一直拍了几分钟,门里的人看他们没一点走的意思,终于小心翼翼的把门打开,拉开一条一掌宽的空隙,用惊疑不定的目光看着门外的几个人。

    老镇长笑了笑,道:“老德,去镇子中间,将军们是来搞亲善活动的。”

    里面的居民迟疑了一下,点点头道:“好,我这就走。”

    出了们,又小心的把房门关上,一边偷眼看着眼前的大兵,一边又找了锁头,将门锁好了。这才慢慢的向镇子中间走过去。

    慢慢的看人越来越多,好像也没什么危险,很多居民不用叫,也自发的走出家门,前往镇子中间去看看热闹。

    很快,在镇子的中间已经聚集了差不多千把号人。

    桑多斯大主教清了清嗓子,用刻苦修炼出来的专业嗓音,扬声道:“乡亲们,阿尔摩哈德的百姓们。我们,是维和部队的军人。我们此次来阿尔摩哈德,就是为了维护世界和平,铲除阿摩尔,哈杜这个逆贼,维和百姓的安居乐业,再创一个稳定,繁荣的阿尔摩哈德。”

    桑多斯大主教话音一落,镇长卖力的鼓起了掌。

    不过整个人群也只有老镇长一个人在拼命的鼓掌,老镇长好歹见过点市面,知道领导讲完话后要鼓掌的。

    可其他人全都默不作声的站着,场面瞬间显得异常尴尬。

    好在第四军团手下的官兵们反应迅速,立马大声叫道“好,说的太对了~!”

    然后使劲的拍手,这才没有给桑多斯大主教一个难堪。

    不过就在众人拍手的时候,人群中突然一个童稚的声音大声叫道:“哈杜将军是好人,你们才是侵略者,呜呜……”

    看样子是立马被别人给捂住了嘴。

    镇长紧张的回头看了一眼人群,谄媚的笑道:“将军大人,小孩子瞎说,您别跟他一般见识。”

    然后回头看着对人群大声喝道:“谁家的毛孩子,还不睡觉,领回去领回去~!”

    桑多斯大主教皱着眉头思索了一下,断然的道:“不对~!”

    然后一指人群中间,道:“你们让他说。”

    人群瞬间散开一片空地,露出中间一大一小的两个人,大人正用力拉着孩子要往回走。

    桑多斯大主教一挥手,十几个士兵里面冲进人群中,拦住那两个人。然后桑多斯大主教走到小孩子跟前,习惯性的摸了摸口袋,一掏口袋空空如也,才想起来这不是自己下乡慰问。

    桑多斯大主教拍了拍手,弯腰站在小孩子跟前,露出一个最和蔼的笑容,道:“小朋友,你刚才说的很好啊,能再给叔叔说一遍吗?”

    小孩子一指桑多斯大主教,大声道:“你骗不了我,书上都说了,你们都是侵略者,我们过不好全都是因为你们。

    皇后也是个坏人,两次把外国人带进来打我们的人,她是个阿jian~!

    哈杜将军会把你们都杀掉,然后我们就好过了。”

    那声音不大,但是却响彻了整个小镇。

    老镇长一脸惊骇的表情,心里暗道:完了~!

    这时,桑多斯大主教回头冷冷的瞥了镇长一样,老镇长下意识摸摸自己脖子,好像下一秒他的脖子就会从中间整齐的断掉。

    “书上说的?”桑多斯大主教皱了皱眉,伸手摸了摸钱包,结果遗憾的发现里面只有金币,rou疼的从里面掏出一枚金币,塞到小孩子手里,道:“拿去买糖。告诉叔叔,哪本书上说的?”

    别看小孩子年纪不大,金银可认的倍儿清楚,一看手里是枚亮黄色的钱币,笑得都露出了豁牙,他可知道,就这一枚圆形的小钱币,够他买下全镇上好吃的东西。

    小孩子紧紧的攥住金币,握钱的手也背在身后,生怕这位叔叔再给他要回去了,一直旁边的墙壁,道:“那本书上说的,还是镇长老爷念给我们的。”

    桑多斯大主教站起来,夺过身边士兵手里的火把,直奔小孩子手指的墙壁。

    火光一照,桑多斯大主教就看到,在白色的墙壁上贴着一张大大的纸张,纸上密密麻麻的写上了大字。

    仔仔细细看了三遍,桑多斯大主教冷笑一声,喃喃自语道:“我就猜到是这样。”

    报上的内容,概括的说就是在数枫叶丹林军和维和部队的罪行,还有伊莎贝拉皇后的勾结外国势力干涉本国政治罪名。

    把阿尔摩哈德的现状都归结为皇帝昏庸,皇后jian佞,群臣贪婪,外国干涉军图谋不轨,只有阿摩尔,哈杜将军是伟光正的,在他领导下的南方欣欣向荣。

    报最后呼吁了一下,只有哈杜将军的道路才是光明的道路,才是胜利的道路,才是阿尔摩哈德的唯一的出路。

    全国人们就等着打开大门迎哈杜吧,哈杜来时不纳粮。

    桑多斯大主教立刻就认识到这一事情的严重性,以为桑多斯大主教心里非常清楚,这张大字报上写的东西,七分真,三分假,极具蛊惑性。

    真的地方就是,阿尔摩哈德人混到今天这步田地,确实是因为皇帝昏庸,官员贪婪不法,贵族们穷奢极欲,致使老百姓的税赋越来越重,一年的收成甚至不够交税,还要被基层官员们敲骨吸髓般的勒索。

    而伊莎贝拉皇后确实和枫叶丹林联合军合作,维和部队也是应伊莎贝拉皇后的请求出兵阿尔摩哈德的。

    这些事情老百姓都看在眼里,心里明白的很,老百姓不会在乎他们头顶的皇帝,是姓尼奥多斯,还是姓哈杜,只要这个皇帝能让他们吃饱饭,穿的暖就行。

    这个皇帝不行,换个姓‘哈杜’的来,也许咱们就从此过上了美好幸福的生活也说不定。

    而哈杜因为图谋甚大,也为普通老百姓做了很多事情。对哈杜,很多人阿尔摩哈德人心里抱着好感。

    桑多斯大主教心里也清楚,哈杜在民间的声望很不错,民心向背在这种时候很重要。

    如果让老百姓坚信选择哈杜更好,那么维和部队很可能会陷入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中去。

    政治斗争,舆论支持,民意不可违这些,桑多斯大主教实在是太清楚了。

    一个小孩子都敢当着他的面说他们是侵略者,墙上贴着**的大字报也没人管,可见这种论调在民间已经极有市场了。

    他打仗也许不行,但是搞这个本来就是他的专业,桑多斯大主教一瞬间就推断出可能出现的严重后果。

    但是这张大字报在最关键的地方却是偷换概念,编造和中伤。而且还玩的极是熟练。

    维和部队是来打阿摩尔,哈杜的,不是来打阿尔摩哈德人民的。虽然现在看来是免不了要和阿尔摩哈德南方诸省的人干一仗了。

    而造成今天这一局面的幕后推手,就是阿摩尔,哈杜本人。

    因为枫叶丹林联军,尤其是洛林爵爷,对阿尔摩哈德贵族势力的沉重打击,伊莎贝拉皇后的改革也进行的很成功。

    但是这些发生在宫闱之间,高层之内的事情老百姓是不可能了解的,他们只能看到他们能看到的,并以此为依据作出判断,在他们看来,哈杜当了皇帝,也许真就比现在的皇帝好。

    桑多斯大主教一指墙壁上的报纸,道:“来人,把它给我揭下来。”

    几个亲随连忙上去,手忙脚乱的想要把报纸从墙上抠下来。

    但是它贴上的时间太久了,已经和墙面紧紧的合在一起,士兵仔细的撕也只拉下来几条碎纸。

    士兵们为难的看着桑多斯大主教,道:“大人,这个弄不下来。”

    桑多斯大主教一皱眉,道:“笨蛋,把整面墙给我敲下来。”

    “遵命,”士兵们高兴的应了一声,一卷袖子就准备上手砸墙。

    老镇长急了,跑到墙壁跟前,挥舞着手臂阻拦士兵动手,大声道:“军爷等等,等等。别砸别砸。”

    这面墙正是老镇长自己家。

    士兵们也知道墙上贴的是什么东西,看这老家伙连这种**言论都敢维护,士兵们抽出武器晃了晃,狞笑着道:“让开,想死吗~!”

    老镇长自己紧紧的贴在墙上,拼死保护自家的财产,大声叫道:“大人你想要的是墙上的纸吗?我还有,我还有~!”

    桑多斯大主教一摆手,让手下把武器收起来,不耐烦的道:“去给我取来。”

    “是,是”老镇长迈开双腿,以和他年纪极不相称的速度飞快跑回院子里经,几个呼吸的功夫,就抱着厚厚一摞纸张,气喘吁吁的跑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