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毓秀楼（上）
腊月廿八，子虚又被弟弟逼着去游逛西京的长兴街，子墨这人特立独行，不喜欢凑热闹，不过他最听子虚的话，也最爱这个弟弟。 子虚是一个永无止境的小话唠，也可以称作京都第一吃货，举凡上街，便要从东头吃到西头，又从西头吃回东头。 子虚看到这街景，可是乐坏了，“待在府中真没有意思，哥，你陪我去西施饺子馆吃饺子好不好，吃完饺子再赔我去上官戏园，我特别喜欢那个花脸扮演的姜太公，看完戏以后，陪我去王爹爹铁铺我想去打一把剑，爹爹给我的那把剑，太好太贵，公子气太重，你曾经教过我，要与民同乐，对，与民同乐，我的剑太贵太贵了，和老百姓不沾边，所以我要让王爹爹给我打一把很便宜很便宜的剑，老百姓都买得起的剑，这样就和老百姓同乐了，还有呢，我要交一大堆朋友，春天陪我放风筝，夏天陪我抓鱼，秋天陪我，陪我，嗯，还没想好，冬天呢，就陪我捏雪人，哎，可惜，雪都化了，天又这么冷。” 子墨：“……” 子虚说，“哥，做官好不好玩儿，爹爹总是让我做官，嗯，我还是不做，有你做就可以啦，以后咱们家光宗耀祖的任务呢就交给你了，我就负责吃，负责玩，将来有小侄子了，那我就负责教他们吃，教他们玩儿，然后他们要学我，要有很多话，不要像你，走到哪里都不说话，没有意思。” 子墨：…… 子虚说，哥哥，哇，我又闻到松花糟糕的味道啦，哎呀，这边新开了一家矮子馅饼，哇，我要尝尝，一定要尝尝，哥，你要不要尝尝，嗯，娘亲最爱吃甜品了，我要给娘亲买回去 子墨：… 子虚一个劲儿巴拉巴拉，巴拉巴拉，子墨只是微笑，从小他最疼这个弟弟，什么都依着他，他善良，正直，没有心机，天真，活泼，浪漫，每一次挨着弟弟，他都会特别开心，特别放松。 “子墨”，隔远就有人喊，子墨看了看，笑道，“文忠”，而子虚早就跑到矮子馅饼那儿去了。 “子墨，走走走，咱们去毓秀楼去，那儿的姑娘特别香，漂亮，好看，诱惑。” 文忠，即吴一平，即吴非的第二个儿子，表字文忠，是京城著名的花花公子，他是属于那种看了姑娘屁股都会**的那种人。 “我就不去啦”，欧阳子墨这人为人温和，沉稳，很少拒绝人，即便是他最讨厌的人，他也会微笑面对，但他不太喜欢去青楼。 “走走走”，吴一平推着他走。 “不不不”，欧阳子墨不去。 “走走走”，吴一平一边推着欧阳子墨，一边胡吹海侃，“毓秀楼新来一位名伶，曲艺一绝，非常难得，司徒亮花了五万两银子都没有得见一面，听说毓秀楼楼主年节开心，为回馈广大新老顾客，正在做活动，让那位名伶献上一曲呢。” 早年在国子监时，欧阳子墨、司徒亮、吴一平、何乐是同窗，吴一平最喜和欧阳子墨一块，欧阳子墨魅力出众，走到哪里，招来美女一批，他本人又不好色，这就很好地满足了吴一平，从中捡了很多便宜，很多事情，子墨不愿意去做，都是吴一平逼着他去，半推半就中，他就去了。 “真不去”，子墨拒绝，子虚此刻胸口买了一大堆矮子馅饼，跑过来看到哥哥被一平推。 吴一平看见子虚过来，就问，“子虚弟弟，毓秀楼有个姑娘弹奏音乐特别好听，你去不去？” 子虚嘴里包满矮子馅饼，掏出一个最小的给吴一平，掏出一个最大的给哥哥，萌着说，“不去。” 吴一平挑逗子虚，说，“那个名伶有个特别好看的风筝，说是谁的武功高呢，他就送给谁？” 子虚把馅饼咽下去，瞪大眼睛说，“真哒？” 吴一平点点头，听到可以免费获得风筝，可把子虚乐坏了，把矮子馅饼全部放到哥哥的胸口上，毅然决然地说，“哥，我要去。” 子虚那馅饼弄脏了子墨的衣服，但子虚才不管，子墨笑了笑，默默去附近的铺子买了两个纸盒，把馅饼包了，他最疼爱弟弟，弟弟吃东西，他付钱，弟弟买东西，他包装，弟弟不愿拿东西，他提着，弟弟闯祸，他善后。 子虚说，“哥，去嘛。”拽着他的手，只要弟弟开心，子墨就有些想去的意思了。 吴一平刺激子虚，说，“你哥不去，你就去不了，你去不了，那个大风筝就被别人拿去了。” 子虚急了，“不不不，我要去。” 吴一平，说，“你哥不去，哎，看来，有个人的风筝拿不到了？” 子虚急了，跳在哥哥背上，“哥，去嘛，去嘛。” 子墨说，“吴文忠骗你的呢？” 子虚说，“文忠哥不会骗我的。” 欧阳子墨执拗不过，只好跟着两人去了。 他们走到东乡街，突然见一处铺子人来人往，大红灯笼高高挂，只见门上三个金灿灿的篆字，毓秀楼，这毓秀楼乃是京城乃至华朝十八州中曲艺最绝的，毓秀楼和怡红楼不同，怡红楼既卖艺也卖身，但毓秀楼只卖艺不卖身。 当朝文人雅士最爱来这里和唱诗词，有的达官富商附庸风雅，也常来此处消遣，最后连一些小商人以及有钱的混混，富家公子，都主动来消费了，因为毓秀楼似乎代表了风流，而且是有文化的风流。 “三位公子，里边请。”吴一平、子墨、子虚在迎客侍女的迎接下，进入毓秀楼中，楼下，文人雅士济济一堂，达官贵人齐聚其中，mama正在愉快的招待着，中间有一个舞台，舞台上有人在说书，下面的人则大喊，“念姑，念姑，念姑。” 念姑，子墨听这名字耳熟，这些看客到底能不能见着念姑的面，念姑今日琴艺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