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破败之地
远处，古树扎根，覆盖了所有的土层。 云溪意识渐渐虚弱，眼皮越来越重，沉重的让她挣不开，只觉得自身像是被分解了，化成了一片又一片，如同叶子在落下，又像是光雨在飞洒。 她感觉很恍惚，灵魂亦在在飘摇，真我也跟着分解，觉得自身化成了微粒，一颗又一颗都在发光，离开了原有的世界，生死道消般，在往生。 迷惘间，她看到了一座城，岁月滔滔，时光奔腾，那是断空城吗？云溪只感觉很像。云溪心神一震，从迷糊中稍微清醒。 感受着自身现在这奇异的状态，自身仿佛化作粒子，一颗又一颗，晶莹透亮，悬在永寂的虚无中，亦在观望着那座古城。 那座城池中有人咆哮着，从苍穹上呼啸而过，单指击天！时光仿佛在飞快流逝，这不正常，是她的错觉，还是时间真的过去那么久？ 云溪仔细凝视，基本上在那古城之中，都会有一个或数个盖世英雄存在，他们气宇轩昂，英姿超凡。 一段岁月亦是一个时代，而英雄就是能体现那个时代的特征，他们站在神道巅峰上，闪耀出辉煌的的光芒，照亮万古岁月。 云溪震撼，从稍微清醒恢复到了彻底清醒，她这是看到了什么？那是时代的变迁，那是岁月的更迭，更是人世的浮沉，就像是看到了历史的长河！ 她有点发傻，自已究竟身在何方，怎么会看到了这些？我不是死了吗？云溪自语，她记得自已在渡九重帝劫，却没有撑过去，按理说当时她已经精疲力尽，死在帝劫下了啊？ 而且云溪也感觉到了自身的破灭，化成劫灰般，可为何现在感觉这么清晰？这么的真实？ 模糊间，她看到一幕又一幕历史剧变，有绝世豪杰怒火冲霄，有女神喋血而亡，有亿万百姓迷惘而终，有真神大呼援军…… 那些画面，有的很清晰，有的亦很模糊，云溪仔细看着，发现有些可能是古籍中所记载的东西，有的则认不出来，可能太过久远了吧，早已被世界遗忘。 云溪想看个真真实实，可是在想要仔细凝视时却看不清了，古城中一切都朦胧了，且渐渐飘飘的远去。 最后的画面，让她毛骨悚然，激灵灵打了个冷颤。无边的黑暗降临，生尽的生灵临天叩关，要破开古城，打过去。 黑暗雾霭，无边无尽，化成滚滚黑潮，就要淹没一切。这一次，她却看的清晰，一片又一片黑暗大军不知从何处而来，不断叩关，激荡起滔天大浪，跟着起伏。 云溪看的脊背生出寒气，这预示着什么？真的很难猜透，那无边的黑暗大军究竟是从何处而来？那座古城中又有有什么东西，至使一片又一片黑暗出现。 即将被黑暗笼罩的古城内，突然出现一个光点。光芒璀璨，让那里圣洁无暇，驱除了所有黑雾。 这很让人震惊，那个光点所在外莫名出现一个漩涡，影响了一切，干扰了大河滔滔，在黑暗围绕中多了一盏明灯，是如此的醒目。 光点撑起的漩涡不大，但是无比惊人，最后更是出现混沌雾霭，它由光与混沌组成，扎根那座古城内，与黑暗抗衡，势均力敌！ 呼！忽然一股狂风出现，就直朝云溪而来，云溪想躲开，却发现根本无法动弹。 呼！大风呼啸，时光碎片飞舞，云溪所化成的发光粒子被卷了过去，而后被那股狂风吸收，从这里消失。 云溪大叫了一声，在挣扎，也在反抗，但是却没有任何效果，径直落入风眼最深处。 这是一片古地，青石板铺的地面早已残破，杂草纵丛生，在周围是一座又一座废弃的宫殿，有的倒塌了，有的还顽强的屹立着。 破败的不能在破败了，在前方，还有一些宫殿并不是巨石砌成，而是由神金所铸，只是曾经的瑞光却早已消退，金属宫阙亦回归古朴，虽然不腐，但已经残缺不全。 其中有一座金属殿宇，依稀可见曾经有着非常宏大的主体，跟小山似的，但是各殿被掀开了，只剩下了一座小殿，金属光泽冷冽。 这里花香鸟语，草木葱茏，不再像大景那样荒寂，不再萧瑟，有勃勃生机，似乎还有人据住于此。 在这残破的金属古阙间，藤萝叠绕，草木清新，床上躺着一位明丽的少女，那座殿堂不仅有木床有石桌，还有一个很柔和的少年。 少年一手拿着药碗，坐在床塌上，另一只手将躺在床上的少女抚起，让她半仰的枕在少年的左手臂上。 少年轻轻的吹了吹药勺中的汤药，当中流光溢彩又显得温润晶莹，看似简单却明显有数十种不知等阶的药村在其中喷薄生命气机。 不多时，汤药就喂完了，少年伸出手抚摸着她的额头，一伸手在其后脑处划过，三千青丝长的可以垂至腰既，可现在也仅是铺在他的手擘上。 轻吻了吻额头，又为其把了把脉象，皱了皱眉头，她的身体看起来很健康，可脉络显示却非常混乱。 就这样，少年抱着少女在床边坐了很久很久，偷偷地把手伸进被子里，摸了摸少女的脚腕，原本她的皮肤跟其他女孩一样细腻温软，但此刻摸上去却是微凉微凉的。 他把双手搓得暖起来后想把她也温暖起来，可是不管他如何做都未能阻止她的逝去。 握着她的手臂就可以感觉到那些锋利的碎骨并没有全部复原，并且如蜘蛛网般的疤痕在脚腕和背脊处的细鳞顽固地留了下来。 少年抱她的时候就觉察到了，因为体内还残留有部分秩序法则，从而导致剧烈扩张的血管像黑色的蜘蛛网那样沿着她的全身而分布，或粗或细的血管像小蛇那样在皮肤下面跳动。 她的危机并未真正解除，伤势依然躁动不安，正一步步地侵蚀她的身体和神智。一旦失控就无法逆转，她随时都会死去。 极度的虚弱又再极度的升华，天劫残留在其体内的力量一方面强化她一方面摧毁她，少年清楚地知道当她的体温降到一定程度时，她只有死。 少年无力的仰望着屋顶，从那残破的空洞中，他甚至能看到漆黑的夜空，怀中紧紧的抱着少女，一刻也不愿松开。 一个女子走了进来，浑身如雪般洁白，晶莹透亮的肌肤，浑身如同释放了一层光辉，她只需要站在那里，就是光芒的焦点。 “你能救她吗？”少年撕吼着说道，猛的抬头看向那名女子，一双眼睛己经变的鲜红如血。 “你高看我了，我只是一道烙印罢了，经过时间流逝，岁月冲刷早已残破不全。怎会有能力救让么一个即将在大劫中死亡的人。”女子全身灵气，大眼闪动慧光，很不凡，带着飘渺的神道气息。 “我知道你的前身是一位神王，神王留下的烙印哪怕残碎了，可救一名仅仅域主境的人，应该不难吧。” “难不难不是你定的，先不说她所渡的是九重帝劫，就凭她的身份我就不愿救。”女子倒也没有隐瞒，实话实说。 “她的身份？她有何身份，亿万修道者中的一位而己，再说救人还得先探清根脚？”少年反驳，声音沉重而又低声下气。 “你是真不知还是以为我傻？你仔细感应感应，云族影脉的族徽，就在那血脉最深处。”女子平静的答道，很简单，也很自然，像是说着一件非常的普通的事。 “那又怎样？有着影脉族徽也只是证明她有着云族的血脉而己，云族早就己经没落了，再也不会又世间有大危险，难道还要赶尽杀绝吗？”少年凄凉的笑着，多么无力，是那么的无助。 女子身上带有一种淡淡的凄怆，她所说的一切都藏有深意，是天地至理，也暗示着少年，上一纪元的毁灭，云族影脉有着参与，内忧外患，让那时代最强大的一批无上强者，都葬在了远古时代。 “十月，别告诉我你不知道她的身份，你舍生忘死，甚至不惜耗费本源救她数次。你若不帮她，恐怕早就死了吧，更别说有今天了。”女子凼幽地说。“能活这么久，已经是天意了，当初的血誓祖咒可还在血脉中流淌，我没有引发祖咒己经是网开一面了。” “我只问你一句，救还是不救。”十月脸色低沉的可怕，极其严肃的说道。 “你这又是何苦呢，她不过就是一普通女子而己。”女子悠悠的叹了口气，似乎是漫不经心地跟他讨论人生。“人生苦短，她纵有点天赋，可也只是有点而已，你又不是不知道，进军神道有多难，都已经破道重修数次了，还管她人？” 在她说话的时候，十月已经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得很远了。十月把少女抱在怀中，一只手抚肩一只手抄起她的双腿，他走得摇摇晃晃，像个发条将要用尽的人偶。 不多时他己经越走越远，消失在了地平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