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8章 兄弟，你别紧张
（请各位老大重重地点击、狠狠地投推荐票，关键是，轻轻地收藏……给一点点鼓励，就能给老刀大大的动力……） ———— 奥卓家厮徒试炼的日子，终于到来。 牛六还未踏上今天的训练场，就让武毅强烈地感受到了他内心的紧张。 不仅是感受到了，还很“强烈”，非常“强烈”。 或者说，武毅对“紧张”这个日常用词的含义，又有了全新的认识。 即使站在离牛六三丈开外，武毅也能听见他那颗牛一样的大心脏，咚咚咚地震动，就像别塔的黑铁棒子在敲着一面大牛皮鼓。 武毅站在地窟里抱着手臂，抬头看着，地窟洞顶的灰在噗噗地往下掉……低头看看，地上的土坷垃粒也在索索地震动……四周看看，四面土墙好像也有了心脏，有节奏地上下轻微摇晃。 就彷佛这地窟里的每一粒灰土分子，都突然间有了生命，跟着牛六的心跳节奏而共振。 武毅从来没见过这种因为一个人紧张，而造成的类似环境动荡状况。在前世无论是特训考核前，第一次执行特殊任务前，或者介绍男女朋友双方初次见面前，又或者是朋友谈成了要去见未来岳丈岳母前，即使是他身边最新的新兵，最菜的菜鸟，最宅的宅男，武毅也没见过紧张成这样的。 难道说这牛六天赋异能，竟能让全地窟的土粒子跟随他的紧张而紧张？恩，这是一个很有趣的想法，武毅微微摇头苦笑。 终于忍不住了，武毅转头瞪着牛六发话了：“六憨，你至于麽？不就是一个小小的厮徒试炼嘛，你这么紧张干啥啊？” 小巨人两米的高大身子一起一伏，腿肚子都在打颤：“小……小豆苗……俺也……不知道啊……一想起马上就要……试炼……哞哞……俺的胸膛子……就要炸开来了嘞……” “好好好，全身放松，跟着大哥一起来深呼吸，就象我这样！” “呼……吸……呼……吸……” “哞……哞……哞……哞……” “嗳嗳，我说你怎么只有出气没有进气啊？你这牛脑子，咋就这么笨啊？”武毅简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大哥再给你想个法子，那这样，你坐下……你坐下啊！坐也不会坐了啊？” 其实牛六现在最听武毅的话，身子太高，又紧张，费半天劲才坐下。武毅站到牛六身后，双手中指按住牛六两边的太阳xue，拇指本来想同时按住脑后百会xue的，插泥姆，牛六的脑袋瓜太大武毅的手太小，同时按不住！得得得，那就太阳、百会、神庭、耳门四xue交替，凝气于指帮他按摩，并不时输几缕真气进太阳、神庭，舒缓牛六紧张的神经…… 片刻后，那敲鼓声终于越来越小，渐渐地趋于平息。牛六也终于能连贯地发出呻吟声了：“啊噜噜……好舒服啊……小豆苗你这是使的啥邪术啊？” 武毅懒得回答，只柔声地对牛六说：“好兄弟，你要相信自己一个月以来付出的辛苦和努力，绝对不是白费蜡，如果其他厮徒都有能力通过试炼，那么你只需要使出三分之一的力气，就能通过……你要对自己充满信心，就象大哥我对你充满信心那样……” 武毅对牛六充满了信心，那绝对不是骗他的假话。 武毅内心非常清楚，即使是自己这样的练功狂人，也从来没有见过一个像牛六这样在武道一途如此用功之人。牛六练功的亡命，甚至超过了前世少年时的自己，让自己都心生佩服。 就因为武毅那天一句半开玩笑的话，牛六每天的训练量不完成厮徒傅下达的三倍，他不吃饭，不休息。每天回到地窟，都一定处于脱力的状态。 可他总是在铺上趟不过半个时辰，就又会爬起来坚持戳墙。如今墙上那个点，早已不见。因为那个点，已经变成了以它为中心、掉下了一层灰土的一个圆。 戳完墙后，他又开始绣图。虽然那块麻布上的线已经被武毅拆了一次又一次，至今最新的一幅也仍然是针脚凌乱，可轮廓也已经隐隐有了那副图的摸样。因为牛六的从不放弃，武毅总是在骂他绣的是****、三两把拆了那图、对牛六盯着那布默默掉泪的惨样无动于衷后的第二天，就又会屁颠屁颠去外院针线娘那里，甜言蜜语地要线。 这样的状况持续了十来天，牛六原先壮硕的身体就开始明显的削瘦下去，没有变强反而更弱的样子，武毅却一点也不担心。他知道牛六的身体在发生着改变，在渐渐去除于武道而言多余的东西。他开始试图把“五谷六畜融纳功”翻译成牛六能够听懂的语言，慢慢地教给他学会重新吸纳自己需要的东西的本领。 这件事情，可费了武毅的牛劲了。 “细嚼慢咽”还好说，牛六也花了两个时辰就基本整明白了，可后面的呢？武毅面对牛六这个没学过生理解剖学、生物营养学、华夏古武功法，脑袋还不大灵光的异域小巨人，简直伤透了脑筋。牛六提出的那些“啥是胃啊？啥是肠啊？啥是大粪子啊？啥又是小粪子啊？血俺知道，红红的，可啥是血细胞啊？啥又是那啥啥壁啊？啥又是意念啊？”诸如此类的问题，把武毅急得在地窟里直跳，跳完后一大一小两个人儿曾经一宿就在那谷草铺里对坐着抠头，抠得一铺的头皮屑。 后来武毅只好把所有后续的内在功法归结为“你就闭着眼睛在大光头里想着‘啊噜噜……俺牛六全身红红的血都在往这里流动……往这里流动……哞哞……流动……流动……’”一句话，让牛六死记硬背进脑子，并作出那盘腿闭眼的样子，在嘴里轻声念出来。那个“这里”，武毅也只好用手在牛六身上指出来，反复强调“这里的里面！里面！记住了麽？” 虽然不能尽得“五谷六畜融纳功”的真传，可这样起码让牛六的物理消化效率翻了一倍以上，化学消化的效率也有了一定的提升。在肥婶和雅芯儿的rou食补给供应保障下，几天后牛六的身体就又开始渐渐恢复强壮，但这一次的“强壮”，和之前已经有了翻天覆地含义的改变…… 对于这样一个拥有对武道一途来说最珍贵的憨厚和坚毅品质，还拥有一个举世难寻的牛逼师傅的牛六，武毅心里能对他没有信心麽？ “好啦，六憨，起来吧。你记住，你现在出去，只是去进行新一天普通的训练！对你来说，那不过就是平时一天正常的量，是你过去一个月里每天一小半的量而已，对现在的你来说，还不简单？” 他又跳到牛六前面捧着牛六的大脸认真地说：“大哥我会在旁边看着你的，当你的胸膛子又要炸裂开来的时候，你就看着我的眼睛，告诉自己：大哥对我有信心！我也对我自己有信心！记住了麽？” “小豆苗大哥，俺记住啦，看你的眼睛……”牛六起了身。 “那俺出去了啊……”到了地窟门洞处，牛六又转过头来，“小豆苗大哥，俺也提醒你一下！待会儿可要把你的眼屎擦干净啊……” “你这死憨子！”武毅刚举起手，牛六已经笑着跑出地窟去了。 呵呵，看样子他已经真的不紧张了。武毅并不生气反而开心。 等武毅慢悠悠地晃出地窟，来到训练场边时，其他七名厮徒早已在别塔面前站成了一排。除了牛六，另外六名少年，无论西蛮人还是中州人，人人稚嫩的脸上挂满凝重、无比紧张。一看见一脸轻松不用参加厮徒试炼的小豆苗武毅，立即都露出了几分羡慕的神色。 他们没法不紧张。 家主奥卓伦、主母梁倩舒、督傅桑琨，就坐在场边的木椅上看着他们呢。就连力士们今天也会停止训练，全部围在了场边，等待着看谁会成为他们新的兄弟，谁会被无情地抛弃。 家卫长银盾和十几名家卫，也围到了场边，准备围观这场奥卓家力士训练场的小小盛事。 漫漫力士路的第一道门槛，今天拦在了七名少年的面前。 跨得进去，尚能苟延残喘。 跨不进去，直接进入地狱。 即使奥卓伦是众所周知的心慈之主，不会像其他家主那样残忍地把过不了厮徒试炼的小奴隶直接卖到“炼人坊”去，可一个过不了试炼的厮徒、对家族毫无存在价值的小奴隶，其接下来的命运亦是可想而知。也许会被丢去没日没夜地刨地，被丢到很快会被累死的矿坑，被丢到九死一生的奴隶捕兽队，被低价转让给其他更小的家族……最终逃不过被丢到某个永远失去家主恩泽照耀的黑暗角落的命运，孤独凄苦地默默死去，无人过问。 更为重要的是，一旦跨不过这道门槛，少年奴隶们通往那遥远梦想的大门，就将永远被关闭！ 从此人生不再有任何希望，与死了何异？ 当然，如果你有武毅那样的其他才能，也有另当别论的资格。可是这些只能靠身体吃饭的小奴隶们，还能有什么其他出路？所以当看到厮徒伙伴们脸上的紧张，武毅对他们充满了理解和同情。 而他们当中最紧张的，就数童大童小两兄弟了。 这一对长得一摸一样的孪生兄弟，站在队列里一摸一样的瑟瑟发抖，一模一样的全身都已经被汗水淋透。他们刚刚经历了牛震家厮徒试炼的失败，本以为难逃一死，结果被当作牛震家的垃圾丢给了奥卓家，勉强拣回了一条命。可刚活没两天，看样子就又要被丢回鬼门关去了。面对接下来的厮徒试炼，他们的心中只有无尽的恐惧。 偏偏这个时候，别塔突然开吼：“童大童小，出列！” 别塔这一声吼，吼得孪生兄弟俩一个激灵，面面相觑一番，难道是要他们兄弟率先开始试炼麽？几天前在牛震家的试炼就没有通过，被鞭打得浑身是伤至今没有恢复，加之来到这奥卓家才经过了短短几天的厮徒训练，现在又哪来一丝成功通过的希望？听见厮徒傅别塔的口令，两兄弟抖如筛糠，哪里还挪动得了一步？ 武毅在场边却笑盈盈地看着他们，脸上的表情彷佛在说：兄弟，别紧张啊。 别塔接下来要说啥都还没出口，一看两兄弟那害怕的摸样，简直气得想发疯，棒子一槌：“没出息的牲口！抖个啥啊？咱奥卓家不是那牛震家！咱们奥卓家的家主宽宏仁慈，谁不知道？家主特别开恩示下，说无论你二人以前如何，同样会再给你们两人一个月的时间！一个月以后，你们再参加单独的厮徒试炼！现在，你们可以到场边去呆着啦！” 听见这话，两兄弟那心象突然被从火山底拉到了天上，悲极而喜，喜极而泣，两人狂冲到场边奥卓伦的座椅面前，哭着使劲磕头：“小奴谢谢家主大恩大德！小奴愿一生一世为奥卓家死命效力！” 奥卓伦轻轻地摆了摆手，两兄弟这才流着泪让到了一边。 谁曾想到，是私下里武毅让奥卓伦对两兄弟如此开恩？ 随着酿酒作坊出酒日子的日益临近，奥卓伦对武毅也是日益倚重。昨天武毅在酿酒作坊时就一句“这样做既能彰显主人的仁德，又能种下两颗对牛震家充满仇恨的种子。而仇恨，是让种子长成大树的最好养料。所以，在牛震家的废物，在奥卓家也许就是宝贝”，就深深打动了奥卓伦，让他毫不犹豫示下了这样的恩惠。 否则童大童小两兄弟，今天如何过关？很快也一定逃不过一个“死”字。 于是武毅在一边看看相互搂着仍无法平静的两个孪生兄弟，又捏着下巴笑了：兄弟们啦，早叫你们别紧张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