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四 仙女的飘带 洁白的哈达

    去XZ，没人会不去布达拉宫。

    布达拉宫在XZ拉萨西北的玛布日山上，那宫殿与山峰连为一体，仿佛不是构架上去的而是从山顶中生长出来的，乃是天地万物所造，靠吮吸大地之灵气而千年不朽。从几里之外人们就会被那西方城堡一样的建筑群所折服，那种灵绝于黄土蓝天之间，又经历过千年淬炼而造就的威势让人只一眼就心生敬畏，有一种顶礼膜拜的冲动。

    “布达拉”即梵语“普陀”的音译，这座建筑在山头的宫殿在藏民的心中如同观音菩萨居住的普陀山，被誉为“朝圣者永远的目标”，当地的信徒有一句话：永远的目标，永不停下的脚步。

    磕长头。一种最古老、最原始、最痛苦，只有圣徒才能忍受的磨难方式。

    在XZ宗教活动的时候，人们两手合掌高举过头，自顶、到额、至胸，拱揖三次，再匍伏在地，双手直伸，平放在地上，划地为号，然后，再起立如前所做。过去，有些虔诚的佛教徒，从SC、QH各地磕长头到拉萨朝佛，行程数千里，三步一拜，一磕几年，有许多死在路途之中，也觉得尽诚尽意、毫无怨言。

    牛栓柱等人深深的感觉到了XZ的文化，就连吐的跟死狗差不多的郝澈都忽然好了起来，坚持着也想坚持着走上几里路，进到布达拉宫里面看看。

    在走向布达拉宫的路上，牛栓柱等人遇到了一对母子，儿子推着一辆吱吱作响的三轮车，母亲闭着眼睛一脸虔诚的坐在车上，车上插着经幡，装着帐篷等生活用品，一步步的向布达拉宫前进。每走几步，儿子就要将老母亲扶下车，两个人匍匐在地上，口中念念有词，为防止手掌磨破，两个人的手上都套上了木质的手板。

    从母子风尘仆仆的样子判断，他们应该走了至少几个月的时间了，很可能是一个孝顺的儿子想要在母亲离开人世之前了却母亲最后一次朝圣的心愿。他一定希望母亲死后能够离佛祖更近一些，能够得到超脱免受地狱之苦。

    “大娘，您这么大岁数还玩儿拨浪鼓啊，您看你那鼓，只剩一个小球了，要不借我玩玩吧？”什么都不懂的牛栓柱指着转经轮和车上的大娘道。

    如兰等人真是被气死了，连忙上来拉住牛栓柱往回拖，还不住的给那对母子道歉，虽然她们觉得对方能够听懂普通话的几率很小。

    没想到，老人不但没有生气，反而笑着冲牛栓柱等人招手，打开车上的一个包袱，不知道在翻着什么。

    “老奶奶不会在找好的拨浪鼓给我吧？”牛栓柱猜测道，马上遭到了其余所有人的白眼。

    拉车的藏民双手合十向牛栓柱等人鞠了一躬，“远方来的客人，我mama让你们过来。”出乎意料的，他能说一口流利的普通话。

    等到牛栓柱等人靠近车子，老人居然从包袱里拿出了几条雪一样白的哈达，示意牛栓柱将头伸过去。

    老人分别就爱那个哈达戴在了每一个人的肩上，然后又用藏语念叨了一阵，向着布达拉宫的方向拜了拜。

    “mama在替你们祈福，愿远来的客人们一路平安、身体健康。”年轻的藏民好心的解释道，并学着母亲的样子也为牛栓柱等人祈了福。

    “谢谢您~”如兰双手合十向这对母子分别鞠躬道谢，而牛栓柱等人也在感动的同时真诚的为这对淳朴的母子祈福。

    离宫殿还有几里的路程，大家也就结伴而行，在交谈中牛栓柱等人得知藏民名叫安多，他和他的母亲是来自昌都，走了将近半年才走到这里。

    “我的天啊，这一路老mama是怎么坚持下来的啊~太难以想象了。”小雨不敢相信的道。

    “mama得了绝症，医生说她最多只能活三个月，她似乎自己也已经有所感觉了，吵着要来朝圣，这一路下来就连我的身体都有些吃不消，但mama不仅坚持了半年，还在沿路送出去几百条哈达，替几百人祈福。”安多说话的时候，刀削一般坚毅的脸上流露出欣慰和幸福的表情，随后，他回过身将老mama扶下车，进行新一轮的跪拜。

    对他来说，母亲能够多活一天都是好的，他的付出就都是值得的，这些苦也就变成了一种幸福。

    所有人都被惊的说不出话来，全都心甘情愿的跟着母子跪了下去，他们在全心全意的为老人祈福。

    他们肩上的哈达随风飘扬，仿佛要让老人动人的故事随着高原的风飞到世界上的每一个角落。哈达在传说里是仙女的飘带，如此说来，老人不就是那善良慈悲的仙女么~

    接下来，牛栓柱和霍强、贾迪接下了拉车的任务，不由分说让安多和如兰等人都上了三轮车陪着老人，让老人享受到最后的天伦之乐。

    所有人都坚持赔老人磕完最后几里的路程，短短几里路的磕长头就让牛栓柱等人感觉到天旋地转，也更加震惊于老人的执着。而根本不懂汉语的老人在每次如兰等人说话的时候都笑的合不拢嘴，一会儿拉着这个的手，一会儿拉着那个的手，亲手拿了一些吃的东西和药给郝澈服了，真把这些人都当成她亲生的孩子一般。

    看着这样的画面，想到如此善良的老人居然马上就要离开这个世界，牛栓柱的心里真不滋味，老人笑的越慈祥他鼻子越酸。侧眼看看一起拉车的霍强，发现那没出息的家伙正偷偷的擦眼泪呢。

    “喂，你小子，小心别把哈达弄脏了！”牛栓柱提醒霍强道。

    “知道，废什么话，管好你自己吧。同样是人，你看看你跟老mama做人差距有多大~”霍强怕泪水沾到哈达上，又怕摘下哈达会让老人失望，于是狠狠的用袖子抹了抹眼睛，撸了把鼻涕。

    半年的路程，终于快要走到重点。而离布达拉宫越近，旅游的人就越多，那种XZ淳朴的感觉就变得越来越淡漠，喧嚣取代了沉寂，世俗污染了超然，巍峨的宫殿看上去也不过是个旅游的景点而已。

    新的问题出现了，由于是旅游旺季，布达拉宫外面挤满了游客，每天只接待2300名游客的布达拉宫外面最少有接近4000人在等待，可悲的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最难进去的恰恰是最虔诚的信徒们，以至于到处都能看到摇着嘛尼轮（转经轮）的藏民被无数的游客挤在布达拉宫的最外面，但他们却依然虔诚的跪拜，嘴里默默的忏悔。

    老人对安多不断的说着话，而安多一边解释一边露出无奈焦急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