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舍得伤害你即便你对我再也不如当初

    他微微抬手，看着自己身上这件妆花纱衣，既飘然潇洒，又沉稳凝敛，那风华绝代的女子笑微微地看着他，用那样傲然而又亲切的目光来欣赏他，声音软糯空灵，带着雨后微微的湿意，“朕的皇夫，是最好看的。”忽然脑子里一痛，场景又换了，她依然那么美，美得惊心动魄，依然傲然不凡，却没有了支撑，虚软地沉在厚重的锦褥里，脸颊消瘦，眼窝深陷。她唇色苍白，看着他的时候没有愤怒，没有爱恋，只有嘲讽，让他好像被人高高地抛起，然后虚空着，不知道如何落脚。她微微一笑，依然勾魂摄魄的美，“你，真是……”她轻轻地叹息，“到现在还在怀疑我，枉费了我真心实意爱了你这么多年，琰儿和瑞儿，他们都是你的儿子，是你的……你却容不下他们，你只是不自信罢了……”

    他一个激灵，清醒了过来，他凭什么不自信？

    他南征北战，将前朝破散的局面稳定住，他开疆拓土，将大周的版图再度扩大。他怕什么，难道怕皇后的儿子会“拨乱反正”吗？在他死后，把他的皇位褫夺，将国号恢复？他喃喃地道，“不对，我很爱皇后，我很爱我们的儿子，只是他们福薄，无缘长大而已。尤其是琰儿，否则，我怎么会留下瑾儿？他是淑妃的儿子，却有那么一点琰儿的轮廓，所以，就算母妃卑贱，他也是尊贵的皇子。我爱皇后，爱我们的儿子……”

    他醒来，身边的太监刘玉微抽了一口气，这些年，皇帝不管心里怎么想，是从来不表面提皇后的，就算他会在皇后曾经的寝宫里枯坐一宿，第二日也是一个字都没的。皇帝继续道：“你说，云儿去的时候，是恨我的吧。临死的时候，她才肯承认她是爱我的，为什么呢？……不对，她这是在算计朕，她这样说，无非是想让朕内疚，自责，负罪，那两个孩儿……她说什么来着？”

    刘玉哪里敢接腔，只当老僧入定了一样。当年皇后说的话他是记得的，皇后说：“我没料到，时至今日，你竟然还怀疑我。我只望从今闭了眼，再也不认识你了。虽然父皇为我选了几个皇夫，可我自始至终只有你一个，琰儿和瑞儿，是你的……我不恨你，只望你长命万岁，永生永世地做你的皇帝，江山和美人，都与我无关了，我一闭眼，就再也没有你了，你不必怀疑我，我不必憎恨你，我们……”“云儿，云儿……”皇帝突然脸色大变，对着虚空的某处伸出了手，他看见那张脸青白的，就在这里，还是那样美丽，目光却又那么空洞。

    三

    刘玉猛得惊醒，断喝一声，“什么东西鬼鬼祟祟！”他扬手，飘起一片黄纱，便看见了一张青白的脸，吓得他忍不住叫出声来，虽然那人一身黑衣，脸色青白，可分明，分明——就是先皇后的容貌。至少有几分相似的。刘玉似是吓傻了，竟然顾不得喊“刺客”，他看着那人鬼影子一样飘起来，扬手击过来。刘玉回过神来，猛地合身扑在皇帝身上，那一掌便打在他的后肩。“皇后娘娘，您是病死的，不是陛下害的，求您别来纠缠陛下……”

    刘玉一大口吐出血，依然挡不住那人，那人轻轻一挥手，刘玉就飞了出去。

    “你来了”他沉声道，对她的到来没有任何惊讶。“是，你确定我来了，我等了好久，在阴间受了多大的折磨，我只是，最后来看你一眼”

    她猛然掐住他的脖子，窒息的空气扑面而来，他很难受，只感觉自己快要死了。“如果你要命，那我就给你，最终是我欠你的”他不反抗，任由她恃力

    半饷，他感觉脖子上一松，他终于呼吸到了氧气，却再也看不到她的身影，只听见空气中传来她的声音“我曾说过，他年我得了天下，给你玩儿，如今，这天下，给了你，只愿你安好无忧”

    『怎么舍得伤害你即便你对我再也不如当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