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木语耍赖
天蒙蒙亮，不知哪户人家的公鸡开始打鸣，木语虽然以前习惯早起，可那早拿到现在一比，也是算晚了。 现在听到鸡鸣，伸出纤手揉了揉眼睛，正欲再小憩一会儿，却听到院里有轻微的走步声，“娘，今儿个不下地，你怎么不多睡会儿？” 虽然这样说着，木语自己也连忙坐起身，李氏轻声回答说，“咱们同你二堂叔一块儿，他是要去集市卖鱼的，六月天热，要起个大早。” 木语微怔，的确，天那么热，再走上几个小时，鱼的新鲜程度很难保证，所以，要趁着早晨凉快清爽，赶紧赶到集市上去才可。 “怎么不喊我呀，我是不是耽误了时辰？”说话的时候已经穿好衣服，走了出来，小脸微红，不好意思的紧。 “以往是为了做个伴，娘让二堂叔先走了，这不是有你陪娘嘛。” 木语心里像是被一个小锤子敲打着，酸酸涩涩说不出什么滋味，木家村离镇上路途那么远，中间不知有没有山路树林，一个妇人家家的，怎么能不害怕啊。 “以后都有我陪娘。”木语甜甜开口，李氏眉开眼笑。 木语加快动作洗漱完毕，跟李氏迎着早晨初升的太阳还略显柔软的光芒，走上去集市的长路。 …… 日头渐渐升起，朝霞印得天空红红的，木语心里担心，今日的天气怕是不稳定，而且出门也没带斗笠和蓑衣，李氏活了大半辈子，自然知道风雨欲来的征兆，看着天边的朝霞，微微皱了皱眉。 “娘，你说，今天会下雨么？”木语担忧地问了句。如果真下雨，这泥巴路很难走，而且下坡的时候容易打滑。 “小语别担心，这一时半会来不了雨，估摸着怎么也会等到咱们到了集市，到那时就不怕了。”李氏眉头舒展，离儿甜甜一笑，两人不急不缓地到了镇子外的梅林。 然后，木语被眼前的景色狠狠地惊了一跳。是果梅树，果梅树！木语就差脱了草鞋，撩起裙摆，卷起裤腿，跐溜跐溜地爬上树摘梅子了。似乎注意到木语贪婪的目光，李氏好笑的劝说道，“小语，这果子吃不得的，酸得很。” 不酸就不叫酸梅了！木语边流口水便在心里加到。 “娘，这是谁家的果梅树？”木语迫不及待地问道。现在已经六月中旬，树上的梅子已经是明晃晃的黄色，做成酸梅汤祛热解暑兴许还有办法榨成果汁呢。 李氏一听木语的问话，呵呵笑出声，“这都是些野生的梅树，哪是什么人种的。”那一刻，木语的眸子明显亮了一下。母女二人不再停留，朝梅林深处的小镇行去。 走了一大段路，木语果真有些体力不支，上次爬山在脚底磨出的水泡还没消，估计今日又要增加更多了。 木语背上还背着出门时自告奋勇硬从李氏手中抢过来的包袱，里面就包着几双李氏自己做的鞋，一件麻布背心，还有半盘兔rou，木语心里庆幸，幸亏昨日做饭时多放了些盐，不然，如此大热天，什么东西也会坏的。 李氏细心的看着木屋额头上渗出的汗珠，心疼不已，掏出手帕轻轻拭去，“要不歇一会儿。” 木语看着路上零零星星的几个人，都是一些年纪大的，年轻的怕是早已经到了集市，还担心着下大雨之前走不出树林可就危险了。 摇摇头，嘴角弯弯，露出洁白的贝齿，“不累，娘，继续走吧。” 没想到李氏像没听到似的站在原地没有动，木语顺着李氏的眼光看去，顿时，两眼放光，心跳加速，口干舌燥，手足无措，总之，乱了。 没错，木语看到了救了自己两次的那个人，头发简单的绑在头顶，两鬓处分别留了一缕，越发衬托出他刚毅的脸庞，手里拎着几张猎物皮，想来也是要到集市上去卖的。 “这人也从我们村方向来的，却是眼生的紧。”李氏开口，木语立即将自己直勾勾色眯眯的眼神收回。 一路上，木语走的颇是煎熬，那人就在母女俩身后不远不近处，不曾赶上，不曾落下。 木语觉得自己不会走路了，心里琢磨着自己走路姿势从后面好不好看呢？ 想着想着，就连李氏喊她几声也没有听到，“小语，你出什么神呢。” 李氏用食指轻轻戳了下木语的额头，惹来木语微微嘟嘴，软软声音不像抱怨倒似撒娇，“娘，你干嘛呀。” 李氏眼前一亮，看到不远处卖针线一小摊。 “怎么在林子里还有摆摊的？” “这都是自己做的种的小东西，虽然价钱不贵，但数量不多，去集市上是没有地方叫卖的。” 木语点点头，李氏说道，“你在这里等会，娘去买些线。” 眼看着李氏身影远些，木语一小步一小步往后挪，萧景炎浓眉大眼稍微眯起，不知道这小丫头要干什么。 两人相距只有一步之遥时，木语猛然转身，长时间走路，小脸红通通的，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柳叶弯眉不画而翠，樱桃小嘴不点而红，看的萧景炎心里一颤。 “大哥，两次救命之恩，我也该知道你的名字罢。”木语身高只到他肩膀处，现下只能仰头观望，却无丝毫那日被小白脸居高临下之厌恶感。 “恰巧碰到而已。”萧景炎低沉的声音响起。 木语想这声音真他妹的好听。 木语贼兮兮四处张望，而后小眼珠骨碌碌一转，让萧景炎产生一种自己会被算计的错觉。 木语小脑袋靠近他，眼看就要贴到他胸膛了，萧景炎吓得向后垮了一大步，这丫头就不怕坏了自己名声么。 “人来人往的，你不说你叫什么，我就说你欺负我……” 萧景炎哭笑不得，拿自己名声去威胁别人，这丫头是不是傻？ 眼看李氏选完了线，正在讲价，木语有点着急。 “你……你不说，我就喊了啊……” ………… 木语作势张嘴，萧景炎淡淡说了句，“萧景炎。” 他从来就不怕自己名声被人诟病，这一次妥协只是因为不想眼前的小女孩平白无故坏了名声。 木语低低念了声，“萧景炎……” 女孩独有的音调，软软腻腻，像石子打在河中，萧景炎心里起了阵阵涟漪。 “我走咯。” 萧景炎回过神来时，木语已经走出很远，摇着纤纤素手，同时小嘴微张，好像说着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