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超前意识

    有钱就有一切，有钱能使鬼推磨，有钱吴小敏的妈就不会看不起李俊龙这个穷教师。其实，这也符合物质决定意识的定律！

    李俊龙想，而且在这一年之内，他也只能在一个“钱”字下功夫，别的什么也不能做。他总不能不把高三（4）送到毕业就调走吧？那样既对不起这些学生，又对不起自己。没有结出成果就走，以前的心血和精力不是白费了吗？

    再说，我就是去为调动和改行的事活动，也没有门路，没有钱，能活动得出什么名堂呢？所以在这一年之内，调到县城和改行的事，你想都不要想，只能等到明年暑假以后再说。这一年中，只有想办法挣到一笔钱，才有可能娶到吴小敏。否则，休想！

    那么，到哪里去挣钱呢？又怎么挣呢？李俊龙每天在学校里，从早晨五六点钟起床，到晚上十一二点钟睡觉，全部的时间都扑在工作上，所有的精力都化在学生身上，怎么去挣钱呢？

    现在，李俊龙平时熬吃省用，也只能积攒三十元多钱。那样，一年下来，就是三百六十元，再加上他已经积攒到的两百五十多元钱，也只有六百多元钱，连个彩礼的钱也不够。

    唉，一般的彩礼都是两百元，他们却要一千元，还说是打了对折的，真是。让我到哪儿去弄那么多钱啊？

    李俊龙算了一下，按照吴小敏妈的要求，结一个婚，所有费用加在一起，总共大概需要两万元钱。当然，婚房是单位分的，或者是租的，而不是自己买的。一是现在还没有商品房卖，二是李俊龙也根本买不起，所以吴小敏妈说婚房必须是自己的，这完全是睁着眼睛说瞎说。

    要有属于自己的房子，除了自己在老家的宅基上砌房子，否则是不可能的。可李俊龙户口已经迁出了农村，所以要在农村里砌房子是不可能的。所以那天吴小敏妈一说，李俊龙在心里立刻否定了。

    李俊龙想，到时只要能在县城搞到两间房子，就是不错的了。还要自己的？你给我问问，哪个人能在县城里自己砌房子？现在还没有先例，以后可能会有的。

    两万元钱是个天文数字，按现在的工资标准，李俊龙需要工作六十年才能积攒到。可到那时，他说不定已经去见马克思了，就是没有去见马克思，也已经是弯腰驼背的老头子了，还能娶得动吴小敏吗？

    所以只有想办法赚钱，别无他法。可李俊龙不能分身去做生意，就是业余时间去做，又做什么呢？

    李俊龙的经商头脑这个时候就开始转动起来了。

    工作之余，李俊龙的脑子里几乎一直在想着这个问题。大学里，他发疯地写小说，现在，他又发疯地想赚钱。

    但写小说和赚钱不一样，一个是虚构的，一个是真实的。一个可以在书本中找到参考的东西，一个则只能在现实中开拓思维，寻找机会。

    一个人的思想行为，常常都是被逼出来的。李俊龙被爱情和婚事逼逼，经商头脑慢慢发达起来。

    在人们都没有多少经商意识的时候，李俊龙就想到，自己不能直接做生意赚钱，可以靠间接的办法来赚钱。

    然后，李俊龙又一步步想下去，间接也要人来做啊。那么找谁呢？他自然而然就想到了自己的阿弟。

    阿弟只比他小三年，却早早地辍学在家，又不肯专心务农，游手好闲，到处乱钻，娘急得什么似的，一直叫李俊龙帮他想想办法，找个什么事做。他只是一个没有权力的教师，能有什么办法给他安排事情做呢？

    现在正好，李俊龙可以帮他做生意，或者说是合作做生意。本钱由他筹集，生意让阿弟去做，利润对分，这样不是一举两得吗？

    可做什么呢？必须绝对可靠的生意才行。要是血本无归的话，那他就惨了，不仅娶不到吴小敏，就连一般的姑娘也无钱娶了。

    李俊龙爹早故，寡妇娘靠种田活命，哪里还有钱支持他办婚事？娘却很要强，天天伏在责任田里拼命干活，想把庄稼种得好一点，多换些钱支持他。所以李俊龙每次回家看到娘辛劳的身影，心里就不出的难过，不忍心再让她这样辛苦：“娘，你不要这样辛劳了，我不会要你支持的。不仅不要你的钱，我还要支持你，给你钱，让你过几天开心日子。从明年起，你就不要责任田了。”

    娘却坚持不肯：“你结婚，娘没有什么给你，起码要给你做一张婚床，准备一张吃饭的桌子，四张方凳，还有两床新被，这是做娘的责任。”

    于是工作之余，李俊龙便在学校里转悠，在学校的周围和镇上遛达，想生意的门路，寻赚钱的机会。做生意也像创作一样，需要灵感。而经商灵感的触发，也需要冥思苦想，日积月累，才能偶尔得之。

    这天早晨，李俊龙早cao后正走在校门前面的那条石子路上，学校食堂里那个姓季的买菜师傅踏着三轮车从他旁边经过，主动跟他招呼：“李老师，散步啊。”

    李俊龙应声后，脑子里一亮，灵感来了：让阿弟来镇上贩菜，卖不完，可以卖给学校食堂。对，这是一个很保险的生意。先做小贩，有了资本，再做大贩。

    于是这个星期天，李俊龙特意回到家里，把阿弟从东宅上叫回来，当着娘的面说：“你今年也二十出头了，一直东游西荡的，像什么样子？”

    娘说：“是啊，我天天跟他念叨，他就是没心思种田。一转眼，就没了人，不知跑到哪里去了。回来骂骂他，他还嘴凶。”

    李俊龙看着阿弟说：“你到底想做什么？”

    阿弟说：“我也想寻找赚钱的机会，可是找不到。找到了，有没有本钱做。”

    李俊龙说：“我现在帮你找到了，再给你提供本钱。”

    “真的？有这么好？”阿弟眼睛一下子亮起来。

    “你跟我去滨海镇贩菜，早晨卖不掉的，可以卖给我们学校。我们学校有几百个寄宿生，每天的吃菜量比较大。”李俊龙说，“我提供资金，我们兄弟俩合作做这个生意。一个星期，你给我结一次帐。心要平，不要耍小聪明。这样，我们可先做小贩，有了一些积累，再做大贩。”

    “太好了。”阿弟激动地说，“五哥，你就放心吧，每天赚多少钱，我都结给你看。”

    娘对阿弟说：“你五哥拉了你，你可要讲良心，不要把钱弄亏了，也不要生歪心。这样一点点做大，有了钱，弟兄俩都娶个好一点的媳妇。你五哥一定要娶镇上那个骄傲的吴家姑娘，你也要帮他争气一点。”

    “好，我一定好好地做。”阿弟跃跃欲试，当晚就做起了准备工作。

    第二天下午，李俊龙带他来到滨海镇，先在镇郊的农村里，帮他租了一间小房子。安顿好以后，又跟他去熟悉镇上的情况。

    第二天清晨，李俊龙跑步到镇上，与阿弟一起去察看菜市场，然后确定先贩什么菜，到哪里进最便宜的菜源，放在镇上什么位置卖。这些问题一一落实以后，李俊龙给阿弟五十元钱作为本金，让他开始做起来。

    一个星期做下来，结帐一算，竟然赚了五十六元钱，兄弟俩一个二十八元。阿弟尝到甜头，干得更起劲了。菜的品种也越贩越多，第二个星期，每人又赚了三十二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