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解禁党锢

    高大的洛阳城，南宽北窄，略近方形。城墙全部用夯土筑成，城下宽敞的护城河波光粼粼，倒映着那一抹火红的夕阳。

    “大人，已经到洛阳城了。”一二十多岁的小将回头对一身后一骑白马的男子道。

    这骑白马的男子，身材高大，瘦削的脸庞透着刚毅，黑色短须。此人正是从北地刚刚赶回来的北地太守皇甫嵩。

    皇甫嵩，东汉名将皇甫规之侄。叔父皇甫规多次击破、降服羌人，与张奂、段颎合称“凉州三明”。父皇甫节曾任雁门郡太守，久为边将。

    成长于将门世家的皇甫嵩少年成名，文武双全，熟习弓马。北地西羌各部落常年叛乱，动荡不安。皇甫嵩担任北地太守后，数次对羌人用兵，北地稍微安宁。西羌叛贼闻其名，望风而逃，不敢与之正面交战。

    “郭典，梁衍，速速随我进洛阳城。”皇甫嵩双目凝视着洛阳城，透露出一股坚定神情。

    “郭典遵命。”那二十多岁的小将答道，后面跟着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男子，乃皇甫嵩参谋梁衍。

    第二天早朝，皇甫嵩来得很早。

    皇甫嵩多年征战在外，朝堂上的大臣们已经几乎都不认得几个了。早就听闻汉灵帝宠信宦官，导致朝政失德。

    皇甫嵩平生最敬佩的李膺、陈蕃被宦官诬陷，以“欲图社稷，意图谋反”的罪名逮捕入狱，囚禁终身。宦官将如同李膺、陈蕃等清流之士定之为“党人”，到处宣扬“党人”“欲图社稷，意图谋反”大肆逮捕清流官员，人们称之为“党锢之祸”。

    皇甫嵩想起了叔叔皇甫规经常给自己提到的话，“天下模楷李元礼（李膺），不畏强御陈仲举（陈蕃），天下俊秀王叔茂（王畅）”。这三人居然被宦官构陷下狱，含冤而终。

    当今朝廷之上，清正廉洁之士受到排挤，而向十常侍阿谀奉承之辈得升官。想到这里，皇甫嵩胸中怒不可遏。

    “皇上驾到！”这时，传来了张让那得意洋洋的尖细的喊声。

    汉灵帝自从黄巾暴动后，这几天都能早朝，非常少见的。宦官居然能出现在文武百官列中，让皇甫嵩吃惊不小。什么时候宦官居然能参政议政了呢？

    汉灵帝听闻百官推荐的当世之名将皇甫嵩已经回到京城赶来早朝来，赶紧宣上前来：“爱卿辛苦了，黄巾之乱让朕坐立不安，请问爱卿可有良策。速速与朕道来，朕定纳之。”汉灵帝望着皇甫嵩，脸上神情颇为急切。

    汉灵帝着实恼火，这满朝文武居然选不出几个能替朕平叛的人。说到剿灭黄巾乱贼，个个躲得远远的。国事糜烂，自己都好久没心情去西园关心关心那些爱妃了。

    皇甫嵩瞟了一下赵忠和张让等宦官，毅然大声道：“臣有两个请求，其一请皇上解除党禁，释放清流人士。党人之中多有忠君爱国之士和骁勇善战之人，如卢植卢子干。皇上若能释放他们，何愁无征战之将。且众人必对皇上感恩戴德，定愿为皇上排忧解难。”

    皇甫嵩顿了顿道：“其二请皇上将皇宫钱财及西园良马赠给将士，众将士定能效以死命。剿灭黄巾，指日可待。”

    皇甫嵩话音刚落，朝廷上百官哗然。

    宦官之首赵忠和张让一听大吃大惊，赶紧出列道：“若释放党人，恐有危社稷啊，皇上！”

    汉灵帝闻后犹豫不决，皇甫嵩正想再上前劝谏。只见武官列中走出一年轻武将，威武雄壮，气势不凡。好一个威武不凡的将官，皇甫嵩心里暗道

    此人正是刘仁，刘仁此时大脑已经处于发热状态，看着一代名将皇甫嵩的直言进谏。刘仁深感惭愧，羞愧之后热血沸腾，站上前去。冲动是魔鬼啊，终究还是没忍住。刘仁从衣袖中拿出宦官封胥、徐奉与张角的交往书信，向汉灵帝道：“启禀皇上，臣在擒拿****义之时，臣属下在清理所收缴物资之中，偶然发现这些信帛。臣不敢藏匿，请皇上过目。”

    大殿之上，宦官封谞、徐奉大惊失色。在****义从白马寺逃离后，有廷尉耳目来报，白马寺有被焚烧的信帛。两人还道是信帛皆被毁，而且****义车裂后也没有人上疏弹劾他们。两人心中刚刚淡定下来，现在一见刘仁拿出这信帛，顿时汗流浃背了。

    何进正在巡视各关口，未能上朝。刘宽身体不好已经称病好久没上朝了。

    只有刘虞在金銮殿上大吃一惊：这小子行事还是如此鲁莽，怎事前不跟我商议再行事。此番与十常侍可算结仇了。

    在一旁的袁逢和袁氏门生大大开心了。袁逢一闻喜上眉梢，刘仁这下子跟张让等人估计以后将水火不容，以后不用自己出手，十常侍也不会放过刘仁了。兄长，安息吧。我一定会帮你出一口恶气的。

    袁逢本年事已高，受两次刺激后卧床不起，已经郁郁而终了。袁术和袁绍都已经辞官为袁逢守丧。

    文官末尾有一黑脸矮胖子闻刘仁之言后惊叹不已，黑脸矮胖子担任议郎之职数年，虽为宦官之后，却对宦官深恶痛绝,数次上疏汉灵帝严惩宦官中贪赃枉法之徒未被采纳。如今见刘仁一人敢直接上疏，心中稍有敬佩。

    汉灵帝赶紧叫人将信帛呈上来一看，脸色大变，勃然大怒，声音都有些颤抖：“封谞、徐奉，尔等二人竟敢私通黄巾叛贼，谋害朕！好大的胆子！”

    封谞、徐奉两人额头上冷汗滚滚，身上已汗如雨下，匍匐跪拜道：“臣等冤枉啊，皇上。”

    汉灵帝蜡黄的脸已经变得狰狞可怕，不容两人分辩，厉声道：“执金吾何在，速速将封谞、徐奉拿下，午门问斩，诛其九族！”

    张让和赵忠正想上前替封谞、徐奉两人开脱罪名。

    但在汉灵帝的怒视下，张让和赵忠等宦官赶紧垂头跪拜，不敢抬头正视汉灵帝凶狠的目光。执金吾上殿拿下封谞、徐奉二人之时，两人已吓得瘫倒在地。执金吾将两人拉出去，不一会儿，两颗首级已送到了大殿之上。

    汉灵帝怒不可遏道“：尔等常言党人图谋不轨，下令禁锢，有甚者还枉死狱中。如今黄巾叛乱，尔等无一人能为朕分忧解难。却反与张角私通，这可杀不可杀？”

    张让等都叩头赶紧为自己开脱，念得汉灵帝迁怒自己，痛哭涕零道：“封谞、徐奉此两人乃是前中常侍王甫、侯览的心腹之人，吾等与此二人毫无瓜葛。”

    看张让等人泣不成声，汉灵帝心又软了下来。

    无论哪里都有所谓的的好人和坏人。此时，宦官中屈指可数的清廉之士吕强出列对汉灵帝上言：“封谞、徐奉此二人食君俸禄，竟与黄巾贼串通，罪不可赦，杀之而后快。如今党锢久积，若亦与黄巾合谋，悔之无救。”

    汉灵帝很认可吕强的清正廉洁和公正不阿的，对吕强也颇为信任。

    汉灵帝哼了一声，让张让、赵忠等人继续跪拜。

    回转身来，汉灵帝对皇甫嵩、刘仁和吕强大为赞赏有加。

    汉灵帝最后接纳皇甫嵩等人的提案，在壬子日大赦党人，发还各徙徒。汉灵帝将西园财物和马匹发给众将士。同时要求各公卿捐出马、弩，推举众将领的子孙及民间有深明战略的人到公车署接受面试。

    看见皇帝都把自己的财物都捐出来了，王公大臣哪还敢不捐。

    党锢得以解禁，皇甫嵩、刘仁和吕强功不可没。刘仁在士人之中，威望迅速提高。党人之中，提及皇甫嵩和刘仁，竟然达到了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地步。

    又由于刘仁献上封谞、徐奉，此二人再在朝野上下恶名远扬,此番伏诛，全靠刘仁一人之力。虽然刘仁与十常侍决裂，但是士族和平民百姓对刘仁感谢有加，交口称赞，民心所向。

    党锢解禁后，汉灵帝大赦天下党人，隐居的士人纷纷应辟出仕，包括了隐居多年的郑玄、蔡邕等等。

    紧接着，东汉另一名将卢植被汉灵帝拜为北中郎将，命护乌桓中郎将宗员任其副手，率领北军五校（即屯骑、越骑、步兵、长水、射声五营）的主力汇合各郡所募之兵，前往冀州平定黄巾军。

    这时，幽州刺史刘焉出榜招募义兵。榜文行到涿县(今河北省涿州市)，引出涿县中一个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