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明了

    郭宇轻声在狄仁杰耳边说道：“这张氏已经怀孕三个月了。”

    狄仁杰惊讶的说道：“大哥，你没看错吧？”

    郭宇道：“你大哥我是干什么的，你还不清楚，这怎么可能看错。”狄仁杰知道郭宇江湖人称虎仙医，医术入神，根本不可能看错，这件案子恐怕不是自己想的那么简单了。

    狄仁杰走到崔世清跟前，问道：“崔世清，你为什么杀你的儿子崔明？”

    崔世清在看到自己的儿子倒在血泊里时就已经吓得魂都飞了，别看他平时高傲的没个样子，不把吴大用放在眼里，但现在是人命官司，而且是证据确凿，就算依律父亲杀儿子可以罪减二等，那也不是好玩的，而且吴大用对他是恨之入骨，早就想那他开刀，现在落到他的手里，还能有好？狄仁杰现在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实在不行暗地里多许他银子就是了，而且吴大用似乎对那个什么小爵爷的颇为恭敬，肯定来头不小，这小爵爷和狄仁杰看样子关系不错，只要搞定了狄仁杰，这小爵爷估计也没什么问题。可是现在狄仁杰也问他为什么杀儿子，如果连这狄仁杰都认为是自己杀了儿子，那可就真完了，崔世清急忙跪在地下，一脸惊惶的道：“公子，小人没有杀自己的儿子，小人的剑只是钝剑，明明是不能杀人的，不知道怎么突然间就变得锋利，小人实在是冤枉啊，求公子爷明察，求公子爷为小人做主啊。”

    狄仁杰道：“你说你的剑是钝剑，那你为什么打造这么一柄剑？”崔世清听了狄仁杰的问话，脸现难色，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公子爷有所不知，小人的原配在小人的儿子只有七岁的时候就死了，后来族长让小人娶了李氏，小人心里不愿意，可是族长有命，小人又不能不尊，而且李氏家的生意做得很大，对小人的生意也而又帮助，所以小人就勉强同意了。十年前小人出外做生意，一去数月，回到家中不到两月，妻子李氏就怀孕了，当时小人也没有怀疑，后来生下了一个女儿，就是我的小女儿崔芳，可是小人算了一算回家到孩子出生还不足九个月，当时小人就怀疑是不是这李氏偷了汉子了······”

    那李氏本来见崔世清杀死了自己的儿子，而且他也被抓了，心里不但不担心，反而还很高兴，经常被崔世清拿着剑追来追去的打，两人早就没了感情，而且崔明死了，这就更是他梦寐以求的事了，自己没有儿子，早晚有一天这家产也得到崔明手里，自己落不到半分钱，那个时候自己的两个闺女可怎么办。现在这父子两个都出了事，那这崔家不就是自己的了。到时候还不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李氏正在想着以后该怎么打理崔家生意的时候，听崔世清说他偷汉子，这通jian可是大罪，搞不好脑袋就没有了，登时怒不可遏，怒吼一声冲到崔世清跟前，两人扭打在一起。几个衙役怎么可能允许这二人厮闹。快步上前，一把摁倒李氏，李氏趴在地上又是哭又是骂，“崔世清你个没良心的，你竟敢说老娘偷汉子，老娘什么时候偷汉子了，要真偷了汉子，就让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吴大用见李氏竟然把崔世清打了，心里大乐，不过对李氏的这种当众打丈夫的行为还是相当的不肯定的，于是怒喝道：“大胆李氏，竟敢当众打自己的丈夫，你可知这事十恶之罪，念你一时冲动赞不追究，再敢出声，可莫怪本官无情。‘

    不过李氏仍然哭哭啼啼，似乎受了很大委屈。这尼玛都被人说成通jian大罪了，你不委屈也委屈了。

    狄仁杰对崔世清道：”你继续说。“

    那崔世清捂着脸上的几道血痕，说道：”小人觉得这李氏偷了汉子，就暗地里观察，果然看到李氏与马夫孙阿四鬼鬼祟祟的在一起，小人想着捉jian在床，可是这二人似乎有所察觉，一直没有什么不轨的行为，小人等了很长时间都没有找到证据，一气之下，就把孙阿四赶走。要是别的人家女子，小人早就休了他了，可是这婚事是族长命令小人的，二是李家家大业大，小人要是没有个合适的理由，要是将他休了，族长怪罪，小人的生意也会受到不小的损失，可是小人心里的这股子气实在难平。小人本想纳两个妾室，可是还没进门呢，就被这李氏不知用什么手段让那女子不敢进门，休又休不得，纳妾又纳不得，小人真是恨不得宰了这个贱人，就命人打造了一柄钝剑，气不过的时候就拿来砍他几下，出出气，就算如此，小人也没敢拿多大的力气来真砍。今天下午我正拿着剑追李氏，不想我那不成器的儿子醉醺醺的进来了，我那儿子不知什么原因从十三四岁开始就变得脾气暴躁，经常醉醺醺的回家，小人多次劝说，可是这个不肖子丝毫不理会，小人就这么一个儿子，真是很铁不成钢，小人一气之下就拿着剑砍向他的脖子，后面的事公子应该就知道了。”

    狄仁杰仔细想着崔世清的话，过了一会才道：“听说你儿子幼年时曾经受伤？不知道是怎么受的伤？”

    崔世清脸色顿时变得很难堪，犹豫着说道：“是被马踩伤的。”狄仁杰道：“是什么时候的事？”

    崔世清道：“就是李氏怀孕的时候。”

    狄仁杰略一思考，问道：“这孙阿四现在何处？”

    崔世清恨恨的道：”公子，小人对这个孙阿四恨之入骨，将他赶走之后，就命人看着他，不准他出城，这孙阿四现在就在城南街上乞讨。”

    狄仁杰在一个衙役耳边低声说了几句，那衙役很快就跑了出去。狄仁杰又问向吴大用道：“吴大人，这崔家附近可有一家姓张的打铁的铺子。”

    吴大用不知道这狄仁杰找铁匠干啥，到底是年轻啊，想一出是一出，这正审案子呢，怎么又想起来打铁了，但是这家伙事小爵爷的朋友，面子还是要给的，不过吴县令还真不知道这城里有几家铁匠，更不知道有几个姓张的，只能看着县丞，县丞上前道：“狄公子，这城里就张大壮一家姓张的打铁铺，就在门前街上不远处，不知公子可是要打造什么东西，下官这就派人去请。”

    狄仁杰点了点头道：“嗯。现在去请吧。”县丞立刻派了一个衙役去请张大壮。很快一个衙役带着一个高大壮实汉子走了过来。那汉子一走进来就跪在吴大用面前，道：“小人张大壮给大人磕头了。”

    吴大用道：“你起来吧，这位是狄公子，你听他吩咐就是了。”

    狄仁杰拿着那把凶器走到张大壮跟前道：“张大壮，这把剑可是你打造的？”

    张大壮接过剑看了一眼道：“正是小人打造，剑的护手处有一个张字，如果不仔细看，是不会注意的。”

    狄仁杰道：“你可知道这柄剑是谁让你打造的？”

    张大壮立刻说道：“这个小人记得很清楚，五天前，崔家公子崔明到小人的铺子，让小人打造一柄利剑，而且连样式斤两都画在一张纸上，小人照着图纸打造，三天前崔明来取走，给了小人十两银子，让小人不要把这事告诉其他人，小人觉得很奇怪，所以记得清楚。”吴大用刺史心里已经有些不安了，这剑是崔明打的，怎么会在崔世清手里？不过转念一想也没什么不对的，儿子打的剑老子就不能用了？人是崔世清杀的，这个毋庸置疑，那么多人看着，还有的跑？接下来狄仁杰在郭宇耳边低语几句，郭宇对吴大用道：“吴县令，你带几个衙役跟我来一趟，我有些话跟你说，这里人多嘴杂，不方便。”

    吴县令急忙跟郭宇来到大门外，狄仁杰也跟了出来，可是出来之后郭宇却什么也不说，吴大用急了，说道：“小爵爷，不知道您有什么话要跟下官说？’

    郭宇笑道：“吴县令稍等一下就知道了、”不一会衙役就带着孙阿四来到，那孙阿四穿着一身破烂的衣衫，满脸皱纹，一条腿似乎被打断，一瘸一拐，凄惨至极，得罪了崔世清你还想好？孙阿四见了吴大用急忙跪下磕头，狄仁杰道：“孙阿四，你的事情发了，张氏已经全都招了，说这一切都是因为你的原因，不过审案不能听一面之词，所以现在给你一个机会，你从实招来，本公子或许能饶你一命。”

    孙阿四满脸惊惧，一屁股坐倒在地，过了一会才才颓丧的说道：”罢了罢了，事到如今，我生不如死，说出来又能怎样。李氏这个这个贱人，要不是他我怎么会落得如此下场，如今竟敢全都推在我身上，大人，这都是李氏那个贱人命小人干的，她给了小人五十两，要小人取了少爷崔明的命，小人一时贪财，所以才下的手，不过小人并没有杀死少爷，求大人明察。”

    吴大用满脸的不可思议的看着狄仁杰，这崔明明明是崔世清杀的，怎么又成了孙阿四，而且这孙阿四还承认了，吴大用刚要说话，狄仁杰继续道：”孙阿四，说的具体一点，”

    孙阿四叹了口气说道：“公子，当初李氏那贱人怀孕，几个大夫都说她怀的是男孩，这贱人就想将来小少爷出生，少爷崔明肯定会跟小少爷抢家产，所以就让小的下手弄死少爷，小的就在少爷和几个丫鬟的饭菜里下了迷药，等他们中午中午睡着的时候，小人就把少爷抱了出来，放在马蹄之下，小人想，如果少爷被马踩死，到时候也不会认为是小人杀了少爷，别人都会想肯定是少爷顽皮来到马棚，不小心被马踩死，小人最多被赶回家，有了五十两小人干什么不行，可是这马一下没有踩死少爷，而是踩在了少爷的···少爷的下体，将少爷下体踩的不像样子，我抽了那马一鞭子，那马又一蹄子踩到了少爷的胳膊上，不过就在这时少爷丫鬟找来了，听到少爷哭就跑了过来，把少爷给抱走了。我躲在一边没敢出来。后来老爷并没有责怪小的，依然让小的继续做马夫，不久夫人生下一个女孩，夫人就又想找小人把少爷做掉，说是怕少爷以后知道肯定不会放过他，小的经过上一次已经下破了胆，没敢答应，过了两年，不知道什么原因，老爷突然把小的辞了。小人就用五十两银子开了家杂货铺子，可是老爷总是派人捣乱，砸了小人的铺子，还打断了小人的一条腿，小人在冀州呆不下去，就想去外地，可是老爷不让小的走，只要小人要逃，就是一顿毒打。这几年小人只能靠讨饭为生，老爷派来的几个人还经常为难小人，小人实在是活不下去了。公子，大老爷，小的知道的都说了，小人谋害少爷罪无可恕，只求一死。”

    吴大用现在是听明白了，怒道：“你这个天杀的奴才，竟然用此毒计来害自家主人，如今天理昭彰报应不爽，等待你的就是那一刀，来人啊，给我带下去。”

    几个衙役立刻就将这孙阿四锁了，押在一旁。吴大用这时候终于不再小看狄仁杰了，上前施礼道：“公子真是慧眼如炬，只是不知道公子是怎么知道这孙阿四伤害了崔明？”

    狄仁杰道：“我不知道，不过我听崔世清说这孙阿四和李氏鬼鬼祟祟，刚才我见道这孙阿四长相实在是让人不敢恭维，那李氏只要长了眼睛，根本不可能和这样的人通jian，但是他们鬼鬼祟祟，那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而且我问了仵作，仵作说这崔明的下体是小时候被什么东西踩伤的，极有可能是马蹄，这孙阿四又是马夫，所以我就诈一诈这孙阿四，没想到真的和我想的一样。”

    吴大用道：“公子明察秋毫，下官佩服。”狄仁杰忙到：“吴大人过奖了，我们还是进去继续审案吧，里面还有案子呢。”吴大用道：“公子说的是。”

    几人回到院子中，狄仁杰道：“案件是什么情况，我已经清楚了。”郭宇淡淡一笑道：“我也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