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章 先声夺人
冬日放晴，料峭寒意徘徊在还未融化的积雪上，覆盖着冻硬的泥浆路皮翻铲在路边，露出黑乎乎的煤渣，黄褐色的河沙。 为了每天的生活，即使天气再冷，雇工们也得起床干活，否则就没有饭吃。劈柴是需求很高的工作，懂得使用拉锯的雇工也很抢手，零碎的枝桠和锯末，通常都是报酬的一部分。 在凛冬寒潮暂时褪去的时候，黑水镇这座站稳脚跟的新兴拓荒领，依旧是到处有人干活的场面，热火朝天的氛围，展现出蓬勃的生机活力。 鲁斌等人还没有接近，领主的幕僚团就从不同的渠道搜集到十几份相关的情报，不用说肯定就是随大队人马返回黑水镇的冒险者或者佣兵，趁机将自己所知的实情，糅合必不可少的添油加醋式的猜想，炒作成一盘堪称晚宴级别的大餐。 其中难免有荒诞不经的奇闻，不过幽暗地域的事情除了几个亲身经历的主角，谁敢保证一定是虚构，因此领主的幕僚只能互相比对，并从中剔除对不上，难以互相证明的部分。 剩下来的即使不是真相，真实性也有很大的提升，幕僚长提笔重新撰写一份，准备提交给领主内尔奥斯汀阅览，可是当他写到重点关注的人物的时候，那一串尊贵的头衔，差点没把硬木笔折断。 “雷兹阁下在幽暗地域干的事情太令人震撼了，如果一切属实，我打算尽快安排一次正式的会面。” 黑水镇领主知道不久前，打着高山矮人返回故乡探亲的名义，那位水分很大的“传奇法师”与“雷神之子”奥利克泰瑞斯联袂率领队伍前往暴风山脉。 其他人或许会为“法师雷兹”说好话，那个在北境地位尊崇的半神的小儿子，绝对会坚守自己的正义理念，至少不会说谎。 “或许，在此之前，先安排一次与奥利克阁下的非正式会面，我想听听他的看法。” 内尔奥斯汀放下相关情报，对自己的幕僚长额首致意，并下达新的命令，由于他的语气如此郑重，优先程度立即盖过刚才的第一条命令。 与此同时，潜伏在呼啸山庄里，化名“疯巫师”的辛德林占星第一时间获悉这条重要情报，他除了暗中拥有黑巫师的身份，同时还是拥有精灵血脉的半精灵，曾经在灰暗森林受过前任守护者的好处。 没有谁比他更热切关注拥有“埃隆戴尔守护者”身份的雷兹阁下的动静，由于潜伏在黑水镇领主的身边，辛德林占星总能比其它人更快地得到第一手情报资料。 “一个投资的机会！没准能让北境的精灵遗民都团结集合在这位传奇法师的麾下，能击退警戒之眼教会，折服雷神之子奥利克泰瑞斯，还在幽暗地域以及高山矮人都谋得了尊崇的地位，应该不是目光短浅的愚蠢之人。” 稍后，辛德林占星一声不吭地直接离开呼啸山庄，由于他的独特身份，包括山庄所在的剃刀丘陵，都没有激发防御措施。 鲁斌等人在没有任何人欢迎的时候，悄声无息地进入黑水镇，跟随在身后的冒险者和佣兵，连日赶路都疲累不堪，直接找到相熟的酒馆或旅店，一头扎进去很快呼呼睡去。 一百多个走完远路的旅人，就像一盆水洒在地面，迅速地分散分流，被这座城镇悄悄地消化干净，就像干燥的海绵吸水似的。 鲁斌也感觉到疲惫不堪，不过他有自己的责任，这个时候可不能倒下，因此只是安排了两个随从返回苜蓿花酒馆入住休息，询问过奥利克泰瑞斯的意见后，惊讶地发现这位金发少年也有自己的安排。 转眼间，跟随在鲁斌身边和后面的人都走光了，只剩下他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宽阔的马路上，突然内心涌现出阵阵凄寒。 不过鲁斌毕竟是穿越者，而且还是心很大的人，即使只有他自己，也毅然走在孤独的道路上，往脚夫行会所在的街道走去。 空气中不再弥漫着雪原上能冻坏鼻子的寒冷气息，而是雇工汗水的酸臭、往来不停的马车的油漆味、烤面包的焦香、rou汤独有的锅气，种种一切构成这座新兴拓荒领的生活气息，半个月的经历似乎悄然远去。 “我还是喜欢和普通人待在一起！”鲁斌的心里回归人类社会的意愿前所未有的强烈，不过这份心情并不能阻挡他的下一步计划。 离小镇入口三条街的脚夫行会，当鲁斌孤身一人出现的时候，不少行会成员还在发呆，可是他们很快想起这种装束的人，在黑水镇或者在北境只有一个人，因此大多数人都忍不住发出欢呼。 由此可见，鲁斌冒着巨大的风险，前往野外拯救因恶劣天气封路的行会成员，令他轻松地掌握住所有人的心。 毕竟，能够做到这种地步的人，即使是像传闻中的那样完全出自于私心和伪善，脚夫行会的成员也认可，因为有些人连掩饰和伪装的表面工作都不屑而为。 鲁斌看到行会成员们衷心的拥护，心里不禁有些骄傲和得意：“如果现在有一个能看到对方好感度的数据系统，这些人绝对是忠诚锁定的死忠。” 强打起精神，鲁斌与行会成员们说着日常闲话，进一步拉近彼此的距离，稍后闻讯赶来的合伙人，包括采买人德里克和两位给领主掌管重要行会的管事，也联袂过来。 鲁斌没有把股东招呼到小房间商量，而是在行会最为宽敞的大堂，将自己的决定当场宣布。 “什么？你要向北境大议会申请拓荒令？雷兹，我的朋友，你确定今天脑子没有发烧吗？怎么会说出这种胡言乱语？” 采买人德里克的质疑，得到另外两位管事的支持，他们也发出相同的抱怨，没有认定这位“传奇法师”受了刺激发疯，那还是看在刚才灌进耳朵里的各种传闻。 鲁斌为自己造势的举动在以超过想象的速度迅速发酵，毕竟他的身份摆在这里，早就进入很多人的视野，受到各种角度的严密关注。 即使身在脚夫行会，鲁斌还能感觉到冥冥中有几道无形的视线在自己的身边扫来扫去，其中蕴含着异常宏大的意志，估计是源自镇里的几大教会，主教级别的高层人士。 “以后建立拓荒领，肯定会和教会的人打交道，现在我只有稍微容忍克服了。” 收回自己游离的想法，鲁斌向自己的朋友德里克开口解释，或许也是存心说给另外两个行会股东，甚至其它在场的行会成员们听到。 “拓荒令的申请事宜，奥利克泰瑞斯已经主动提出会帮忙，而且他也是新拓荒领的创始人之一，不然我也不敢如此自信。或许你们都已经知道，奥利克泰瑞斯的出身，北境大议会的贵族和议员会拒绝吗？” 鲁斌不等他们回答，自顾自地说出答案：“绝对不会！” 采买人德里克非常清楚奥利克泰瑞斯的“雷神之子”身份，对于申请到拓荒令并没有任何怀疑，他只是担心领地的建设。 “新的拓荒领，需要庞大的资金，筹集各种物资，还有必不可少的领民。第一步还是定居点开始，最好是守望相助的两个定居点，那就至少得有两百人。合格的农夫招募，我或许可以帮上忙……雷兹，我的朋友，这座新的拓荒领，我估计尊贵的康拉德伯爵也有兴趣，你看……” 鲁斌沉吟了片刻，“我没有任何问题，贵族的友谊和支持必不可少，关键是奥利克泰瑞斯的态度，毕竟他也是创始人之一，我也不可能决定所有事情。” 采买人德里克听完，嘴里不禁有些发苦，心里暗暗思索：“康拉德伯爵在北境大议会可是专门唱反调的意见领袖，与不管事的泰瑞斯议长确实没有过节，不过双方也说不上朋友。” 他伸手抓住鲁斌的衣袖：“雷兹，我的朋友，如果是我以个人名义以及人脉进行投资，能够搭上这趟顺风出海的大船吗？” 鲁斌轻轻点头：“可以，完全没有问题。不过，我得询问奥利克泰瑞斯的意见，新拓荒领增加一位创始人这样重大的事情，没有他的表态可不行。” 事情绕了一圈又返回起点，采买人德里克有点沮丧，可是他又不能说出反对的意见，如果自己幸运地成为创始人之一，这种参与的资格和权利，有朋友雷兹的支持，绝对不会从手里滑落。 稍后，鲁斌从自己的位面仓库，取出高山矮人赠送的一小袋宝石原矿，由于在新布雷顿岩石城公权私用，让三位地底侏儒的珠宝匠简单地粗加工，已经磨制出胚料的大致轮廓，价值随即翻倍提升。 作为资深的采买人，德里克很快抛开沮丧的心情，迅速进入状态中，以专业的眼光评估这些来自幽暗地域的优质宝石胚料。 “大概价值两万金币，市道行情有一千左右的波动，足够建立一座拥有石墙的村子，或者两个还算不错的定居点。可是，雷兹，我的朋友，这点钱还远远不够建立起完整的拓荒领。” 鲁斌不动声色地收起这小袋宝石原胚，“这些只是我担任新布雷顿岩石城城主期间的薪水，还有更多的收获，估计是这袋宝石的十倍。” 二十万金币！普通人的脑子很快想起一个惊人的数额，不仅是附近的行会成员，就连两个见过世面的管事都目瞪口呆的表情。 至于采买人德里克，此时已被朋友“雷兹”的话震惊地张了张嘴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这是一个他从未接触过的惊人数目，如此巨额的财富，拥有巴根-乌顿堡的康拉德伯爵的领地和各项产业的年收入，也不过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