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煞气入魔
正如何奈儿所料，这群马匪径直将她包围了起来，个个目露yin光，道出了一句经典却永不过时的台词，“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若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 说话那人又矮又瘦，面带黑布只露出一对yin光闪闪的鼠眼，与其余十二四人不同的是他背上搭着一副长弓，想必是首领之类的存在。 这群马匪有二十五人，后天修为，一身黑衣加蒙面布巾，看不见容貌，虽瘦弱却个个手持狼牙大棒，不似看起来那么羸弱。 “不好意思，小女子出门没带钱。” “没财？”那首领一愣却是笑意不减，他环视了一圈背后的同伴，畅笑道：“没财那就劫个色！兄弟们可是好久都没见过这么完美的货色了！” 何奈儿笑得花枝乱颤，她嘴角间荡起的盈盈媚笑，娇媚之态，逼得一众马匪齐齐狂咽口水：“小女子有一言赠与各位英雄好汉，不知道可否当讲？” “说！” 马匪首领干咽了一口口水，紧接着便听到了一串轻脆但刺人的娇笑声，“小女子奉劝各位趁早回家洗洗睡觉，小心强jian不成反被cao！” 马匪首领忽然一怔，紧接着人群中轰然爆发出一阵狂笑声，“没想到堂堂的何家大小姐还是个闷sao的货色！好!很好！” “闷sao？” 何奈儿一挑眉，面上当即罩起了一层寒霜，冷道：“既然知道我是何家大小姐，还敢如此放肆，是谁指示你们来的？！” “人在做，天在看！奈儿小姐你修炼魔功，残杀了多少良家女子，还好意思问是谁指使？还用的着指使吗？人人恨你入骨，恨不得饮血茹毛，将你挫骨扬灰！” 马匪首领说得咬牙切齿，似是一下子道出了把群人的愤恨心情。这二十五人，个个都是一脸的阴狠，开始散发出来的森森杀气。何奈儿瞧着个个双目猩红的仇光不禁心神一愣，心道：“好重的杀气！看来，这些人都是跟自己有仇有怨了，不过...我真的有这么让人招恨吗？” 心中虽有疑惑，面上却是毫不示弱地讽笑起来，“呵！就凭你们这些个后天的废物，还妄想将我挫骨扬灰？当老娘是吓大的？” 话落，就见她单手一拍长匣子，匣口“当”地一声脆响弹开，何奈儿从中取出了一柄武器，面上嗜血的笑意逐渐凝固：“方天戟，自铸成之日起就未曾饮血，你们的血，正好可以拿来滋养一二！” 她说着，就将手中戟身合拢握起，莲步生花，似笔走游龙绘丹青，玉袖生风，典雅矫健。风声清泠于耳畔，手中方天画戟如妙笔如劲风，刺，扎，挑，勾，啄，流水行云若龙飞若凤舞，令人惊叹。 方天戟，戟长八尺，重一百五十斤，通体黑墨，古朴纹路的戟杆最上头是个扁平的直刺，在直刺的两侧，有两排支，左右支上各有一个弯月形的刃。 这方天戟是根据【百战青龙戟】中所记载的样式命人铸造的，这戟法是那位从未见过的生母遗留下，同时还遗有一串只能作为装饰品的紫色的水晶吊坠。 而关于这个素未谋面的生母，何奈儿甚至连她的姓名都不知道，何楚天也很少有过提及。她只是知道何楚天房中有一画像，那个胆小怕事的父亲，每日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对着那画像发呆，呐呐细语。 当戟身底端落下，何奈儿不禁扫视场中震惊的马匪们，昂首傲然道：“再给你们一次机会，我不想大开杀戒！” 这二十五人见这娇俏得跟柳枝儿般的何奈儿忽然大发雌威，单手叉腰、柳眉倒竖，那副母老虎模样，甚是吓人，登时骇得一个个张口结舌、噤若寒蝉。 “老...老大，那武器好歹也有百十来斤吧...不..不如我们先撤，回头再找些弟兄们来？” 马匪首领面上全是激愤之色，他在考虑是否能将其生擒下来，沉思有顷，知道身后的弟兄们心有怯意，恨声道：“怕什么？我们二十五个大老爷们还能被这个小sao蹄子唬住不成？” 他说着，回头缓缓扫视着众人，点起名来：“小虎子，你还记得你那未过门的媳妇是怎么死的吗？二狗，你还记得你大哥三弟是怎么疯的吗？大马，你还记得你是什么不能再碰女人的吗？” 凡是被他点名之人，顿时被言语刺激得扭曲了脸孔，身躯也籁簌的抖个不住，眼瞪如铃，马匪首领又回头遥指着何奈儿，狂吼了一声，目眦皆裂，“我们为什么战战兢兢地在这里当马匪？我们有手有脚凭什么要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是我们活该让人憎恨？还是我们天生就该为恶不仁？我们有家！我们有爱的人！都是因为她！让我们变成了现在样子！我们都是被这妖女害得有家不能回！我们都是被这妖女害得家破人亡！她活着就是让人生无可恋！让ren妻离子散！我们活着就是为了报仇！报仇！她！该不该杀！她！该不该死！” “该死！该死！” “杀了她！杀了她！” “我杀了她！我要为我闺女报仇！” “她断了我老张家的香火，她不死，我死！” “好！很好！”何奈儿突然冷笑一声，收敛了脸上的笑意，代之而起的是一脸肃杀之气。 “老娘都记不住这些年阉了多少男人，更记不清逼死了多少女人，你们倒是记得真真切切！” “老娘从来不滥杀无辜，即便是杀了无辜之人，也自有该杀之由！”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老娘就看看，你们，能奈我何？！” 她目红似火，鼻息咻咻，攥紧了戟杆，一晃身扑近一丈，气势汹汹的向众人喝道：“来啊！杀啊！” “杀！” “杀啊！” 愤怒，充斥在这二十五人胸膛，怒火，在胸膛熊熊燃烧，不断的积蓄膨胀，让所有人血液沸腾，好像要从身体内部燃烧起来似的。 马蹄声震天响，刹那之间杀气铺天盖地的卷向了何奈儿，八尺戟身犹如排山之势横扫而出，怒马嘶鸣，恨意滔天，漫天戟影，血光四溅。 这注定是一场你死我活的厮杀，也或许是一场压倒性的屠杀。 草地上血流成河，阵阵血气蒸腾而起，戟刃上还滴滴答答着猩红粘稠的血水，映着那惨白的刃口，犹如一对嗜血妖魔的獠牙，摄人心魄。 她如同地狱归来的女修罗，遍身血污，狰狞恐怖，她睁开了那双猩红的眸子，忽然狞笑了起来：“我无杀人意，人有杀吾心，该死！该杀！” ...... 何奈儿离开半刻钟后，血案现场。 “师兄！” 少女躲在少年身后，猛地一声惊呼，眼前尽是横七竖八的躺着二十五具尸体，鲜血混合着白色的nao浆，她的目光流转在那花花绿绿的器官、脏腑，腥臭的血味让她捂住了紧抿的双唇。 他的面色却是愈发变得铁青，一双白皙小手已经攥地铁青。 而那少年此时的面色也是不逞多让，他只觉得腹中一阵翻江倒海，许是为了在少女面前保持风雅，喉结蠕动了两下，愣是给咽了回去， 少年环视着这一副血腥场面，眼中焦点不时地在几处定格，冷汗涔涔而下，低声喃道，“好浓的煞气，是修魔者做的吗？” 此言一出，少女脸色大变，如避蛇蝎，忙不迭飘身闪到一边，惊道：“他们都是些凡人，如此血腥的屠杀，在魔道中也是极为少见的！修魔者纵然煞气缠身，也不至于冒着禁令的危险屠杀凡人吧？更何况....” 音未落，两人同时一顿，两张面孔也均于刹那间呈现出一片可怕的苍白，他们都想到了同一种可能。 那就是.... 煞气入魔！ 少年脸上的肌rou起了一阵急遽的抽搐，目中尽是骇异之色，颤声道：“师妹！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还是快点与师兄妹汇合吧，不然遇到他，我们都得死！” 少女已经是被骇地丢了心魂，少年连唤了她几声，心中一急，直接将她横抱于怀中，朝着官道上疾走而去。 待将她扶上了马，少年正要踏上马鞍，只见少女见了鬼一样，指着马头，脸色惨白如纸，一丝血色皆无，眼睛瞪得老大，全身也在微微颤抖着。两手不停哆嗦，张大了嘴，却发不出一点声音来。 “血....血蹄印！”少女终于艰难的吐出几个字，声音简直比鬼哭还难听。 少年寻声望去，只觉得双腿一软，差点一屁股坐下去。 他看到，一排猩红的马蹄血印顺着官道，一路向南延伸。 而这个方向，也正是他要去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