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4.离别（1）

    思慕斋，慕佩儿，是她在这个偌大的苏府唯一的依靠。

    现在，慕姨也要离开了么？

    “我们慕家，跟你娘亲的云家，以及另外一个轩辕家，是上海数一数二的大户，三家是世交，几辈子的姻亲关系。当年都是从政的，在前清的时候，也都是同朝为官的。”

    “轩辕家？”

    千渺似是想起了什么，问道，“是老太爷元妻的轩辕家么？”

    “恩。”

    慕佩儿点点头，像是陷入了回忆，说话声里都怀着留恋。

    “既是世交，我们彼此也都是很熟悉的，我同样也会认识轩辕家大姑奶奶轩辕宁的夫婿苏允。

    十八岁那年，慕家跟云家同时出了事儿，本来互相扶持的轩辕家却冷眼旁观，云家满门抄斩，只除了去江南踏春郊游的你娘亲跟她在国外留学的堂姐云萱幸免于难，我父亲入狱，继母要把我送给当时的权臣为妾，以此为代价救我父亲。

    那个权臣已经是知天命的年纪了，比我父亲还要年长几岁，而且花名在外，我...不想嫁给他，继母便说我大逆不道，连自己生身父亲都不愿意救。

    我不知道怎么做才是对的，后来苏允找到我，说可以救出父亲，只是要我入苏府做五姨太。”

    “为什么？”千渺满是不解，“当年究竟是什么原因？轩辕家为什么袖手旁观呢？”

    “大抵是因为我品性与轩辕宁很像吧！”

    慕佩儿自嘲一笑。

    “后来呢？”千渺问得迟疑，“您...真的答应了么？”

    “为什么不答应？”

    恢复了一贯含蓄得体的微笑，“后来我就嫁给了苏允，我父亲也出来了，只是罢了官，再然后我知道了是继母因为父亲为我准备了大半家产当嫁妆，记恨于我，才在那个时候想把我许给那个权臣为妾，因为...做妾是不需要嫁妆的。

    而继母瞒下了此事，只是告诉父亲是我贪生怕死才匆匆嫁给苏允，我懒得多解释，就随着苏允来了江南，一待...就是二十年。”

    “当年的事情...”千渺唏嘘不已，慕姨说的轻松，肯定是很曲折的吧！

    “您还怀恨在心么？”

    “我没什么感觉了，都过去那么多年了，更何况来了江南以后我碰上了云儿，还能陪你在苏府待那么久，也算是圆满了吧！”

    慕佩儿缓缓打开梳妆匣子，拿出与云飘飘那个近乎一模一样的玉环，顺了顺底下同心结的流苏，缓缓的说道，“我接到消息，父亲重病，或许...熬不过这个冬天，我得去陪着他。”

    不知道怎么回事，千渺心中浮现出这么一句话，子欲养而亲不待。

    鼻头一酸，“慕姨那您快去吧！”

    离家二十多年，别再不能见生父最后一面，悔恨终生。

    “已经跟老太爷说了，他也答应了，这不是放心不下你嘛，怕你一个人在苏府....太孤单。”

    “我....我没事儿，慕姨你放心去吧！”

    心下感慨，千渺还是强自笑了笑，“阿鄞...对我很好，您不用担心。”

    “唉。”

    慕佩儿叹了口气，“苏鄞这个人，我也暗中观察了几年，对你，也是很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