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逃！
贾如倒在地上，脸贴着冰冷潮湿的地面，一股霉味钻进他的鼻子。他心想，死亡的气息或许与之类似吧。 “来人呀，这里死人了！有没有人？” 喊了好一会儿门才打开。进来的依旧是昨天来处理尸体的人。 他用脚踹了踹没有任何反应的贾如，不耐烦地对屋里其他三人说道：“怎么又是你们屋？既然不愿意好好消停的多活几天，我就成全你们，等处理掉这家伙，就回来收拾你们几个。” 房间里唯一的那个女人扑过去拦在贾如和来处理尸体的人之间：“等一下，等一下。他还是个孩子，你们让我帮他清理一下吧？” “废什么话！反正一会儿就烧成灰了，清理什么？你这个臭女人，快放手！” “求你了。”女人哭着抱住他的腿央求道，“你起码让我把他的脸擦干净吧？” “滚蛋！”那人抬腿把女人踹得一个踉跄摔在地上。就在他弯下腰准备将贾如扛到肩上时，突然一头栽倒在地。 在他不醒人事的同时，贾如一个翻身爬起来，顺手从他脖子上拔下一个针管。 “奏效了。”昨天第一个提出逃跑主张的男人走过来低声说道。 “小家伙，你下手真快，我都没看见你什么时候从他兜里拿走麻＊药的。”女人摸摸贾如的脑袋。 贾如下意识躲开了。他不喜欢和女性亲密的身体接触，这会让他想起在养母那里曾经享受过的片刻温暖，和被他们遗弃后加倍的失落。 他把使用过的针管收好，里面还有将近一半的麻＊药。 他留了个心眼，虽然他跟其他三人达成一起逃跑的共识，还一同做了计划，但人心隔肚皮，在这个弱rou强食的世界里他只相信自己。 他悄悄藏好麻*药，以防不时之需。 负责把风的男人催促他们动作快些，他们便忙手忙脚地在昏过去的人身上又搜出一个电击棒和一串钥匙。 贾如重新趴到地上，看着另两个人将晕过去的男人搬到床上，用被子遮住。 昨天做逃跑计划的时候，他才知道同屋仅剩的三人的名字。提议逃出去的男人叫曾远，现在负责把风的叫李世伟，女人只说了她的花名--格格。 “可以了。”曾远拿着电击棒躲到门侧，朝李世伟点点头。 格格蹲在贾如身边，可能因为太紧张了，她紧紧拉住贾如的手。 贾如怔了几次都没摆脱掉，便只能由她握着。 格格的手很凉，贾如觉得心里被什么情绪堵住了，有些喘不过气。 他悄悄把眼睛眯开一条缝看向格格。 格格脸色蜡黄，嘴唇干裂发白，眼睛很大，但却因为周围的皮肤已经开始松懈，显得疲倦又没有神采。她正试图用强装镇定掩饰此时内心的恐惧。 她应该也曾美丽过。贾如想着。他不记得自己的生母是什么样子了，可是对于养母还有印象。 那个农村女人，因为无法生育，在家里备受刁难。贾如从她脸上看到的是一个原本容貌温婉的女人，被生活的无望折磨得倦怠不堪的模样。 她捡到贾如时，以为这是一个儿子。哪怕是抱养的，有总胜于无。当贾如叫出“mama”两个字，她那张麻木的脸上终于有了表情。 贾如反握住格格的手，当他意识到自己这样做了之后，又忙放开。 “别怕。”格格察觉到贾如的动作，用颤抖的声音安慰他。 这时李世伟已经从房门上的栅栏窗对外面等候的看守说：“那个...你们的人让你进来一下。” 听他这么说，贾如的汗都出来了。李世伟说的也太假了。屋里的人要想招呼同伴大可以吼一嗓子把人叫进来，为什么要通过被关押者传话？ 好在他想多了，门外的看守可能压根不把他们放在眼里。 李世伟话音刚落，看守便推开栅栏外面的挡板，不耐烦地嘟囔着朝屋里看了一眼，见贾如还在地上趴着，便嘴里骂骂咧咧地打开房门。 看守一脚踏进房内，还没来得及看清屋里情况，曾远就从门后跳出来，用电击棒往看守身上捅。 可是曾远并没有使用电击棒的经验，加上紧张，电击棒没能击中看守的要害。曾远出手的力度也不够，看守只闷哼一声，往前踉跄几步，并没有晕倒。 看守一边调整平衡一边伸手摸向自己腰上的电击棒。 贾如见识不好，一骨碌爬起来。没想到看着软弱的格格比他还快。 女人在危急时刻爆发出来的力量有时比男人强大得多。 她扑到看守身上，四肢一起缠上去拼命阻碍看守的行动。 就在看守想将她甩开时，她竟然一口咬住看守的耳朵。 看守的哀嚎声还在嗓子里没喊出来前，她已经硬生生地扯掉了他半个耳朵。 曾远和李世伟此时也冲上来了。三人没有章法的和看守缠斗在一起。 这样下去可不行，如果不能速战速决，等看守缓过劲，他们就不是对手了。而且万一惊动其他人，他们恐怕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想着，贾如迅速移动到几人身边，见缝插针地把手探向看守裤腰上挂着的电击棒。 贾如想起在街头和流浪猫狗混在一起的日子。它们争夺食物或者地盘时，只要是想置对方于死地，都是出其不意地攻击对方的脖子。一旦脖子被咬伤，就很难再活下去了。 他在谁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偷走看守的电击棒，喊了声“都躲开”，见三人松了手，马上一棒电在看守的颈部。 他用了全身力气，一直开着电流不撒手，直到看守颤抖着口吐白沫倒下。 他是被格格抱住才将手放下的。他发现自己浑身上下也抖得像筛糠一样。 “没事了，没事了。”格格抚摸着他的头发，不住地念道。 “小子，多亏你了。” “没时间了，有话出去再说。”曾远用事先撕成条状的被单将两个看守的手脚捆上，塞住嘴，然后和李世伟一起扒下他们的衣服换上，再用被子把他们蒙住。 曾远先出门确认安全后，回身朝屋里的人招招手。 他们按照计划，由曾远和李世伟换上看守的衣服，如果在外面遇到巡逻的人盘问，就说格格和贾如的体检报告有些问题，要再去二楼进行检查。 地下室的过道很窄，曾远和李世伟一前一后将贾如他们夹在中间。 虽然两个男人都走在前面，遇到突发情况要抵抗时安全系数会更高，但他们商量后还是认为按照通常看守提人的规律做，看上去才更加逼真。 两个电击棒分别交给走在最前面的曾远和第二位的格格。 一开始李世伟不乐意，说女人拿着那个也没用。因为没时间跟他争论，曾远就问了一句“要不你走在最前面，打头阵的话就让你拿电击棒”，他便再也没说什么。 贾如跟在格格身侧，一手握着刀，一手拿着剩了半管麻*药的注射器。 他身上的衣服是大人的，并不合身，却反而让他可以将双手藏在袖子里。 现在或许能够逃出去了。贾如的心“扑通扑通”地撞击着他的胸膛。必须活着离开这里。他咬紧下唇。 走在逃亡之路上的四个人几乎同时看见距离他们几步开外，走廊第一个分岔口正站着一个看守，而这里往常是无人把守的。 他们同时放缓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