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1、那扇石门

    一路走来，楚君离再未开口，缘风卿虽然疑虑重重，却也没有主动询问，她心里很清楚，在这种气氛之下，楚君离八成是要对她揭开那扇石门的秘密了，可这秘密和李煜识海中那颗元神又有什么关系呢？她自然想不明白，更猜不透掌门师兄的心思，只能沉默的走在前面，听着身后楚君离轻浅的脚步声，感受着来自他身上越来越浓厚的忧伤气息，心情随之压抑无比。

    在她的带领下，二人跃入那个陷阱，穿过一段幽长的通道，走到尽头处，巨大的石门便出现在眼前。

    同上次见到的一样，这石门的底部深深埋在地底，也不知究竟有多深。双门依旧闭的很紧，中间并无缝隙。

    缘风卿抬起头仔细打量，这门的材质依旧碧中带黑，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砌成，门上依旧雕刻着那些很复杂的图案，毫无规则可言，依旧看不出刻的是什么东西。石门最上方的两个圆孔也在，像是一双眼睛注视着他们，让人心中发渗的感觉同样生出。

    看着眼前的石门，当日同血画闯入黄皮子精洞府的事情一一浮现在缘风卿的脑海里，历历在目，犹如昨日才发生的。可仔细算算日子，距离当年那件事已相隔一年的时间，果真是时光如水，岁月如梭啊。

    不知不觉她已经在这个世界生活了十一年，也离仙域当年的惨案整整过去了十一年，这些年里，她究竟做了什么呢？修炼上并无太大进展，炼丹境界也还停留在五品，长此以往，她什么时候才能回到仙域，重新追查当年的旧案，替父母和师兄弟们洗雪沉冤呢？

    一想到这些，心情便沉重起来，却听身旁传来悠长的叹息声，反而盖过了她的忧伤，转头看着楚君离，他一惯清淡的容颜上此刻写满了愧疚、不甘与无奈，爬满血丝的双眼也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雾色，双目虽是盯着眼前的石门，目光却似穿透了石门，进入另一个外人无法看到的世界，那般空洞、遥远，那般沧凉与寂寥。

    缘风卿第一次见到楚君离露出这么复杂的神情，反而没有心思再替自己的事情忧伤，忍不住问，“掌门师兄，这扇石门，可有什么说不得的内情吗？”

    听她问起，楚君离的目光微微收回，却没有立刻回答，像是平复了激动的思潮之后才说，“你来苍云门的时间比较晚，自然不知道这段秘辛，但你已被韦师叔收为弟子，又是我‘君’字辈的同门，这个秘密迟早是要告诉你的。”

    苍云门的秘密！缘风卿不由有些激动，她心中非常明白，若不是自己之前在南海除去蝠妖有功，又解救了浣城的数百万百姓，积累了一笔不小的功德，令苍云门的名声再次大躁，也许还是没有机会了解苍云门的秘密。所以归根究底还是她不够强大，若她的修为能够更加精进，早一点结丹成功，迈步中阶修士的队伍，苍云门诸位峰主对她的态度必定更为不同。

    楚君离顿了顿，目光依旧停驻在这扇石门上，良久才说，“两百多年前，我苍云门在九玄真人的带领下，从别处移山倒海，耗时数年才搬来一座极佳的修炼场地，那场地应该是远古时期的一座战场，经年累月，里面积累了无数亡灵，这些亡灵中不但有仙族、魔族、妖族和妖兽，还有因为执念无法散去的鬼灵，而且他们生前的修为境界不同，能力也各有不同。九玄祖师为了让它适应门中弟子历练，根据这些亡灵的修为层次将它划分成九个战区，由浅入深，层层推进，十分奇妙。有了这个试炼场地，我苍云门弟子的修为增进极快，毕竟修炼不是一件闭门沉思就能不断上升的事情，它需要更多的积累与实战，方能存优去糟，而那些亡灵们使用的修炼心法不同，攻击术法不同，使用的法器更是不同，才能让所有弟子受益极快，进步也超乎想像。”

    他声音虽平淡，缘风卿却听的十分心热，若真有这么一处修炼场地，的确是求之不得的逆天造化，也不知那九玄真人从哪里找到的，更是如何凭一己之力将所有亡灵由低到高，分成九区的，太神奇了！倘若这处修炼场地还在，她的修为也可以增长的更快啊！

    想归想，缘风卿一向是个理智的人，所以很快冷静下来，那处修炼场地之所以不复存在，定是后来发生了什么重大的变故，否则楚君离不会不对苍云门的弟子开放，难道这座石后面，就是当年那处修炼场地？

    想到这里，缘风卿不由再次抬头看向面前的石门，心思沉入之后，顿觉石门上那些不规则的图案似乎正在扭曲、变化，有的在移动，有的在向门中沉陷，竟是慢慢汇聚成一个整齐连贯的图案，那图案的边缘是不规则的，里面错综复杂，深浅不一，而且渐渐泛出青色光华，仔细一看，竟是一个三首六尾，面目狰狞的人形画面，只是那双圆睁的双目腥红如血，杀气腾腾，叫人看了头皮发麻，脚步不自觉连连后退。

    听到脚步声，楚君离回过头，看着缘风卿脸色发白，双眼泛红，脚步不断后退，心中一凛，立刻闪身挡到她面前，让她的目光无法再与石门接触，这才使她清醒过来。

    缘风卿有些茫然的看着他，半晌才记起之前发生了什么，心中剧震，忙问，“掌门师兄，我方才……。”

    见她恢复如常，楚君离又叹了口气，徐徐说道，“没想到你天资奇高，这么快就能看出这石门上的奥秘，当年我苍云门足有五万弟子，人人进去试炼无数次，却无一人看出这门上的奇诡，正因如此，他们才深中魔毒而不自知，日积月累之下，终究在一场除魔大战中全部爆发。当时，为了力挽狂澜，不使这些深中远古魔毒，丧失理智、刀枪不入的魔人闯出大祸，你我的师祖洛空真人立刻联系逍遥派的天机真人，各自请出两派的镇山仙宝，方将数万堕仙成魔的弟子以仙法封印在这扇石门之内，可也因此，苍云门才一蹶不振，整体实力大不如前。”

    听到此处，缘风卿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数万弟子堕仙成魔，这也太可怕了！她虽从仙域而来，偶尔也会听说哪位仙人修炼时走火入魔，坠入魔道，更有什么人误食妖毒，化形成妖的诡异传闻，却第一次听说数万人同时沦为魔道的事情，震惊的半晌都不能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