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完胜

    光明十七年十二月一日。

    矫健的步伐走过草地，整齐的队列进而有序，明亮的盔甲在阳光的照射下散发着另类的美丽，高悬于空中的双斧国旗，随着士兵们响亮的歌声迎风招展。

    他们是一支有着钢铁般意志的军队，是一支无论在任何情况下都能从容对待战局的力量，更是一支能撑起整个拜占庭帝国的顶梁柱！

    在这广阔无边的提法平原上，开国皇帝科特-凯恩，正在率领自己的主力集团军，向被亡灵占据的冈萨雷斯城前进着。

    但他不知道的是，帝国北方的第二集团军，公爵克莱恩-维恩所部，已经败退回了山口要塞，而皇子帕里奥-凯恩则正在国都新君斯坦丁城内，加紧的拼凑着生力军准备前来增援。

    因为散落在平原深处的巫妖们，正以令人咂舌的速度将坟墓中的死人唤醒，并招揽至旗下扩充队伍，对皇帝的部队进行着神圣大陆上有史以来的最大合围战略。

    飞骑快速行走于军阵的缝隙中，仿佛自由穿梭在水里的鱼儿，将各个先锋骑兵大队的消息，准确无误的回报给了最高指挥官皇帝陛下，等待着他的后续命令。

    战报内容大致；

    第一侦骑大队在西北处发现小股亡灵，灭之，杀死巫妖一名，重装骸骨战士百名，骷髅士兵无计。

    第二侦骑大队在东北处发现小股亡灵，破之，击杀重装骸骨战士百名，骷髅士兵不计，残部向冈萨雷斯城逃去。

    第三侦骑大队在西南处发现小股亡灵，击之，百名重装骸骨战士被歼灭，统帅巫妖率领余部逃脱。

    查看着呈上来的战报，科特发觉了一丝异样，不禁问道；‘我们到哪了？其他的两支军团又在何处？’

    ‘陛下，目前方位距离冈萨雷斯不足30里，第二和第三集团军并未派来飞鹰传信。’随军的向导骑马上行礼答道。

    感受着周围的安静，望着没有飞鸟的天空，拜占庭大帝好似想起了什么，突然喝令大军停止前进，就地驻扎，并建立了炮兵防御阵地。

    落日的余晖慢慢消失，成编制回归的侦骑部队们，带回了个同样的消息，那就是百里以内的人畜均已消失，有的只是那流窜于无名土地上的众多小股亡灵。

    虽然拜占庭的先锋军，在这些小型的遭遇战里获得了全胜，但一个无法改变的事实却浮出了水面，那就是皇帝率领的主力部队，已经和外面的世界断绝了联系。

    而藏匿于整个提法平原的亡灵士兵，正以水滴汇集成河的方式从四面八方赶来，形势相当不容乐观。

    彻夜的思考让大帝感觉有些疲惫，于是他举步来到了营墙哨所的附近，抬眼向壕沟外望去，准备吹吹凉风清醒一下，可迎面扑来的气流，却带来了股不详的味道。

    从横沙场三十多年，鲜有败绩的皇帝，立刻就觉察出了危机的来临，因为这股略带腐败的气味，明显是死人身上独有的特征！

    劈手抢过卫兵手中的长矛，点燃后便投了出去，如划破黑暗的光明，将这没有星星的夜空点亮，换来了视野的瞬间开阔。

    但好景不长的是，那支落地的火矛，居然被附近的某个物体给踩灭了，而烈焰迸裂出的最后一丝光线，也照出了手持巨盾的重甲骸骨。

    敌袭的号角声打破了夜晚的沉静，大炮愤怒的吐出了道道火舌，向来犯者展示着自己的威力。

    更多燃烧的长矛被投了出去，仿佛下起了场火焰的大雨，将附近的盲区照耀的如白昼一般。

    见事情败露，隐藏已毫无意义，亡灵们索性不再遮掩眼眶中的灵魂之火，瞬时间整个提法平原被青蓝色的火焰覆盖了，犹如晚会上忽然点亮的灯光。

    忘着令人头皮发麻的亡灵涌动而来，拜占庭军营里的调动也加快了速度，沉着的士兵们纷纷拿起武器来到营墙边，准备迎接这即将到来的进攻。

    虽然重甲骸骨的厚铁盾可以抵御矛雨的攻击，但飞来的炮弹，还是将它们打的支离破碎。在那频闪的爆炸火花中，死人的部队，几乎连营前的壕沟都靠近不了。

    意识到突袭策略失败的低等巫妖们，改变了计划，开始让移动速度更快的轻型骷髅兵发起冲刺，企图用强大的数量优势来压制对手。

    （注解；亡灵步兵没有能跑动特别快的。）

    这样的命令下来，顿时发挥出了效果，原先无法接近的壕沟，正在被数量庞大的死人炮灰小兵的骨头填满。只要等到踩实的那刻到来，人类将会直接陷入无法承受的消耗战。此等策略，无疑是它们的老把戏了。

    时间的流逝在加快，亡灵的脚步在前进，此时的人类士兵，已达到可以看清墙外敌人面孔的处境了。

    但他们依然没有害怕和慌乱，这不禁体现出了百战老兵和友军那些新人的区别。

    拜占庭的骄傲正在整装待发，大量的火炮被调至西营前线，无数人类的步卒也拿起了武器。

    千万不要把那急促的呼吸当成是害怕，因为每一颗头颅都是军功的代表，死人的也不列外，所以他们是过于激动，才会变得如此紧张！

    身穿板甲的科特，手拿双斧大声问道；‘敌人已经为我们铺平了前进的道路，汝等何从？！’

    ‘只有力量才能证明一切！’疯狂崇拜着皇帝的士兵们用满腔的热切回应道。

    随着数百门火炮的齐声咆哮，滚滚钢铁洪流从营门奔涌而出，具甲骑兵用他们的刀剑，奏响了胜利的曲调，让冲到面前的亡灵们再一次死去！

    如果你这个时候从天空俯视，会发现青色的海洋正在被黑色的河流分割并吞噬着。

    原本处于优势的亡灵们，仿佛如田间的麦草成片倒下，而拜占庭大帝科特-凯恩，则正是那个挥动着死神镰刀的屠夫。

    阵后指挥的巫妖眼中露出了恐惧，它们调来了重甲骸骨，想要把这些到处横冲直撞的钢铁怪物阻挡于阵前，但人类军中的战争之神却将其视为了靶子，让死人们再一次领教了火炮的可怕。

    流星般的炮弹从天而降，续写着拜占庭帝国历史的光荣篇章，令一切阴谋尽在绝对的力量面前崩溃。

    马蹄踩碎头骨的声音不断响起，科特那夺命的双斧正快速收割着敌人，恰似跳入羊群的猛虎，此生只为杀戮而活！

    火光四射的战场上，破阵成功的具甲骑兵们开始分散，变成了平原上刮起的旋风，横扫了整个敌占区，为后续的人类步兵，打开了通往胜利的大门。

    见败事已定，巫妖们掏出了怀中的命匣，想以大范围的自爆来扭转战况，但飞来的巨斧，却打破了它们最后的幻想。

    从坐骑跳跃而至的科特，瞬间便用出了赖以成名的狂战六连击，将这些垂想死挣扎的亡灵军团指挥官们，变为了满地的碎骨......

    或许只有那随风飘荡的破败斗篷，才能证明它们曾经的存在吧。

    一夜的激战迎来破晓的光明，人类的士兵们正在快速的清扫着满是疮痍的土地，将那些残余的死人们，重新送回它们该去的地方。

    查看着被自己消灭的敌人残骸，科特发觉了不秒，因为面前的三个亡灵指挥官，居然没有一个是不朽之王的本体。

    但它们却能顺利的率领亡灵大军出战，无疑能证明了仙朵拉的黑暗魔法，正在不断的进化着。

    或者这些低等级的巫妖，根本就不属于那个家伙。缘于，想要创造有自主意识生命的技术，除了光明之神，还没有谁能做的如此得心应手。

    （注解；天使就是主神利用自己身的力量造出的。）

    但凡事事总有列外，也许那个被称为弑神者的人......

    正待拜占庭大帝深思之时，忽然有名传令兵骑马疾奔而至，向他报告又有敌情出现。

    科特手搭凉棚，望着高升于头顶的太阳问道；‘何方？’

    ‘四面八方。’士兵恭敬的回道。

    随着二人的对答，天边飘来的乌云遮住了太阳，远方整齐的步伐声接踵而至，几乎每每前进一次，都会将地上的石子震动，这使得皇帝不得已低头，望向了周围。

    无尽的骨色海洋滚滚袭来，更为庞大的死亡之潮，将整个拜占庭军营，连同现在的战场都抱在了怀中。

    象征着不朽之王标志的黑底鬼面旗帜慢慢升起，至此，人类王国中最强大的军团被包围了，他们只能迅速撤回营寨内转成守势。

    直到此刻，科特才明白了个事实，原先那支被自己消灭的亡灵大军，竟然只是作为牵制用的诱饵，可见死人的最高指挥官，是多么想将拜占庭的主力全歼于此地了。

    思来也是，亡灵几乎全是步卒，跑的最快的独有骷髅兵这一种，但它的速度完全没有超过正常人类，所以科特要是在关键时刻断臂自保，率领骑兵突围，估计是没有那个死人能追上他的。

    虽然说骸骨巨龙是个速度够快的兵种，可这玩意需要的原材料却是龙骨和龙晶，不朽之王全盛时期，也不过才弄出了两只，要想批量生产，除非你可以屠尽整个龙族。

    但巨龙这玩意，作为食物链的顶端，它们随便蹦出一只就能成为场灾害，更别提说成群的杀掉了，那简直可以比作天方夜谭么！

    所以，现在的亡灵大军，只能选择这种比较笨拙的方式来完成目标。

    但此后发生的攻防战中，新来的死人又遇到了原先的窘境，那便是无法逾越的壕沟和大炮编织的火力防御网。

    看着敌人又要故技重施，想用炮灰骷髅兵填平障碍，科特干脆叫两万重骑分成上百支小股力量，让他们配合步兵八面出击，接替循环，令己方能有充足的距离去阻敌。

    此种火炮破敌，骑兵歼灭，步卒则趁机拓宽壕沟，将尸体及时清除的办法，很是奏效，无异于现代战术中的步炮合一，但人的因素也是最大的关键，如果换成拜占庭第三集团军，那群被征召的农民估计早就崩溃了。

    这场能称之为惨烈的战斗，一直持续了三天才暂时进入了停顿状态，因为成批死去的骷髅兵尸体，不仅挡住了骑兵的冲锋道路，也让亡灵大军难以前进，所以作战双方都不约而同的选择了稍息战火，然后去清理附近场地。

    帝国方面是焚烧政策，不给敌方留有任何能利用的骨头。

    死人方面是尽量回收，碎点就碎点，拼起来照样能复原。

    两种相斥策略，造成了大战没有，小站不停的现象，这让亡灵的回收部队吃尽了苦头。

    面对来去如风的人类骑兵，你派出的部队多了，行动不便，无法展开大规模攻势，但派少了又会沦为案板上的肥rou，任拜占庭的具甲铁骑宰割。

    （注解；关键是追不上啊！）

    接连尝到无数次甜头后，科特会同高级将领们，研制出了一套系统化的游击战术，迫使亡灵军团放弃了回收的念头，索性叫那只仅有的骸骨巨龙飞上了天空，把挡住进攻路线的骷髅残骸全烧掉了。

    有人就问了，为什么不叫骸骨巨龙配合步兵进攻？起码摧毁敌人的炮阵应该不成为题吧？！

    那我可以负责任的告送你，打到现在的双方，都没有拿出最后的底牌，更何况那位隐藏幕后的大人物，他现在还不想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

    别忘了还有位光明之神，正跟天上看着呢。

    漫长的袭扰战斗结束了，亡灵方面借此时间，运来了冈萨雷斯城中的投石车。

    相比之前惨烈不止一倍的战火，即将重新燃起。

    死人们的战术依旧，四面合围，圈起来打，昼夜循环，不给人类一刻喘息的时间。但唯一不同的是，它们有了远程武器，而其用来发射的弹药，却是身披重甲的骸骨战士。

    此物但凡能有个凑巧落入拜占庭的大营中，便会造成不小的麻烦，因为除了具甲骑兵的冲锋可以把它击败，平常的步卒完全没有任何办法。

    这不，又有个重甲骸骨落到了营墙的后方，旁边的人类士兵一拥而上，想要将其乱刃分尸，但它那左手的巨盾却防御住了几乎所有的关节要害。

    盾击过后，长矛的断裂声频频响起，有些步卒就想趁机绕过防御从另一边攻击，但它右手中的加长重剑，则让那些可叹的勇士们，变成了两节冰冷的尸体。

    辛亏科特及时赶到，用手中的双斧，将重甲骸骨凿成了一堆废铁。

    皇帝固然是强大的，可是他不能分身啊。

    结果派出的具甲骑兵被尽数召回，来到营中去消灭那些从天而降的麻烦，这导致亡灵大军能迅速前进，将壕沟填满，继而直接威胁到了最后的防御。

    知道如果照此下去必定会出现危机，拜占庭大帝当即征召敢死之士，并亲率五千重骑开道，目标直奔死海中的投石车阵地。

    当然，帝国的炮兵也没闲着，他们发出的炮弹都似长了眼睛一般，专门落在那些想对科特形成包围的亡灵群中，让这些家伙永远都不能对自己的陛下造成致命的危险。

    随着死人组成的最后防线也被铁骑击溃，坐在马后的敢死队员们都纷纷跳了下去，他们用缠满全身的火药，点燃所有的投石机，哪怕烈焰焚身也在所不惜！

    从未哭啼过得科特，望着那一个个高喊着帝国口号的勇士们，义无返顾的献出了自己了生命，他在回营的路上也不禁黯然泪下，感叹道；‘战争是残酷的。’

    最终的结局，拜占庭帝国以数千骑兵，过万步兵的损失，换来了亡灵军团六名巫妖被消灭，将近十万的死人永远无法重归战场，彻底打赢了发生在这七天间的战役。

    可望着大营外潮水般退去的骷髅们，每个人类士兵的内心都深深明白，敌人依然很强大，惨烈的战斗依然没有结束。

    突然nongnong的黑烟从东部升起，回来的科特大感不妙，连马都未下，便赶到了出事的地点。

    原来在他出征的时候，有几个没有被发现的重甲骸骨，居然汇在一起攻破了粮仓的守备，点燃了大军的储备.....

    （光明十七年十二月二十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