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转折

    昏暗的黑夜如约降临，此时的河界又恢复了原有的平静，只有那两岸的无数火把，诉说着战争并没有结束的真相。

    炼金科技落后的拜占庭帝国中军大帐内，非常原始的牛油灯为这里添上了少许的光亮，好让帕里奥-凯恩可以看清由铁盾公爵带来的神秘客人。

    他们则是教皇国为了向成员国示好派出的将领，以达到神圣军团不用再陪着帝国方面远征北部塞尔维亚联邦目地。

    看着那斗篷下闪闪发光的铠甲，拜占庭皇帝惊叹道；‘竟然泰拉钢！’

    ‘第二光明骑士基路伯，第三光明骑士加百列，参见陛下。’两位神秘人物主动上前行礼道。

    暗想着此二人的身份绝对非同一般的同时，皇帝帕里奥也陷入了沉思，推算着目前的局势，看是否要相信他们，并加以重用。

    要知道，泰拉钢这种东西，可不是谁都能搞到的。

    相传，部落时代的三大光明骑士都有着此种装备，但那个时候，貌似只有混沌之神才能打造，且没能批量生产。

    现如今，除了销声匿迹的纳克萨斯有那么一套，其余的两套都随着它们主人的死亡，有了不同的损毁，被保存于最高议会的英雄殿当做文物，供后人瞻仰，怎么可能又出现新的泰拉钢装备呢？！

    瞧着沉默的皇帝久久不语，一个声音打断了他的思考道；‘陛下，那支打跑老萨克的箭矢，就是这位加百列射出的。’

    ‘哦？！照这样看来，他们还是朕救命恩人呢。以铁盾公爵的看法，该如何赏赐他们呢？’帕里奥-凯恩侧脸向发声的布朗-查理问道。

    看似随口的话语，却让前者出了身冷汗，赶紧躬身行礼道；‘布朗愿为陛下效死，一切尊听圣断！’

    ‘呵呵...公爵阁下，请不要那么紧张。既然你也无法给朕答案，那就先让他们账下听用吧。等战争结束，再一并封赏。’尽显帝王气派的帕里奥开口道。

    随后布朗-查理便以旅途劳累的借口，跟两位光明骑士退了下去，独留心情复杂的皇帝一人留于大帐之中。

    因为铁盾公爵从刚才那句话中听出了问题，拜占庭皇帝帕里奥明显是有些怀疑他的义父，雄狮公爵和教皇国的关系了。

    这要回答不好，必定得落个里通外国的罪名，连带着自己的家属，都可能被牵扯。

    如果事情发展到那个地步，眼前的十万北伐大军，便会摇身一变，成为讨逆大军，目标直指冈萨雷斯城。

    看着三人的远去，已经无法再预测局势的拜占庭皇帝召来了他的忠臣，旧都领主查斯克-凯恩，想让这位两朝元老给自己来指点下迷津。

    可传令士兵给他的答案却是，老领主先是身受重伤，后又落水着凉，现在已经发起了高烧，估计是无法前来了。

    帕里奥重重的叹了口气，决定亲往查斯克的居处，去探望下那个自己亏欠良多的老臣。但皇帝刚刚走到他的帐外，却听到了里面的谈话声。

    使得帝王猜忌心思很重的拜占庭皇帝，停在了外面，开始了偷听的行动。

    ‘老宰相大人，你我同为部落时代的老人，又都曾为先帝效命，可今日的战事...哎...！’

    或许是听出了前者的无奈，另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回道；‘克莱恩公爵，我已经不是帝国的宰相了，陛下肯定也有自己的考虑，你要多多帮助他才对。’

    ‘不瞒您说，吾等都是后来的降将，比起这分量，还是大人你更重些。如果再这么打下去，估计.....’被叫破身份的药城公爵欲言又止道。

    经验老道的查斯克那能不明白其中的意思，所以他干咳了两声，回道；‘你今日秘密前来，其实已经犯了皇家的忌讳！至于借道暮色森林，联合自然精灵去切断潘德拉贡王国的补给线，我会考虑向将此计划程给陛下的。’

    闻听老领主的如此说法，现在本应该身在奥古里安的药城公爵，只得停止了自己的话题，行礼告退。

    因为他必须在日出之前，连夜赶回自己的属地，不然就会被旁人发现，并背上违抗帝命的嫌疑。

    （注解；帕里奥-凯恩曾令克莱恩-维恩去药城编练新军，正面战场已经没有他的位置了。）

    急促的脚步声随着主人的身影消失于拜占庭的大营中，而躲于账后的皇帝，则又等了许久，才步入了两朝元老的居处。

    一直就没有闭眼的查斯克-凯恩，仿佛是知道今晚的客人会很多，所以他在帕里奥进来的瞬间，便露出了笑容。

    被看的有些不自在的拜占庭皇帝，刚要开口，却让床上的老者给打断，然后开始了漫长的交谈......

    同样的夜晚，却有不同样的事情再发生，转眼来看潘多拉贡王国镇守的北岸旱寨，已是混乱之极。

    此时新王的麾下众将领，都似没头苍蝇般的在阿瓦雷特的帐外转悠着。

    安然回归的老萨克更是几次都想进去看看徒孙的状况，但都被守在门外的埃拉西亚伯爵给无情的挡住了。

    情急之下，素有搅屎棍之称的老战士，不禁怒道；‘受了伤不去看军医，反倒是叫个女人给疗伤。这算个什么事啊？’

    ‘统领大人请您自重，国王他自有分寸。’有些不高兴的伯爵德古拉回道。

    因为老萨克口中的女人，正是他的meimei伊利亚，且帐内发生的事情，也只有这兄妹二人才知道。

    那是绝对不能让外人知道的秘密，缘于每次新王受伤，都会激发潜在他体内的药瘾，使得阿瓦雷特必须用施药的躯体来发泄那种积攒的痛苦，才能变得正常。

    要论难过，德古拉-凯恩的内心，必定要比老萨克煎熬百倍，那可是他的亲meimei啊，更有着说不明道不清的感情与无法见光的秘密。

    邪王赐予的亡灵铁卫，忠诚的执行着埃拉西亚伯爵派于的任务，虽然它们在几次大战中快被消耗殆尽了，但却不妨碍这些死人去保护那帐内的新王。

    要不是这些只懂服从命令的怪物，估计老萨克早就带着王师的将领们冲进帐内一探究竟了。

    清晨的曙光慢慢撕破了黑夜的墨色，让大地重回白昼，也叫醒了正在解除药瘾的潘多拉贡国王阿瓦雷特。

    望着身下蜷缩于天鹅绒被单内的女孩，他扶住了自己的额头暗道；‘我这是怎么了？！为什么每次受伤都会需要去摧残自己的爱人呢？！’

    错乱的记忆令新王的脑中总是闪动着另一位少女的笑容，但他却无论如何都没法想起那个人的名字。

    冥冥中好似有个声音在叫道；‘哥哥~真的好想和你在一起呢~’

    ‘她到底是谁？为什么每次听到这个声音，孤都会不由自主的流泪？！’头疼欲裂的阿瓦雷特揪住自己的头发怒吼道。

    但没过多长时间，药力的发作，又令他忘记了这一切，独有看着小萝莉的稚嫩躯体道；‘她才是本王的妻子，她才是孤唯一的爱人！’

    确定了自己想法，修复了错误的记忆，阿瓦雷特穿好衣装，迈步走出大帐，好似任何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

    只有大床上的伊利亚才明白，留给她的时间已经不多，鬼药医杰克配置的强力恢复剂，现在完全跟不上双黑新王的药瘾发作次数了。

    吃下枕边仅剩不多的药粒，小萝莉双手抱着自己的肩膀痛哭了起来，如今的她，早已踏上了一条无法回头的绝路。

    然而这一切又谁造成的呢？是哥哥的复国大记？是王后宝座的诱惑？是利欲熏心的结果？

    答案是；‘所有的贪婪，都是慢性剧毒，更是升华良药。它们可以使人上进，也能让人堕落于无尽的深渊....’

    画面扭转到帐外的大营中，此时众将领终于得偿所愿的见到了王国的主心骨，阿瓦雷特陛下。

    而这位刚刚重伤恢复的新王，所说的第一句话，却是；‘整军出战，今日孤要踏平拜占庭的驻地！’

    瞬时间，众人轰然应诺，各自回到了本部，准备和他们的国王一起踏上那胜利的大道。

    虽然老萨克极力劝阻，声称昨天刚刚经历了苦战，现在不宜盲目出击，况且敌人的数量实在太多了。

    但急于求胜的阿瓦雷特，已经等不急了，因为他不知道天上的那个神，会何时加入战场，更无法预计教皇国在蓄谋着什么阴险的方案。

    种种无奈，都迫使新王立即发起第二次战役，试图重现上次的奇袭办法，以最快的速度杀死拜占庭皇帝。

    低沉的号角在潘德拉贡王国的军营中响起，狮鹫骑士们翱翔于天空，数千整装待发的士兵们盔明甲亮，注视阵前的领袖，好似无数奇迹都会在此时发生一般。

    身着华丽铠甲的阿瓦雷特迈步上前吼道；‘哪怕是刀山火海，孤也会和你共同进退，就让我们为了自由而战！’

    ‘国王万岁！潘德拉贡万岁！瓦兰特斯同盟万岁！’宛如雷霆般的热切呼喊声，回应着他们信任的国王。

    因为，自新王起兵以来，几乎是所有追随过他的将士，都获得了不菲的财富，让家人过上了不敢想象的生活，试问这样的国王，又有那个士兵会不去爱戴呢？！

    （注解；潘德拉贡国王的军饷是拜占庭帝国的十倍。）

    望着源源不断开赴战场的部队，阿瓦雷特默默的来到了一位头戴黑色面纱的女士旁边，问道；‘我可以信任你么？’

    ‘愿意为您效劳。’回答的人，是他父亲的第二妻子，沦为堕天使的让娜。

    骑上唤来的狮鹫，新王淡淡的说道；‘我需要更多的军队，无论它们是什么东西都可以。’

    ‘现在的这个躯体只是分身，但我会完成任务。只为有朝一日能向主神复仇。’优雅的女士行礼道。

    坐骑展翅的同时，预示着国王就要前往战场，他意味深长的看着面前的堕天使，说道；‘胜利之时，孤便会认可你的身份。’

    ‘如您所愿。’说完话的让娜分身开始慢慢消失于原地，新王也踏上了只属于他的征程......

    光明十八年十二月八日，潘德拉贡国王向南岸发起了进攻，试图再次奇袭拜占庭皇帝的大帐，但这一次却没有成功。

    缘由是帝国的主力居然放弃了天险界河，退守于有着数天路程的药城奥古里安，坚壁清野，打起了防御战。

    面对龟缩城内的敌军，双黑新王只得将战线拉长，去攻打本就多于己方数量的重镇，无疑犯下了兵家大忌。

    这次的战役，并没有像往常一样顺利，几乎进入了难以用语言表达的状态，完全无法使用任何奇袭和诱敌政策，仿佛守军也是下定了决心，哪怕是天塌下来了，也要死在城内。

    这对于急求胜的潘多拉贡军队来说，是个很不好的消息，因为新王现在最缺的独有时间。

    随着日子一天天的过去，阿瓦雷特发觉了不对，为什么对方的战法，会跟帕里奥那头蛮牛相差如此之大？！

    尤其是那城中的防御布置，已经精细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几乎是每次进攻刚刚开始，敌军便有所察觉，做好了完美的应对政策。

    并且还有些想拖住王国主力的意思，总是在他们想撤走之时，出城袭击。虽说没有成功过，却使得阿瓦雷特无法有别的动作，更不可能绕开这座兵家必争之地。

    久经思考，新王和众部下们得出了个结论，那就是城中的主将根本不是帕里奥-凯恩，而是那个传说中被夺了军权的药城公爵，克莱恩-维恩。

    震惊的同时，老萨克率先反应了过来，命德古拉打开地图查看，想弄清拜占庭皇帝会去那里。

    可为时太晚了，因为现在暮色森林的树城，已经迎来了一支打着双头鹰旗号的部队。他们全是具甲骑兵，数量多达三万，且随军首领更是穿着主神赐予的强袭装甲。

    恨透了潘德拉贡王国的精灵王雷奥，主动率众出城迎接，与这支人类军队谈起了各种条件，让事态变得越加扑朔迷离......

    （光明十九年，一月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