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剑鞘
陆染随媛玉出了屋中，只见几座山峦拔地而起，山峦之上亭台楼阁错落有致，借着皎洁月光，只见这山峦楼宇间灵气蕴蕴一派仙境景象。媛玉在前缓步而行，陆染默默跟在后面，行不多时转过一块巨石后去路便被山崖阻断。 媛玉停下步伐手中印决一掐，一个淡青色古怪阵图打在山崖之上，山崖微微颤抖，从中徐徐分开一条通道向山腹之中延伸而去，幽幽光芒从通道深处传来。 “走吧。”媛玉当先向通道中行去，陆染略有迟疑踌躇片刻还是跟了进去。一路行来通道越来越宽，深处淡淡的幽光也越发明亮。很快二人便到了山腹之中一个巨大空间。 陆染眼看石室景象微微吃惊，只见四周石壁呈淡青之色宛如水晶般透明，其中还有一条巨大的蛟龙不断游走，龙影显得有些虚幻。石壁之上布满诡异图案，犹如一个阵图，那蛟龙身影每游走到特定之处石壁上便有一束青光射出，每束光线都正好照在这空间中央的一个石柱之上。 石柱也如四周石壁一般晶莹剔透，但中间却有一个黑乎乎的东西，从上面散发出了阵阵黑光。那些光束射在石柱之上顿时青光闪烁，好像压制着黑光一般。陆染走近了才看清那黑乎乎的东西，却是一副造型古朴的剑鞘。 “你离开后将苍生剑和你的力量封印了，后来帝麟界发生了很多事，苍生剑也因此下落不明。这苍生剑剑鞘之中残留的苍生剑凶煞之气让我头疼不已，我在人界苦寻找，这才找到这处灵气殷实之地，布下大阵封印了这苍生剑鞘。”媛玉轻抚透明石柱道。 陆染听得不甚明白，只从媛玉话中得知这石柱之中竟然是苍生剑的剑鞘，陆染道：“姑娘带我来这里只是想将这剑鞘交于在下？” “不然呢？”媛玉转头面向陆染，“当初你耗费千年时间用玄明珠铸造了这剑鞘，这才压制住了苍生剑的凶煞之气。如今苍生剑落于人界重回你手，我将这剑鞘一并交给你也是你前世所吩咐过的。” 陆染仍然是听得满头雾水，他今夜所遇之事太过匪夷所思，但听媛玉不像是欺骗自己，便道：“听姑娘所说便是知道在下的前世了，也不是在下不相信姑娘，只是这些事情太过离奇，在下一时也不敢相信，姑娘可否告知我一些关于我前世之事？” 媛玉见陆染满脸疑惑微微一笑飞身跃起，一股强大的气息从她身上散发而出。只见她白发飘飘，面上的白气不断在她全身蔓延，将她整个身形都淹没了。忽而一股摄人心魄的灵力从媛玉的身上波动爆发而出，白气被震散开来，再看媛玉却是变了一个人。 只见她浑身布满白色麟甲，如同一身坚不可摧的甲胄一般。指尖，手臂，双腿，额头纷纷生出森然骨刺，双眼亮如繁星，周身冒出丝丝白气不断环绕，聚而不散。陆染只觉心头一颤，不由得心生畏惧。 媛玉恢复了先前模样道：“看见了吗？这就是我帝麟一族的本来面目。我们帝麟一族原本只有七人，功法都是由你传授，你前世的模样就和我差不多。” 陆染看得心惊胆寒，稍做镇定又道：“姑娘不是人间之人，却是来自哪里？” 媛玉徐徐道：“这世间原本有六界，分别是天界、冥界、人界、幻界、虚界、玄界，而在你融合了玄界和幻界，这个世界便称为帝麟界，我便来自帝麟界之中。” 媛玉一番话完全颠覆了陆染对世间的认知，他只知道有天界、冥界和这人界，却没想到还有其他三界的存在，心中好奇又道：“你说我融合了玄界和虚界，那这帝麟界又是怎样的呢？与这人界不同之处？” 媛玉微微一笑道：“帝麟，刚才我化形已经消耗了太多的力量，现在的我只不过是一个幻影，我的真身还是在帝麟界中的。当下要紧之事便是将这剑鞘交与你，至于你问的这些问题终有一天你都会知道的。” 陆染还想说什么，却见媛玉转过身去不再理会他，他也不好再问。媛玉手中掐诀，整个空间微微颤抖，周围石壁之上怪异阵图慢慢收缩，向石柱覆盖而去。石壁之中那条虚幻的蛟龙身影猛然钻向石柱，身形变小，在剑鞘之上不断游走。 整个空间剧烈颤动起来，石柱崩塌。那蛟龙影子冲天而起，快如闪电钻入剑鞘之中，那原本黑乎乎的剑鞘在蛟龙钻入的瞬间变得如水晶般透明，散发出淡青色光芒，只见此时的剑鞘中一条蛟龙的影子隐隐在其中游走。陆染手中苍生剑如被召唤，挣脱陆染手掌噌一生没入剑鞘。 繁星点点月色朦胧，陆染手中握着苍生剑，远处起伏的山峦瞬间崩塌，他默默注视这一切脸上神色难明。眼前这宛如仙境的空间慢慢变得虚幻起来，不多时便消失得无影无踪，陆染转头只见碎鉴城高高的城墙伫立在远处，自己正身处破鉴城城外的一片空地之上。 陆染看着手中多了一个剑鞘的苍生剑呆立良久，忽听一人道：“她走了吗？” 陆染转头看去，只见戚迁走到他身边望着眼前空荡荡的原野，眼中竟有泪光：“封印苍生剑鞘的聚灵阵消失了，主人她也不会再回来了。” “她让我转告你，好自为之。”陆染淡淡道。 “主人一番教化还来不及报答，她就这么走了不知何时还能再见她。”戚迁说话的声音很平静，就像在说一件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事情一般。 “有缘自会相见。”陆染见戚迁神色凄然便不想多说什么。忽而想起潇小雪和方栖虹来连忙道：“我二位同门现在何处？” 话音刚落，就听两个声音传来：“师兄！” 陆染转头看去，只见潇小雪和方栖虹二人向这边跑来。 “师兄去了哪里？我们醒来不见你人便四处寻找，师兄你没事吧！”萧小雪有些焦急问到。 “我没事。”陆染嘴角扬起微笑道。 “你将我等带来这里作甚？”方栖虹看到一旁抬头凝视夜空的戚迁，语中满是敌意地问道。 戚迁收回目光对三人微微一笑道：“三位可想听听我的故事？” 见三人不说话，戚迁徐徐道：“我也不知道我在这人间呆了多久，我只知道我是由一面名为预言鉴的宝物所生。记得我刚生出意识，只想吃人脑髓挖人心脏，后来遇见主人，受她教化我才有了自主意识。后来我修炼有成，离开了那里，离开了那些与我一样只知道害人的同类。” “你是妖怪？”潇小雪吃惊道。 “确切的说我是一个灵体，一个死物幻化出的生灵。”戚迁淡淡一笑，“我走后，我那些同类似乎也开始生出了自主的意识，而他们却改不了残忍嗜杀的本性，这些年来还建立起一个名为‘古鉴堂’的门派，到处残害百姓。” “我耻于与他们是同类，便在这城中布下阵法结界，一来守护这城中百姓。”戚迁说着将目光转向陆染，凝视他许久又道，“我将这城池名字取名碎鉴城，也是为了有朝一日修为大成，破了那古鉴堂。” 陆染闻言问戚迁道：“阁下说的古鉴堂是否就在那酝尸湖之中？” 戚迁回道：“不错，难道你们要去那里？” “不瞒阁下，我等此次出行便是为巡查这些邪门邪派而来，这古鉴堂为祸一方，我等定要去一探究竟。”陆染面露坚毅之色道。 戚迁冷冷一笑转头道：“以你三人修为，去了怕是凶多吉少，我还是奉劝几位不要去的好。” 陆染不以为然，微微一笑道：“知难而上才是我修道之人作风，若有艰险就退缩也有违我门中教诲。相见即是缘分阁下保重，我想日后我们会再见的，我等这就告辞了。” 戚迁没有说话，只是微微一笑向陆染一抱拳，陆染也对他一拱手，三人便御剑向西面而去。 三人迎着破晓前的冷风御剑而行，陆染思绪万千，想起那媛玉慢慢在自己面前消失时说的话：“你当初执意离开帝麟界，如今在这凡尘之中只望你能寻到值得你眷恋的东西。待你完成了这人间之事就快回到族中吧，帝麟界离不开你。” 我是谁？我为何来到这尘世之中？有什么东西是我眷恋的？陆染百思不得其解。心神混乱间陆染转头看着潇小雪，心中纷乱的思绪顿时平静了不少，嘴角微微翘起，也不知在想什么。 萧小雪似有所感，转头与陆染目光对视，见陆染盯着自己看，萧小雪疑惑道：“师兄，怎么了？” 陆染微微一笑道：“没事，快走吧。”陆染说完加快了脚下仙剑。 “管他什么前世来生，活在当下不就最好？我有这些师弟师妹，有疼爱自己的师傅师叔，我眷恋的也就是他们而已。”陆染也是洒脱之人，心下这么一想顿时只觉心中云开雾散一片清明。 萧小雪心中疑惑，但想起先前陆染先前看自己的眼神，那般的柔情让她心中暖意顿生，抿嘴一笑也跟上了陆染。 三人一路向西，行至晌午只见远处出现一条银线，不多时一个巨大湖泊出现在眼前，这就是酝尸湖了。只见这湖泊水面平静得如同一面镜子，湖中不时生出一座座高耸小岛，岛上也都是树木繁茂绿草丛生。阳光折射过湖面，一弯炫丽的彩虹挂在两座小岛之间，一派祥和美好。 “这地方倒不像什么险恶之地啊。”方栖虹见景色优美，不由叹道。 “听闻那戚迁所说，这酝尸湖便是那古鉴堂所在，我们还是小心为妙。”陆染皱眉道。 陆染话音刚落，无意间看见前方湖面上有东西闪了一闪，但定睛看去却又未发现什么，心中不由地警惕起来。 果不其然，就在三人到先前陆染发现亮光那处水面之上时，忽然几道光线从湖面射出，平静湖面上顿时水花四溅，几面古朴怪异的镜子从水花中钻了出来，将三人的去路截断。 三人一惊，纷纷握住仙剑凝神戒备。只见这些镜子中一片虚幻，恍恍惚惚中竟有一个人影在其中飘荡，人影慢慢从镜中爬了出来，很快整个身形就展现在三人眼前。 人影就如同湖水般透明，只留有一双眼睛在人形的头颅之上。三人看得真切，那眼睛中的神色和给你的感觉就和戚迁眼睛一般无二，但却没有戚迁那般空洞和虚幻。 “修真者！他们的脑髓一定很好吃吧。”其中一个镜中人影道，声音空灵仿若响在三人脑中。 “吃了才知道！”另一个镜影用同样空灵的声音道。说完只见湖面上升起一股股的水柱，在镜中人影面前凝聚成无数鬼爪，铺天盖地向三人呼啸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