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蠕动的人群
“先生……”隐约中，我听到有人在说话，我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看到一张清秀的面孔出现在眼帘之间，我猛然坐了起来，发现我和陆离两个人竟然双双抱在一起睡在了床上！ “先生！”护士小姐似乎有些生气，“在医院里是不允许这样的！” “呃……”我愣了一下，立刻明白护士似乎是误会我们了，我连忙解释道：“美女，不是你想的那样……” “再加上您的腿还没有好，这样可对身体不是很好的……” 我感到自己的解释已经有些不起作用了。再加上陆离这家伙居然还流着口水抱着我的腰睡得香甜。我知道，再解释下去也是越描越黑的。护士检查了一下我的病历牌，不再说些什么就转身走了。 我呆坐了一会，一把推开了猪哥样睡相的陆离。我想起曾经一个朋友说过的，当一个女人认定一件事情的时候，不论你怎么解释，都没有什么用处了。果然，事实也证明了确实如此。 “嗯……嗯？”陆离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他看了看四周，就像我刚才的反应一样，他也是猛地站起身来。窗外的阳光照射进来，伴随着初春该有的泥土气息，叽叽喳喳的鸟鸣声让我们差一点忘记了昨晚那件诡异的事情。我们默契的看了看彼此，从对方眼中可以肯定，昨晚我们所看到的绝对不是梦！可是…… 我急忙让陆离参扶着我一起来到病房的走廊上，看到来来往往的医生、护士和病人，我们纳闷了。难不成昨晚我俩的脑袋全都被门夹了？又或者是嗑药过度？不应该啊！我确信，昨晚这里绝对不是这样的！ 我们快步来到护士站，看到那个刚刚查房的护士妹子，我急忙上前询问道：“美女，向你打听个事。” 那妹子转过身来上下打量了我们一番，那表情中似乎有些恶心的感觉，这也难怪，刚才那会我俩的睡姿放到任何人眼中都会被看作是取向有问题的“同志”了。 “有什么可以帮助你的吗？”职业问句，妹子的回答是标准的职业问句。 “请问昨晚咱们这边有人在值班吗？” “有啊，”妹子想都没想就回答了我，“我们这边每天晚上都有至少三个护士在值班的。” 至少三人？我皱了皱眉头，昨晚除了那个嘴里跑出毒蛇的僵尸脸以外，我们两个可是连一个大活人都没有看见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最天晚上值班的护士这会儿还有人在吗？”陆离面色沉重的问道。 “有的，我们护士长昨晚值班，这会儿她还没走呢。”说着，护士便走到房间里，不到片刻，她带着一个看上去约莫三十多岁的女人走了出来。“这就是我们护士长，如果你们有什么问题可以问她的。” 护士长看上去精神不错，皮肤保养得很好，白里透粉的，一身护士服看来还没来得及换掉，见到我们后，她和善的打着招呼：“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到您的？” “您这边昨晚确定大家都在吗？” “肯定的啊，我们每天晚上值班的护士是不会擅自离岗的。” 陆离还在不停询问着一些细节，而我则是一直注意着这个护士长的表情。我有种奇怪的感觉，似乎这个护士长已经知道我们会来询问些什么，而她的答案也有点太过于流畅了，根本就没有进行什么思考，而是直接就答了上来。一般情况下，除非早有准备，否则正常人在被问到奇怪的问题时，总是会迟疑几秒在进行回答，同时表情也会有些不自然。而这个护士长的表现太过于自然了，这反而引起了我的怀疑。 “谢谢，麻烦您了。”陆离结束了询问，没等我说话，便紧忙扶着我朝病房走去。 “有什么线索？”回到病房，陆离将门关上后，我便问道。 “不正常，”他的面色有些凝重，“她太从容了。” 我点了点头表示赞同：“你有没有注意到她的精神非常好，按理说值了一天的夜班，她的精神应该不会这么好才是。这样的情况只会有两种，第一，她昨晚压根就没有值班；第二……” “第二就是她太敬业了，敬业到连面对患者时，都能保持职业的精神状态。”其实这种说法，我们俩压根就不相信，作为一个正常人来说，一夜没睡的情况下，就算再敬业，也不可能保持这么好的精神状态。 “你去准备些家伙吧！”我想了想，对陆离说道，“今晚咱俩都悠着点，应该会有什么发现。” 陆离点了点头，一声不吭的就去准备了。我静静的躺在病床上，看着天花板，希望今晚不会有什么大麻烦。如果还是昨晚的情况，我想，我们俩可能还真搞不定的。 ---------------------------------------------------------------------------------------------------------------------- 时间总是过的很快，九点多的时候，陆离总算是赶了回来，他背着一个不知道从那搞来的背包，一见我就坐了下来，从背包里不停地掏出些稀奇古怪的玩意。 “这是黑狗血！这是黑驴蹄子……”他一件一件的拿出来，“据说这玩意对付大粽子是极好的……这是开过光的唐卡……这是电击枪……” “你这都是从哪搞来的玩意？”我有些冒冷汗了。这家伙怎么什么东西都能搞来。 “别忘了我可是中介人！”陆离自恋的笑了笑，“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中介人就有生意。这里可是镐京！堂堂的十三朝古都！什么稀奇古怪的玩意搞不到？瞧瞧这个，这可是道家祖庭滑出来的玩意，比咱之前用的火符高大上的多！”他挥了挥手上画满鬼画符的黄纸。 “再高大上不也还是火符吗……” “错！”陆离正色道，“这可是货真价实的五雷法符！高级货！懂不？” “不懂……”我毫无自觉性的摇了摇头。开玩笑，我哪会懂这玩意？ 陆离斜着眼睛瞥了我一眼，不再说话地开始捣鼓他的宝贝了。作为一个伤残人士，我很自觉的没有去打搅他。因为我知道今天晚上的主力必然是这小子，我呢，划划水就可以了。摇旗呐喊的事情，我想自己还是可以做的了。 不一会，这小子就全副武装好了。战斗靴、工装裤，加上战术手套和紧身体恤，外面还套了一件战术背心。好吧，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成了蓝波再世。可和正牌蓝波不同的是，这小子战术背心上插的可不是子弹和手雷，而是黑驴蹄子和一罐罐黑狗血…… “带上！”他摸出一条红布递给我。 “干嘛？” “扎脑袋上！这可是我悄悄顺一个神汉的，据说能辟邪。”他边说着边把红布绑在了头上。这下子，还真成了蓝波了。 我苦笑着接了过来，自嘲道：“咱这是要拍第六滴血？” “咱这是中国版蓝波大战午夜凶铃！” 好吧，今晚的捉鬼敢死队就这样诞生了。一个战斗服，一个病号服。如果今夜平安无事，我想明天我们就会被转院到青山精神病院了。 陆离从兜里掏出了一瓶玩意，在护士的鼻子前晃了晃，说来也怪，这东西似乎还真有些作用，护士皱了皱眉头，像是闻到了什么恶心的东西，直接一个喷嚏，便揉着鼻子醒了过来。 “你们这是干嘛！”看到我们奇特的造型，护士似乎是被吓到了。 “嘿嘿……”我尴尬的笑了笑，“别紧张，我们可不是坏人。” “就是！我们是在找坏人！”陆离也跟腔道。 随后，我们把这病房的情况跟护士妹子详细的说了下，在她不信任的目光下，我们只好拉着她在每个病房里都转了一圈。 “奇怪，我十一点的时候才查过房的”护士妹子奇怪的问道，“怎么这人都跑哪去了？” 我和陆离无奈的笑了，这个问题其实也是我们想知道的。我把昨天晚上的情况也告诉了护士。“我说美女，作为地头蛇你应该比我们熟悉这里吧？之前有这种情况发生吗？” “别叫我美女！”护士嗔怪道，“我有名字！叫我陈雨墨！”说完，她又不好意思的低声说道，“我才来这家医院不到三天，今天是我第一次值夜班……” 我顿时觉得有些头大了。感情我们俩个还要带着一个拖油瓶! 楼道中黑暗的环境总是令人有些寒意。特别是在这春寒料峭的时候，我有些后悔为什么要选择这家医院了。而且我也真的在怀疑自己是不是本身就是一个错误。要不然怎么会走到哪里都遇到这种乱七八糟的事情。我们三个人就这样一个跟一个的在楼道里慢慢搜索着，希望能够找到点线索，至少弄清楚这些病人到底去了哪里。 一阵寒风吹来，我不经意的打了个寒颤，按理说住院部这里是还没有停暖的，可这越往下走，我越觉得冷了。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我回头看了看陈雨墨，发现这丫头也跟我一样，浑身发着抖，看来，的确是冷了。我的目光越过身前的陆离，看到似乎走廊的尽头开着一扇窗户，风就是从那里吹过来的。 拍了拍陆离的肩膀，我示意到窗户那边去看看，于是胆小的三个人缓缓地来到窗前。我探头一看，差一点吓得瘫坐在地上，陆离见我这种反应，也探头看了看，这一看，他的脸色也变得铁青了。 皎洁的月光照在外面的空地上，寒风吹来，整所医院此刻不见半点灯光，像是已经被人废弃很久的样子。可真正令我们害怕的是，医院里所有的人，不论是病人还是医生、护士，全都像蛇一样蠕动着身体，朝着外面的门诊大厅爬去。 “怎么办！”陆离这时候也没了主意，他看了看我，有些焦躁的问我。 “先出去吧！”我深吸了一口气，强装镇定的说道，似乎这时候我已经成了三个人的主心骨，尽管我也怕得要命。“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准备好你的家伙！保不齐一会是有大用处的！” 陆离点了点头，随即就将唐卡分给了我和不知所措的陈雨墨，并告诉我俩说这玩意不用什么咒法，遇到不干净的东西直接扔在对方身上就可以了。我点了点头，又接过他递过来的电击棒，这东西对于我这个伤号来说正合适。 走到电梯口的我们才发现这部电梯已经停掉了，无奈之下只能从楼梯下去了。可就当陆离强行将楼梯的门撬开时，那刺耳的响声令我有些不好的预感，可我并没想太多，因为这是我们唯一的出路了。 正当我们刚刚踩到楼梯上的时候，令人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随着一阵嘈杂的声音传来，一个个蠕动的人从楼梯下面向我们缓慢的爬行过来。刚才的响声看来已经引起了他们的注意。就这样，我们只能又退回了门里。 陆离将楼梯间的门封好，三个人都举着唐卡、雷符和电击枪准备着，正如所料的一样，那道门根本就挡不住蠕动的人群，不一会，门就被破开了，一个又一个面色苍白的人朝着我们蠕动了过来。 “该死的！”我低声骂着，手上不停地将唐卡丢了出去，虽说这样是有些效果的，但人群实在是太多了，我们手上的家伙根本就对付不了这么多的人。只能是一步步的向后退着。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我们的唐卡已经全部用光了，只能退回了走廊尽头那个属于我的病房。 “怎么办！”陆离将病房的门堵死了，可我们都知道这根本就阻止不了外面的人群。就在我刚想回答他的时候，门竟然毫无征兆的被破了开来。一个身影走在了人群的前面。 我注视着她，发现正是昨天晚上我们看到的那个护士，她僵硬的挪动着步伐，仰着头，嘴里还晃动着那条吐着芯子的毒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