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空中变故
飞机应该已经飞到极地上空了,因为机舱中的温度正在急剧下降。机舱几近一个封闭的罐头,这点是完全无错的,可以说,也只有北极的天气,能够把机舱里面的气温也降至冰点了。 最先挺不住的,依然是费尔南多两人,不过好在两人带的衣物甚多,虽说那些衣物也算厚实,不过相比这里的天气,只能算是聊胜于无了。因此,两人不得不一件件的从箱里拿出衣服来,还有在扣赞伯买的兽皮衣,或披或盖的裹在身上。 接着是尼克。也真就是尼克这样的强壮汉子,一般人的身体,只怕早就冻的发抖不止了。 韩文悦继三人之后,也感觉有些吃不消了,这种冷不同于在雪地中走路那样的感觉,这种冷是一种发阴的,似乎是往人骨头中渗透的一种寒冷。 冷眼瞧了瞧身上堆满了衣物却仍在发抖的费尔南多两人,再看了看尼克,韩文悦心中有些光火起来,指了指费尔南多“把你们的衣服,分两件给探员先生。” 上了飞机后,不知怎的,两人似乎胆子大了起来,费尔南多翻翻眼皮,没有说话。那瘦高男子更是冷冷哼了一声。 韩文悦沉声道:“听见没有?” 费尔南多扯着嗓子叫喊起来“开什么玩笑,学习魔法的人体质本来就很弱,不过两个小时的航程,你俩坚持一会不可以么?” 那瘦高男子也道:“没错,没错,我们快要冻死了!” 尼克听到两人的话,也不由得心里有些恼火,只是已经冻的嘴唇发紫,说不出话来而已。 韩文悦大怒,原本在扣赞伯稍稍好转些的心绪瞬间又暴躁起来“我只问你们,分还是不分!” 费尔南多叫了起来,听起来有些声嘶力竭的感觉“我知道你想折磨我,把我丢在冰天雪地里,让我冻死!反正都是死了,你不如干脆点!一枪打死我,或者用你的剑!来呀来呀!” 瘦高男子在一旁阴阳怪气的道:“先生,你应该清楚,在两万多英尺的高空,一个针孔大小的洞,足可以使整个飞机解体,因此,除非你想自杀,否则用枪是极为不智的选择。” 韩文悦冷笑着向前跨步“就算不用枪,你当我就制不了你们么?” 就在这时,两人忽然同时站了起来,速度之敏捷,让韩文悦不禁有些怀疑这两人是事先就商量好的。 怀疑很快变为现实,韩文悦清清楚楚听到,两人口中同时吟唱着什么,那是拉丁文! 韩文悦心中一凛,发现眼前一花,两团红红白白的东西向自己飞了过来,急忙身子打横向后急翻,只听见身后发出“哐哐”两声,接着是一阵仿佛燃烧什么东西似的咝咝声! 距离一拉大,这才看清,正是两人出的手!瘦高男子一脸木然,掌心向上摊开,那白茫茫的一团,正是自他掌心中飞出的。而费尔南多却是掌心对着韩文悦,显然是他发出的那红色的东西! 韩文悦心中恼怒更盛,身子一锉,正要向前扑出,忽然间又听到两人齐声吟唱,掌心又飞出一对那种怪异的东西! 那是风刃!韩文悦自然认得,他曾经见贝尔尼尼使过,至于费尔南多发出的那个,则有些像是火球! 距离提供了保障,以两人对魔法的造诣和cao控水平,无论在速度和强度上,和贝尔尼尼相比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韩文悦身子连闪两下,便全都避了过去! 这也是两人敢在机舱内使用魔法的原因,韩文悦闪避的时候发现,那风刃和火球打在舱壁上,不过是划出一道浅浅的痕迹,或是焦黑一片,威力并不算大,当然,打在人身只怕也不怎么好受。 瘦高男子脸色铁青,口中重复着一个词,那风刃便如同连珠弹一般向韩文悦激射过去;费尔南多却是浑身发抖,往往射出两颗火球就怪叫一声,想是为了克服心中恐惧。 韩文悦要破两人,想来倒不算太难,但一眼瞟见呆立在一旁的尼克,生怕他被乱飞的魔法击中,便喝道:“不想死就找个安全的地方避下!” 尼克恐怕自出生倒现在,还没见过如此奇景,只能看到满机舱的红白球体乱飞,如非亲眼所见,只怕打死他都不会信,这世上真有魔法的存在。被韩文悦一喝,这才想起,这东西打在身上恐怕不怎么好受,赶紧找了个大箱子,闪到后面,一时间竟连寒冷也忘了。 费尔南多大吼“死吧死吧,大家一起死好啦!”话音刚落,忽然间口中一直念叨着的词变了一变,那显然是变换魔法的前兆! 也真亏了他这一吼,手中火球术忽然顿了一下,韩文悦急忙向前跃出,这一跃不过是一人多高,但速度快的异乎寻常,距离也极远,还恰恰闪过射来的两团气旋! 瘦高男子几乎只感觉眼前人影一闪,对方便逼到近前,怪叫一声,抱头向旁边一滚,而就在此时,费尔南多的魔法吟唱已经结束,掌心隐隐发出光亮! 韩文悦原想凌空下击,一掌击折这两个不知好歹的家伙的胳膊,给他们点苦头吃吃,不料眼看就要得手,却忽然察觉到周围一阵灵力波动,费尔南多掌心发光,那显然是某种魔法发出的前兆!他身在半空避无可避,危急之下感觉背后火精剑一阵跳动,也不及细想,伸手拔出竖在身前! 这一下真是及时到了极点,几乎同一时刻,费尔南多掌心中的光芒忽然大亮,一道如匹链般的电光射了出来,正正击向韩文悦胸前,却刚好被火精剑挡下! 韩文悦身子大震,只感觉剑像要脱手而出一般,心中也是一惊,以前见费尔南多胆小瘦弱,仿佛根本没什么实力,这一试才知道,他的魔法力量之强,比起自己的道术来几乎是不分伯仲! 这一击力量好大,韩文悦半空中的身形一顿,接着竟被那团电光带着向后倒飞!幸好剑柄处是绝缘的,不然的话,纵然他体内真元运转,这一下也足够让他吃不消的。 双脚刚一着地,韩文悦就想再向前扑出,不给费尔南多吟唱咒文的机会,哪知身子略略一动,这才发现,那团有如实质的电光紧紧裹住火精剑,就好象生出极大的磁力般,动不得分毫,火精剑在那团电光之中,发出嗡嗡颤音,像要挣脱束缚,却又无可奈何! 韩文悦双手握紧剑柄,潜运内力,想挥散那团电光,哪知火精剑就如牢牢钉在半空中一般,嗡嗡声越来越响,却依旧纹丝不动! 费尔南多尖声大笑“来杀我呀!来呀!”紧跟着,吟唱声又起! 韩文悦依旧听不懂他的咒文,不过第一句却令他心中一寒,那显然是一个名字,至于是神是魔,现在自然无从细分。他想起在塔中贝尔尼尼的咒语,那时似乎也是这样的开局! 下意识的,他想要躲闪,但很快便放弃这个念头,因为他感觉到,手中的火精剑正同那团电光激烈的对抗着,现在似乎不分胜负,但他有种预感,只要他一松手,火精剑便会被那团电光带走,再也不回来了。这柄灵剑伴随着他度过了二十几个春秋,曾多少次在极危险的处境中助他脱险,几乎已经成为他身体的一部分,舍得谁也不会舍得失去它的。 费尔南多双目似乎有些失神,但咒文却越念越流畅,再加上面色越来越惨白,看起来诡异的有些吓人!
这次的咒文仿佛很长,至少韩文悦感觉,已经过了一分钟了。心里又急又气,忽然间想起,魔法同样是由灵力发出的,急忙沉心静气,把真元力传到火精剑上! 这法子果然奏效,火精剑震动越来越强,比起刚才那势均力敌的情况已经大有好转了! 韩文悦正暗自窃喜,忽听那瘦高男子一声怪叫,大声道:“费尔南多,你想连飞机一起毁了吗?” 韩文悦一怔,却看见费尔南多一脸铁青,身前现出一个巨大的五芒星图形,图形的中央,正缓缓闪动着紫色的光芒,像是喷薄欲出一般! 韩文悦心中大急,一脚把身侧的一只大皮箱踢起,向费尔南多砸了过去! 可惜的是,费尔南多的魔法,也正在这时完成了。一道极粗的光柱从五芒星中间射了出来,摧枯拉朽的把那皮箱击为碎片,继续向韩文悦射去! 韩文悦要躲闪,已经来不及了,而且他直到此时才发现,费尔南多恐怕真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反击的,纵然自己能够闪过攻击,像这样强力的魔法也足够把机舱轰个大洞,而后果,恐怕就是飞机在空中解体,所有人都活不成! 转念的工夫,那道光柱已经射到韩文悦胸前,韩文悦心中一片恍惚,又是一阵好笑,又是一阵想哭,猛然间想起袁穹曾经说过,主人死去,火精剑会为他守灵,不知那会是怎样的一番景象;自己恐怕又要入黄泉走一遭了,也不知会不会遇到那个神秘的张大爷;而罗琳,她现在又在哪里呢? 就在韩文悦胡思乱想的时候,忽然听到头顶火精剑发出一阵极响的嗡鸣声,接着手中一轻,一道金光在眼前一亮,火精剑竟然瞬间挣脱束缚自动击出,把那道光打的偏了开去,那光折了一下,击在韩文悦右后边的舱壁上,发出一声巨响,震的机身都剧烈摇晃着! 费尔南多仿佛脱力一样坐倒在地上,脸上带着仿佛痴呆一样的表情,不住的怪笑着。 瘦高男子抓紧舱壁上的钢管,大声叫骂“你这个蠢货,你想自杀吗?” 韩文悦则是在第一时间捡起掉落在地板上的火精剑,剑身上的光芒已经消失,变为一种黯淡的灰色,看起来毫无生气。韩文悦心中一惊,伸手在剑身上抚了抚,似乎已经没有那种灵性的颤动了。 舱壁上,被那道光击中的地方,果然裂开一个口子,好在舱壁极厚,那裂口并不算大,却在一瞬间开始扩大,舱壁就像龟裂的河床一般,迅速的碎裂,被高空气流从裂口抽了出去! 韩文悦把剑插回剑鞘,双眼通红,正要扑向费尔南多的时候,忽然感觉有一阵极大的吸力正把自己拔向空中,急忙气向下沉,使千斤坠定住,挣扎着仍向前去,但高空的气流实在太过强烈,又岂是他区区十几年的千斤坠功夫能够抗衡的?不过迈出两步就被掀翻在地。 尼克双手抓紧舱壁上的钢管,把双腿向韩文悦探去,一边大喊“抓住我的脚!” 此时,韩文悦也从暴怒中回过神来,才感觉到从舱壁上吹进的风刮在脸上如同刀割一样,几乎连眼睛都睁不开了!同时机舱舱壁果然像先前说的那样,从一个裂口开始扩散,速度惊人,只得凭着印象向左边一探手,极为幸运的抓住了尼克的双脚! 费尔南多的怪笑声早已被气流的呼啸声淹没,目前最清醒的,反倒是尼克。他只盼着飞机尽快降低高度迫降,那样的话,也许大家还能有一线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