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只 被说明的解释
待到林钟回到现实空间里，眼睛里看得见的世界恢复所有本来颜色，链接主巢的感知告诉林钟，刚刚一切在异空间里发生的故事，一共加在一起发生的时间还没超过神奇的三秒钟。摊开捏紧了的那只手掌，手中捏握着的槲寄生已经完全丧失掉之前拥有的绿色光辉，变得跟其他槲寄生枝条一样平凡无奇。 “绰号为德鲁伊又被叫做林钟的先生……” 回到现实世界中，映入眼帘不再是那个闪闪烁烁貌似就代表“万物之母”的小光球，又还是站着看便一贯风度翩翩、英英俊俊、高高大大的精灵战士瑞文戴尔。 “我说过，叫我为林钟，便好了。” “好的，林钟先生，”男性精灵保持着优雅地风度，其姿态其实很想让林钟好好扁他一顿。“女神已经将祂的神谕指引于你。” “嗯” 林钟不置可否的用鼻息哼了一声，这个世界里的“万物之母”，在刚刚的异空间中，通过录播器一样的话语传递给林钟许多讯息，其中只不过有一些林钟现在还不是太过明白。 “请放轻松，林钟先生，神明的谕令已经结束。现在，是开始凡世的交谈了。” 我根本就没有紧张这个！好吧！林钟在心里暗自高喊，他还在心底咀嚼着刚刚收获得到的讯息，一条条进行分析。假若林钟没有都理解错误的话，他率领着旧母巢和他的士兵们，来到这个世界，和所经历发生的一切种种，全部都不再是偶然和巧合组成。 这，或者可能吗？ 姑且不论首先为什么在林钟的巢群到来，选定降下的位置不远就有一只准备充足的庞大军势在旁边等待好时机，乘着旧母巢立足未稳的时候全力猛攻。——事后回想起来，如果非要说他们没有提前便预知、知晓，掌握到林钟的行动，林钟也是丝毫不会相信的。 “你是被我呼唤而来的——” 林钟是被祂所召唤过来？被祂呼唤而来的？？其中意味如果正如所想，便就太可怕了呀。 自听到这个以后林钟一直在记忆里回朔，重新查找当初自己是为什么选定了这颗破烂星球当做新的“家园”。不管怎么回想，当初选定的结果应该、或许、可能是根据偶然地一个概率下达，然后由自己亲自做出的决定。其间林钟可以肯定，那时肯定肯定，没听到任何人或者幻听在他耳边低语给他做建议，诱使他做下选择。 不过林钟却也同样不能确定，当时他是否还是已经受到了影响而不自知，否则为什么最后又会从母巢的资料库给出的上百份适宜星系资料中挑出这一份来。以前可能只不过感觉随意看得过眼觉着不错就随便选好了。而今，到底是真受到了祂的影响做出的选择，还会，又只是对方放出烟雾欺骗。 真是意外纠结地让人浑身不舒服啊~~ 林钟目前身处的，是有着神灵存在于行的土地，真实存在着神灵的世界里。 过去的林钟，从来也不能体会真有那么一天，当神灵与人并行在一个维度中，会出现什么情况。哪怕接手掌控了虫族的指挥权，哪怕来到这个星球。接触到许多跟过去的世间常理相反违背的情形，还长久保持故乡过去的理性科学思维方式，根本完全没有意识到这点。 忽然，方才发生的事告诉林钟，神灵真实存在，而且就在你身边。你摸得到也看的着，方才还跟祂对话过了。 短短的三秒钟里，那种即使拥有强大力量，彷佛也不能完全掌控自己命运的无力感突如其来，使得林钟进退失措，比丧失掉旧母巢凭借的时候还来得让林钟胆寒。 最重要的林钟第一次发觉，他对此根本没有准备好妥当的应对模式，也不知该如何准备。就好像越想下去，想着想着最后也只能胡乱瞎猜测，到底祂说的是不是真的，或者纯是在使诈。 纠结来又纠结去。真是算逑！ 好在从精灵们所信奉的女神的口中所说，祂好像不知道为什么认为林钟和他的巢群是“森林的造物”，是祂的孩子，甚至林钟还有找过祂寻求庇护。 也许，祂认为林钟选择割裂巨木，将重新启动主巢的希望寄托在树木里，就是在向祂寻求一种保护。也许，后来林钟连着主巢产自重生于树木体内，便是意义上叫做“森林的造物”了？祂还真是思考太简单了点吧。 不管怎么说，让林钟无法应对的异界神明，此刻祂判定林钟是祂这边的，多少能让林钟少去纠结点过于烦琐的问题。 “恭喜您，完成了祂的试炼。您用实力证明了，您为何会得到女神的注意、关注，与重视垂青。”瑞文戴尔向前略一躬身，继续用精灵那种优雅而又不卑不亢的语气说着客气的词语。“您的实力让我们也为之叹为观止，愿莱曼莉的光辉永远庇护着您。” “好了，恭维话就先说到这儿吧，瑞文戴尔队长。在你继续之前我想先知道前情后叙。”林钟及时打断瑞文戴尔源源不断从嘴里面吐出来的客气话。“包括，你们的人，为什么会又向我的基地进行攻击。这并不好玩，精灵先生。” “是的，你的疑惑可以理解，这也是万物之母交予我们，来为你解释疑问的原因。”瑞文戴尔稍稍正色，随之开口道：“首先，对你进行攻击的，并不是我们的人，而那，也是万物之母对你的试炼之一。” “那，它们是？”此时，林钟和瑞文戴尔都是站在巢群基地中竖立升起的哨塔上，能够自上而下俯瞰着下方。林钟看到先头溃散掉，逃进了树人阵列中的那些残存的野兽和兽人，统统又被森林给扔了出来，围观者林钟基地后头的树人和树林的阴影间别的什么存在东西将它们都赶回到森林之外。受伤的它们哀嚎悲伤，抱着头哭泣，团团聚集在环着树人与林钟基地对持间的小圈缓冲空地，那里早已经布满了它们死去同胞各种战死尸体，和被自相践踏过后，剩下躯壳的凄惨模样，发黑的血液没能完全渗进土地里，血泊中还带着余温。 “只不过是些异端野兽罢了。”令林钟有些惊奇的是，瑞文戴尔稍稍瞟了一眼底下血海地狱般的惨状，还能轻描淡写的随口说出这句话，语气冷漠地不像是林钟一直认为的那个精灵来。“还活着的，都是万物之母嘱咐送于你的礼物。你可自行处理。” “异端？” “是的没错。”瑞文戴尔说这话时又瞅了底面一下。林钟得以第一次发现，一贯优雅淡然的精灵美丽精致的脸庞上，还能出现带着厌恶的憎恶表情。“它们拥有智慧，它们在森林中出生与死亡，它们一切来自于森林，取自于森林中，却不知该信仰奉献于伟大的万物之母，反而去信奉他神，祭拜飘渺的星空。能得到的一切恶果都是它们活该咎由自取。” …………听起来单是前半段，林钟的虫子们现在也是这样，不过，“他神”。林钟注意到瑞文戴尔并没有用“伪神”、“亵渎”“邪灵”等等轻蔑贬低的词语去称呼，而是用了一个偏中性的词汇，这就说明………… “不得不说，虽然它们走错了弯路，可森林天生赋予它们的实力也非常强大，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解决它们，你已经超乎我们的预期想象了，林钟先生。我原以为你要用好些功夫才能解决掉那些厌物，其他伙伴都有猜测，没想到……”恢复成常态表情的精灵咧开了嘴笑着，带着英朗的帅气的笑容。“我们和伊露莉的打赌都输了，部族中只有她一个坚信你会轻而易举解决掉的。你真不愧是万物之母所钟爱垂青的森林之子。” “森林之子？” “是的，林钟先生。请允许我开始了。”瑞文戴尔从腰间拔出他随身配着的长剑，持立于他面前，随着他的动作，远方树冠上蹲着的精灵战士们也齐齐整齐划一地拔剑做出同一动作。 精灵们开始咏唱了，咏唱着他们独特难懂的精灵语。带动空气中的那种特殊振动，无数的微小粒子，遵照着某种规矩，开始排列成行。又似乎有些不同，林钟彷佛听到风刮过树人和森林，沙沙的树叶随风摩擦的响声，在与之共鸣，许久，满目森林间浮起的绿色的微光，与刚刚槲寄生枝条上泛起的寸芒杳然相似。 “奉伟大至大自然之母之名，奉一切造物之主莱曼莉之名，神所见证之下，一切如实无一……”瑞文戴尔双目紧闭，口中却一直喃喃有词。所有灌输到林钟耳朵里的声音，只有他说的语言此刻让林钟听得懂。 “……于此，今起与新生的森林之民亲署盟约誓文，令当接纳他，与他的族群全体，是为兄弟友邦，自此平等相当，和谐共处，同仇与忾……” 订立盟约！林钟听了短短一段，大概清楚对方在高喊某种盟约誓词，看架势，还动用了那种一直不为林钟所知的“光影效果”，以加强话语的强度。 “……林钟先生，请问，该如何称呼你的族群部属。”瑞文戴尔念念有词到一半，突然身上开始聚集起来的辉光一黯，才像想到什么扭头问又陷入思考中的林钟。 如何称呼吗？林钟想想，他现在基地的情况，其实已经不能算是纯粹的星空虫族了，其间还有“人类”和一些类智慧怪物。有什么妥当的名字能代表吗？不知道为啥，他的内心突然告诉自己，不要去用“虫族”或者别的其他相似的称呼，去回答眼前瑞文戴尔提出的问询，否则以后他必将后悔。 “那，请叫我们德鲁伊吧。” “‘德－鲁－伊’是吗？”瑞文戴尔琢磨了两遍特殊词汇的准确发音，回复到念念有神的状态中去。 “之授予权限在我，兹令，立奉告于自然居住所有各界之物。森林之民，‘德鲁伊’之兴起！” 话毕一时，光芒冲天，绿色森林大火般甚至一瞬间遮蔽住了头顶太阳的光辉，冲破了云霄星层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