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8 人心

    老夫人这样，是曹云鹏有记忆以来头一次表现如此惊慌，赶紧的扶住老太太。

    “娘，你别急，这病也不是一下子就能死人的，你这个时候把人给扔出去，你说外面的人该怎么说咱们家呢，咱们先看看，这到底是谁，然后请大夫给瞧瞧——”

    现在老夫人哪里能听进去儿子的话，一家老小呢，真的被传染了，说什么都晚了，“你们快去找大夫人过来，让二老爷也过来——”

    龚玉芬现在正焦头烂额呢，刚才发现一个之后，她又派人继续检查，发现还有两个已经出现症状了，她不清楚，院子里的其他的人是不是已经被传染了，如果是，那这些下人接触的人很多，院子里的各位主子是不是也被传染上了。

    灯火通明的院子里，大家一个个捂的严严实实的，布巾包裹住面部，连说话都是瓮声瓮气的。

    龚玉芬嫌弃的看着那三个人被抬进了柴房，这才吩咐人守着，“谁也不许靠近，她们的东西要单独使用，用开水烫过了——”

    好歹她家是行医卖药的，这些常识她还是比较清楚的，可是面对这样一个困局，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解决了。

    “让大夫给她们开药，你去其他几房说一声，咱们这边角门要关闭，各院管好自己，人员不许随便走动，这段日子各院开始自己开伙……”

    吩咐完这些，她心里还是没有底，只能跑到老太太这边讨点主意。

    …………

    “娘，我们该怎么办？”

    “大嫂，你先别慌，目前你做的已经很好了，剩下的事情咱们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老夫人长叹一声，“千防万防还是不行啊，玉芬，让各房领了药材回去自己熬吧，这个是你三弟带回来的药方，你到库房里去给各院分配一下——”

    龚玉芬面带疑色的接了过去，就外面的瘟疫别人或许不是很清楚，可是她明白啊，目前各家开出的药没几个能对症的，这个小叔子是从哪里得来的，别不管事反而害了大家。

    “这……”

    曹云鹏神色不耐的说道“大嫂，你别这个那个了，这个是最有效的药方，我都已经上报给朝廷了，要是没把握，我能拿出自己的仕途开玩笑，你快点让人抓药给自家人用，快去，别耽误大事了——”

    老夫人这个时候也发话了“听老三的，他对外面的情况最了解，只要吃不死人就行，快去——”

    龚玉芬刚离开，各房的人跟着曹云杰的脚步纷至沓来，而且一个个面露慌色。

    “大嫂，听说家里出现了染上时疫的下人，我们可不能留他们在家里，这么多人呢，谁敢保证不能传染啊——”

    最先忍不住的还是二妯娌戚氏。

    其它的人跟着附和“大嫂，这人留在家里可不成啊，听说打个喷嚏咳嗦一声都能让周围的人感染上，你说家里老的老小的小，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让我们这些老人该咋活？不行，这人我们坚决不同意留在家里——”

    三妯娌魏氏的附和声引来的三老太爷的怒视，不过他也没开口，只是觉得自家娘们在这个时候开口不合适。

    老夫人叹口气，看着眼前这些个家人苦笑了一声“你当我愿意这样做？咱们曹家是干什么的？

    做生意的，首先得要有良心和诚信，这些人虽然是下人，可是卖身给咱们曹家，那也算是曹家的一份子，如果这个时候我们把人给丢出去，你说外面的人会怎么议论我们曹家？

    老百姓有该怎么说云鹏？他是父母官呢，连自己家的下人他都不管，那老百姓还有谁会信服他呢？

    这事你们也别心急，老三已经拿回一个药方了，大家都喝点药，别的我不敢说，至少不会让大家出问题——”

    四妯娌董氏可不愿意了“大嫂，你这话说的是有理，可是你敢保证那些人就不能传染给家里的大人和孩子，再说你这药，吃了就能保证一定不能得瘟疫？”

    这话别说是老夫人了，就连曹云鹏都不敢保证，因为他没试验过，闺女只是说这东西对这个疫病效果最佳，可是也没说不能死人不能被感染上。

    老夫人盯着这些妯娌和小叔子看“那你们想怎么样，如果我把这几个人送到庄子上，那你们就敢保证一定不会生病？这事谁敢保证？”

    二妯娌先发话了“不管这几个人送走与否，我们都不想在城里待了，你看看现在街面上到处都是生病的人，或生或死，就这么下去，咱们家也保不准啊，我看还不如到各自的庄子上去，至少那里比留在城里要保险的多。

    再说了，真的等城门封了我们再出去，那对三侄子的名声也不好听，你说是吧，我看还不如就现在走——”

    老太太苦笑了一声，扫视了一眼在场的人，恐怕这些人过来就是打着要离开的目的吧。

    “唉，你们知道不知道，如果连曹家的人都离开了，那对我们家老三的名声也不好听，根本就没法稳定城里这些人的人心。

    算了，你们既然想走我也不拦着，不过我肯定会留在这里陪着我儿子的，要走，劝你们就快点，是好是坏就在于你们自己了，至于药方你们想带就带着，不想带我也不勉强，都好自为之吧——”

    老夫人都发话了，来的人跟潮水一般很快就退去了，不过曹家老三曹震坤竟然没有离开，这让老妇人有些奇怪。

    “老三，你怎么还不走，你媳妇可都走了，你也赶紧的去收拾东西去——”

    曹振坤摆摆手“大嫂，我不走，这疫病哪里都有，就算是躲到庄子上也好不到哪里去，我今天没喝酒，你啊也别当我是说醉话。

    我这个人平时是好点酒好点色，可是有一点，我不糊涂，我们都走了，你说让我侄子在外面怎么做人？

    曹家的人都跑了，那城里的人不跟风跑啊，这生病的也出城，那感染的人就更多。

    大道理呢也不需要我多说，咱们家走到今天不容易，我侄子就更不易了，好容易做到今天这位置，别因为家里这些人和事让人诟病。

    我大哥不在家，大侄子也不在，二哥和老四我也管不着，至于我家里的人随他们，我就留在这里陪着你们，我相信我侄子有这个能力。

    这个家这么多年也多亏了大嫂和大哥你们的打理，别看我整天的喝酒，可是我这心里明白，这事就这么定了，我在这家里帮着你们坐镇，你们该干什么干什么去，有谁敢扎刺的，就冲我来，我曹振坤还真的就不怕那些妖魔鬼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