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7 如果不是她就好了（二更）
当林容换好礼服，让一双眼睛都黏在轮回乐队身上的小助理去休息，她自己则是踩着一双赞助商按照她鞋码尺寸定制的水晶高跟鞋，拉着精致华美的夜礼服裙角，想到没人的地方去吹吹风。 任何吵闹的地方，都不利于她这颗需要时时刻刻为写作而转动的大脑。 只有安静，才能让她的思绪飞扬，飘荡。 反正她面具一罩，也省去了别人排队等待化妆的时间，她就默默地提着裙摆，就走到了外面的小天台。 徐徐的北风，还提醒着她这是还未离去的冬日。 林容不由就缩了缩脖子，几乎是抱着两条胳膊，就要逃到室内去。 但天台边上，却有个十分熟悉的身影斜靠着，难得今天一身儒雅帅气的高级深蓝色定制西装，他也毫不在意地靠在天井边的栏杆上。 林容笑着摇了摇头，几乎是哆嗦了下，她就快速垫着脚尖轻轻走过去，玩笑地拍了下他的后背。 “干嘛一个人躲出来？你们家小兽兽，可是向来跟你形影不离的，你怎么可以抛弃他一个人来吹风呢！” 这家伙，肯定是听说今天柳依依要来，又想起他的那段黑历史了。 其实，都这么久了。要不是他们又红了，就连小道报纸的娱记都也懒得再写当年的这件事情，更何况是今时今日都已经位列影后级别的柳依依？ “人家是大人物了，忙着赶通告，忙着深造还要忙着办世纪婚礼，哪有空跟你叨叨那些鸡毛蒜皮的事情？” 林容呵呵地笑，然后猫着腰，就站在对方的身后，阻挡一些吹过来的寒风。 但面前的修长背影，完全没有一点转过来的迹象，甚至不知道为什么，林容觉得对方的双肩看着更加有点僵硬了。 哎，果然在为柳依依的到场而烦恼啊！ “我保证啦，你放心吧！她绝对不是那种会寻仇的人，我打包票！” 林容对于这一点非常有自信，她几乎是拍着自己胸脯，劝慰面前有些异常沉默的人。 “再说，你怕什么，连始作俑者，都……” 林容拍着自己，啪啪地作响，这样感觉也没有那么冷了。 但是，陡然地前面一直沉默的人，就一个转身，那双看见她总是充满了佩服以及喜悦的眸子，仿佛再一次跌入到深渊里去似的。 那一眼都望不到低的幽黑瞳孔，如他们第一次相遇那样，里面既颓废又懊恼，又有着一种压抑的不得志的愤怒、隐忍！ 林容不由自主地，就觉得有些莫名的慌张。 这样的眼神里，有着一团让她没有办法直视的火，好像只要靠近好一点，这团火就要烧上她的裙摆，然后焚烧吞噬她整个人！ 高昂的水晶高跟鞋，几乎是狼狈地就往后踩了半步！ “始作俑者？” 原维哑着嗓音，像是抽了好几天的烟，干涩得吓人。 那眼神里的火苗，仿佛是越窜越高，林容甚至能清晰得看到，自己的倒影就在这团火中…… 原维的眼眸落在她身上，仿佛要吞噬一切的眸光中闪过一丝惊艳，但很快就嘲讽的笑替代。 她比他想象的更美，美得比当年更盛，宛若含苞待放的一朵蔷薇，外面火焰般的红地鲜艳，里面的花蕊却粉粉地让人错以为这是一朵优雅的小花，让人忽略了她这一身的刺！ 玫红色拖曳到地上的夜礼服裙摆，缀着一颗又一颗紧密排列，大小错落不一的水钻。 一头黑发宛若海藻，蜿蜒垂落在她的身后，衬得她柳腰不盈一握。 金色质地的眼罩上，垂落无数由珍珠缀满的银色璎珞，一直垂落到她的肩头，哪怕是风都无法吹起这蒙着的面纱。 原维不由闭了闭眼，仿佛这面前闪耀的光芒，刺地他根本无法直视。 她越耀眼，就显得他越可笑。 她越闪亮，就显得他越愚蠢。 “连始作俑者，都不怕吗？” 他的嗓音，更加沙哑，像是一把刀刃，在平滑又坚硬的磨刀石上，发出的让人难受心慌的刺耳声音。 林容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但她觉得好像有什么变了。 好像有什么，正从她的指缝间，偷偷地溜走…… 这种感觉，让她有些慌张，却很无措。 “小原子，你怎么了？你有什么不开心，或者生我的气，可以直接说啊！我真的很抱歉，错过了你们的宣传会。” 原维咧了下嘴角，但他整张脸上都完全没有笑意。 那上扬的弧度，变得说不出的讽刺。 “三年前，我还在做着白日梦，却遇到了从来只可远观，也只敢远观的那个人……” 夜里外面天空漆黑一片，只有天台里几小盏橘色的灯，映着他们。 林容吹着这萧瑟的北方，有些艰难地哆嗦着抬头，看见原维的脸上爬上了几分浅红。 “柳依依吗？” 她稍许搓了下手臂。 原维低头，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没有任何动作，也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那天，我们的歌曲就是我送给她的歌。” 沙哑的声音，仿佛粗辱地切割着曾经珍贵的宝石。 “啊，那歌很好听，她一定很喜欢的！” 林容仰着脸，冷空气都几乎冻结了她的大脑。 远方一片漆黑的天空里，连一颗闪烁的星星都没有。 “……是吗？” 原维落在身边的手，慢慢地握紧，那眼底所有燃烧的光，都瞬间随着北风呼啸而熄灭。 是啊，追逐。 她如果不在现场，又怎么会知道？ 她如果不是步步心机，又怎么记得那么清楚？ 她如果不是那个人，该多好啊？ 如果当年不叫他做那些，是否今日……仍旧各自安好？ 那年，他刚刚出道，她却成名已久。 他就像是追逐着永远赶不上的脚步，追逐着永远追不上的身影。 仅此而已，就是所有动力。 然而，最后，却被粉碎、玩弄，甚至践踏利用！ 他深深吸了一口，仿佛是整个胸腔都填满，然后才慢慢呼出来，吐尽所有的气。 正要向她再走近一步的时候，一个冒冒失失的身影就闯到了天台里。 “姐，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这么冷的天，怎么可以跑出来！”吴赖赖几步跳进来，拿着一件雪白的羊毛大衣，就罩在了林容身上，她朝背光而站的原维吸了吸口水，半天才依依不舍地把林容往屋子里带，“徐哥找呐！” 林容被她抓着胳膊，只能回过头，却只看见原维一身站在黑暗之中，仿佛灯光都熄灭了。 她进屋子之后，天台里才夹着飘雪，落下一个拳头轰在栏杆之上。 原维身体几乎是晃了晃。 他，就是个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