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狸猫换太子
“多谢唐公子，我有些乏了，就不能与公子说话了。” “你睡吧，我在这守着你。” 守着我，果真是医者仁心。 宇文灏最近在忙些什么我也不知情，有任何消息都被唐青枫驳回去了，不让我知晓，说是想要保住性命，就要少些忧虑。宇文灏夜夜来我房中哄我睡觉，每次讲的故事我都觉得可笑，我又不是小孩子，为何如此？ 他也总是说着“你才十六岁，我比你年长，就要宠着你。” 听到了这话也总是暖的，今夜他又来的时候我问道“已经到了江南多日了，哥哥那里有消息了么？” 我能感觉到他近日来的压力，宇文灏缓缓开口“羽墨，你哥哥一家我会尽力去保住，但是如今宇文修让你哥哥来上战场与朕开战，朕为了万千子民，为了能够收回南方，可能要放手一搏了，不会不会怪我？” 他这是再问我，问我会不会怪他，手中的茶杯掉落了，我像是抽走所有力气一般跌坐在地上，开口说道“我不知道，宇文灏，我没有求过你什么，只求你留住我的哥哥，即使兵戎相见也不要伤他。” 我的哥哥啊，你到底是怎么了，先是投奔宇文修，现在又要开战。 今日和唐青枫走在街上，忽然觉得有了一丝光亮，我扶着墙站在街边用手晃了晃眼前，居然真的有光亮，我兴奋的抓住唐青枫的手，他用手运着内力缓缓注入我的体内，实现逐渐模糊，一点一点能看清地上，能看清我的手。 我的眼睛好了，第一件事情就是看看为我医治的人，唐青枫见我笑了，就知道我能看清东西，说道“好了，你现在可以看看我了。” 唐青枫果然是英俊，他的袍服炫黑，使人心生敬畏。连日光都不好意思留下斑驳的树影。他的头发也是墨黑，衬托出他发髻下珍珠白色脖颈的诗意光他的背脊挺直，好像在这白杨树一样挺秀的身材中，蕴含着巨大坚韧的力量。一种光亮至美的气息从他的面庞感染到了我。他没有笑，但他的清澈的眼睛却在忠诚的微笑着。他的皮肤像昆仑山里洁白的雪莲花，他的眸子是天山之巅神圣的池水。果真是英俊标致的人。我并没有失了礼数，轻轻拂身“多谢公子为我医治。” 他正要开口说什么，城中突然人流攒动，百姓纷纷逃窜，不出一会的功夫，我就听见有百匹烈马奔来的声音，此刻州府的人也来寻我们，我和唐青枫回到江南州府内。 我见到宇文灏身穿铠甲，眼中都是杀意，他见了我之后发觉我的眼睛貌似能够看见东西了，就将我抱在怀中说“羽墨，你信我，你哥哥一家人我会尽力保住，不让你在失去了。” 这是要起了祸事了，城中的百姓也真是可怜。在州府坐立不安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有消息回传，等了许久都没有消息，这里武功最好的就是唐青枫，我去找他。 “唐公子能不能带我去城门，我想看看战事如何？” “你一个小小女子，能够管得了什么，你的叫你在这里等他，你就不能离开。” “好，既然你不肯，那我就自己去了。” “哎，你等等，真是的，那你竟没有办法，谁让本公子心善呢。走吧。” 我们到了城门，见到宇文灏正在排兵布阵，我轻轻咳了一声，众人看向我，神情复杂，纷纷向我行礼问安。 “皇贵妃万福金安。” “你来做什么？” “臣妾只是想看看战况如何了。” “你回去，这里危险。” “臣妾不要。” 宇文灏不再理会我，继续与几位将军在谋测战术，这次南方发病出其不意，这么肯让这支先锋来送死的恐怕只有天机老人这么狠的心能够做出来。敌方最后一千轻骑，而我军虽然是数量占优势，但是真正马上作战的未必能赢。 听诸位将军说道这次领军的不是哥哥，我也就放心了，既然不是那就要尽力保住这江南了。 江南这处朝廷常年不管，马贼却是有很多。顾名思义马贼马贼。自然是在马上作战，我与宇文灏说了马贼之后，宇文灏带着我走到屏风内，说着“你有什么主意？” “臣妾在江南时曾经被马贼绑过，不打不相识，认识了这马贼头领。虽然人数不多，但是真正作战胜算却大，皇上不妨一试，臣妾这里有信物，皇上现在派人去情，还来得及，敌方的轻骑现在一时半会也不敢来到这城门前。” 说完，我写了一张字条，然后同我的帕子一同叫给宇文灏，“这帕子上的图案就是当时义结金兰的图腾，那张封见了这图样，就会答应皇上。” 事不宜迟，宇文灏将信物与信封一起交给他的暗卫，让他去请马贼封来。 宇文灏抱着我说道“这要是这城破了，江南的百姓就会生灵涂炭，你怕么？” “臣妾不怕，因为臣妾知道皇上不会败。” 探子一个一个回传，说一千轻骑现在已经到了城外，正在叫嚣，领头的就是苏羽生，一听到这个名字我怎么还沉得住气，我跑到城墙上去看，一身戎装的人就是我哥哥，我大喊着“苏羽生，你对不起我。” 苏羽生抬起头看着我，许久也说着“羽墨，当时屠苏家别院的人就是宇文灏，我当初走的太匆忙没来得及找你。现在待我攻了这座城池，我就把你带回苏家，爹爹已经死了，就是宇文灏做的。” 苏羽生说的这些我不敢相信，我回过头说不出来话，问宇文灏“我哥哥说的是真的么？你杀我苏家一百二十三条人命。是真的么？” 宇文灏眼角通红，一只手想拉着我，我就向后退了一步，继续问道“是真的么？” “羽墨，你听我说，当时你认出别院的时候，你们苏家就已经混进了天机老人的人，我无法判断是谁又怕你…” “所以你就将他们全杀了，你就没有想过你得到的消息是假呢？我苏府怎么可能有外人混进来。我当初果然没有看错你。你真的…”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下面的打了起来，马贼加上语文好的暗卫，让我哥哥瞬间就处于劣势，那些将军说这次带兵的不是苏羽生啊，我被宇文灏敲晕带回了州府。 后面到底发生什么，我不记得了，再次醒来就是两天后，雪儿正在喂水给我，我睁眼之后马上起来第一件事情就是跑到宇文灏的书房，他正在议事，见到我就让其他人退下。 我此时大病初愈有经历了变故，脸色肯定是不好的，他将自己的外袍脱下想为我穿上，我向后退一步之后问道“哥哥呢是否安在。” 宇文灏说着，“我们没有将苏羽生赶尽杀绝，他们的援军到时苏羽生已经奄奄一息了。”听到此处，我瘫软坐在地上，是我害了他，若不是我找到技艺精湛的马贼，哥哥这一仗许就是赢了，哥哥又会对自己的江南做什么呢？苏羽墨，你就是罪人。 我被宇文灏抱到卧房，他就这么看着我，他现在会不会像我一样难过。 我紧紧地抓着他的衣领，“宇文灏，你现在肯定觉得我很傻吧，你一边杀着我的族人，一边看着我毫不知情地为你卖命，还为此冤枉天机老人，与师傅他断绝关系，如今哥哥也是奄奄一息，不久于人世，你觉得我现在还活得下去么？” 宇文灏的神情也是愈发的悲伤了，看着我久久没有说话，叹了一口气就走了。唐青枫倚在门口不知道看了多久的戏，我求他去救哥哥，带着我，没有想到他一口就答应了。 到了晚上门禁放松警惕的时候，唐青枫吹动玉哨从远处来了一匹马，载着我们跑到江南的另一头，是宇文修他们的营地。 快到门口的时候，我忽然就害怕了，我怕师傅怪罪于我，我怕哥哥怪我。我好害怕这世界上唯一亲人就会这样离我而去，是我亲手埋葬了他。 唐青枫拿出令牌，侍卫放行，我进了别院就问了哥哥在何处，我一进去，一屋子的药味呛得我睁不开眼睛，哥哥脸色苍白的躺在床上，慕情jiejie也是哭的眼睛都肿了，宇文修负手站在窗前不知道在思索着什么。 见到如此景象，我走到哥哥的窗前，跪下磕了三个响头，慕情看着我，满眼的绝望，许久她说道“你带唐青枫来做什么，你哥哥如今已经是油尽灯枯了，，他能说出的最后一句话就是要我们都不要怪罪于你，我如今也是禁不起你这一拜了。” 宇文修见到我想扶我起身，却被唐青枫拦住。宇文修见到我如此难受也推开门走了。我跪在哥哥的床边，用手轻轻抚摸着他的脸，“嫂嫂你如今怪我，我知道自己罪无可恕，我愿意以死来谢罪，但是你要为哥哥生下孩子，苏羽生这一辈子都是为了我，都是为了我。” 我趴在哥哥的身上哭着，用手摸着他脸上的伤疤，这道伤疤是他当初护我出苏府的时候留下的，好生俊美的脸上留下了丑陋的伤疤，哥哥眼睛很明亮，可惜再也睁不开了。我用手探着他的鼻息，发现哥哥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就没有气息。 慕情见我的动作停滞之后，推开我，也探了探鼻息，随后就是趴在哥哥身上痛哭。见此情景我的心就如同剜去了一块rou，这样的有抱负的少年郎，居然因为我的愚蠢而断送了性命，我甚至没有听到他说最后一句话。 我一口鲜血吐在地上，唐青枫见状将我带回州府，又是为我施了针法，宇文灏知道我离开州府去送哥哥了，见我回来时这般模样，为我输入内力续命。我此时还有什么心思存活，哥哥没了，父亲没了，在世界上的亲人都没有了，希望慕情可以好好的活下去，带着孩子过着殷实的生活。 我虽然是难受的很，但是仍旧撑着一口气，收到消息天机老人痛失爱徒，一蹶不振，暂时不会出兵，宇文灏带着我往回京的路上。 这一路上我不曾说话，只是昏睡着，也不曾吃药配合周青阳的医治，宇文灏无奈只能不断地输入自己的内力来保住我。回到京城的脚程很快，不过才五六日的光，我再次睁眼就已经是在储秀宫了，吴姑姑眼泪汪汪的摸着我的头发说“可怜的孩子，失去亲人固然难受，但是只有活着才最重要啊。” 刚刚有些清醒，甄鸾儿就来找我的麻烦，她见到我不曾请安行礼，如今她也是大腹便便了，走起路来愈发的神气。雪儿一见他就生气，但碍于她是珍妃也不好说什么。 “这寝宫内都是药味儿，真是难闻的很啊，这不是皇贵妃么，您现在身份地位尊崇，怎么却没有好命去享受啊。” 我懒得理她，就没有说话，她倒不觉得生气，反手丢给我一个东西，我拿在手上一看，则是慕情与哥哥的定情信物，是一块玉佩。 那玉佩上面带着血，莫非… 甄鸾儿此次来挖苦我肯定是知道了什么，这信物上带着血，我震惊的抬起头看着甄鸾儿，她见我如此惊慌就更加的神奇了，缓缓说道“你虽然是皇贵妃，但是还是小我两岁，我如今还你一声meimei吧，你那嫂子死的也真是可怜呢，活生生的撞死在你哥哥的棺材上了，当场就没有了气息……啧啧啧，我看你也真是可怜啊，这储秀宫所有的消息都封锁了，你还能躺在床上气定神闲。” 我还没有从甄鸾儿说的话中回过神来，宇文灏进来的给甄鸾儿一个耳光叫她滚，再后来我只能听见比人只张嘴不说话，我就默默地看着那块玉很久很久，痴痴地说出一句话“我的嫂子也走了，带着他的孩子，苏家如今，只有我一个人了。宇文灏，你满意了？” 他抱着我许久，我不断挣扎。后来他是说些什么，做些什么我都不记得了。周青阳日日都要来给我把脉，我求他让他帮我拿出血玉，我和周青阳说。只要血玉在手中我就回觉得踏实，才会乖乖喝药。 又是五日过去了，到了晚上宫门要下钥时，我的枕边有了一丝凉气，我醒来的时候枕边放着血玉，有了血玉一切就都好办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