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三章:惊天大计
不停的急奔袭,我感觉自己胯下的战马有些吃不消,现在之所以还能没命的奔跑,纯粹是因为已成惯性,我抬起头看着前面跟上来遥遥可望的德意志大军,决定再加把力。 但战马却很不争气的开始翻着舌头吐白沫,飞溅的口水都沾到我脸上,长时间处于肌rou紧绷的状态,让它处于崩溃的边缘,就好像一架蒸汽指数报表的锅炉,时刻有炸得机毁人亡的致命危险。 “老伯爵,你可害苦我了!” 看着战马越来越难以控制的肌rou抽搐,我只能在心里暗暗叫苦,抱怨赠马给自己的汉诺威伯爵。 一念未平,战马蹄子绊到一起,终于踉跄着栽倒在地,脖子狠狠地杵进泥土里,屁股一撅跷跷板似的把我弹出好远,在地上滚了几圈才停住不动,脏东西灌得满嘴都是,鼻子里也塞着尘土,浑身上下没一处不疼的地方,咳嗽起来简直要了亲命,估计十有八九断了几根肋骨。 “咳咳……真疼!” 我漱漱血流如注的嘴吐出两颗摔掉的门牙,眼睛里似乎也进了沙子,模模糊糊的睁不开,只能隐约看见有许多黑影正往自己这边跑过来,我尝试着动动腿想站起来,却现左腿根本不听使唤,像个破布袋子一样瘫在那里,麻布的裤子被鲜红的血迹殷开一大片。 几个诺曼底骑兵跑到我身边,跳下马围上来小心翼翼的检查伤情。 “您的左腿肯定是断了,情况不妙啊大人。” 一个骑兵轻轻按了按我的伤腿,无奈的耸耸肩,表示自己无能为力。 “这里没有医生能接骨,只有暂时先将伤腿固定住,防止再次骨折。” 说着他就开始动手从自己身上撕扯布条,让两个同伴按住我防止乱动,然后取下腰间的匕当做支架作势要上前包扎。 “等等!” 我伸手制止他的动作,累得大汗淋漓,现在每说一句话都感觉胸口闷得难受,气管里全是腥辣的血味,呛得鼻子不通气。 “不能让后面的大部队现我不是皇帝陛下,否则对士气会是个极大地打击,快把我扶起来,在和他们会合之前重新上马,继续攻击萨拉森人的阵地。” “可是您的腿根本不能再骑马,这样会落下残疾的,三思啊,大人!” 诺曼底骑兵急得眼泪都快冒出来,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在心疼我:“况且马背颠簸,很有可能让您肺里的伤口再次扩大成难愈的内伤。” 我艹!不是在吓我吧? 听到这里,我确实有点后怕,要说地位低下不招人待见也就罢了,至少还能得过且过的混日子,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反正也没什么能关心的东西,但如果现在为出人头地下这么大的血本,以后落个跛子的残疾,说不了两句话咔咔的吐血,岂不是成九品芝麻官里的戚家大少爷,不仅卖相难看,老婆也在背地里给自己戴绿帽子! 等等,貌似现在我头上已经绿油油的了…… 也罢!也罢!赔上后半辈子幸福,确实有点不值得,想到这我抬起头正准备让骑兵继续给自己包扎,却正好迎面撞上他们投过来的灼灼目光,那里面的成分很复杂。 额……简单点说有崇拜也有鼓励! 总之就是一个个看热闹,不怕事大的怂恿我范虎装大尾巴狼,估计这时候就算让他们给自己当小受,也绝对没问题,看来追星脑残粉的祸害不是韩国专利,从中世纪的欧洲就开始了,误人不浅啊! “按照我说的做,来,谁匀给我一匹马,用绳子把我固定在马鞍上。” 我咬着牙对自己这群脑残粉摆出伟光正的高大形象:“把皇帝帅旗给我找过来,所有人重新上马,一举踏平萨拉森人的阵地!” 诺曼底骑兵们双眼满含着对英雄崇敬的热泪,七手八脚的把我扶上战马,然后争先恐后的从自己身上撕下脏衣服上的破布条子拧成绳,也不怕我嫌恶心就牢牢将我固定在马鞍上,一个骑兵激动地扛着帅旗,像是捧着什么珍贵的物件,献宝似的送到我手里,还不忘动情的对我说:“大人,您真不愧是骑士精神的典范!” “呵呵……” 我五味杂陈的用鼻子哼了哼,表示对他恭维的回答,接过皇帝的帅旗,在众人的簇拥之中打马而去,留给世界一骑绝尘的潇洒背影,身后的大部队看到帅旗重新飘扬,皇帝陛下安然无恙,爆出如雷霆般的欢呼,继续跟在后面冲锋。 “上帝啊,我上辈子到底做了什么孽?” 苦涩的撇撇嘴,也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怎么回事,我觉得喉咙里翻涌着的血水差点吐出来。 冲不过一里,我们迎面又撞上追杀上来的萨拉森骑兵,双方刀光剑影你来我往,不少人在搏斗中落马,随即被马蹄踏为rou泥,但由于两边的度都很快,这只是眨眼间生的事情,诺曼底骑兵的阵型,就像是被梳理过一股一股的头,许多人在刚才的交锋中做了马下冤魂,敌人的损失人数难以估量,因为他们还来不及转身,就被后面潮水一样涌上来的步兵包围,片刻便湮没于无形。 看到这个场景,我不由得深感振奋,强忍着胸口的疼痛将帅旗单手擎住,高高的举过头顶,奔驰的风一下子就把它招展开来,以期让后面的所有士兵都能看见,果然没一会功夫,他们便爆出山呼海啸的吼叫,重新焕德意志战士应有的骄傲,旺盛的士气甚至连太阳都心虚的躲进云里,不敢夺其锋芒。 又向前跑了不知道多远,敌人的步兵方阵终于又出现在视野里,许多萨拉森骑兵正在从四面八方撤回阵地。 在雷焦卡拉布里亚城下的战场上,局部零星的战斗基本都已经结束,德意志止住溃败开始转入反攻,萨拉森人也紧急收缩兵力,重新布置防线,但是仍旧有不少刚刚杀得兴起,切入我方战线过深的骑士和黑奴骆驼骑兵来不及后撤,不得不忍痛舍弃。 虽然人数上我们仍处劣势,至少现在在场面上,德意志并不落于萨拉森人的下风,而且隐隐有要盖过他们的气势。 由于我没有戴头盔,一名诺曼底骑兵从侧面跑进我的视野,指着城市的方向大声喊道:“大人您快看,那是公爵大人已经攻克城墙的信号!”
果然,城墙笼罩着黑烟,掩住城头飘扬的萨拉森战旗,异教徒在现情况异常以后,阵地也有些微微不稳,许多士兵惊恐的站在原地不知所措,他们显然没有想到自己被无所不能的真主放弃,变成捕蝉的螳螂,真正构成威胁的黄雀,终于利用他们最薄弱的软肋轻松将自己踏在爪下。 想到这里我也恍然大悟的明白,诺曼底人的悄悄离开,不是因为惧怕面前的敌人,也不是想隔岸观火保存实力以便瞅准机会下山摘桃子,是为了让萨拉森人因轻敌而放松警惕。 环环相扣的疑问全都顺理成章,此时我才想通为什么舰队几日前突然驶向西西里本岛,他们的任务是引开一直在雷焦卡拉布里亚海域游荡的萨拉森海军,为诺曼底人悄然从海上起登6,清理可cao作的安全空间! “陛下啊!陛下……这就是您的惊天大计吗?” 我握紧手中的皇帝帅旗,喃喃自语道: “可惜您却没办法亲自收获这场图尔战役之后,基督徒最辉煌的胜利,享受民众对护教英雄的山呼敬仰。” —————————— —————————— “一场艰苦的战役,不是吗?” 看到我睁开眼睛,一直坐在身边的诺曼底公爵,放下手中装裱精致的厚厚书卷,因为低头堆在额上的褶子一层层舒展开,转身拿起桌上的酒壶,斟了满满一杯递过来。 “我还以为自己要承受你野猪一样的呼噜,直到审判日那天,还问过医生你是不是睡死过去,上帝保佑!” 接过酒杯,嘴唇干裂快要炸开的我,迫不及待的开始鲸吞牛饮,拼命往嗓子眼里灌,不少酒浆顺着嘴角流进脖子,将侍从给我换上的干净衬衣又弄脏。 仰着脖直到酒杯见底,我才意犹未尽的吞咽一口,抬起胳膊抹抹嘴舒服的打个饱嗝,却不小心震得胸腔生疼,差点把刚喝进去的葡萄酒全都吐出来。 “在我把你接进来医治以后,你的那些手下不停地在外面叫唤,好像生怕我把你活活解剖一样,怎么赶都赶不走,现在已经在屋子外面守了整整一天一夜,比诺曼底最听话的猎犬还要忠诚。” 理查公爵笑岑岑的摆弄着自己长袍袖口上的线头,好像在跟我说着一件多么好笑的家常琐事。 我试着动了动受伤的左腿,想要自己坐起来,却现伤腿被打了绷带,固定在那里动弹不得,只能放弃继续下去的打算,重新找个舒服的姿势,躺回被层层叠叠毛皮铺垫的十分温暖的被褥里,目光落在诺曼底公爵放在桌边的书卷上,虽然觉得两个人交流的气氛有些诡异,但还是开口问道: “您什么时候也开始读书了?这可不是我印象中的那个心高气傲的黑公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