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九章：夜行船
“继续射击，向前追击三海里后返航！” 皇家海军胜利号发出旗语，前方那几艘快帆船一边靠近对方，一边射击，因为距离的拉近，命中率逐步提高，虽然这会没有一番弩箭击中目标，但偏差已经开始越来越小，最为接近的那发弩炮直接从对方的甲板上飞过去，巨大的力道带走一个不长眼的笨蛋，若不是桨帆船船体低矮，这会说不定已经被击中。 那位被击中的白痴唰的一下落到海里，惨叫声由近到远再也听不见，甲板上的海盗顿时被吓得魂飞魄散。 “混蛋！快点起来！趴在这里等死吗？快点给我去划桨，升帆，撤退、” 几个挨揍的海盗这才醒悟过来，爬起来遵照船长的命令开始各行其是，这艘船旁另外几艘异教徒海盗船也开始调整方向，玩命一样的开始逃跑。 诺曼快帆船眼看自己的猎物居然还敢逃跑，纷纷扬起风帆迅速追击，一会便消失在茫茫天际之间。 “不用管那些臭鱼烂虾，继续向塞浦路斯航行。” 兰迪回到舰桥下令道：“算算时间，再过几天就该到塞浦路斯了，希望别出什么事，晚上的时候警觉一点。” 阿普拉克辛心领神会，知道兰迪是担心对方白天诱敌不成，很可能会冒险夜行船，趁着夜色对我方展开突袭。 “是！主君，从今天开始，夜航要格外小心，岗哨加倍，将士日夜手持武器！” 数海里之外…… 诺曼快帆船上一片欢呼雀跃，浪费二十几发宝贵的天堂烈焰火弩后，快帆船船首的弩炮终于命中目标，随着阵阵惨叫，横飞的木屑和浓烟，异教徒的哭喊和惨叫，向他们真主祈祷的声音，船体上破了一个大洞的桨帆船缓慢的向海里沉没，阿基米德定律在这一刻站在诺曼人这一边。 “上帝！他们，他们的武器实在太厉害，我们根本无法抵挡。” 旁边的几艘桨帆船见状更是惊恐万分，一边这样惨嚎着，一边拼尽全力向诺曼战舰反方向逃窜，即使是奴隶也不想这么淹死在海里，一船的人这会无一例外的拼命。 “继续追击！” 击中目标的水兵欢呼着，希望能够继续追下去，但是他们的船长已经下达返航命令，阿普拉克辛追击命令中的三海里距离已经到了。 “别忘了我们的目的是拯救圣地，不适合这些肮脏的海虫玩游戏。” 船长一边大喊大叫，一边用力敲打船舷的栏杆，在水兵们的抱怨声中几艘快帆船丢下他们的猎物，调转船头去追赶主力舰队，有着航海图、六分仪、指南针和望远镜这些物品，他们是不会走丢的。 见那几艘快帆船调转船头离开后，桨帆船上的异教徒海盗们欢呼起来，有些人捧着潮湿的古兰经大声祈祷，更多人则高举着弯刀，一边挥舞一边大喊大叫，只有他们的船长有些为难，因为他们的老大已经给他们下令，将对方舰队，至少是舰队的主力引入早已布置好的陷阱，在他们惊慌失措时一拥而上，干掉他们。 但是这个任务的难度实在太高，对方来追击的不过只有几条船，而且追击一会便返航了。 “究竟该怎么向老大交代？”想起自己老大的恐怖刑罚，船长头上一阵冷汗，心里犹豫着。 从早上到中午…… 从中午到傍晚…… 兰迪拿着单筒望远镜一个劲四处张望，再也没有看到一艘不长眼的海盗船。 “陛下，如果我们的路线没错，再航行两天，我们就能到达塞浦路斯。此外，卡特元帅发来讯息，他的舰队以及法国人和德国人，也会在五天之内到达，到时候塞浦路斯岛就能汇聚整个基督世界所有大军。”间谍总管内穆利斯汇报道。 兰迪点点头，将望远镜收回去，转过身问道：“东罗马帝国巴西尔二世呢？” “因为两国的同盟关系，我方也在塞浦路斯岛为希腊军队提供了一定的帮助，但是对方似乎并不领情，还有不少希腊贵族因此而责怪我们，认为我国侵占了他国的领土。” “真是自大的家伙！” 兰迪冷哼一声，和他所想的一样，进攻、占领、甚至治理整个塞浦路斯岛，对诺曼帝国来说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真正困难的是对这件事情的法理宣称。 诺曼帝国为了能够担任这次十字军的领袖，必须在道德层次上占据上风，对塞浦路斯岛的占领，兰迪虽然以这事作为十字军前进基地，作为借口，也的确用塞浦路斯岛担任前进基地的职能，给其他国家的十字军甚至希腊军队提供便利，但是看起来效果并不如兰迪想象中的那么好。 “如果不是我们人数比他们多，准备的还这么充分的话，他们很有可能会强行进攻塞浦路斯，将其夺走、” 巴巴里海盗之王，非中部苏丹，现年三十五岁，却有将近二十五年刀口喋血的生活，一声令下就能拉起数万大军，上千艘战舰，纵横整个地中海的海盗之王，同时兼任奥斯曼帝国海军元帅，被苏莱曼赐名为海雷丁的男人，拥有着锐利的眼光，被海风吹拂的如同刀削一般瘦削面容的战士，他现在的心情非常不好。 原本百试不爽的引诱、埋伏、突袭战术失去效果，这一点的确是海雷丁生气的原因之一，但并非是主要原因，对于这些失败海雷丁倒是有一些心理准备，因为对方的目的并不是和他们作战或者清剿海盗，而是运输部队前往圣地，因此无视他们的海盗船是可理解的，但让海雷丁难以接受的，是诱敌海盗船长对敌军武装力量的过分夸大。 “对方的实力实在是太强了，向我们追击过来的战舰只有三艘，但是他们的攻击好像雨点一样，那些冒着火焰的钢铁大标枪，被他们用弩炮射击过来，那场面比起最可怕的风暴还要恐怖，我们逃得很快，所以躲过一劫，但是另外一艘船被他们击中，毫无悬念的沉没，那场面实在是太可怕。” 非常讨厌那种畏惧的声音、猥琐的模样、还有夸张的描述！ 所以海雷丁毫不犹豫的抽出他的弯刀，好像闪电一般快速而准确，巨大的力量和锋利的刀刃一起挥下，将那位海盗船长的脑袋直接砍下，尸体直立几秒后才缓缓倒下，鲜血洒了周围几个海盗一脸。 “真主厌恶懦夫！各位，不要相信那个家伙所说的谎言，那不过是一个想要逃避责任的懦夫所说的，不足以相信的废话，毫无价值，我们在这之前也曾经和落满人的海盗交战过，也曾经掠夺过诺曼人的商船，但是结果如何呢？我必须承认，那些诺曼人和其他的法兰克人不同，他们更加勇敢善战，而且少有投降，他们的战舰也比一般的法兰克人更好，但是最终的胜利者还是我们，而投入的辛苦和所获得的补偿，是一致的，我们在诺曼人身上掠夺的财富，是在其他商人身上的数倍之多。” 听到海雷丁这样的言论，其他几个海盗首领的眼光变得热切起来。 的确，诺曼商人和诺曼海盗，他们的确和这些人打过交道，虽然他们很厉害，但是只要聚集足够的人手，就可以将对方击垮，他们并非不可战胜。 “海雷丁老大，您所说的很有道理，但是据我所知这批诺曼军队运输的并非物资，而是全副武装的十字军强盗，我们就算能将他们击败，所获得的报酬恐怕也比不上我们的损失吧？”一个海盗首领问道。 “问得好！” 这会聚拢在海雷丁身边的，全都是手握十几条船，几百号小弟的大海盗首领，对付他们自然不能像对付之前的那位小船长一样，一刀了事，海雷丁压低声音故作神秘的靠近他，小声说道：“各位觉得，如果我们绑架洛曼帝国的皇帝，我们会获得多少好处？” 听闻海雷丁这种胆大包天的宣言，一堆海盗首领都被他的狂妄给吓到，绝大多数的人都目瞪口呆，这些人知道诺曼帝国究竟是怎样强盛，或者比起那些陆地上的诸侯王者更加明白，因为那些国王只需要封闭领地，依靠自己的庄园产出就能过活，虽然能够从过往的商人或者不靠谱的间谍手中，得到一些二手情报，但这些情况往往是夸张的、虚假的，不能令人信服的。 所以他们对诺曼帝国本身究竟如何，虽然有一个朦胧的概念，多半是欧陆最强的国家，或许和希腊人一样，这样的判断，但准确的、详细的、可靠的认知却没有。 这些海盗头子虽然在地位上，比起那些国王要低下很多，即使是公认的这一行中的领头老大，拥有苏丹头衔的海雷丁，在绝大多数的时候也只能被当做一个附庸，一个强盗领主，而并非一个帝国的君主。 然而这些海盗对诺曼帝国有着更为直观的认知，这些认知来自于诺曼商人、海盗、以及巴巴里海盗们公认的，不可战胜的诺曼外海舰队，随着一次次和诺曼人海上的较量，拼杀、失败、衰落、大批量的小型海盗团被剿灭，无数巴巴里汉子被杀死，刺成人rou串，挂在新制作的十字架上。 在装备和战术处于绝对优势的诺曼海军面前，一向嚣张的巴巴里海盗被打的哭爹喊娘，势力被极大的削弱，随着诺曼帝国的一次次胜利，在巴巴里海盗们心中，诺曼帝国逐渐取代罗马人、取代意大利人、成为他们的头号大敌。 “那可是诺曼帝国的皇帝啊！海雷丁老大！” 一个情绪激动的海盗首领瞪大眼睛：“那是拥有最强海军，诺曼帝国的皇帝，我们不是他的对手。” “不要太高估敌人，低估自己，你以为我毫无准备，仅凭一腔热血就做出这样的决定吗？在这之前，我已经做好情报工作，对方只有两百条船，两三万人马，而我们已经聚集将近五百条船，三万多名好汉，未必没有一战之力。” 又一个海盗首领问道：“就算海雷丁老大你这么说，我们兄弟拼命，一场大战击败他们，那么我们的利益又在何处呢？诺曼皇帝吗？这么大的rou票，很烫手啊！” “的确！这一单买卖，如果只有我们巴巴里人做的话，的确风险很大，但其实我们并不需要和诺曼帝国讨价还价，我早已经和埃及苏丹萨拉丁谈好生意，只要我们将洛曼皇帝卖给萨拉丁，这样一来诺曼帝国就怪不到我们头上，萨拉丁也可以轻松的击败十字军保卫圣地，我们既为真主出了力气，为圣战立下功劳，死后灵魂绝对可以步入天堂。” 听海雷丁这么说，一众海盗头子都惊呼起来，不知道一向吃着土耳其烤rou的海雷丁，什么时候又傍上沙拉丁的大腿，不少海盗首领仔细思考后，发现海雷丁所说还真不假，这件事虽然听上去很凶险，但是并非不可完成，难以想象海盗过的是什么日子？不就是每天刀口舔血，水里火里趟过去吗？海老大这会给大家指了一条成名发财的路子，众人自然心向往之。 “海雷丁老大，萨拉丁苏丹究竟愿意花多少钱，买通兄弟们卖命？”一众海盗首领议论一会，其中一个代表问出他们最为关心的问题。 “这个问题还是由老兄你来回答吧！” 眼看已经将这些海盗首领说动心，海雷丁转过脸对着他旁边一直没有说话的人说道，之后大声向海盗首领们宣布：“这位便是萨拉丁苏丹的使者，昭海尔-绥基利将军！” 刚才这些海盗首领还觉得很奇怪，海雷丁身边怎么还有一个人，这会听他介绍才知道，这人居然是萨拉丁的使者，但是仔细一看却又觉得有些不对劲，这个人是会不像是个阿拉伯人，看他的面色，浅棕色的长发和略微有些发蓝的眼珠，更像是个法兰克人。 “各位为了真主而奋战的勇士！我在这里带来伟大的萨拉丁的许诺，真个世界上再没有比我主人萨拉丁更加信手承诺的人，他的许诺绝对有效，各位听好，这次行动苏丹愿意支付各位十万第纳尔金币，如果各位能够成功杀死那位异教徒魔鬼，诺曼皇帝的话，苏丹愿意支付五十万第纳尔金币，如果各位能够把他活着带回埃及，苏丹会慷慨的将他位于大马士革的五座金库全部打开，将这些金库储藏金的一半作为奖赏，赏赐给各位勇士。” 这个使者大喊着从怀里掏出一份按着萨拉丁的纹章、手指印和签字的契约，这可不比兰迪蒙骗普加乔夫的那个，这是真的。 听到这人这样宣布，一众海盗全部傻眼，紧接着都疯狂起来。 听到沙拉丁如此慷慨的许诺后，对诺曼皇帝的最后一丝恐惧随之消失，海盗们疯狂的大叫着，疯狂的挥舞着手里的弯刀，各种誓言，对诺曼皇帝的辱骂和对真主的祈祷不绝于耳，他们已经彻底下定决心要将兰迪生擒活捉，送到萨拉丁那里，去换取几辈子都花不完的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