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师汉长技以制之
易水畔,临江仙,紫衣肖青槐早已摘了面巾,换了衣衫,依然与那老道一前一后,缓缓而行。正午时分,柳叶愈发青翠。 “门主-”简行云似是想问什么,欲言又止。 “行云想问秋雨白直接说就好。”肖青槐断想他别无二事,也不等他再次发问,“秋雨白心智已垮,我想哀莫大于心死,这句话你不会没听说过,我青槐门想要立世安民,成大事,不惟有超世之才,亦必有坚忍不拔之志。” 肖青槐止住了脚步,扭头看向简行云,道士手中的算命幡两行字异常清晰,紫衣呆立一会,接着说道“每次看到这两句话,总是感觉有锋芒于其内。行云,你活了一甲子之多,能算天命,能知祸福,却没有替秋雨白算一算?” 老道只是低头不语,“门主谬赞,行云只是对周易之学略知一二。” “行云,我有一言问你,你且听好。” “门主请说。” “你奉我为主,可是只因为那墨老头?” “这-自然不是。” 肖青槐眼眸半合,目光如刀,语调平稳,“那便好说,简堂主,以后若是再质疑我做事对错,你便去另寻明主吧。” --------------------分割线-------------------- 城东巡守府。练武场。空地站着一灰色发须的中年人,赤膊站立,手中提着巡守卫人手一把的秋叶刀,眼光如炬,脸色沱红,像是刚练完刀。 “邢老,事情大致就是这样。”一旁卓厉靠在廊柱上,怀抱秋叶刀,少有的懒散。 “卓大人辛苦。”卓厉是这巡守府的副指挥使,而被称呼为邢老的就是这巡守府的正指挥使名邢尤,也是*人,命途倒是一帆风顺,立了战功,封了官职,年近六十,膝下两子都在京中巡守卫,为国效力。 这邢尤在这*巡守府说一不二,好玩,好斗,老当益壮,秋叶刀砍下的头颅不比卓厉的少,正所谓:血战场上割头颅,秋叶刀上有冷锋。 “我本让你将那买来的画像密而不发,是有原因的。”邢尤平缓了一下呼吸,“这也算是朝中的一件秘辛吧,卓大人可知苏凤安师从何人?” “飞花三剑墨阳。” “对,墨阳也是背着皇家的恩情,具体是何恩情,老夫也不得知,只是天命之年后,墨阳自愿隐居山林,说是倾毕生之力,为皇帝培养一名死士,便是这苏凤安,可这墨阳当年进山闭关还带进去一人,起初不知姓名不知男女,后来才有一个名姓是肖青槐。 二十年如一日,两位徒弟学有所成,墨阳也油尽灯枯,一人叛逃出世立了青槐门,一人奉命进宫做了新帝的贴身侍卫,民间都传,这肖青槐是身高丈余的虬髯大汉,哈哈哈--没想到是个女娃娃,不过这女娃娃倒是杀的这些虬髯大汉噤若寒蝉。笑煞老夫了。” 邢尤穿上飞鱼服,捋了捋胡子,在廊柱旁的石桌坐下。 “还有这西胡的郡主王爷,孤身前来,呵-拿着个‘如朕亲临’金牌子,就敢闯一闯*。” “有探子回报,今日苏合带着小侯爷去了密林,箭箭贯穿猎物双耳,满载而归。”卓厉也坐了下来。 “孤狼难成威,西胡也不是都能以一当百,看来这乞颜可汗是想将这*当作磨刀石啊!”邢尤眉头紧锁,“他们娘亲是我大周长公主又如何,天下女人结果都是一样的,终究会被男人俘虏。 师汉长技以制之,*是个好地方,皇上既然是微服出巡,现在不知落脚何处,不过有苏凤安在,应该没有大碍,你我二人还需尽忠职守保得*平安。” “自当以此为己任,*事,尽在巡守府。”卓厉抽刀观锋芒,二人面色镇定,心中却波澜四起。 -------------分割线--------------- 布政司内院的书房里,锦鸡官服一丝不苟穿在王一文的身上,账册堆满了书桌,农人田地,商户之事,往往最为琐碎麻烦,之前还有王芝玉帮忙,今日却只有他一人,外面白日朗朗,屋内也是通透明亮,可是文案上却点着一根蜡烛,烛火如豆,王一文伏案提笔。 这时又响起了敲门声。 “进来。”王一文抬起了头放下笔。 “老爷-”仆人黄显推门而入。 “玉儿呢?” “少爷-少爷在别院种-桃树。”黄显恭敬的头都不抬。只是说话还有些不利索。 “唔-肖青槐的画像可让画师备好?”王一文捋了捋胡子问道。 “老爷恕罪,那女子黑巾蒙面,又是惊鸿一瞥,场中人都看的不太真切,再说小人有一言不值当讲否?” “讲。” “眼不见为虚,不管是张三李四,何人都可自称肖青槐,这次莫不也是青槐门打的虚晃一招?”黄显小心翼翼的说了出来。 “嗯。黄显,你心思缜密,把你派给玉儿没错,见你有几分能力,我便多说两句,那苏凤安是吾皇近卫,墨阳高徒,自是言语不多,口中无虚言,况且,认青槐门主为同门,哪里是一张口的事-,苏凤安的话无疑有他。”
“是,小人鲁莽,这就安排画师仔细描绘。” “嗯,还有一事。”王一文拍了拍手,门外两人抬箱而入,“朱英,武欠,你二人与黄显一同将东西给玉儿送去别院。” “卑职领命。”二人同声应道。 “是,老爷。”黄显看到王一文挥了挥手,这才恭敬的跟着两名侍卫出了房门,从后仔细看那箱子,估摸着能把自己都装进去,上面还贴着布政司的封条。这王一文最为护短,这次少爷受了伤,怕又是寻来的什么稀罕玩意儿。 王一文见三人出门,又换了支笔,伏案而书,官体字俊美异常,一看就是常年浸yin其中,写着写着,自顾自叹了一句,“神龙出京游,一路难太平。” 而这边黄显三人抬了大箱子,上了马车直奔王家别院,一路上三人都是不发一言,黄显看两位军士戾气凝重,更是不敢轻易开口。 本来别院离布政司都不是太远,穿街过巷,片刻功夫,就到了这别院门口。下了马车就有仆人引路,进了别院,清幽雅致,丝毫不比鹿家的宅子差。 推开后院院门,让人不由得脚步一滞,满园的桃花娇羞可人,本已过了季节,可还像是花开正艳。那王芝玉正在园中,一手吊于胸前。一手提着木桶浇水,看样子是新栽了一棵桃树,仔细看看桃树上还有刻字,“秋雨薇”。 “少爷,”不等黄显开口,朱英武欠二人,已经上前将箱子放在了地上。单膝跪下。 “免礼。”王芝玉儒雅一笑,指着地上的箱子,“父亲送来的?” “正是,大人还有一张便条交与公子。” “我这手不方便,黄显,去念念。”王芝玉随手拉了一只小马扎坐在箱子旁,单手去揭封条。 黄显接过纸条,展开一看一手漂亮的官体字,清了清嗓子,缓缓念道,“娄岸心,三月二十六因贪污被斩,有一儿一女出逃,藏于*东二十里陈家村洪全家中,其女娄月自幼习武,鲜有抛头露面,为-为父--赠与,以代-关意-” 王芝玉这时刚打开箱子,其间有少女全身被缚,蜷卧其中,明眸皓齿,眼中凶光,欲择人而噬,如玉少年满意的点了点头,对着二人说到:“替我谢谢父亲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