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8．团圆饭
898.团圆饭 虽然在郑天平和潘玉华的那家百佳公司大堰小区便利店的开业仪式以后，文学清、张广福、程耀东和*婷婷都曾经邀请田坚强和他们一起去参加百佳公司的庆典酒会，可是还是遭到了那个刚刚回到家里的游子的谢绝。 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曾经做过一些错事，走过一些弯路吗？改了不就好了吗？丑媳妇总要见公婆的，去和大家一起喝杯酒、吃顿饭有什么难为情的？我爸爸、我哥哥就是要打你，就让他们踢两脚，反正又不会踢死人的，出口气不就行了嘛。小*女很会说话的：只要能重新走进天官牌坊、回到二十四号楼就是表明了改正的决心，我就喜欢石头哥这样敢于承认错误的人，再说，我还不是曾经犯过错误的嘛。 谢谢婷meimei的谅解，明天我会登门亲自向*叔请罪，谢谢他老人家这么多年对我们家的照顾和关怀。田坚强说的很有诚意：今天是我回来的第一天，我还是想留在家里多陪陪mama、小俐和小园，也算是一种赎罪吧。 田叔好。王晓磊从*婷婷的身后**来一只手，热情洋溢地说：还记得我吗？我是我四叔的侄儿王晓磊，旦旦姐以前叫我屁小孩。很欢迎您能回来，只要回来就好，南正十雄不就可以欢聚一堂，你们不就可以合家团圆了吗？我感兴趣的是，小*女以前犯过什么样的错误？怎么南正街的人都没有给我说过？ 屁小孩，你算老几，竟敢打听人家女孩子的**，是不是想耍**？小*女马上就气冲冲的叫了起来：别以为二十四号楼的人都喜欢你、向着你我就把你没办法，要是惹得本小姐不高兴，你就从哪里来回哪里去！ 等等，这句话是个病句。阳光男孩根本不和*婷婷生气，就从她的身后很简单的搂住了*婷婷的细腰，把她那**的身体贴在自己的*前：旦旦姐，现在我可是二十四号楼的人，你是赶不走我的。 等等。田坚强一下子认出这个敢于和人见人怕的小*女亲昵的男孩是谁了，吃惊不小：晓磊，你就是凤姐的儿子，当年的那个屁小孩？ 可不就是他。只要身体一贴近王晓磊，只要能嗅到他身上的那股很阳刚的气味，小*女就会变得浑身**，就会是一个很温柔、很**的女孩子，就会唉声叹气、**娇气的回答：坚强哥不知道，人家这些年使尽了浑身的解数，想尽了所有的办法，可最后还是落入这个家伙的手里，这就叫悲剧。 别把自己说的多了不起，就是在我们面前称王称霸，还是这些哥哥们从小太娇惯你了。张广福就会轻轻地在*婷婷的**打一下，打着哈哈说：你也不想一想，如果不是人家晓磊看在你以前是他的jiejie的份上要了你这个野蛮丫头，再过几年，你就要一个人满脸皱纹的躲在家里暗自叹息，红颜薄命呢。 谁说的？南正街的女人会那样悲惨吗？坚强哥不在家，小俐姐守了这么多年，还不是一样守得坚强哥回来了吗？知不知道什么叫浪子回头金不换？坚强哥以后一定会对小俐姐更好的，不像我的这位，人前说恩爱，人后不恩爱！ 小*女，你就算了吧。程耀东根本不给她留面子，拉着她的一头秀发在笑：刚才庆典的时候，自己还是主持人呢，一转眼就不见了，要不是可可帮你在那里帮忙，庆典就要砸在你手里！刚才这个时候又衣衫不整的和屁小孩从二十四号楼走出来，头发像鸡窝似的，看在*老爷子的面子上大家装作没看见就是了，你敢说那不是恩爱以后的样子？ 不跟你们说了，反正你们这些哥哥都是向着他的，人家现在是孤掌难鸣。*婷婷四下望了一下：坚强哥，小俐姐呢？ 傻丫头，人家还不是和你一样，刚刚被恩爱过。张广福疼爱的打了田坚强一巴掌：坏小子，小俐是不是还是和以前一样，被你这个家伙又弄得走不成路了吗？上楼去把她叫下来，多少年没有听见她叫我们**大哥哥了。 田家的午饭还是田大妈和袁小俐一起做的，只不过和田坚强以前在家的时候不同的是，如今主厨的是袁小俐，而以前则是他的mama。田坚强也还是和以前那样，不需要和那些家庭妇男一样，系着围裙围着锅台转，还是抽着烟在客厅里看报纸，不过也和以前有所不同，增加了陪着儿子一起玩的内容。 角色的转变不仅意味着自己已经变成了一个父亲，也意味着母亲的逐渐衰老和自己女人的日趋成熟。满文军的那首《懂你》唱得多好：把爱全给了我，把世界给了我，从此不知你心中苦与乐，多想靠近你，依偎在你温暖**的怀里。花静静的绽放，在我忽然想你的夜里，多想靠近你，告诉你其实我一直都懂你…… 家里热闹极了，田坚强回来的消息在二十四号楼迅速传开，所有的还在家没有外出的原来南正街的大爹大妈几乎都来了。田坚强就跪在自己的家门口给大家磕头，那些男性长辈在进门的时候就会每个人打他一下，虽然不重，有些就是象征性的。那些女性长辈除了骂他几句，还会历数田大妈和袁小俐的辛苦，再就是对他能够迷途知返表示欣慰。 这也是南正街的一种规矩。原来的时候，男孩子不像如今这样胆小怕事，也很有骨气，做错了事、犯了错误就此跑出去的男孩子很多，在外面逛荡几年，和田坚强这样又回来的也不少。不管是衣锦还乡还是一无所有的回来，那些长辈就会到他的家里来抽支烟、喝杯茶、说几句话，还会打他一巴掌，在庆幸这户人家合家团聚的同时，也是给那个出走的人一个教训，虽然有些野蛮，也有些温馨。 杨大妈也送过来一碗香喷喷的宫保rou丁，也会拍拍田坚强的脸，也会泪眼朦胧的望着他叹气：石头，你这个坏家伙终于回来了，你不在家，又音讯全无，我都快愁死了。你妈和小俐这些年受了多少苦你知道吗？二十四号楼的人家办喜事不好请她们去，因为怕你的mama和你的媳妇看见别人的花好月圆会触景生情；人家有白事更不敢请她们帮忙，还是怕引得她们更大的伤心，你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滋味？ 我不是人，我**不如。可是我现在已经知错了，也已经回来了，谢谢mama和小俐对我的的原谅，也谢谢各位长辈的谅解。田坚强在给大家磕头：我石头今生今世就是做牛做马也要报答她们、报答大家。 小雪的奶奶。小园在小声的说：别打我爸爸了，他刚刚已经哭过的。mama说，男孩子不许哭，小雪说她也不哭。 那就让我来打打你。杨大妈就笑着拍了拍小男孩的**：你懂什么？问问你mama去，那首歌是谁唱的？男人哭吧哭吧不是罪！ 谁都知道田坚强此次回家最大的收获除了街坊邻居、南正十雄对他的谅解，就是田大妈的亲情和袁小俐的爱情，但是令他喜出望外的却是自己居然有了一个活蹦乱跳的儿子，根本不需要什么亲子鉴定，根本不需要任何别的解释，一看就知道小园就是当年的田坚强，就是那个有着大大的眼睛、整齐的头发、羞涩的眼光的南正街的石头，就是那个成天牵着袁小俐的手，在峡州城里玩耍的小男孩，那个时候，田坚强才真正懂得自己这一次回来的伟大意义。 吃饭的时候，二十四号楼的那些大爹大妈都走了，留下他们一家人高高兴兴的吃他们第一顿团圆饭。豆豆的那首歌唱的多好：全家一起吃顿团圆饭，这是家人美好的祝愿，在我眼里你是画面，相守一分一秒幸福的时间。全家一起吃顿团圆饭，有家的孩子心不远，在我心里你是永远，走不出的是对家的依恋…… 男孩子喜欢自己的mama是肯定的，可是男孩子从小喜欢和自己父亲一起玩也是肯定的。有一项调查对幼儿园全是女老师提出批评，这是很有道理的，中国的男孩子越来越缺乏，阳刚气质幼儿园的这种教育有很大的关系。不过就是几个小时的时间，小园就喜欢上这个突然回到家里来的爸爸，总是围着这个高高大大的大男人转悠，而田坚强更是如此，因为已经与小园熟悉了很多，就想把自己爱不释手的儿子抱在自己的怀里亲自给他喂饭。 别娇惯他。袁小俐会阻止他：mama说你以前就是被我们两个给娇惯坏了的，广福哥、德明哥、大帅哥他们带着小园出去玩的时候也从不娇惯他。 奶奶说我是石头的儿子，石头多硬，什么都不怕，什么都会做。小园会**的对自己的爸爸说：我已经上幼儿园了，幼儿园的老师也说，自己的事情自己做。 田坚强就一个劲地点头。 除了自己的身边坐了一个和原来小时候的自己一模一样的儿子以外，餐桌上的情景也就和原来他每一次回家的时候一模一样：田坚强会有一杯酒，本地的枝江大曲，孙红雷的形象代言人，那句我们都是有故事的人很有些回味深远，当然还会有那句知心知己枝江酒的广告语。酒喝完了，不用说，袁小俐会再给他斟上，不过也就是三杯而已；儿子和他当年一样，吃饭不说话，埋头苦干，吃完了也和他当年一样，把空碗举过去，mama自然就会帮着添饭。 餐桌上还是和原来一模一样，还是田大妈和袁小俐在不停的说话，于是，田坚强就知道了王大力的新娘子原来是个韩国美人，今天上午二十四号楼来了不少的韩国客人，是从汉城飞过来的；田坚强就知道郑天平有了一段美满的婚姻，随着便利店的开业、*庆丰的慷慨，还有马长喜、张广福和一些人的帮忙，从此解决了一把手所有的后顾之忧。 田坚强就知道了他不在家的这些年左邻右舍、街坊邻居，从*老爷子的免单到袁小俐证券账户上的那些飞来的股票，还有王家兄弟的照顾；他就知道杨秋燕回来了，周宁出去了，那个叫小雪的丫头会说话就把杨德明叫爸爸；文学清的小姨子喜欢上自己的姐夫，程耀东和李秀芹真的成了老板和老板娘；舒云翔遇上了一个漂亮的警花美人，连大哥大张广福今天也从家里跑出来一个好看的女孩子……田大妈在笑嘻嘻的做着结论：今天真的是个好日子。 可不。袁小俐还是会和以前那样给田坚强的碗里夹菜，做的高高兴兴，说的愉愉快快：石头哥，天官牌坊真的很灵的。 那是今年盛夏的一天晚上，袁小俐照例会在电脑里的大智慧软件上运用技术分析看看自己手上的几只个股未来的可能运行趋势，她是一个纯技术派，相信那些根据股价的波动、成交量的变化和均线排列以及各种数据组成的各种参数是无法被人为控制的。根据她的经验，在股市上搏杀一定要相信自己的感觉，只有自己的感觉才是正确的。 她也会在一些很大的证券网站上看看名家的分析文章，还会在国泰君安的网上理财大厅里看看最新的财经新闻。如今翻云覆雨的人实在太多了，当初那些为四万亿投资计划唱赞歌、拍手叫好的专家学者如今不知为何全都倒戈一击，说那是造成如今经济泡沫、通货膨胀、物价高企、民不聊生、中小企业没有生路的罪魁祸首，可是当时他们怎么不说，而且是人云皆云呢？可见得道德危机是真实存在的，中国也是出不了大师的。 闲暇的时候，袁小俐总是会不由自主的用谷歌地图在南方的宝安那座**的移民城市上空翱翔，她会无声的跟随着卫星从那座城市的那些灯火辉煌的高楼大厦上空掠过，也会沿着那些夜深了依然车水马*的街道慢慢的移动，想着田坚强会在其中的那一座建筑物里做些什么，那些在夜色里奔忙的行人中间和车辆里面哪一个会是她所挂念的那个人？ 她不会把这种思念和这种毫无价值的寻找告诉给任何人而是埋在自己的心底。她记得黄小琥的那首《老月光》，她也会和田坚强有那么一天吗？看着今晚老老的月光，我们并着肩聊旧时光，那种浪漫酿成了沉默，就让回忆躲着迷藏，看着今晚老老的月光，微凉时就把心门带上，那时不懂爱像弯弯月亮，会永远勾住心不放…… 等到她从网上下来，夜已经很深了，小园已经睡着了，田大妈却不在家里。袁小俐知道田大妈如今已经成了一个热心公益的志愿者，什么样的公益活动都会去参加，从社区街道组织的铲除小广告到交警组织的到街上劝导行人走斑马线，从给越来越多的灾区进行自己力所能及的捐款到逢年过节带着小园到儿童福利院去看望那些被抛弃的可怜的孩子，她对袁小俐这样说：石头犯下的罪孽我来替他偿还。 袁小俐急匆匆的下楼去找，老远就看见一个不高的身影在天官牌坊的石柱下面合十肃立。高大而沉重的天官牌坊就那么无声的俯瞰着这个虔诚的老妇人，路灯把田大妈的身影拉得很长，在那块红色的跪石上燃着三柱香，拉着淡淡的轻烟，老虎肯定已经习惯于这种传统而又迷信的祈祷和祝福，也一动不动的站在田大妈的身边，连那条毛茸茸的尾巴也不摇动。 谁都知道田大妈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这样做是为了谁，是为什么会这样做，袁小俐当然更清楚。就悄悄地走过去，就在田大妈的身边轻轻的跪下，把自己依然光滑、没有一点皱纹的额头轻轻的贴在经过了一天太阳的暴晒，夜深了还有些暖意的石板上。抬起头来的时候，身子依然跪得端端正正的，也一言不发的合起了自己的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