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6．杨德明认出了卷毛
916.杨德明认出了卷毛 人家是男人，又是车神，当然坐得高看得远。杨秋燕却曾经在她的女伴面前说过这样不满的话：德明哥眼睛像鹰一样有什么用？连眼前的东西都看不见。 那些女孩子就会把香车美人的话告诉给自己的男人，车神自然而言就会听过这样的埋怨，可是一直装聋作哑，可是杨秋燕不放过他，就是喜欢他，还逼得他不得不就范。在后来两个人做过了男女之间的那点事以后，老实人就总是有些耿耿于怀：秋燕meimei，我可是早就把你从头到脚都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还有什么看不见的？ 当然有。香车美人就会在他的**舒展开自己如花般的身体：眼睛看的是表面，你得用你的那个……探头**进去才能看清人家里面的一切。 杨德明的眼睛很好，那个从白色的标致307上下来的大个子男人转过脸来的第一时间，他就认出了这个男人是谁。高大厚实、沉重的像一付门板、一头很俏皮的卷发、一双有些凶狠的眼睛，嘴里叼着的烟像是一根牙签，神情有些警觉，也有些紧张，一手提着一个小小的皮箱，一手提着一把还冒着烟的手枪，很坚决地将一个突然出现在他面前的武警战士击毙。 其实那些警察的子弹离他远着呢，除了在那些汽车的钢板上留下几个弹孔就是把一些车的车窗玻璃击得粉碎。那个大个子在一台商务车和一辆皮卡车之间弯下腰来的时候躲开了警察的视线，可杨德明居高临下看得很清楚，他在换*。杨德明不是王大为，他不认识那个人手里的是一支*手枪，可他的动作熟练、瞬间完成，一气呵成，明显练过很多次。 那天杨德明和张广福、马长喜、程耀东还有舒云翔开车出门钓鱼，就在南津关大峡谷，就在下牢溪的深处，天气很热，几个大男人中午喝了一些酒，就跳入水里扑腾了半天，想起了很多南正街过去的往事，就有些感慨万千，房产大亨就说了一句：妈的，千好万好还是小时候好，成天无忧无虑的，吃饱了玩、玩累了睡，肚子饿了随便走进那一家的门里，往桌上一坐，说一声我要吃饭，马上就会得到皇帝般的待遇，哪怕是一碗剩饭，哪怕就是几个土豆，哪怕就是一个红苕，就是山珍海味也比不上。 你可别说，我倒是吃过一回山珍海味，就在你们家里。张广福也有同感：那是**妈不知想了多少方法、花了多少钱才买到，熬了整整一天才熬好的一小碗燕窝，本来准备去孝敬歌舞团的那个团长，也好在他担任男主角的戏里当个小角色，不料却被我给当作银耳汤给喝光了。说实话，什么都没有感觉出来。 不对。程耀东笑着说：长喜mama记得很清楚，你说像鼻涕似的！ 所有人都在笑。 前不久碰见老太婆和漂亮妞带着小亮到恒昌市场去玩，我还被耿耿于怀的老太婆打了一**，说是就是因为我的那次喝汤，使得她后来评先落榜。我问了一下评那个先进工作者值多少钱，老太婆一巴掌打得我两眼冒金花。和尚叹了一口气：你们说说，现在外面还有人敢对我这样的吗？那才叫活得不耐烦了呢。 你可别说，我老爸可是很感谢你呢。躺在绿油油的树荫下，马长喜叼着烟在说着：那个时候，那个团长仗着自己的权利可玩弄了歌舞团的不少女孩子，老妈为了上台表演也豁出去了，说是为艺术献身就和读书人偷书一样不害羞，也想红杏出墙一次，可偏偏被你给弄砸了，我老爸说这就叫人算不如天算！ 那天大家玩的很高兴，谈得很开心，也钓了几条很不错的鱼，回城的路上，几个大男人坐在车里唱着张雨生的那首《我的未来不是梦》：因为我不在乎别人怎么说，我从来没有忘记我，对自己的承诺对爱的执着，我知道我的未来不是梦，我认真的过每一分钟，我的未来不是梦，我的心跟着希望在动…… 在学院街上，张广福要杨德明把车停在一棵梧桐树下，指着街对面一个正在打电话的大个子男人问道：认识这个家伙吗？ 这就是杨德明第一次见到卷毛，看了一眼，除了满头的卷毛和很粗蛮的体魄就没留下别的印象，就摇了摇头。 认识认识吧。程耀东瓮声瓮气的说道：人家的外号叫卷毛，你老婆现在的男人，周宁就在这条小巷里开了一家麻将馆，就是这个家伙出的钱，现在明白了吗？ 杨德明却一点也不感兴趣：哪有怎么样？ 一个很大的毒贩，一个很有钱的家伙，按照现在最时髦的说法，他也许就是我们这座城里的做那一行的一级经销商，或者说是品牌代理商。舒云翔在接着说：干那一行的人都很谨慎，也很狡猾，常常是狡兔三窟，也是有三妻四妾的，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包括周宁在内，卷毛应该是有四个女人。 好，到底是大帅哥，调查的清清楚楚。车神在表扬他：可是为什么不去告发他？禁毒可是每一个公民的权利和义务，再说雯雯不就是警察吗？ 我从来不做这种事。大帅哥笑起来就像牙膏广告上的画面一样耀眼：几个哥哥都不会做，他们要把这个立功的机会让给德明哥。 为什么？杨德明有些莫名其妙：这关我什么事？ 德明，这是不关你的事，可是关周宁的事！老子们都看不惯她这样猖狂，为了兄弟们你得和她一刀两断！张广福叫了起来：你也不想想人家秋燕等了你多少年，把心把身子把女儿全给了你，这还不够吗？你就不能正正经经的给人家一个名份？难道要人家一直等到变成老太婆才肯答应吗？ 其实，在警车出现以前，卷毛一切都很正常。 一个小时以前，卷毛就坐在被东山大道和夷陵大道夹着的王家河公园的木椅上看当天的报纸，公园不大，游客也不多，没什么游乐设备，就是几片草坪和一些移植而来的树木。说是公园有些勉强，不过就是一个绿化带罢了。现在不是什么都夸大其词吗？那个每平米售价三十万的楼盘不也叫钓鱼台7号吗？ 卷毛坐得很舒服，阳光晒在身上也很舒服，除了上午被那个大哥大打过的下巴还有些隐隐作痛，一切正常。他的脚下是一个棕红色的旅行箱，在旅行箱的旁边有一个公园布置的景观音箱，里面正在唱着一首很欢快的歌：太阳出来红呀红呀红彤彤，红旗飘扬世界东飘扬世界东，天地间数它呀最呀最壮美，那就是火火的火火的中国红…… 黎老板出现的很准时，穿着一身毛料西服，显得过于隆重，刚从理发厅里出来，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一手提着一个不大的密码箱，一手拿着的也是约定好的一份最新一期的《南方周末》。他没有看卷毛，围着不大的公园溜达了一圈，看了一下周边的环境，还在健身**前站了一下，才走过来坐在卷毛的同一条木椅上，把自己手里的那个不大的密码箱就放在卷毛的那个旅行箱的旁边。 他会掏出烟来向卷毛借火，卷毛把烟递给他，点燃以后，黎老板会很有礼貌的说声谢谢，还会顺便问一句：先生喜欢抽希尔顿？ 不。他的回答很正常：我抽的是万宝路。 一切正常，和他们两人在扣扣上事先约定的一样，没什么异常现象。 黎老板就会笑着说对不起，说自己不抽外烟，只抽云烟，还会说国庆节真好，今天的天气真好，空气质量指数在35的优良值之类的废话。卷毛就会告诉他今天是不错，可是天气预报说明天会下雨，还会有五级大风之类的废话。这也很正常，双方已经告诉对方箱子里的货款和那些货的数量，和原来说好的一样。 接下来，黎老板就会似乎拿错了似的，提着卷毛的旅行箱从东山大道的那个公园大门离开，卷毛一点也不急，他继续坐在那里把那份报纸统统看完才提着黎老板的那个密码箱离开。没有任何异常情况发生，也没有任何奇怪的人出现，他和黎老板的交易进行得很顺利。他是从夷陵大道离开的，开着那辆标致307，他会很快就融入街道上滚滚车流里。 在警察出现、将他的车拦下，命令他下车接受检查的时候，卷毛还是十分惊讶，十分震惊，甚至出现了一瞬间的思维空白，他实在想不起来究竟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黎老板出现的时间没有问题，交换的暗号没有问题，密码箱里的那批货也没有问题，那么难道是自己出现了什么纰漏，自己的销售出现了什么不当之处，被缉毒警察闻到了气味，循迹而来？ 卷毛镇定了一下，感觉似乎也不像，也不可能，如果是那样的话，缉毒警察是不会放过人赃并获的机会的，那么会是自己内部出现了问题吗？卷毛打了个寒战，可似乎也不会。但在被警察堵住，团团围住的那种关键时候，没有别的办法，出去也是死，不出去也是死，还不如放手一搏，说不定还能捡回一条命。 对于这样的情景，卷毛已经不是第一次遇上了，只要动作迅速、反应快捷，他就有可能从警察的手指缝里溜过去，换一个地方重新开始自己的生活。现在有不少和卷毛一样的人，没有家庭、没有亲人，在大中国的土地上自由自在的过着流动的生活。深圳为了一个大运会就清理了八万危险分子，多半都是此类人，可卷毛和他们不同，他们都有案底，而卷毛干干净净。 从车里钻出来，不到半分钟，卷毛就成功的扭转了被动的局面，一下子取得了主动权。连续的开枪，准确的*击，几个警察应声倒地，其他的警察不是就地趴下就是全都躲起来。他根本不怕警察的枪林弹雨，知道那些人中间至少有三分之二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枪战，心在剧烈地跳动、呼吸都成问题，手也在**，子弹早就不知飞到哪里去了。 他已经躲在一辆车的车厢后面给自己的那把号称中国特色的*手枪换了一个新的*，衣袋里还有两个，完全来得及，还足以对付一阵子。而警察在乒乒乓乓开了一些枪以后，马上就看见了车道上、行道边全是乱作一团、拼命奔跑的人群，马上就停止了*击，而且因为卷毛心狠手辣，开枪迅速，警察也不敢过于靠近，只好呼叫更多的增援。 卷毛很聪明，他又开了一枪，是对天鸣枪示警。枪声很大，产生的震动更大。谁也不知道他在那里，所有的机动车道和非机动车道上开始了新一轮逃跑的人群，喧哗的街道上顿时杂乱无章，这正是卷毛所希望见到的。他提着枪、也提着那个密码箱，跟着一些逃跑的人们在两行车组成的车道上轻轻松松的跑着。 卷毛显得很自信，警察的视线已经被纷乱的人群所打断，而他们已经被他抛开了一段距离，就是看见了他也因为怕伤及无辜而不敢贸然开枪，只要再跑上一百米，卷毛就可以窜进儿童公园，在公园另一个入口处，他预先停有一辆本田125摩托车，到那个时候，他就可以从容的在这座城市消失得无影无踪。 但他在跑过一辆车上的乘客全都跑光的公交车的时候，不知为什么那个关着的驾驶室的车门会突然打开。这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也根本躲避不及，**的车门加上他奔跑的惯性，他根本刹不住脚，他的头就像被人猛地用铁锤砸开似的一下子蒙了，猛烈的**发出很大的声响，把他一下子击倒在地。那个时候，卷毛才真正绝望了，虽然满头是血，两眼模糊，可他的意识还在，手上的枪还在，就咬牙切齿的对着那个跳下车来的司机扣动了扳机。 按照杨德明所说，因为看得很清楚，所以他其实做的很简单，就是当卷毛提着枪跑过来的时候，突然打开了驾驶室的车门，卷毛就肯定会应声倒地，这是他预料到的。他跳下车来的时候，卷毛咬牙切齿的用枪对着他，他一脚就把他手里的枪给踢飞了，这也是杨德明预料到的，南正街的男孩子个个都知道飞腿的作用。他不过就是接着给了卷毛的下巴狠狠的一拳，卷毛就休克过去了，杨德明不知道今天上午卷毛在二十四号楼被张广福狠狠的揍了一顿的事情，否则，这样结实的卷毛不会这样虚弱的。 杨德明很镇定的走过去，用脚从一辆车下勾出了那把*手枪，用脚踩着卷毛死也不肯放手的那个小小的密码箱，直到那些警察蜂拥而来将卷毛按在地上，周围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和欢呼声的时候，他甚至有了些不好意思。他想起自己还没有完成的行车任务，就有些为能不能按时回家有了些担忧。 如果不是一个警察提醒他衣服上的血迹斑斑，杨德明可能还没有发现自己的左边胳膊**辣的发痛，几乎都快抬不起来了。可是他还是很镇定。从衣袋里掏出手机，靠在一辆微型车上给*啸天打电话：书生，不好意思，国庆节还得麻烦你出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