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3.大头要验货
933.大头要验货 望州岗的那个路段从早到晚都是车水马龙,几乎没有任何停歇的时候,可是只要沿着陡峭的山路七湾八拐的转上那座曾经被称作“英雄山”的镇镜山就会又是一番景象。 这里原来属于葛洲坝工区,路边尽是一些破烂不堪的厂房,长长的围墙上布满了厚厚的灰尘和一些绿色的藤蔓,有些中心城区几乎绝迹的那种上世纪六七十年代曾经大量修建的筒子楼,都是一些三四层楼的灰砖建筑,和那些低矮的、用石棉瓦搭建的工棚混在一起,到了这里就有些恍如隔世的感觉。 到达山顶,左转有一条长长的下坡上坡,路面年久失修,早就破破烂烂了,偶尔会有车开过就会尘土飞扬,虽然站在这里可以将整个横卧长江上的葛洲坝工程一览无遗,也可以看见对面坡顶上的葛洲坝党校,可是由于位于山脊上,这里依然很偏僻,除了路边有些菜农在大大小小的菜田里辛勤的劳作,除了一些孩子骑着自行车顺坡而下,除了几个国庆值班的人员在一些单位的院子里无聊的走来走去,就是那辆停在坡下的红色的出租车很显目。 大头他们的那辆1544号出租车就停在镇镜山这边坡顶的一棵树荫下,坡下的一举一动都全在他的视线之中。癞子开着车已经从那辆出租车那里经过了一次,可以看见那个高高大大的出租车司机打开车门,借着车门的掩护在小便。这是的士司机的一个习惯,一天到晚都在忙,上客下客、上车下车,根本没时间找厕所,有厕所的地方车上又有乘客,所以的士司机都经常会用这样的方式方便。车里的电台在放着音乐,是一首周华健的歌:“世上谁明白你每段身世,这一双手应可以算齐,每个智慧也给你发挥,小小圈子充满默契……” 出租车里只有文学清一个人,因为随身带了两个大大的皮箱,大大的皮箱里面装的是一百万钞票,他一直很谨慎。两边的车门紧闭,连车窗玻璃也关得紧紧的,这也是为了以防万一。想一想也是,只要知道那两个皮箱是一笔巨款,相信很多人都会动心的。现在许多犯罪嫌疑人都说自己是初犯,都说是见色起意,见财起心,连那个开车肇事,逃走了又回来将被撞者残忍杀害的药家鑫也被律师说成是“激情杀人”,网络上还有一大帮为之摇旗呐喊、表示赞同者,要不是最高法院主持公道,否则的话以后此类案件就会层出不穷。 那个时候刚刚过了一天温度最高的时段,刚刚过了很多的中国人要在中午以后打个盹、睡睡午觉的那个时段。今天是国庆节,又是天气好,节日的繁华闹市和那些店铺已经把大多数人都吸引去了,这里依然很冷清,放眼望去,不仅没有别的车辆出现,几乎连路人也几乎都看不见,当然也就看不见警察,也当然看不见文学清可能会聘请的那些私人保镖。 “文厂长好。”大头当然还是用徐汉美的手机给文学清打电话,声音显得很愉快:“你现在到了我说的那个地方吗?” “早到了,车就停在你所说的那个坡底。”文学清焦急的声音清晰可见:“你们现在哪里?怎么到现在还不出现?” “实在对不起,望州岗这面堵车堵得厉害,我们实在过不来。”大头把谎话说得像真的似的,他念念不忘的其实是后一句话:“我要的钱还带着吧?” “当然带着。”文学清在急急的问着:“我的小姨子现在怎么样?” “好着呢,能吃能睡,现在正在看电视呢。”大头的话中有话:“女记者就像一朵雪莲花,人见人爱,比你的老婆可好看多了。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小姨子就是文厂长最关心的人,所以才会带着巨款来赎人。” “至爱亲朋都是我所关心的人。”坐在一个单位的院子里正在喝茶的张广福也能通过技术手段听到文学清的说话声:“在这一点上,我无从选择。” “我还是对文厂长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凑到一百万感到怀疑。”大头一本正经的说道:“文厂长带来的钱该不是假钞吧?我可不喜欢那种钞票。” “先生这话说得是不是太不该了吧?我能上哪里一下子给你弄一百万假钞?我又不是开印刷厂的!再说,在这么短的时间弄到一百万假钞比弄到一百万真币的难度困难多了。”文学清在电话里反驳道:“先生要的是钱,我要的是人,有人就有一切,人在先生的手里,我敢做那样的事吗?有必要铤而走险吗?”
“说得好,我很满意。”大头笑的很高兴:“现在听好了,我们得换一个地方交易,你要司机把车开到三峡工程专用公路上去,告诉他停在那座东风渠的渡槽下,把你带来的一百万其中的一万元钱用报纸包好,放在公路中间的隔离绿化带里,他会知道地方的。我得看看你的钱是不是真的。” “有必要把见面的地点这样换来换去吗?”文厂长明显没有估计到这一点,说话有些着急了:“我已经在路上这样转来转去转了一两个小时了,先生,这会是最后一次吗?” “文厂长,和你刚才说的一样,你没有选择,只有服从。你清楚得很、聪明得很,知道只有按着我们说的去做,你才有可能见到你的小姨子,重要的前提就是你的钱是真的,而且有一百万。”大头还是在笑:“没办法,我尽可能地争取是最后一次吧。” 大头关掉手机的时候,远远地可以看见坡下那辆出租车里面的文学清也在慌慌张张的关掉自己的手机,不知道对那个高个子司机说了些什么,那辆红色的出租车就歪歪斜斜的从路面破损严重的坡底爬上来,打着转弯灯从大头他们的那辆的士旁边擦身而过。可以看得很清楚,文学清在看着手表,司机在嚼着口香糖。 大头和癞子并没有马上跟踪而去,他们抽着烟就在原地又等了五分钟,既没有看见那些蓝白相间的警车从一些屋后呼啸而出,也没有看见一些拿着步谈机的男人从路边那些茂盛的草丛中窜出来,一切都是平平静静的,没有任何异常,也没有一点可疑的地方。大头一点也不急,他知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可黄大军很急,他知道现在的分分秒秒对他意味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