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有自己道德底线的平凡女人
10**.有自己道德底线的平凡女人 已经是国庆节的傍晚了,一医院那栋高大的住院部的大楼病房里光线依然很明亮。从那里望出去,可以很方便地看见二马路银行那栋欧式的建筑,也可以看见不远处文化广场那栋没有任何特色、火柴盒式的扁平建筑,穿过天主教堂那白色的尖*,就可以看见穿城而过的长江,还有江南那些如同铜墙铁壁一般的崇山峻岭。 躺在病*上的李腊元和上午在二十四号楼在余丽华的身上进行了发泄、搜过了她的可怜的钱包、让她签下了那份离婚协议、把她很干脆的扫地出门的时候没什么两样,还是那一副骷髅般的面孔,骨瘦如柴、似乎可以被风卷走的身体,没有血色的手指和下巴上斑斑点点的**子也和上午一模一样,不同的就是李腊元已经没有能力在余丽华的身上做那种很费力气可又不能不做的俯卧撑了,他的那被尼古丁熏黄的手指也抬不起来了,甚至连眼皮也无法眨动,到了现在这个阶段,他已经无能为力了。 按照医生的说法,李腊元也许在被扔到河里的时候就已经没有了知觉,从CT扫描的情况看,他已经丧失了几乎所有的意识:能继续呼吸仅仅是因为刚刚的起搏,完全是一种下意识的神经作用,就和人被砍了头,在极短的瞬间依然能眨眼一样。 奇怪的是李腊元的脸上居然还带着一种心满意足的神情,那无疑就是因为他在生命消亡之前,不仅有过精神上的享受,也有过**上的满足。李腊元的薄薄的唇边仿佛还带有一丝对这个世界最后的嘲弄,想想也是的,钱花光了,房也卖了,自己成了一个彻底的无产者。他不学无才,又无一技之长,没有了那些药,他会活得比狗也不如,倒不如这样赤条条来去无牵挂,倒不如静悄悄离开这个尘世。 除了浑身完全没有一丝血色和不能动弹,只能静静的等待着生命的最后的终结到来以外,李腊元就和平时在外面过足了瘾、又偷偷溜回二十四号楼在余丽华身上撒完野以后呼呼睡去一样平静极了。但那个不断冒着气泡的吸氧装置、不断点滴的输液以及*头柜上的心血仪却明白无误地告诉余丽华:这个令人厌恶、被所有人唾弃的瘾君子已经危在旦夕。 当李腊元跑到南方晃荡了几年结果什么都没有带回,却带回了一个卑劣的灵魂和一副被酒色和**掏空的肮脏的身体的时候,余丽华就和他没有任何感情了,后来又亲眼看见他的那种**的**以后,余丽华对这个男人仅存的一点怜悯也灰飞烟灭了。在以后的日子里,这个男人带给她的就只有无穷无尽的屈辱、不可思议的贫穷和没有廉耻的掠夺,但她依然是李腊元的老婆,在名义上和法律上就是这样肯定的,虽然李腊元很不满意她在做男女之间那点事的时候的表现,一边*着粗气一边骂她就和死人一样动都不会动一下,而马长喜却明白无误地告诉她:你就是一个万里挑一的**!是属于老子一个人的! 余丽华真的很爱马长喜,因为他给了她一种生的希望、爱的力量,因为他拉着她开始了一种她完全不敢想象的幸福生活:她的保险业绩名列全公司第一,那是因为有了马长喜和他的那些有钱的朋友的鼎力支持,还有二十四号楼的那些住户的全力无条件的拥护,从财险到车险再到人寿保险,每一份保单都是一份真挚的友情。当然还有王大力的似乎随口一问所导致的在公司职位的提升。余丽华心里明白,大家不是看着她可怜,而是因为她与马长喜的那种**关系,要知道,在南正街人的眼里,那个瓦匠就是当了房产大亨也依然是当年那个不愿读书而想当工人的瓦匠。家里有什么事,还是希望瓦匠亲自cao刀,那就是一份信任。 她清楚的知道马长喜之所以在犹豫了很久以后,把那*千万人羡慕的马太太的桂冠戴在她的头上,而且不顾可能会引起的惊愕、不满、愤怒和众叛亲离,依然决定与她结婚并不是因为她是什么**,也不是因为他们在做男女之间的那点事的时候十分愉悦和默契,完全是出于对她的那种悲情生活的怜悯,有一种带着她彻底摆*苦难的色彩,也是想把她从一个一贫如洗的吸毒者的老婆变成一个房产大亨的贵夫人的一种梦想改变。 可是马长喜却忘记了他不是耶稣,也不是那个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不是电影《早春二月》里的那个纯洁的年轻老师,更不是小说《复活》里的那个良心发现的贵族。余丽华也不是宗教的虔诚的信徒,也不是愚昧的农妇,更不是出**体的那种小姐,她只是一个虽然生活在社会的最底层、被那个名义上的男人折磨得奄奄一息却依然向往幸福的普通女人,只是一个有自己做人的准则、有自己基本尊严和自己的道德底线的平凡女人。 开始的时候,余丽华根本没有想到马长喜会要他,可是当他**她,告诉她是一个**的时候,她却能感觉到这个男人强大的突破和自己身体的反应,就知道自己的身体已经实实在在的迷恋上那个突然闯进来的开拓者,也心惊rou怕的发现自己其实一直就在等待着这样的二度被开发,因为那是她身体的呼唤。 她疯狂的爱着那个我行我素、身高体壮、**霸道、而且还根本不讲理的瓦匠,愿意让那个房产大亨在她的身上为所欲为。余丽华也清楚的知道自己推开和拒绝的是一个多大的**和荣誉,可是她的心在告诉她,她不能那样,不能把自己的幸福建筑在另一个女人的痛苦之上,而那个**的幸福原本就是属于张圆媛的,她不过就是一个参加婚礼的亲友而已。 余丽华不知道因为自己的拒绝会给她与马长喜的关系造成多大的影响,可是刚才在和马长喜的结合的时候看见瓦匠那沮丧到极点、阴沉到极点的脸色就知道她的拒绝对他的打击和伤害有多么厉害,就知道原来向自己敞开的那扇幸福之门被怦然关闭,而且是被自己关闭的。她不知道马长喜以后会怎么对待她,也不知道自己以后如何向他解释,余丽华却知道自己会永远记得那个瓦匠的大慈大悲的菩萨心肠,会永远记得和那个威武的房产大亨在一起的幸福日子,也会知道自己永远都会是那个开拓了自己一片新天地的女人。 余丽华还是会在夜晚和马长喜一起气*吁吁的攀登珠穆朗玛峰,还是会在清早的时候坚决的从那个大男人的热哄哄的身体底下溜出来,还是会手忙脚乱的给马长喜和小亮准备早点,还是会高高兴兴的去从事自己喜欢的工作,还是会很愉快的用自己喜欢的方式去充实自己的生活,还是会让那个大眼睛的小男孩叫自己余姨,还是会牵着小亮的小手走进天官牌坊,还是会给孩子们炸刁子鱼吃,还是会乐意向那个力大无穷、所向披靡的家伙展现自己所独特的魅力,那都是她应该做也愿意去做的。 她知道自己推开的是什么,也知道那种拒绝也许会使自己一辈子懊悔不已,可是余丽华清楚的知道自己不应该是那个在任何公开场合与马长喜并肩站立的女人,更不是房产大亨那小鸟依人似的娇妻,或者是那种能在外人面前表现伉俪恩爱的太太,也不是那种能在工作上助自己男人一臂之力的得力助手,她与那样的身份一点也不匹配。
她深深的知道马长喜的那个荒谬的决定如果一经公布,就会引起一场轩然**,自己就会成为二十四号楼千夫所指的坏女人,马长喜的事业如果离开了杨大爹的指点、王大为的运筹、南正十雄的帮衬,就会一振不起、就会在**的市场竞争中一败涂地。余丽华不能眼睁睁地看着那样的事情发生,绝不能,就是牺牲自己也要保全自己心爱的男人,这就是她的底线,这就是她所能为他所做的一切。 她知道张圆媛无疑是马长喜所能找到的最佳伴侣。高挑的身材、花容玉貌、加上温顺的性格和聪明的学识,还有平易近人的微笑和乐于倾听的态度,在二十四号楼就一直被叫好,而在东方房地产公司,那个漂亮妞更是以自己的人格魅力和巧妙的办事能力赢得了几乎所有职员的好评,和田大妈说的一样,这样的女孩子就是瓦匠的福气,就是自己所心爱的男人最好的选择,在大是大非面前,余丽华选择了主动退出。 余丽华不会唱歌却很喜欢听歌,那天是她的生日,在两个人**以后,马长喜就把她的那部已经用了很多年的一部翻盖手机从窗户扔了出去,余丽华心疼死了,差点就**身子冲出去了。可是他递给了她一部纯白的iPhone4S:生日礼物,如果说不,我就再扔一回! 她不会让他那样做的,她会扑过去抢过来,因为她是女人,喜欢时尚、喜欢臭美,也喜欢那部乔布斯最后的杰作。因为有了那部手机,她就等于拥有了一台笔记本电脑,而有了那部手机,她就可以上网傲游,就可以给小亮和她拍一些大头照,就再也不会遇到上次没有相机的尴尬,她也喜欢用那部手机听歌,所以她就听过那首很凄凉和婉转的《比我幸福》:此刻与你相拥也算有始有终,祝福有许多种心痛却尽在不言中,请你一定要比我幸福,才不枉费我狼狈退出,再痛也不说苦爱不用抱歉来弥补,至少我能成全你的追逐…… 可是余丽华知道自己和歌里所唱到的完全不一样,她不是狼狈退出,而是主动让贤;不是有始有终,而是重新开始。她清楚的知道自己对这个躺在病*上奄奄一息的李腊元其实毫无感情,对于这个即将成为她的前夫的男人充满了一种不可抑制的厌恶,可是她知道自己必须这样做,必须这样说,否则的话,马长喜就会强迫把她带到王大力和朴顺珠的婚礼上对大家宣布他的那个荒谬的决定,那是绝对不能允许的,所以余丽华就必须呆在医院里,哪里也不能去,决不能让自己心爱的男人受到伤害。 国庆节的傍晚,坐在那个毫无生气、和死人没多大区别的李腊元的病*前,想起了自己的这个断然决定,想起了自己无法预料的未来,余丽华泪流满面、不可抑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