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家
2037年1月10日，星期六。 冬天的太阳升起的很晚，清晨的第一缕阳光不算温暖但十分耀眼。 太阳才刚刚冒出一丝红彤彤的边缘时，圣诞就走出侦探社，去往位于B市北五环边上那个他名义上的家。 因为福利机构打了电话，就在1月11日那天，就要来进行家访了。 仔细想想，自从上次社会福利部门来进行家访过后，圣诞已经有小半年的时间没有回去过那个地方了。 半小时后，圣诞坐在用打车软件叫来的车里，隔着深色的玻璃好像无所事事一般看着周围的景象。但实际上，他的注意力十分专注，在专心致志的观察道路两侧有没有可疑的车辆及行人。这也是他选择这个时间段出门的原因，周边的商铺都还没有开门，周末这个时段的车流量和人流量也比平日少很多，可以有效避免过多的干扰。 没有人跟踪。 于是圣诞下车，手中拿着前一天就准备好了的一提水果和一瓶五粮液站走上了楼，在家门面前，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掏出了钥匙。是的，虽然他几个月才回来住那么一次差不多一个礼拜的时间，但他手里有这个家的钥匙。 开门，进家，圣诞乖乖的将手中的东西放在了鞋柜上，然后换鞋。 “你回来了。”电话里那个干净柔和的女声用了这个相当亲切的招呼，就像是迎接归来的游子。 圣诞抬头，发现屋内的人听见动静走了出来。当先的就是那个名义上的mama。 李珊，一个非常普通的名字，人却不那么普通。她留着一头精神利落的短发，四十多的年纪身材保持的不错，虽然脸上已经生出了细微的皱纹，但依然能看出年少时那秀丽的模样。想必当年曾经是不少青春期少年们的梦中情人。 “我回来了。”圣诞笑了一下，道：“阿姨好，叔叔好。” 跟在李珊后面出来的男人林毅点了点头，没说什么，却径直向着门口鞋架上的五粮液走去。 “就知道喝酒。”李珊说了自己的老公了一句，语气中却带着笑意。 圣诞笑的干净：“偶尔喝一点没关系，小酌怡情嘛。” 圣诞左右看了看，这屋子，和他上次来的时候完全一样，只有座椅上多出的厚厚的坐垫证明和上次到来已隔了一季。 “小萱她还在睡觉。”李珊以为他是在找人，于是道：“就没叫她。” 林小萱，是圣诞在领养家庭的jiejie，比圣诞大五岁，现在正在读大三。 圣诞笑了笑，现在是九点不到的周末，作为一名大学生这时间还在睡觉一点也不值得惊讶，于是几人就坐在客厅里聊了聊天，大多都是养母在对圣诞在侦探社的生活表示关心。 当年之所以会选择这个家庭作为领养家庭，不单是因为这个家庭背景简单、有资格领养、并且缺少金钱，还有一点是他们欠侦探社一个人情。五年前林小萱的父亲林毅因为一场冤案入狱，而李珊为了给丈夫平冤毅然决然的辞了工作，一心扑在这件案子中，什么能想到的办法都试过，却没有任何作用，那时这个家正如同李珊的精神一样，处于崩溃的边缘。最后多亏侦探社正处于打响名气的阶段，低价接了这个委托，才帮助这个家庭重回正轨。 所以当刑天找到他们，表示需要让圣诞成为这个家庭的一员时，他们欣然接受，不光是为了那笔能让他们再度出发的金钱，也不光是欠了的人情，更重要的是他们相信侦探社。 聊了一小段时间后圣诞回屋，看着跟上次来的时候布置完全相同的屋子，圣诞嘴角微微勾了一下。 墙边的绿萝枝叶正茂，叶面刚浇过水显得亮晶晶的，早晨的阳光照在上面，在对面的墙上映出了不规则的光斑。 外面电视机的声音嗡嗡作响，洗衣机在转动，秒针的声音规律响起，有人的脚步声接近，又远离，偶尔便传来男人和女人悄声的话语。 圣诞躺在床上，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中午。 “小萱，子丹，吃饭了。”饭菜马上就要做好，看着一直没有推开过的房门，李珊笑了一下，叫道。 圣诞睁开眼睛醒了过来，边想着早上还是起得太早了，边起来走出了房间。 在饭厅里坐了好一会，那扇一直没有开过的房门才终于打开，一个大女孩穿着蓝色的兔子睡衣揉着眼睛从里面走了出来。 女孩身量中等，皮肤白暂体型纤细，跟圣诞差不多高，一头睡得乱七八糟的短发肆意的凌乱翘着，戴着一副大大的黑框圆眼镜，因为没有清醒而一脸呆滞。 “呦。”女孩抬了下右臂，就算是打了个招呼，然后径直左转，走进了洗手间。 坐在饭桌前的圣诞也抬手打了个招呼，但抬手的时候对方已经走进了厕所，只好摸摸鼻子，当作什么都没发生。 李珊和林毅一脸见怪不怪的神情，也不怎么拿圣诞当外人，李珊笑了笑，摇头道：“这孩子，真不知道以后怎么嫁的出去。” “我听到了啊。”厕所里的林小萱隔着门说了一句。 不一会，当林小萱从洗手间中出来的时候，整个人已经清醒了不少，她摇了摇微湿的一头露耳短发，再一次跟圣诞打了个招呼，也坐在了饭桌上。收拾好了的林小萱算是个美女，坐在李珊旁边，能很明显的看出她继承了mama的柳叶眉和瓜子脸，长得十分精致，但大眼睛却被大大的眼镜完全遮住，看上去平凡了许多。 “mama，我下午要和同学参加聚会，她jiejie明天结婚，今天请了不少人办了个派对，晚上就不回来吃饭了啊。”坐着硬质座椅手却非常随意额的搭在椅背上的林小萱说了一句，然后看向圣诞：“好不容易回来一次，要不要一起？挺热闹的呢。” 圣诞想了想，道：“带我去合适吗？”的确闲着也是闲着，与其在这个家里颇有些不自在的面对李珊，不如和林小萱一起参加这个聚会。 “合适，有什么不合适的啊。”林小萱呲牙眯眼笑：“我同学可是个土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