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书屋 - 军事小说 - 上海兵在东北在线阅读 - 第十一章 手术室(中)

第十一章 手术室(中)

    手术室又回复到以往的工作方法。每天早晨手术,下午政治学习。今天有个查胃镜的手术。病人老是恶心、呕吐,便血四个‘ ’号,胃部钡透摄片呈凹凸状,怀疑有胃癌的倾向。因此,李医生决定做胃镜检查。

    当时的胃镜,是一根椭圆形的不锈钢管,宽的方向约三公分,高的方向约二公分,直的,硬的,不能转弯的,同现在的胃镜,完全是两个概念。

    它根据长短,分成多种规格,有二十公分,二十五公分……,一直到六十公分。头上有一个小灯,做的时候,病人仰卧位,脑袋搭出床沿,下垂,使口腔、咽喉、食道、胃都成一直线。然后医生就用胃镜,直直地捅到胃里,通过头上的灯照明,通过胃镜中间的孔,远远地看。这是一项非常残酷的手术,病人无比痛苦。北京天桥把式有一项功夫叫“吞剑”,他仰起头来,用一把长剑直插进嘴里,直至剑柄。这其实说穿了并不稀奇,因为有两种方法,一种是剑没有刃口,四周都是圆滑的,他就插到了胃里,剑又薄又窄,比起我们胃镜检查,难度不知低多少倍。还有一种纯是骗人的,因为剑是一截一截套叠的,看似插进嘴里,其实是一截一截套叠着缩进了剑柄里。但手术室做胃镜,可是比吞剑厉害多了,因为它比剑粗大得多,插入食道后,恶心、难受不说,气管还会被关闭,病人根本无法喘气。手术中病人脑袋一挣扎,就会让那么粗的气管镜,损伤从嘴到胃的一路器官。因此,在做胃镜时,需要有一个强有力的人,横坐着,死死地抱住病人的脑袋,不让他有任何的挣扎,这个人,肯定是姬季远了。

    今天的手术还是很成功的,病人坐在手术台上,甜、酸、苦、辣、咸五味俱全,那脸色、眼神,就像刚从白公馆(中美合作所)行刑房走出来的一模一样,幸喜李医生告诉他,是良性肿瘤,可以切除。如若不是的话,这二号手术间,给他砸了也完全有可能。

    朱志文回来啦!朱志文穿着“邮政绿”的军装,直接走进了手术室,他是手术室的麻醉医生,去参加越战一年多,终于活着回来了。

    “怎么样?”“怎么样?在越南?”

    “别提了,能活着回来就是祖宗积德了。”

    以后每天下午的政治学习,就变成了介绍越南战场的战况了。当然,手术室门外有人进来,大家会立即拿起面前的报纸,装模作样地读着。

    原来当时的越南战争,已经变成世界社会主义阵营,对抗美帝国主义的战场了,所有的社会主义国家都出了兵,有苏联、南斯拉夫、阿尔巴尼亚、朝鲜,当然还有中国,因为都是秘密出兵,因此,从来没有报道过。中国离越南最近,因此出的兵也最多,常年保持有三万人以上,主要是防空兵和工程兵。有时在一个阵地上,会同时有几个国家的防空部队,中国去的部队,主要装备的都是三七炮和五七炮,射程很短,只有在敌机俯冲的时候,才能派上用场,其它国家的防空火力,也不怎么样。因此,从火力装备上,苏联当然地成为了最好的。但苏联人不好,苏联兵还是那样,就像在中国东北当年的那德性,天天晚上喝酒,喝完了就找地方惹事生非,紧靠着各国部队驻防的小镇,往往都会开出许多家酒吧,专门赚这些外国兵的钱,中国部队、朝鲜部队,有比较严明的纪律,酒吧间是规定不允许去的,但苏联兵、南斯拉夫兵和阿尔巴尼亚兵,都是这些酒吧的常客。酒吧里打架斗殴是天天发生的,酒吧被砸也是经常发生的,这些兵每天都在恐惧中生存,酒吧便成了他们,发泄心中恐惧的场所,越南当局也不管,其实也根本管不了,只是警告妇女、儿童,离酒吧远一点而已。

    有一次,朝鲜和苏联的防空兵,正好驻防在一条河的两边,一边是苏联部队,一边是朝鲜部队。因为在朝鲜战场上,同美军的那次较量,朝鲜的男人几乎丧失殆尽,因此这次派往越南的是女兵团。

    天气炎热,女兵们耐受不了毒辣辣的太阳照射,便脱了外衣在河里凉爽,那些好色的苏联兵,顿时起了sao动,不少人便脱了外衣跳下了河,往对岸游去。警告,朝天鸣枪,都无济于事后,朝鲜部队把机枪拉出来扫射。据说抛下了多具尸体,苏联兵逃回了自己的阵地。当然,事情是不能见诸报端的,但接下去的两国外交纠纷,越南政府的调停,终于把事情解决了。以后,越南政府再也不把苏联兵同朝鲜兵,摆在一起了,免得再起内讧,再引起国际纠纷。

    这时的美国兵,早就不能同抗美援朝时,同日而语了。它一般是先用侦察机,而且大多是U2无人高空侦察机,发现目标后,直接把信息发回总部,轰炸机群便出发了,不多会儿,就来到你阵地上空,一顿七里巴拉地轰炸,让你这个炮兵阵地再也恢复不起来。

    最最厉害的要数B52型战略轰炸机,所谓的战略轰炸机的含义就是,它进行的是地毯式轰炸,它的投弹数目、间隔、距离都是经过计算机,精确计算的。轰炸过后,寸草不剩,没有一个活口。朱志文亲眼看到,自己所在的团全军覆没。那天正巧他去小镇上,买一些日用品,回来的路上,目睹了这场大屠杀,他吓得坐倒在地上。他清醒后,回到阵地上,全团三千多人,竟没有一个逃过了此劫,他平时住的小屋,也已被夷为了平地。几经周折,才找到了领导,当他泣不成声地讲述着,他们团的遭遇时,师长也只能唏嘘不已,他被派往了另外一个团。

    因此,当时所有的防空部队,都有一种,B52恐惧症,只要有人喊一声B52来啦,立马会让所有的人四散而逃。

    据说有一个连长,听到警报声后,赶紧穿衣戴帽,冲出营房,后来发现是一场虚惊,见大家都朝着他笑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戴在头上的不是军帽,而是自己的短裤。

    其实美军最最厉害的还是卫星,他能把拍的照片,放大到你手上的表几点,都能看得清清楚楚。因此,防空部队的所有的大炮、房屋、帐篷,全部都用带叶的树枝,遮蔽了起来,空中看去,只是一片山林。部队的调动,全部都是夜间活动。尽管这样,还是屡屡遭袭。

    当然也有扬眉吐气的日子,中国的五九式100口径的高射炮,秘密出境。一个礼拜,干掉了美国人五十九架飞机,其中还有一架,令所有防空部队闻风丧胆的,B52型战略轰炸机,为中国人民解放军大长了志气。

    朱志文几次死里逃生,在奈何桥上走过了几个来回。因此,当他接到回国通知时,他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其实他不知道,他应当感谢李春暖,因为李春暖一直去吵吵,麻醉医生不够用,三个手术室一起开,她长翅膀也忙不过来,医院里才去把他换了回来。

    六九年兵培训结束了,进行了分配,分配到手术室的是杨宏和熊清连。也是杨处长送来的,也是李春暖带着大家欢迎的,但那个假男人看到姬季远时狠狠地瞪了一眼,看来她对上次铩羽而归,仍耿耿于怀。姬季远笑着转过头去。

    第二天巧了,又是一个剖腹产。

    手术室的输液器,同病房的不同,因为要经常换,因此是一个上部有口的瓶子,加药水须先撬开瓶盖,从上面的口子倒入瓶中。

    假男人今天跟巡回护士,是刘护士带她,教她如何撬开瓶子,然后她去取血了。

    输的是百分之十的葡萄糖溶液,假男人踮着脚,从输液瓶上口往里倒着,她一晃,一部分溶液冲出瓶口,浇在她左手上了,她低头舔了一下。

    “哎!甜的!葡萄糖是甜的。”她惊奇地叫了起来,站在手术台上的姬季远和韩医生,都朝她看了一眼。

    “傻东西,糖不是甜的,难道是咸的?这么无知啊?”姬季远腹诽着。

    其实这假男人连十六周岁都没到,但她感到去当兵很刺激,就缠着她爸一定要去,最小的女儿,掌上明珠啊!这不就来了吗。

    刘护士领来了血,又去准备添加的器械,假男人打开了血的瓶盖,因为当时的血也是装在玻璃瓶里的,同样是用铝盖封口的。铝盖下是一个橡胶塞子,她又拔出了橡胶塞子。她纳闷了,因为她看到瓶里的血,分为两层,上面是淡黄色,半透明的,这应当是血清,下面是暗红色的,应当是血球。

    人的动脉血带有大量的氧分,因此它是鲜红色的,而静脉血带有二氧化碳,因此它是暗红色的,抽血全部都抽的静脉血,因此输的血都是静脉血。

    假男人不知从哪里,找来了一根筷子,她把筷子伸进了瓶子里,搅了起来。姬季远,惊恐的眼珠都要掉地上了。

    正确的cao作,应当是在开瓶前,先把血横着,放在掌中慢慢的,一边摇一边转,因为剧烈一点的撞击,会使血球破碎。哪见过这样干的,筷子又没有灭菌,而且这样乱搅,血球都破坏了。“这假男人的护理课,都听到哪里去了,“无菌cao作”“输血规范”,她没学吗?”姬季远看着她,心里愤愤地想着。

    其实她这些课确实没有学,她确实在课堂上,但她都在看小人书了。

    “针!”韩医生伸手要着。

    “哦,好!好!”姬季远赶紧穿上了针,递了过去,但眼睛还是不时关注着,假男人的动静,这可关系到病人的生命啊,被污染的血,进入病人的身体,病人会失去生命的。

    假男人搅完了,她满意地看了看她的杰作,踮脚准备往输液瓶里倒去。

    “等等,你不能倒!”姬季远大声说,假男人一惊,停止了动作。

    怎么啦,李春暖从手术台的头上伸出了头。

    姬季远用嘴努了努,“她用筷子搅了血。”

    “什么?”李春暖走了过来,这时正好刘护士也拿了器械进来了。

    “她用筷子搅了瓶里的血。”姬季远重复着。

    “你……用……筷子搅了血,还打算往里倒?”李春暖指着输液瓶。

    “是!用这根筷子。”假男人伸出左手,左手上正拿着一根筷子。

    “你……你……”李春暖无话可说了。

    当天,李春暖就把假男人送给了崔主任,听到了她的故事,一外科二外科都坚决不接受她,她便去了内科。内科听说了她的故事,也不愿接受她,但政治处给了压力。

    第二天换了一个北京兵,叫黄燕清,李春暖高兴了,来了两个清,又高又大,一看就有力气,手术室的负担可以减轻咯!手术室的艰难岁月撑过咯!她看了看姬季远。

    又过了两天,现在手术室已经是九个人了,两个麻醉师,李春暖和朱志文,尽管朱志文编制在二外科,他也管着一个病房,但他政治学习参加的是手术室。四个护士,郭、刘、李、张,三个卫生员,熊、黄、姬。

    熊清连的父亲,在北京兵里算是不大的,是空军第四师的师长,师部驻扎在普兰店机场内,说起熊师长,可是一个名人,他同张积慧同为,朝鲜抗美援朝战争中的,战斗机飞行员。同为打美国佩刀式战斗机的英雄,他击落的美国飞机,数量甚至还要比张积慧多一架了。但张积慧运气好,他在空中与美军王牌飞行员戴维斯交战时,根本不顾战略战术,根本不怕被敌机击中,直奔戴维斯而去,老子打不死你,撞也撞死你,正是这种大无畏的英雄气概,戴维斯害怕了,转身逃了,不料慌不择路,一头撞在了山上,机毁人亡。一个是飞了近五千小时的王牌飞行员,一个是仅飞了二百小时的小学弟,但王牌学哥栽了。于是张积慧的名字便在朝鲜半岛叫响了。成了中美朝鲜战争中的战神。至于熊师长便吃亏了些,我想如果他碰到戴维斯的话,他肯定也会把戴维斯干下去,但人生就是这样,机会有时是碰巧的,以后姬季远经常跑普兰店抢救伤员,也见过熊师长一面,他不像传说中的高、大、膀,倒是仅显得很精干而已。

    接诊室来电话,有抢救,赶紧换上白色衣裤,奔到门口,接过担架车一看,傻了,担架车上是一位女同志,但她整个头上都露出了森森头骨,旁边一个脸盆里,却盛放着一根大辫子,辫子上连着整块头皮。

    原来这女工是四六九隔壁,第二机床厂的钻床工。一般机加工车间是不允许女同志留长辫,或留长发的,因为机加工车间,几乎所有的设备,都是旋转的,如车床、铣床、钻床、镗床等,有的转速达到数千转每分钟。因此在工作中,万一不小心让工件,或者设备挂到,那是很危险的,轻则重伤,重则丧命。这不,这女工为了相貌,非要留着大辫子,她说她可以盘在头上,戴上工作帽。但盘着的辫子松了,掉下来了,卷进了钻床中,等工友冲上来切断电源时,惨祸已经酿成。还好,隔壁就是医院,十分钟便送到了。

    高医生检查了创面,尽管鲜血淋漓的,但头皮的血管比较丰富,而且间隔时间也比较短,缝合后,能长上的可能性很大。但是这头皮怎么处理呢?因为人的毛发是最聚集细菌的地方,所以,所有的腹部手术前,都必须上至乳下,下至大腿的上三分之一,两侧到侧中线的毛发,全部剃净,包括***这样才能保证,腹部手术后不受感染。但现在,头皮上长满了头发,无法剃干净啊,何况,剃完后的头皮,清洁、灭菌,这都是教科书上找不到的。高医生急得团团转,李春暖也急得哇!哇!大叫。

    “您先麻醉!您先洗手,谁上台?”姬季远问。

    “大张吧!”

    “好!头皮的处理,我来干吧!找两个人帮我一下!”

    “大熊,肖刘!你们帮一下肖姬吧!”

    “好!”

    姬季远很快拿来了,几把组织剪、线剪,紧贴着头皮,开始一下又一下地,贴着头皮剪着头发,很快,大辫子同头皮就分离了。

    “去找一茶壶,常温的、无菌的生理盐水。”

    “好!我去找。”大熊回答着,跑着去了。

    “去找几瓶双氧水来,五百毫升的。”因为头皮不能用碘酒、酒精等较强烈的灭菌剂,用了后,会影响将来的创面愈合。

    但另外几个人都在旁边站着看,不知道姬季远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姬季远找来一把,理发店常用的,折叠式的剃须刀,它有两大好处,一是刃口比较宽,二是剃完几刀后,可以总的刮一下,刮走剃下的毛发。肥皂液润滑是无法用了,只能直接硬剃了,剃着剃着,姬季远笑了,因为他突然想起,在营城子杀完猪,不也是用这样的刀,这样的方法剃的毛吗?

    “怎么啦?”李春暖问。

    “没什么!没什么!”

    大熊拎着无菌生理盐水来了。

    “去找几个大号的无菌弯盘。”

    “没有无菌的。”

    “啊呀!去拿几个无菌的器械包来。”李春暖指挥着。

    姬季远又找了一些气油棉签,仔细地把头皮上的油污擦拭了干净。接着,他拿着剃得干干净净的头皮,放在一个弯盘里,倒上了双氧水。

    头皮上一倒上双氧水,立即冒起了一阵nongnong的泡沫,因为细菌是蛋白质组成的,而双氧水一遇到细菌,便同它起了反应,便冒起了nongnong的泡沫。

    这时,泡沫已经把头皮全盖住了。姬季远开始用灭菌的生理盐水,清洗起头皮,直至泡沫全部清洗干净,他又第二次倒上了双氧水,马上又冒起了泡沫,不过比起第一次,没那么浓了。姬季远又冲洗了干净,就这样反复五次,头皮在双氧水中已没有任何泡沫了,姬季远反复地用生理盐水,把头皮冲洗了干净。

    这时手术台上的准备工作,也已完备,姬季远端着弯盘,送了上去,高医生接过头皮,在病人头顶的缺口上对着,对上了,于是开始缝合皮下脂肪层,缝合完成后,又开始缝合表皮,高医生要了“双0号”的细线,那线要比人的头发细好多,他用这线缝合了病人的前额及两侧面部。这样,伤口长好后,留下的痕迹会很细小,远远就看不出来了。

    不多久,整个头皮都缝合完毕,病人推到病房,高医生下了医嘱,使用了大量的抗菌素和促进血液循环的药物,在麻醉的延后作用下,病人昏昏地睡着了。

    “怎么样!怎么样!”等在病房里的大群工友,关切地问着。

    “缝合是缝合上了,我们尽了最大的努力了,还要看她自己的抵抗和免疫能力,这样的病例很少见,文献上也少有记载,看造化了。”高医生坦率地回答着。

    姬季远心中也很是紧张,他自告奋勇地承担了,头皮清洁的最大难题,不知是否有效,一旦无效的,病人的生命就会垂危,这将使自己承担上巨大的责任和压力。因此,每次换药,姬季远都会在旁边观察。一开始,创口有几处液体渗出,说明里面仍有感染,三次换药后,渗液没有了,大家都暗暗地高兴着,暗暗地祈祷着。

    两周后,病人拆了线,又两周后,病人头上长出了密密的青丝,笑容又回到病人的脸,当然,同时也回到了姬季远、高医生他们那帮,救死扶伤的白衣天使的脸上。

    手术室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术前必须访问,明天手术的病人。这天,姬季远去了四十三病房,访问明天“腹股沟斜疝”手术的病人。

    “你是张冠玉?”姬季远边看着病例边问着。

    “你是姬……?”

    姬季远抬眼望着他,“你是江宁中学的那个高中生?”

    “是!”

    “你在二一七部队,是工程兵?”

    “是啊!你长得那么高啦?我几乎没敢认你。”

    “你怎么患了‘腹股沟斜疝’?你肯定不是先天性的,是什么诱发了你这个病?”

    “每天扛大石头,拼命地扛,想拼上个入党、提干,可以走出生天,你们真幸福,穿着白大褂,我们的工作同你们比,真是天上、人间。”

    “你入党了吗?”

    “入了,但还没有提干,但想想提个小排长,还不如回上海了。”

    “我看看你的病况。”姬季远揭开他的被子,看了看他的***有两个拳头那么大,“还好!早期,应当能手术好。”

    “腹股沟斜疝”的病因是这样的。

    因为人的**行为,是由前列腺旁的精囊收缩完成的,精囊座落在膀胱的前端,左右各一个,它两边后端各连着一根精索,也称输精管,精索从两边分别穿过腹股沟隧道,进入***同**相接,这样,由**生成的***便会通过精索,源源地流入精囊。但是腹股沟隧道,通过盆骨前大孔,前大孔在耻骨联合下端,面积很大。因此,腹股沟隧道完全由软组织组成,当人过分使劲或憋气,比如抬重物、吹小号,这些能使腹压,急剧增高的动作行为时,腹压会把腹股沟隧道撑大,于是小肠便从撑大的腹股沟隧道中,进入了***这**就会变大,**大了,其实就是因为里面多了小肠。姬季远见过的最大的腹股沟斜疝,**有足球那么大。因此这病要及时治疗,否则后果很严重,一是**过大会破裂,流下一地的肠子,人也死于非命了。二是如果卡到了小肠系膜血管,会造成小肠坏死,这个情况危险性也很大。

    “你明天手术是高医生做吧?”

    “是!”

    “行!明天我正好在一号手术间巡迴,我会照顾你的。”

    “谢谢你!”张冠玉感激地说。

    第二天手术不很顺利,因为是局部麻醉,手术的感觉还是很强烈的,姬季远不停地擦着,张冠玉额头的汗珠,他要求高医生给他注射了‘杜冷丁’止痛,注射了‘非乃根’催眠,张冠玉很快渐渐地入眠了。

    手术的原理是,把腹内斜肌同腹外斜肌,交叠起来,压迫腹股沟隧道,使腹股沟隧道变窄,并由于肌rou的弹性,使今后的腹股沟隧道,不易被鼓大、鼓粗。手术中的要点是,不能触动精索,如果触动了精索,有可能今后就无法生育了。因此,腹股沟斜疝,术后造成的不育症,概率还是很高的。

    高医生缝完了最后一针,他退下手术台,用手术衣的衣袖,擦了擦汗,“他的腹内斜肌和腹外斜肌太靠上了,费了好大劲才拉下来。”

    “谢谢高医生!”

    “这病人是上海兵,你们一起入伍的?”高医生问。

    “是!同行了几千里路,一起来到东北的。”

    “他们工程兵,这种病发病率很高啊!”

    在那个年代,人人都想进步,才能有出路,工程兵装备的机械化程度又很差,基本都是手抬肩扛的,因此很容易把腹股沟隧道鼓大了。

    张冠玉术后恢复的很快,但他知道情况后,为了自己的身体,再也不敢拼命地扛了。有时他还会在施工繁忙的季节,来找姬季远,姬季远则会帮他找个医生,开个术后复查之类的入院通知书,让他在病房里休息一段时间,再回到施工前线去。他们便成了好朋友。不知张冠玉想了什么办法,他很快被调入营部,担任文书一职,终于脱离了这繁重的体力劳动,同时也提高了他的能力。四年后,他回到上海,很快被提拔为上海市轻工业局,钟表公司团委书记。这也同他的这一段经历,是分不开的,当然这是后话了。

    又是一例剖腹探查的手术,是三十里堡场站的一个排长的父亲,他肝功能异常,厌食,人极度消瘦。打开腹腔后,发现病人肝上,一个又一个圆圆的鼓鼓的癌细胞,表面有严重的褶皱,长满了整个肝。取了病理组织后,没有敢动,因为发现肝旁的淋巴组织上也有了,所以便又关上了。第二天,病理切片报告出来后,确认为恶性肿瘤,且已到了晚期。于是通知了三十里堡的李排长,让他把病人接回去,有什么想吃的,多吃一些,时间没有多少了。

    李排长要求医院先不要让病人出院,等他回来再说。于是他离开了三天,背着一个大麻袋又回来了。

    他不顾医生护士的劝阻,解开了病人身上的腹带,在众人的目瞪口呆中,从麻袋里取出一个又一个拳头大小的乌龟,一个又一个排在他父亲的腹部,乌龟的腹部,紧贴着病人的腹部。然后用绑带把乌龟紧紧地绑在了病人的腹部。干完这些工作后,他静静地坐在了病人的床边,一言不发。

    晚饭后,护士照例要求他离开,但他要求同医生谈一谈,于是他见到了范医生。

    “我可以离开,但我父亲身上的乌龟不能动。”

    “你这样不行的,切口会感染的,切口感染了怎么办?”范医生问道。

    “这跟你们无关,反正你们已经下了,死亡通知书了,横竖是一个死,我试一下,切口感染也是一个死,切口不感染也是一个死,或许我能让我父亲,死里逃生呢?”

    “……”

    第二天上午,李排长又来了,他打开父亲身上的绑带,一只只地取下了乌龟,奇怪的是,昨天绑上去时,乌龟的肚皮是白色的,但隔了一天,乌龟的肚皮已变成青黑色了,这让旁边看着的医生、护士、病员,不得不啧!啧!称奇。

    他扔掉了取下的乌龟,又换上了新一轮的乌龟,当天他又再三交代,不得动一下他的父亲,谁动他就同谁玩命,然后他又离去了。

    就这样,整整七天,他每天换一次乌龟,一麻袋乌龟终于用完了。他又交代了一番,反正就是谁动他的父亲,他就同谁玩命之类的话语,又离开了。

    其实,他不说,医生、护士都不会动他的父亲了。因为,医生、护士每天看着他换乌龟,惊奇地发现,在不知不觉之中,换下的乌龟的肚皮的颜色,在慢慢地变淡,这一变化,让大家感到,似乎病情在变化,似乎是朝好的方面变化。

    这次五天后,李排长又背了一麻袋乌龟来了,他看到父亲每天吃的食物,比以前多了一些,很是高兴,仍旧每天用乌龟,肚皮对着父亲的肚皮,用绑带紧紧地绑着,他父亲总不吱声,他儿子问他,“现在感觉怎么样?”“现在舒服点了吗?”他总是冲着儿子点一下头,回答一个字,“中!”他们是河南人。

    李排长又一次离开了,这次离开了七天,他又背着一麻袋乌龟,他照常地每天换着乌龟,但换下来的乌龟,肚皮颜色已明显地,越来越淡了。到第三个第七天的最后一天时,乌龟的肚皮竟然一点也没有变色,而他父亲已经能够,每顿喝一碗粥了。以前苍白的、毫无血色的脸膛上,也已微微泛出了点红色,最关键的是,他肝功能的主要指标正常了。

    其实,李排长是向家乡的一位老中医,要的古偏方,反正死马当作活马医。其实这古偏方也是有一定道理的。

    古话说,“千年王八,万年龟。”乌龟钻在很深的地下隧洞里,不吃不喝,几年可以照活不误。因此,乌龟是极阴之物。

    癌,具有极快的生长速度,它的生长速度,是人体的其它器官的五十至一百倍。因此,癌是极阳之物,以极阴之物克极阳之物,以源源不断之阴,吸去而不继之阳,何患不尽啊!

    奇迹啊!奇迹啊!这事不胫而走,每天都有其他科室的医生、护士,特地过来看一眼这个病人。

    又半个月后,病人已能够扶着床,在病房里慢慢地走来走去。又半个月后,病人的所有指标,都已正常,每天还能在花园里散散步。

    这是儿子决不放弃的努力的结果,这是儿辈的孝心,感动了上苍的结果。因此,上苍赋予了他父亲新的生命,据说这老人又活了很久,这让四六九的,下死亡通知书的医生,无言以对,这让科学黯然失色。但就是那个李排长,救回了生己养己的父亲。

    大连柴油机厂发生了爆炸,起因是安全检查,当天早晨,厂部例行安全检查,大柴共有三个储油罐,两个储油池,都紧挨在一起。在安全检查中,发现两个储油池当中的一个,口子上没有盖子,这如果有火星掉下去,那油池便会爆炸的。于是油库领导立刻落实,派人去用钢板焊一个盖子,盖上后,厂里安全检查的问题便落实了。

    谁知派去焊盖的工人,找了块钢板,就在油池顶上割开了钢板,用电焊机焊了起来。随着电焊机的功率的越调越大,电焊机飞溅的火花,也越溅越远了,终于,从油池的口子上,溅入了池内。

    随着一声巨响,油池的盖像炸弹爆炸一样,飞散到了空中,站在盖上的三个cao作人员,也被抛上了天,掉下了地。满池的油飞得满天都是,满地都是,油飞到哪里,火便烧到哪里。

    冲进来的人群扑灭了这三个,cao作人员身上的火,便直接送到了四六九。因为大连柴油机厂,就座落在“五一”广场旁,距四六九为一公里。他们要求四六九,立即派出救护车。因为飞散的油,正在三个油罐上燃烧着,还在另一个油池上燃烧着,爆炸肯定会继续,三个油罐,每个十吨,两个油池,每个二十吨。这么大的事故,肯定还会有伤亡。医院接受了他们的要求,派出了救护车,姬季远也被派随车前往现场。

    第二次爆炸来自第二个油池,二十吨柴油,倾泻在厂区,几乎整个厂区都在燃烧。近十辆消防车开进了厂区,由于是柴油,不能使用水龙喷射,因此所有的消防车,除了泡沫灭火枪,还是泡沫灭火枪。因为当时二氧化碳、干冰之类的比较先进的灭火方法或工具,尚没有发明呢!

    泡沫灭火枪,面对如此大火,真有点杯水车薪,但是那些勇敢的消防战士,竟无一退缩,紧紧地、紧紧地压着火势。

    “嘭!”中间那个油罐,终于耐不住高温,爆炸了。铁罐的碎片满天地飞溅,有的都飞到了,五一广场的花坛上了。有一块铁片,贴着姬季远的肩头,“啪!”的一声,打在救护车上了。姬季远毫不为之所动,仍然注视着救火现场。

    “嘭!嘭!”两边两个油罐,也炸开了,消防员倒了一地,姬季远同大张,冒着烟和火,冲进了燃烧的火里,拍灭了一个又一个倒地伤员身上的火。并立即抬上救护车,把伤员扶坐在椅子上后,两人抬着担架,又冲入了大火中,他们又抬上了一个伤员,然后又抬上了一个伤员。这时又有两辆救护车开入了现场,姬季远招呼老魏,开车向医院驶去。

    一外科和二外科,都清理出了一个病房,作为无菌的烧伤隔离病房,安置了六个烧伤的病人。

    第一个油池爆炸,三个受伤的cao作工人,一个手臂骨折,一个大腿骨折。都矫正后,已打上了石膏。他们的烧伤都在背部,三个人的背部,都有大块面的二度或三度烧伤。而那三个油罐爆炸,炸翻的消防战士,烧伤的均在面部和胸部。由于瞬间便倒下了,因此烧伤的程度反而轻些,都是一度或二度的烧伤。

    医学上的烧伤,一度是指烧伤了表皮,二度则是指烧伤了皮下组织,三度则是烧伤了皮下组织以下的肌rou组织。

    幸好四人的大腿都没有烧伤,因此每人都有自己的皮源,治疗起来问题不大。

    植皮其实很简单,复杂的都是取皮问题。消毒必须仔细、完全,然后用取皮机,从大腿上片一片皮下来,那片皮只有一毫米厚。然后把那块皮,贴在创面上。当然也不能一下子从大腿上,取下很大一块皮,如这样做,不是又造成了一个新的创面了吗?因此,植皮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几乎每人,每三天要植一次,钟医生每天都指定姬季远配合手术,因为姬季远cao纵那个取皮机,cao作的特别好,别人没有一个能做得那么好。六个病人三天一次,那就是每天都要有两个病人植皮。因此,医生每天都在换,而取皮的人,始终都是姬季远,有时一干就是一整天。但姬季远始终不吭一声,努力地做着,六个病人的伤,也渐渐地好了。

    大连是个物产丰富的地方,大连有四宝:苹果、对虾、海参、大连鲍。

    在二十世纪六十年代,山西、陕西都不产苹果,“红富士苹果”日本人还没有种植成功呢。中国盛产苹果的地方,仅围绕着渤海湾的,大连和烟台。

    大连苹果以其味甜、酸适中,且浓烈著称,主要品种有大国光、小国光、黄蕉和红蕉。当时,如房内桌上放着一盘大连苹果,则满房香气四溢。引人不停地咽口水。

    对虾是大连特有的海产品,因为它一年四季,都在不停地迴游。从太平洋绕到千岛之国菲律宾,绕过印度尼西亚,绕过新西兰、澳大利亚、南美洲,再从大西洋绕过加拿大,然后会游过大连海域,大连人会在指定的时间,指定的地点,在大连海上拦截对虾,进行捕捞。因为刚从寒冷的加拿大海域,游来的对虾,油脂丰富,rou质鲜美,其美味的程度,早就传遍了全世界。但在那个只有用农副产品,来维护外贸赤字的年代,大连人民是根本吃不到对虾的。因为大连港就有数家冷冻厂,一经捕捞上岸,立刻便装箱、冷冻、出口。当然,那时苏联的冤枉债,是已经还清了。但内、外销要保持平衡啊!现在四十多年过去了,大连仍然能捕捉到全球迴游的对虾,味道仍然是如此的鲜美,这是众多的基围虾、台湾草虾、澳洲龙虾,都根本无法比拟的。

    而且对虾还有一个非常大的特点,它是一对一对地迴游的,如果你一网打的对虾,把雌、雄分开的话,完全就是一半对一半,差不了一、二个,就像中国的传统文化中,忠、孝、节、义,所对应的四种动物一样。它也对应的节,因此大连人都称对虾为“海里的鸳鸯”。

    顺便说一下忠、孝、节、义对应的四种动物。

    忠是马,马对主人的忠,是不胜枚举的。比如罗马的奴隶起义的斯巴达克斯,有一次对罗马大战,受了重伤,他的战马便躺在他身边,让他抱着马脖子,马站起来,把他送回了队伍。

    孝是羊,羊吃奶时是跪着的。

    节是猴子,一般换了猴王后,老的母猴便会自动离去。

    义是狗,有一个故事,讲的是黄河边上,住着一个老水牛爷爷,他养了一条狗,他要喝酒时,会在狗的脖子上挂一个酒瓶,并放一些钱,狗自己跑到酒店,酒店老板会如钱数打了酒,由狗带回家,后来在一次抗洪救灾中,老水牛爷爷被洪水冲走了,那狗就一直趴在黄河边,向河水吠叫,乡亲们扔在狗身边的馒头,已经堆得像一座小山一样了,但狗碰也没有碰它,最后狗饿死了。

    大连鲍,全身都是宝,它的rou质鲜美,它的壳入药,中药名称叫“石决明”。当时是没有家养这个概念的,全是海礁上的,都是人潜水下去,围着袋子,拿着铲子,看见鲍鱼,必须利索地一铲子下去,如果没有铲下来,那么即使把它砸烂了,也就烂在原地,再也不会下来了。当时一斤大连鲍,卖二块多钱,而吃完了rou,外壳晒干了,卖给中药房,也能卖两块多钱。

    今天有个拥军爱民活动,四六九组织了二、三十个人,去三十里堡一个果园,帮助果农劳动。姬季远、阿毛、富方正都被派去了。

    四十多公里路,很快就到了,果农们举着横幅,在园门口欢迎,军民鱼水情,当时已成为了社会活动的一个主题,果农们脸上灿烂的笑容,使四六九的军人们,又一次感到了参军的荣耀。

    劳动是摘苹果,并告诉大家,摘时可以尝苹果的味道,这不就告诉大家,可以一边摘一边吃,并且可以捡好的吃,望着那一望无垠的苹果园,你吃掉几个,他们还真不在乎,沧海一粟似的。

    甩开膀子大干了,姬季远没有吃苹果,他不喜欢免费的午餐,他爬上爬下苹果树,摘着一筐又一筐的苹果,阿毛和富方正吃得不亦乐乎,阿毛左手一个在咬着,右手又伸向了更大的一个,他摘了下来,在衣襟上擦了擦,又放在嘴里咬了一口。

    “喔!格只甜!”

    “唔格只还要甜唻!”小孩在另一棵树上,也是一手抓着一个苹果在咬着。果农们满脸笑容地看着他们,脸上满带着喜色,尤其是小孩,果农们对他更是喜欢,几个老娘们围着他,这么俊的小伙子,就没有见过。

    “你咋长那么俊呐?”果农问。

    “哎呀!我妈!你领回去当儿子得了。”

    “俺哪有那个福分,你看俺的三个小子,一个个粗皮糙脸,横眉瞪眼,哪见过这么细皮嫩rou的。你吃!你吃!你看,这个更好吃,你小心摔下来。”

    “喀嚓!”“啪!”阿毛看见枝头有一个更大的苹果,赶紧爬过去,但枝头太细了,断了,阿毛直直地摔在了地上。

    “怎么样?”“怎么样?”大娘们扶起了他,只见他两手拿着两个,嘴里还咬着一个,“没事!没事!”泥地上,又不很高,一点没摔着。

    “开饭了!”果农挑来了午饭,干了一上午,姬季远也很饿了,他走到木桶前,揭开桶盖,一看是一桶大饼子,跟院里食堂做的,一模一样。他的胃抽了一下,拿过一个碗,在旁边的一个桶里,盛了一碗小米粥,走到一旁,靠在一棵树上,慢慢地喝着。

    “这个你咋不吃呐?可香着呢!”一个果农热情地拿着一个大饼子,递了过来。

    姬季远本来想说,“我不爱吃这个饼子。”但见果农满脸堆笑地递过来,心中不忍,伸手接了过来。

    他咬了一小口,里面没有渣,他又咬了一大口,嚼烂了往下一咽,一点没有梗塞喉咙的感觉,放到鼻子下闻了一闻,一股浓郁的豆香,挥之不去。

    “这不一样啊!完全不一样,外面看一模一样,也一样有一个个捏的手指印,但味道却天上、地下!”姬季远心中想着。

    果农看着姬季远脸上,阴晴不定的神色,笑着说:“小伙子,这同你们部队吃的大饼子不一样,俺们是使小磨磨的,磨时还掺了大豆(黄豆),磨完了过筛,皮都去尽了,好吃吧?”

    “好吃!好吃!”姬季远三口两口吃完了这个大饼子,又去拿了一个,吃完后又去拿了一个。这大饼子每个足有二两多重,姬季远一口气吃了四个。长身体时期吗!是最能吃的时段,这是姬季远一生中唯一吃过的一顿大饼子,吃得刹是香。

    “俺们这个果园,叫‘三棵树’果园。你跟我来。”果农领着姬季远,走到了果园的后边,远远地看着,前面有铁丝网围着的三棵大树,旁边还有一排房子,房子前有两个背枪的陆军战士在站岗。

    “俺们果园的名字,就是以这三棵苹果树得名的。”

    姬季远看着也奇怪,果园里的果树都只有大腿那么粗,而这三棵树却有二个人合抱那么粗,确实不同。

    “一般苹果树的树龄在二十至三十年,但这三棵树已经一百多年了。全世界所有的苹果,切开后,不到十分钟,果rou就锈了。但这三棵树上结的苹果,切开一、二天,果rou还是雪白的。这三棵树上的果子,谁也别想动,这不,部队看着呢,摘下来直接送北京。”

    “那不能剪枝插栽,或嫁接吗?”姬季远问。

    “不行,剪枝插栽能插活,嫁接也能接活。但是结的果同常果一样会锈。”

    “这是什么道理?”姬季远想起了晏子讲的话:“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其所以然,水土异也。”可见这大自然有多多少少,神神秘秘的事物,至今还没有谜底啊!

    下午三点,“劳动”正式结束,果园坚持要一人送一筐苹果,但“三大纪律,八项注意”有明文规定,领队的马干事,坚决推辞着,但架不住果农们人多,还架不住人民战士队伍中,不乏想收的人,一箱箱苹果,被装上了车。

    马干事只能退而求其次,坚决要求付钱,当时这苹果出果园的价,也就是一斤一毛钱,但果农们坚持收成本费,一斤五分钱,一筐五十斤,就收二元五毛钱,在一片“军民团结如一人,试看天下谁能敌”的口号声中,卡车缓缓地驶出了果园。

    当天晚上,食堂里还是大饼子,但是此大饼子非彼大饼子也。姬季远同小孩坐在宿舍里,一人拿着一把小刀,削一个吃一个,两人吃了十多斤苹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