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精血浴体
赤面跃上弑帝鳄灼热的脊背,近到韩湘身边,抱起他瘫软的身子,一双枯瘦的手掌抵住他的后心,内力瞬间从掌间源源不绝流向韩湘的身躯。【】 甫一入体,赤面却猛地倒吸一口凉气。 韩湘的身体中此际内力全无,先前肆虐狂躁的青色内力也已不知去向,只留下空荡的经脉,几尽干涸。 赤面暗道:“内力是人体中的精气神,若是失了内力,只要一身血rou不枯竭,倒也无妨,多是身体虚弱一点罢了,只是少主这却身负重伤,内力又已枯竭,此际也没有什么灵丹妙药,只怕…” 突然身下的弑帝鳄又是一阵抽搐低鸣,赤面目中精芒一闪,随即大喜出声道:“是了,这弑帝鳄有上古真龙血脉,其一身精血更是绝妙的药材,胜过千年人参无数,若再加上心头血喂食少主,那这皮外伤势便再无碍,只待他醒转,恢复了内力便再能生龙活虎了。” 心念既定,赤面也不再做迟疑,忙伸手将韩湘抱起,反身跃下弑帝鳄的脊背,将韩湘放在一片干硬的泥土上,左右环视,忽想:“这弑帝鳄说话便要断气,少主现下昏迷不醒,自也无法使用天妖圣禽功,倒是可惜了这一副强悍的神魂了。” 他伸手拍出一道艳红内力,将弑帝鳄脖颈下方的硬泥轰出个纵横三尺的大坑,再接连几掌,更将大坑打出半人深浅,这才罢休,复又再观即将死绝的弑帝鳄,心中不由升起浓厚的可惜,暗道:“这弑帝鳄是上古妖兽,乃是当时数一数二的凶恶之物,敢与真龙争辉,即便是齐天圣王封体的上古魔猿也是不遑多让,只因是沾了真龙的血脉才被世人贬低到杂配野种,不列十大凶兽之位,现下他的魂魄便这般消散当真可惜…” 赤面心中揣揣,转念又想:“若是我融入体内,定然功力翻增,即便是破除身体桎梏,再进一步踏入人间巅峰也是不无可能…” 他一双渐起血丝的眸子紧紧盯住韩湘,复又转头看向气息渐消的弑帝鳄,试着开口叫道:“少主?少主…” 四野寂静,草木无声,有弑帝鳄强大的气息震慑,更无一个走兽飞鸟敢越雷池半步,只有徐徐春风夹带了血腥与沼泽中的恶臭流转鼻息。 赤面一咬牙,低声对着韩湘躺在地面的身体道:“既然少主昏迷不醒,那老奴就先代您收了这弑帝鳄的神魂,他日待老奴功力大增,必定替少主寻回更加威猛凶狠的妖兽封体。” 说着不无愧疚的看了韩湘一眼,便踏步来到弑帝鳄的头颅前,左右环视再无危险,那元稹也已不知逃遁到了哪里,他此际重伤濒死,决计不会再返回来暗算。 赤面神情肃穆,双手变换,印诀繁复,隐隐有艳红内力再次化作火焰缭绕身周,猛然大喝一声,对着面前弑帝鳄仍旧不时痉挛的头颅便一掌拍下。 迎着弑帝鳄那张大嘴中喷出的断断续续的热流,赤面仿佛上古火神降临,破旧的红袍被内力胀动的翻飞猎猎,红发飘洒,随着他嘶哑的大喝不断加强,紧贴着弑帝鳄头颅的一双枯手极力的缓缓从弑帝鳄的头颅向后拉出,仿佛拽动着万斤顽石一般。 赤面的额头已泛起汗珠,青筋暴起遒结将汗水挤落,划过他因过度用力而渐渐扭曲的面庞,他浑然不觉,仍旧踩着脚步,越过方才自己用内力击打出的大坑,艰难的缓缓向后退去。 随着他脚步的移动,和手掌间艳红如火焰般内力的牵引,仿佛有一条模糊虚影被从弑帝鳄的头颅中拽出,带着不甘的愤怒与挣扎,和无声的咆哮,任凭百般施威,却再没了之前的霸道与凶悍,怎么也挣不脱赤面手掌牵引的内力火焰。 约莫半刻,赤面的红袍已被汗水浸透,复又被全身鼓动的艳红火焰与灼热气息蒸发,冒着腾腾白气,带着一股难闻的臭味。 弑帝鳄透明又隐约可见的神魂已被尽数拉出,任凭在火焰的包围中左冲右突,挣扎不休,却再无法,只得随着赤面那一双枯瘦的手掌,仿佛有无穷吸力一般被缓缓吸进,由艳红内力包裹了镇压在经脉中。 赤面大口喘着粗气,眉头跳动,眼角带血,一张本就泛红的老脸,更是红黑反复,闪烁不定。 他强忍着身体中的闷胀,与在经脉深处翻腾不休的弑帝鳄魂魄,一双老眼带着血丝充斥着焦急的光芒,反手便是一股强劲内力喷出,在手指间缓缓化作一柄简陋粗俗的大刀,对着弑帝鳄已死透并渐渐冷下的尸体脖颈处便是一刀斩下。 登时灼热的鲜血从破口中喷涌而出,不一时便填满了整个不大的坑洞。 赤面再不迟疑,翻身越过,将韩湘瘫软的身体抱起,“咕咚”一声,便跳进了灼热的血液中。 韩湘昏沉中只觉得周身猛地一热,接着便感觉丝丝暖意带着一股别样灼痛感透体而入,拼命修复着他疼痛不已的**。 韩湘几欲醒来,但却勉力支撑,总也睁不开沉重的眼皮。 坑内的血液被二人重伤的身躯不断吸收,融入自身血rou中,锤炼百般。 不多时,赤面便已浑身舒爽,坑内的血水也降下大半,但上方从弑帝鳄的脖颈处仍旧泼洒流淌,源源不绝。 赤面见到对面的韩湘,一样被凝稠的血水支撑在坑洞一边,靠着泥土勉强盘膝而坐,脸上也是红芒闪烁,又夹带着点点金光。 赤面不由心喜,暗道:“这弑帝鳄的精血当真是好用,少主这般重的伤势,转眼已好了大半,怕是不消一时三刻,便可完全痊愈。” 随即跃上泥土,沾着满身腥热的鲜血翻身跃上弑帝鳄的脊背,脚下一片瘫软,正是没了脊椎骨的支撑,而面前一条洁白带红的脊椎正突兀的横在鳞甲上。 赤面弯腰捡起脊椎骨,如有碗口粗细,握在手中如一根擎天之柱一般,坚硬无比,双手一抖,便又柔软非常,化作软鞭劈打天地。 赤面心喜,拿在手中左右舞动,正是可柔可刚,攻守兼备的不二法器。 而他经脉中本嘶吼挣扎渐感无力,疲惫蛰伏的弑帝鳄魂魄,更是如有所感一般,猛的一阵剧烈嘶吼,回荡在赤面的心田中,震耳欲聋,更带着一阵竭力的冲撞,拼了魂飞魄散,险些使赤面一口老血夺口喷出。 赤面更不迟疑,慌忙强定了心神,用手中碗口粗细的脊椎骨在弑帝鳄的后心上便是一杵,登时血rou翻卷,鳞片纷飞,他弯腰蹲下,伸手在伤口中一阵摸索,终于似发现了什么,嘴角带着兴奋非常的笑容,猛的一拽。 一颗大如头颅的心脏连着血rou筋脉便被赤面从伤口中拉出,灼热非常,十分烫手。 赤面拿起脊椎骨,反身再次跃下血坑,对着韩湘挂着不住跳动的眼皮和眉毛的脸庞,伸出左手,捏住他的下颌,微一用力,便将韩湘的嘴巴捏开,慌忙递上右手,手中拿着弑帝鳄的心脏,对着韩湘的嘴巴便用力挤捏。
一滴滴红的发黑的心头血,带着一股扑面的灼热气流,缓缓滴落韩湘的喉咙,“滴滴答答…”一共九滴。 血液流尽,赤面略一思索,竟反手将那已成碎rou的心脏丢在了自己的口中,大嘴不住咀嚼,喉头涌动,便已吞咽了下去,随即闭目皱眉,凝神运功,消化并驯服经脉中暴动不已的弑帝鳄。 韩湘浑浑噩噩,只觉的周身奇痒难耐,又炎热非常,突然更有一滴滴guntang的液体钻进自己的喉咙,烫的他食道几欲破裂燃烧,内体也仿佛有岩浆炸开一般,翻滚到心脏,肺腑,痛不欲生。 他“啊”的一声惨呼,接着便猛的睁开双眼,入眼处,尽是一片血色,手脚粘腻,腥臭可闻。 赤面正闭目盘膝在韩湘对面,身上渐渐有艳红炎热的火焰升起,仿佛较之先前更加霸道威猛。 韩湘闻着身边带着热气扑面而来的腥臭,与体内翻滚如火浪的灼热,低头看去,自己也正盘膝坐在一片血水中,四周的泥土壁挂着猩红的鲜血。 复又抬头,一只硕大的头颅遮挡了半边天空,脖颈处一道伤口皮rou外翻,粗如木柱般的鲜血不住流淌,落入洞底,又被赤面与自己燥热的身躯吸收。 韩湘再也忍受不住,慌身跃上坑洞,映入眼中的便是一片凌乱的沼泽,泥浆洒落,坑洼满地,大树折断,杂草破碎,更有一条硕大如帆船游轮般的鳄鱼横在硬泥上,头颅半搭在方才他跃起的坑洞中,尾巴垂在一片泥浆沼泽内。 反复左右,碎尸尘埃满地,寂静荒野,只有恶臭的风吹来,凝结了身上沾染的鲜血,韩湘只觉难受至极。 他同样心惊而又疑惑,完全不知方才究竟发生了什么,忽想:“方才不是那青城派的元稹道士骑着青鹰在追赶我跟赤老吗?” 但四周除了满地的血色,与狼藉,加上横亘半片沼泽的大鳄鱼与洞中血水内闭目运功的赤面,哪里还有半个人影? 韩湘又想:“火焰虎呢?掩日弓呢?我不是被元稹的内力侵蚀心脉了吗?” 想到此处,韩湘不由一惊,慌忙凝神自察己身,只见除了已慢慢凝结成血快的污血外,再没有一丝伤痕,更没有半点皮rou破碎。 他复观体内,丹田中金黄色的种子萎靡蛰伏,再无声息,只有心脉处,一片微薄如纱的金色内力裹了心脏仍“嘭嘭”直跳,周身经脉干涸,血rou饥渴,再没有一丝内力存在,正与那日在京城被那家小姐搭救后醒来时一般模样。 忽然,韩湘似发现什么,又是惊疑在面,随即定神感受,只觉得自己左臂经脉中,似有一团朦胧的物事。 沉下心神,仔细查看,正是一团薄弱的淡金色的内力包裹了一柄灰白弯弓,安静的躺在左臂的经脉中,那弓身无有一处花纹装饰,光滑整洁,却隐隐有沉重之意散出,正是‘掩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