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美人情意
如果说美人是淳淳的美酒，能让人慢慢迷醉，那王旭现在喝的就是高纯度烈酒，令他彻底昏沉，直到身前的女官已经替他系好腰带，缓步退开，他才逐渐回神。 “多谢！” 王旭真心实意地说。 含羞的女官不论身姿或容颜，无不妩媚到让人心颤。 她行个万福，朱唇轻启。 “将军既已穿戴完毕，可否立刻上路，时辰已是不早，再晚会耽误上朝。” “行！那就走吧！” 王旭率先迈开脚步，穿过院落走出大门，典韦也沉默地跟在他身后。 凝望着他们走远，女官旁边的宫女突然绽放笑容，满脸戏谑地说：“婵jiejie，你怎么会亲自给他穿戴朝服啊？是不是看上他？” “别胡说！” 女官面带羞涩，声音显得很急切。 “我是掌管朝冠的女官，没有离宫前，哪里能谈及感情。” “噢……” 宫女拖长声音，俏皮地笑起来。 “貂蝉jiejie原来是碍于女官的身份啊，实际上心里还是喜欢……对不对？” 女官正是任红昌，也就是貂蝉。 当年王允受到陷害入狱，貂蝉则被暗中救下，送进宫中做掌管貂蝉冠的女官，俗话说女大十八变，短短几年时间，她不再是当初那个睁着水汪汪大眼睛的小女孩，渐渐成长为倾国倾城的美人，外加她如今略施粉黛，差异太大，王旭哪里能想到她就是当年的小貂蝉。 “翠儿，你好生顽皮，是不是还要戏弄我。” 貂蝉被说中心事，羞得无地自容，粉嫩的俏脸愈加红润，荡漾着说不尽的妩媚。 看到她这副模样，宫女翠儿掩嘴轻笑。 “好啦，貂蝉jiejie，侍卫们都出去了，我们也快走吧。” “嗯！” 声如蚊呐。 貂蝉心事重重地走出别院，众宫女也紧紧跟随，匆匆坐上各自的马车。 领头侍卫目光扫过，见没有人遗漏，便呼喝随行侍卫分列两旁开路，带着车队迅速赶向皇宫。 坐进马车的貂蝉仍旧很不平静，她坐的这辆马车位于车队最前面，距离骑着高头大马的王旭非常近，只要轻轻掀开车窗帘布，便能看到王旭背影。 她迟疑许久，想到身边只有翠儿这个好姐妹，终是忍不住心中悸动，轻轻掀开一丝缝隙，看向前方那道朝思暮想的背影。 她仅仅是想多看一眼，看看当初那个对自己呵护备至的哥哥，看看那个在危机关头挡在身前的背影，回忆那个始终无法遗忘的怀抱。 这一望。 她再也无法移开目光，短暂却美好的记忆在脑中久久徘徊。 王旭为哄她开心而焦虑不堪的样子，那嘘寒问暖的关怀，那毫不掩饰的疼爱，还有那豪迈的英姿……历历在目，彷如昨日。 不知不觉。 貂蝉动人的美眸泛起nongnong水雾。 哥哥，你……还记得昌儿吗？ 貂蝉这些年过得很苦，小小年纪便父母双亡，辗转波折，茫然地被送入宫廷，尽管入宫后不愁吃喝，但孤苦无依、举目无亲的感觉成为她挥之不去的噩梦。 作为掌管朝服冠冕的女官，初入宫时少不了挨打受训，阴森的宫殿带给她太多寂寞和悲苦。 孤独的夜晚，陪伴她的只有过去的美好回忆。 家乡不在，父母亦亡。 唯有的期盼就是再次给她温暖的王旭和徐淑。 她只能拿出那支发钗，静静回味少到可怜的幸福与温暖。 她渐渐长大。 她明白自己要坚强。 因为懂事和乖巧，她逐渐成为负责朝冠的总管事，但也看到更多宫廷的丑陋和邪恶，承受很多委屈和痛苦。 王旭和徐淑的身影，便是她心里仅有的安慰。 最近她总是听到小宦官和宫女们谈论王旭在荆南的事迹，心里非常开心，尽管知道自己永远只能听，再也见不到一面，但仍然是个精神寄托。 她单纯地希望王旭好，希望他功成名就，便已是心满意足。 昨天。 她陡然听说王旭进京述职，宫里传令女官去送朝服，她瞬间激动得难以自拔、热泪盈眶。 虽然不敢在太多人面前显露，但她心里暗暗决定，一定要趁此机会再看看王旭，哪怕只是偷偷看一眼也好。 按照大汉的礼仪规矩，唯有卫将军和九卿以上的文武官员任免，亦或封国王觐见，那才需要总管朝冠的女官去送朝服和貂蝉冠，王旭明显差好几级，连貂蝉冠都没资格带，但貂蝉仍然千方百计寻找借口，只期望再见一面。 她激动得整夜都睡不着。 今早到达驿馆那一刻，她无法平息自己的内心，忍不住亲手为大臣整理朝服。 仅此一例。 这是连封国王都享受不到的待遇，因为送朝服的女官是代替皇帝迎客，谁都不敢冒犯。 最终王旭没能认出她。 她有些失望，但又很庆幸。 即便真的认出来，又能怎么样？ 作为宫中女官，哪怕没有被皇帝看到，没有被收为侍妾，但若想离开宫廷，至少需要年满三十五岁，而且还要看运气。 翠儿发现貂蝉始终在偷偷凝望，心里升起nongnong担忧。 “jiejie，说说笑还可以，你不会真的喜欢王将军吧……宫中可是不允许，要杀头的。” 貂蝉承受不住命运的摧残，晶莹的泪珠无声滴落。 翠儿急了。 貂蝉是她心目中最亲的亲人，一直都是坚强的jiejie，再苦再难都没哭过，她此刻的模样让翠儿有些不知所措。 “对不起，jiejie，翠儿说错话。” 貂蝉悲苦地叹口气。 “翠儿，你不是总想知道那支发钗的来历吗？那就是jiejie进宫前……王将军送的！” “啊！” 翠儿瞪大了眼睛。 片刻的惊愕过后，她气呼呼叱骂。 “他那么有本事，高高在上的将军，统帅千军万马，怎么还让你进宫受这么多苦，刚才还装作一副不认识的模样，真是太坏了！负心人，活该千刀万剐！” “不要这么说！” 貂蝉急忙蒙住翠儿的嘴唇。 “将军是好人，他很疼我，我进宫的事情与他无关。” 翠儿稍微冷静些，纯洁的眼眸充斥着迷惑。 “jiejie当年为何要进宫，怎么没听jiejie说过？” 貂蝉深吸口气，容颜满布凄哀。 “翠儿，不是jiejie不愿说……你进宫已经两年，应该明白，有些事知道得越少越好。” 翠儿黯然地垂下头，轻轻擦去眼角泪水，强自笑笑。 “嗯！我知道jiejie对我好！” 貂蝉怜惜地把翠儿揽到怀里，悠悠轻语。 “我跟王将军的事倒是可以跟你说。” “好呀！翠儿最喜欢听故事！” 翠儿不愿她伤心，强颜欢笑。 “小时候，我的家乡被蛮子攻破，辗转流落到南方，不幸遇到恶贼，我的爹娘被他们杀害，我就成为孤儿。” 貂蝉轻轻拭去脸颊的泪水。 “我辗转遇到征讨黄巾的大军，从而认识王将军，那时jiejie还小，什么都不懂，跟你两年前入宫的时候差不多，当时王将军对我很好，还有个jiejie，叫徐淑……” 貂蝉缓缓讲出当年的事，纯洁的泪脸洋溢着点点幸福，直到说至分别，她的声音才渐渐低沉。 “后来，王将军随大军北上平乱，我也辗转入宫。” 翠儿是正值芳华的少女，为故事深深感动，明亮的眼睛饱含憧憬。 “jiejie若能与王将军一起待下去就好了，肯定会很幸福。” “哎！” 一声轻叹，诉说着貂蝉心中的悲苦与无奈。 翠儿缓缓从幻想回到现实，额头深深埋到她怀里，显得安静而感伤。 “jiejie，你情根深种，今后这日子可怎么熬啊！” 貂蝉惨然轻笑。 妩媚的美眸尽是茫然。 “你我都是这世间的苦命女子，哪敢有半点奢望，我能在宫中听着他的消息，知道他过得好，那就足够。” “jiejie！” 翠儿失声痛哭，为貂蝉，也为自己的命运悲泣。 貂蝉满脸泪水，强忍内心痛苦，轻轻抚弄翠儿的长发。 “翠儿，你也十五岁了，前些日子刚举行笄礼，已是成年，若生在普通人家，恐怕早已张罗着出嫁，要学会坚强，明白吗？” 翠儿哽咽不止，声音犹如杜鹃泣血。 “可……可翠儿这辈子都嫁不了人啊！翠儿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出宫，即便真能熬到出宫，我也人老珠黄，哪里还能嫁个好人家？” 貂蝉的手止不住地颤动，再也说不出话来。 策马前行的王旭陡然听到若有若无的哭声，心里非常疑惑，回头看向不远处的马车，纳闷地嘀咕：什么鬼？怎么偷偷哭上了？ 想到宫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事，他暗暗叹口气。 哎！这些宫女长年生活在冰冷的宫廷，心理估计都憋出问题！ 嗯？ 对了，貂蝉，小貂蝉！ 我怎么把小貂蝉忘了，她如今应该还在宫里！ 不行！不行！ 宫里很快会大乱，必须想办法把她弄出来，提前安排好退路，可千万别出事。 他不由自主地泛起笑容，禁不住低声自语。 “几年没见，小貂蝉应该已经长大，不知现在是什么样，应该不会比刚才那个女官……差？” 王旭陡然瞪大眼睛，猛地回头看向那辆特别的马车。